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将军是个外星人 作者:苏溦 文案 魔都上班族苏萱瓷在过年回家路上倒霉催地遇到了世界末日, 关键是,她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 不幸中的万幸 她和一些生还者被外星人救到了另一个星球上 在这个星球上 地球人的新陈代谢速度加快 不仅更容易变老 女人的妊娠期 也由十个月变成三个月 这个星球上 有着奇奇怪怪的外星生物和战斗力爆表的机器人 还有一个高冷的外星人将军 天天搂着苏萱瓷 要和她生孩子! 外星生活日常 玄萧:(洗完澡精神抖擞)萱瓷 过来 该睡觉了 苏萱瓷:(捂脸 泪流满面)我不要啪啪啪!我不要怀孕! 我不要做种猪!在这个星球一年我能生三个孩子!你们造我的生活有多苦逼吗?! 玄萧:(语气瞬间凶起来)过来! 苏萱瓷:来了来了,将军大人你不要这么凶,我好怕怕!(一秒摆出最易怀孕的姿势......) 此文1V1 男主高冷且痴汉 女主么......不太好形容 天雷滚滚 且虐且恩爱 剧情较雷,看文请自带避雷针~~ 过程会虐,结局还是HE的,深思熟虑后我加上了这一句 - -~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现代架空 异世大陆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萱瓷;玄萧 ┃ 配角:里约;青冥 ┃ 其它:末日,外星人   ☆、楔子:自伤   我一直在等待,做着遥远又固执的坚持。   我希望有一天,能离开这个空旷的实验室,我希望我能重获自由,再见到那片蔚蓝的天空。   我希望自己不再是一只处处被控制观察的人类宠物,我想要尊严和被尊重的权利,我想拥有和他们一样的权利。   可是......   可以吗?可能吗?   “小姐,快起来吧,将军来了。”永远保持微笑的女仆机器人打开实验室银灰色沉重的大门,她的手里托着一个银色的盘子,盘子上摆着一条薄如蝉翼的睡衣。   我蜷曲身子,躲在床边,没有理她。   她走过来拉我,力气大得好像要把我的胳膊生生地拽掉,我皱起眉头,手指紧紧地扣住床边陷下去的一小块。他要来了,我不想见他,我不想见他……   手指尖传来剧烈的疼痛,女仆用的力气越来越大,我咬紧嘴唇,再也抓不住那块凹陷,手边一松,整个人被她从地下拽到床上。   “小姐,我帮您洗漱。”她说,永远带着迷人微笑的标准鹅蛋脸贴在我的面前。靠得这么近,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热度。她是一具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机器人,温和的外表是她冰冷内心的伪装,她是,他也是。   “我不想见他。”我说,“我不想洗漱。”   “小姐,您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将军看到您这副样子,会不高兴的。”女仆说,她从盘子里拿过一面镜子,放在我面前。我从镜子里看到一个蓬头垢面、双眼无神的女人。   “您真的很需要好好洗洗。”她认真地看着我,好看的双眉蹙起,愁容满面。她又来拽我的胳膊了,我的身体被她从床上拽起,平时我不肯洗澡,她都会摇头走开,可是今天他要来,她非要我洗澡不可。   “说了不想洗了!走开!”我用力推她,她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双眼慢慢变红,那是她准备对我下狠手了。   沉稳的脚步声从室外的走廊上传来,他来了。   他还没走进房间,女仆就已感知到他的到来。她放开我,毕恭毕敬地站在床边,我被她重重地摔在床上。   “出去吧。”他说。   “是的,将军。”她低下头,顺从地走出实验室。   玄萧看着我,深邃的深蓝色眼睛里,映着我蓬头垢面的样子。他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双手背在身后,我知道他在生气。   “你不肯洗澡?”他问。   我点头。   “要我帮你洗吗?”   我点头。   他笑了,嘴角微微上扬,上前抱起我。他很高,轻易地就把我拦腰抱起。   “你身上有股味道,几天没洗了?”他嫌弃地看我,我摸了摸额头粘腻的头发,如实回答,“三天。”   “三天?以后不能这样了。”他抱着我往浴室走去,我不说话,双手紧紧箍着他精瘦的腰。常年练兵,他的身材很好。   热水冒着腾腾的白雾,浴室内雾气升腾,我眯着眼睛,看不清他脸上神情如何。   我脱下衣服,迈入浴池,他也脱了上衣,准备走进来。   “我口渴,能帮我拿杯水进来吗?”我说。   他转身出去。我迅速地从走到浴室门后,掏出藏在毛巾里的玻璃碎片,这是我很久以前,故意打碎杯子,偷偷藏起来的。   “放我出去!”他拿着睡衣走进浴室的时候,我从门后走出来,碎玻璃抵着他的心脏部位。   “想做什么?”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在意我手里抵着他心脏部位的碎玻璃。   “放我出去。”我重复了一遍,碎玻璃划破他胸前的皮肤,有丝丝血渗出来。   他轻声笑起来,“出去?你想去哪里?回地球吗?”   地球,多么久远的词汇。我是想回去的,只可惜,那个地方,我已经永远回不去了。   “我想和我的同类在一起。”我仰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深邃如深蓝的浩淼宇宙,我永远看不清他的那片宇宙里有什么,也永远无法知晓,他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奴隶?宠物?抑或是一只来自外星,需要好好观察的奇怪物种。   “不可以。”他拒绝,“萱瓷,你是我的,只能和我在一起。除非,你死了。”   我低下头,收回抵在他胸前的玻璃碎片,放在自己的下腹处。   “玄萧,如果死能让我离开你,我愿意。”我说,手上用力,玻璃碎片的一大半没入小腹中,鲜血顺着撕裂的伤口往腿上流淌。腹间一阵暖意,伴随着撕裂的疼痛,玄萧平静地看着我,“你确定这样死得了吗?”   腹间的暖意渐渐消失,不可抑制的寒冷从脚底升腾到玻璃碎片没入的地方,我把玻璃碎片拔出,更多的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我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报了仇的畅快和愉悦。   “你疯了,你不想活了吗?”玄萧大怒,夺去我手里的玻璃碎片,扔在一边。   “我早就不想活了,从你把我关起来的那一天;从我屈服在你身下的那一天;我早就不想活了!我好高兴,我终于有勇气结束自己这具肮脏肉体的生命。”   鲜血越流越多,更多的血从双腿间流淌而出,玄萧这才觉得不对,抱住我喊女仆。   我朝他笑,“我是杀不了你,但是我能杀了我自己,也能杀了你的孩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在你亲眼见证下,消失了。玄萧,我怀孕了,你还不知道吧。亲眼看着自己异常珍重的生命消失,是不是感觉,快要死了?”   “哈哈哈。”我听到自己放肆地大笑,身上越来越冷,玄萧抱着我冲出房间,在走廊上飞快地奔跑。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真的,不会再有明天了。再见了,我曾经屈辱苟活的人生,再见,玄萧,再见,这个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的星球。   多想回到过去啊,多想回到地球,多想再见爸爸妈妈一眼,多想那一天,从来不曾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那一天来得太突然,一点预兆也没有。   我坐在开往郊外的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行人越来越少,三三两两的房屋落在开满淡黄色小花的原野上,天空一色的蔚蓝,柏油路,弯弯曲曲地迈向远方。   几缕袅袅的炊烟自平原上升起,正在等待满身风雨,迢迢归来的游子。炊烟里,满是家的味道。   车上,一个漂亮的混血小男孩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事情,老师骂了谁,同桌又干了什么坏事。   她的妈妈侧着头,一头淡褐色的长发飘散在肩头,她微微笑着,蓝湖般的眼里满是温柔和爱意。坐在门边的西装革履的男人皱着眉头,不时看自己腕上的手表;站着的女人面色枯黄,两只窄小的眼睛,盯着面前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别有意味地前后交换双腿。   公交车经过隧道,车内光线迅速地暗下去,我掏出手机看时间,计算着还有多久能到家。手机屏保是我和爸爸妈妈的合照,爸爸一手搂着妈妈,一手搂着我,笑得孩子一样灿烂。   看着他们的笑脸,我既心酸又兴奋,两年多没回家,爸爸妈妈一定很想我吧,我也很想他们。   我决定给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还在车上,但是很快就能到家。   爆炸就发生在我拨出电话的那一瞬间,轰隆一声,公交车很快地停了下来,我没有抓紧扶手,身体顺着惯力往前冲去,手机摔在地上。   我看见烈焰在不远处的平原上腾起,灰黄色的浓烟迅速地蔓延开来,伴随着刺激的臭味。我听到妈妈的声音从那边的手机里传出来,她在喊我萱瓷。   可是爆炸声再次传来,她的声音淹没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我被人群推搡着下了公交车,手机落在公交车上。   我不时地往回看,那个我不久之前才买的手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我似乎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她很着急地喊我,“萱瓷,你在哪儿呢?萱瓷!”   我想捡回那个手机,但是一直往下涌的人群,使我根本无法往回走。当   我被人群推着,站在离公交车数十米远的地方时,我看到公交车前方的天空一片血红。爆炸声还在继续,黄烟越来越近,公路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从车上下来的人,都望着那片血红的天空,面露恐惧和慌张。   那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见爸爸妈妈。   我朝着家的方向疯狂地奔跑,我想见爸爸妈妈,我非常想见他们。   黄色的烟雾从爆炸的方向传来,伴随着强烈刺激的味道,烟雾进了我的鼻腔,我觉得脑门上一阵寒意,猛地咳嗽起来,咳了一会儿,嘴里腥甜腥甜的,居然咳出了许多血。   烟雾里有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姐姐。”一双小手拉住了我,我低头看,是之前在车上叽叽喳喳的那个小男孩。他眨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小手紧紧拉住我的。   “宝宝,快回来!”她的妈妈跑过来,拉住我和小男孩的手。   “你疯了吗?你没看到爆炸是从那边开始的吗?”她上上下下看了我一眼,说,“往那边跑,你会死的。”   往那边跑,你会死的,她说。可是我的家就在那边啊,不往那边跑,我该往哪里去?我整个人木了下来,只觉得寒意从头到脚包裹住我。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想。   “跟着我走!”小男孩的妈妈抱起小男孩,一只手拉住我的,往另一半的矮山跑去。   还有很多人,也和我们一样,往矮山中跑去。我们跟着人流,找到了一个可以躲避的山洞。山洞里已经挤满了避难的人群,哭声和哀嚎声连成一片,浓郁的尿骚味散发在空气中。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站在门口,拄着一根拐杖,脸上虽有疲惫,却显得沉着稳定。   “往里面去,不要急,都不要挤!”老者声如洪钟,指挥逃难的人秩序进入山洞,指挥之余,他大声安慰着哭泣的人们,“大家不要害怕,都镇定,镇定!我当年经历过诺贝切尔核爆炸,不也好好的站在这里?往往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需要镇定。大家不要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小男孩的妈妈抱着小男孩跟过来,紧紧挨着我坐下。   “你有手机吗?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小男孩的妈妈一过来,我就拉住她的衣袖,失神地重复。   “手机没有信号。”她叹气,把手机递给我,“我叫朱莉安,你呢?”   “苏萱瓷。”我说。   手机上真的一点信号也没有,我把手机高高地举过头顶,还是没有一点信号。试着开机关机好几次,我有些灰心了。   “再有十几分钟,我就能回家了,我的爸爸妈妈,还在等我……”我低下头,鼻头酸酸的,背后一阵又一阵地发寒,“爸爸妈妈……”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朱莉安拍我的背,小男孩侧着身子卧在她的怀里,伸出手抹我脸上的泪,轻声说,“姐姐,我叫青冥,你呢?”   “我叫萱瓷。”我吸了一下鼻涕,轻声说,“我叫萱瓷。”   “原来你是有名字的,”小男孩点头,“妈妈说,每一个有名字的人,都不应该哭泣。如果你哭得太厉害,会把自己的名字哭没的。你名字的颜色会被泪水冲淡,后来就没了。”   他黑葡萄似的眼睛眨着,两排长长的眼睫毛,可爱地翘起,淡褐色的头发略带些蜷曲,乖乖地贴在耳边。   “是吗?”我抹了一下眼泪,“那么,没有名字的人可以哭吗?”   “妈妈是这样说的,妈妈,是这样吗?”他说,抬头看向朱莉安,朱莉安温柔地笑,说,“宝宝,是这样的。”   山洞里阴暗又潮湿,被爆炸驱入山洞里的人们起先哀哀的哭泣和抱怨着,大人和孩子的哭声连成了一片,后来渐渐地安静了,许多人沉沉地睡去。   我睁着眼睛,脑子里一幕幕闪过手机从我手中跌落的那一幕,如果那时候我接住了手机,该有多好,最起码,我可以和妈妈说上一句话。哪怕这句话,是我这一生中能够和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山洞内的光线微弱极了,在山洞内分不清昼与夜,朱莉安的手机彻底没电之后,我瘫软地坐在地上,包里仅有的一点饼干已经被我吃完。   身体越来越虚弱,精神也越来越疲软,我懒懒地靠着,觉得意识慢慢远离这个山洞,往那片我肖想已久的家园飘去。   昏睡中,我看到妈妈笑着向我走来,但当我走近她时,发现她的脸上满是暗红色的伤疤,爸爸面色苍白,他们明明离我不过几步遥远,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海边传来。   他们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清楚,只听到耳边一声响过一声的爆炸声,鼻腔里满是刺鼻难闻的气体,胸口被塞进了一大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青冥抱着我的胳膊熟睡,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覆在圆圆的小脸上,朱莉安不知去了哪里,我侧躺在山洞湿润的地面上,身上披了一件灰色的大衣,这是朱莉安之前穿着的那件大衣。   胳膊被青冥压得发麻,我稍稍动了一下胳膊,想把青冥抱到怀里,却没想到弄醒了他。   “你要去哪里?”他一醒来,就紧紧抱住我的腰,说,“妈妈走了,你也要走吗?我一个人好害怕。”   “你妈妈,去哪里了?”我有些困惑,朱莉安不可能抛下青冥一个人走的,她去哪里了?   “妈妈说她去找吃的了,可是她还没有回来。姐姐,我害怕,那些人一直看着我。他们好像,要吃我……”青冥胆怯地看向周围,几个成年人死死地盯着他,眼睛发出狼一样的饿光。   我下意识紧紧搂住青冥,凶狠地看向那几个人,那几人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更加渴望地看着我和青冥。   其中有一个,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只是现在他的西装已经脱去,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衬衫上,还有大片的血迹。   我往他们身旁的一大滩血看去,之前那个面色枯黄的女人穿的裙子凌乱地散在一边,几缕黄色的头发落在他们脚边,头发上的血块已经凝成血痂。   “他们吃了那个女人,我亲眼看到的。”青冥说,声音略略发颤,“姐姐,他们是不是想吃我?”   “我不会让他们吃你的!”我抱住青冥,大声说,“谁敢过来,我就杀了谁!”   我的表现不仅没能退喝他们,反而让他们更加确定我不能对他们做什么,面前的几个人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有一个慢慢地爬了过来,试探性的按住我身上披着的大衣的袖子。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连忙起身,抱着青冥往山洞壁退去,大衣落在了地上,那几个人相互看着,笑了几声,也站起来,慢慢地靠上前来。   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异常疲惫,怀里抱着青冥,我头晕脑花,眼前的几个人在我面前打圈圈,看得我眼冒金星。 作者有话要说:     ☆、要吃吃我   “要是想吃,就吃我吧!”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之前站在山洞前指挥的那个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把我和青冥护在身后。   那几个男人似乎对他颇有几分敬意,见他来了,都不再靠近,只是恶狠狠地看着我们。   “李教授,我知道您,您是发扬人类文化的大功臣,我们不想吃您。”领头的男人说,“那个小娃娃没有什么用,吃了他,我们才有可能活下去。吃了您,对整个世界都是很大的损失。”   “呸!”李教授说,“今天你们要敢动这个小娃娃一根汗毛,我非拼上这条老命不可!”   忽然“嗖”的一声,领头的男人倒下,鲜红的血从他受伤的地方汩汩地流出来。   一个黑发黑眼睛的健硕男人从他们身后走出,从那个倒下的男人身上拔下了一把瑞士刀。   “谢…..”我还没向他道谢,他一把将我推开,瑞士刀插入男人的咽喉部位,撕拉一声,内脏具现。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我的身上也溅到了很多,浓重的腥臭味让我几欲昏厥。青冥呜咽了一声,没有哭出来,别过头去靠在我肩上。   那几个男人见已经有了现成的吃食,对我和青冥失去了兴趣,趴在地上分食那个男人的尸体。生肉骨骼被生生咬断的声音不断传来,我再也站不住,靠着山洞壁慢慢滑下去,整个身体和海绵一样,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吃吧。”之前那个黑头发的男人走过来,扔给我一块粉红色的软肉,我摇摇头,把肉还给他。   他鄙视地看着我,说,“今天你不吃他,明天就是别人吃你。”   我还是摇头。他把肉扔在我脚边,往山洞的另一边走去了。   朱莉安回来的时候,我已经饿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青冥吃了些肉,活蹦乱跳地围绕在她身边,和她说着之前的事情。   李教授闭着眼睛靠在我们身边,嘴里念叨着什么,听不大清楚。   朱莉安微笑着听青冥说着,手里拿了一只死老鼠,扭断了脖子给我喝血。青冥把剩下的肉递给她,她拿起来看了一会儿,把肉和她抓来的死老鼠放在一起。   喝了血,体力恢复了很多,我惶恐地问朱莉安,他们怎么会那样?   朱莉安说,“他们早就那样了。你睡了很长时间,没有看到之前的情况。但凡老弱病瘦的,很多已经被杀死。我把你和青冥藏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她握住我不断抖索的手,“不要害怕,明天,我们就能出去了。”   我重重地点头,青冥天真地问朱莉安,“妈妈,真的明天就能出去吗?我明天约了安娜骑自行车的!要是明天还不能回家,安娜会生我气。”   朱莉安还没有回答,周围一个女人绝望地哭喊起来,“我们已经没有明天了!”她手里拿着一只手机,机械的声音从手机内传出,“抱歉夫人,由于小行星撞击地球,联邦警局无法为您提供服务。”   “这是世界末日!世界末日!”她哭喊着,“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神的审判已经来了!我们都是罪人!罪人!我们都吃了人,我们都犯了错,我们都会下地狱的!”她向山洞壁上撞,立即有几个人围上去,把她撕扯成一片片带血的鲜肉。   “疯了,都疯了!”朱莉安说,她把大衣捡起来,披到自己身上,又抱着青冥缩到我身边,把我纳入大衣。青冥被我和她夹在中间,眨着一双无辜的黑色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朱莉安,问,“妈妈,世界末日是什么?”   “没什么,宝宝睡一会儿吧。”朱莉安说,轻轻地吟唱起催眠曲。青冥睡着后,朱莉安对我说,“这里已经不能呆了,我们找个时间离开吧。”   我看着她,她忽而笑起来,问,“你在害怕?”我点头承认了。她说,“留在这里,早晚会被他们吃掉。如果出去,还有一线生机。不要怕,有我在。”   “你们要离开这里?也好。”之前一直闭着眼睛养神的李教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和朱莉安,“这里,确实不能再呆了。”   “您要和我们一起走吗?”我问李教授。他摇了摇头,说,“我要留在这里,和他们在一起。”   朱莉安警觉地看了看周围,说,“那里,那里,还有那里,有好几个人对我们虎视眈眈,教授,您要是不走,难逃一死。”   “死有什么怕?”李教授微笑,“有那么多人盯着你们,一会儿出去肯定会受阻,我老了,没什么用了,要是你们不嫌弃,倒是能帮你们挡一会儿。”   “保护好他,他是,希望,明天的希望。”李教授摸青冥的小脸,说了最后一句话,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人群中间。他拄着拐杖的单薄身影,好似一棵在大漠风中摇摆的杨树。   朱莉安抱紧青冥,我把几只死老鼠放进大衣口袋里,挨着她,随时准备离开。拿起死老鼠的时候,我特意绕开了那块红色的碎肉,想到这块碎肉,不久之前还长在一个人的身上,流动着血液,享受着生命,我就不寒而栗。   李教授站在人群中,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问身边的一个人,“有刀吗?”   不明所以的人递给了他一把水果刀,他拿着刀,目光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吃我吧!我愿意让出这具无用的肉体,给你们生的希望!只是希望你们,吃了我之后,一定活着走出去!一定不要再吃人!”   一道鲜血闪过,李教授卸下了自己的一条胳膊,扔给跃跃欲试的人们。饥饿的人群一接到这段胳膊,就争抢起来,李教授微笑着,看向我和朱莉安。朱莉安拉我的手,让我跟着她往山洞口走去。   所有人被李教授的壮举吸引,人们争抢着他身上的血肉,新鲜的血腥味再一次弥漫在这个小小的山洞里。我回过头去看李教授,他保持着微笑的姿势站在人群中间,一个又一个目露凶光的人扑了上去。   快走到山洞口的时候,之前那个黑头发的男人忽然出现,挡在我们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外星飞船   “你要做什么?”朱莉安问。   “不能去外面,”黑头发的男人说,“外面都是有毒的烟雾,你们出去,会直接毙命。跟我走,我知道这里还有一条路能出去。”   “快走啊!等着追上来的人吃了你们吗?”男人说,朱莉安迟疑了会儿,还是决定跟着他走。   “我叫恩森,”他说,“你们呢?”   “朱莉安,苏萱瓷。”我指指朱莉安,又指指自己。恩森笑起来,线条僵硬的面庞显得温和很多,“朱莉安,没想到会遇到这个名字的人。我的前女友,名字也正好是朱莉安呢。临死之前,再见一次‘朱莉安’,也是我的幸运。”   他明显是有意这样说的,朱莉安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她怀里的青冥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小声地问了一句,“妈妈,我们快回家了吗?”   “宝宝再睡一会儿,我们就到家了。”朱莉安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恩森带着我们穿过山洞内一条极其狭小的道路,渐渐的有远光从小路那端的缝隙中传来,空气愈来愈清新,我和朱莉安都有点惊奇。   侧身走出山洞狭小的出口,外面是一小块悬崖。这里没有受到毒气的污染,天空虽然灰蒙蒙的,但是空气并不难闻。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棒!”恩森像个小孩子那样笑,对我们摊开手,“拿来吧,作为报酬。”   “什么?”朱莉安警觉起来。   “你怀里的孩子。”恩森说,“我带你们走出了山洞,难道就不该给我留点可以留念的东西吗?”   原来他带我们出来的目的,是得到青冥。   “你休想!”青冥已经醒了,朱莉安在他脖子后拍了一下,他又晕了过去。她把青冥递给我,我紧紧抱着青冥,她摆出了要和恩森干一架的架势。   “用这个孩子的命换你们两个的命,很值。”恩森说,他从腰间摸出了之前用过的那把瑞士刀,“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只好把你们三个都杀了。”   “萱瓷,保护好青冥!”朱莉安对我喊,我用衣服把青冥绑在背后,退到山洞穴口。   朱莉安太劳累了,虽然看着有几下功夫,没多久就被恩森抓住了胳膊,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恩森笑着对朱莉安说,“你练过?可惜你太弱了,这几天没有吃东西,饿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不要伤害他们,你要杀,就杀我吧。”朱莉安昂起头,费力地看着我和青冥。我的心揪成一团,眼泪快要流下来,又强逼自己忍住,对恩森说,“放过我们吧,求求你……”   “放过你们?”恩森阴笑,手起刀落,朱莉安的脖子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从刀痕处流出来,一直淌到我的脚下。朱莉安,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害怕得浑身颤抖,上下牙床不停抖索,身上一阵又一阵凉意。   “你们一个也别想走!”他说,拿着刀逼近我。   “不要,不要,求你,放了我们吧!求你!”我跪在地上,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放了我们,求你,求你!”   恩森没有动静,我低着头,感觉到他不再逼近,抬头看时,天空中漂浮着一艘梭子形状的飞船,白色的光芒从那飞船的底部发出。   恩森倒在朱莉安的尸体边上,浑身焦黑,像被雷电击中了。   那艘飞船发出的白色光芒越来越耀眼,我出神地看着那道光芒,光芒笼罩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浑身像通了电一样,眼前一黑,整个人掉进了一个黑色的大窟窿里。   远处有星星点点的光圈,萤火虫似的在我眼前闪耀,我循着光走去,踏过一个又一个发着淡黄光芒的光圈,耳边渐渐有了声音,是百灵鸟儿在树尖鸣叫,鼻边,还有若有若无的玫瑰的花香。   光圈散去,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开满玫瑰花的院子里,那些玫瑰花,或含苞待放,或娇艳欲滴,都在风中轻轻摇曳着。这里,和我家的院子,真像啊。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妈妈提着一个竹篮,笑盈盈地站在我面前。   “妈妈?”我惊讶极了,飞扑过去,她放下篮子,张开怀抱把我拥入怀中。   “我好想你。”我低声说,鼻间酸涩难忍,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傻孩子,妈妈才回去拿个篮子,怎么就哭了?”妈妈替我揩去眼泪,把我抱起来。我竟是一个六七岁小女孩的样子,妈妈很轻松就把我抱了起来。   “从小就这么依赖妈妈,长大了可怎么办啊?”妈妈说,“我们家萱瓷长大了,就会离开妈妈,会很长时间看不见妈妈,如果也和现在这样哭鼻子,可怎么办?”   “那我就不要长大了,妈妈。”我把头埋进妈妈的肩窝,嗅着她身上的玫瑰花香,好像自己从未长大,从未离开,世界末日,也从未发生。   “丫头,醒醒,丫头!”有一双手轻轻地拍在我脸上,痒痒的。我不耐烦地翻身,说,“妈,让我再睡一会儿。”   “醒醒,丫头。”那双手在推我,我睁开眼睛,是李教授。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血污,我瞬间从睡梦中醒来,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李教授?!”我坐起来,惊讶地看他,“你没事?”   “还好,就是少了条胳膊。”李教授说,我看到他右手臂的位置上,空荡荡的一片血污,想到山洞里发生的事情,惊恐涌上心头。   “青冥呢?”我更加清醒了。   “在那呢。”李教授指指一个角落,青冥被一个女人抱着,安静地看着我。女人边上还有几个男人女人,衣衫不整地躺着,他们身上和李教授一样,满是血污。   这里的光线很充足,不像是在山洞,我问李教授,“我们在哪儿?”   “一艘飞碟里。”李教授说,“我正准备牺牲自己的时候,从山洞外来了一艘飞碟,把我们都带到了这里。”   “所以,我们是得救了吗?”我问。   “应该说是都被囚禁了。”李教授苦笑,“这样也挺好,最起码,我们不用再担心成为对方果腹的食物。”   说到吃,才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胃里搅得难受,我皱起眉头,硬逼自己不把痛苦表现出来。李教授发现了我的异样,拿过一截装在不知是什么做成的管子里的东西,说,“饿了吗?吃吧。”   管子里的东西,轻轻一挤就挤出了一些透明膏体状的东西,我尝了一口,一点味道也没有,胃里难受的感觉,却慢慢消下去了。   “他们给的东西,我给你留着了。”李教授说,“飞碟的主人是比地球更加高级形态的外星文明,能够遇上他们,不知是我们的幸,还是不幸。”   我困惑地看李教授,得救了,怎么还会不幸?“李教授,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摇摇头,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这飞碟的主人绝非善类,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吃了东西,身体恢复了很多,我看看周围的人,除了我和教授,还有三男四女,当初山洞中留下来的人,似乎没有这么少。其他人去哪里了?   李教授看我在观察其余人,热心在旁边帮我介绍他们,那个抱着青冥的女人叫兰娜,其余三个,分别是以琪、安虹、还有眉英,剩下的三个男人,瘦一点的叫乔,林叶,和里约。里约是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可爱男生,李教授介绍他的时候,他一直看着我,微微笑着。   我看着他们,这些人脸上都很平静,如果不是显眼的血污,根本看不出,他们曾经经历过怎样血腥的场景。我实在想象不出那个抱着青冥,满脸慈爱的柔弱的女人,厮杀啃食同伴的样子,更想象不出,她是如何在那个山洞里生存下来的。   介绍完他们,李教授让我向他们介绍我自己,他们都微笑着看我,我说,“我叫苏萱瓷。”   “就完了?”里约走过来,坐在我身边,笑着说,“说下你之前是什么职业吧。之前只有你在昏睡,除了你,我们其他人可都快把自己的老底都揭穿了。”   “我以前是个普通的上班族。”我说,“朝九晚五,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里约笑,他的笑容如同三月春风,看得我心里暖洋洋的。   “现在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可都不是普通人了。我们是世界末日后幸存下来的幸运儿,也许能被载入史册。”他握住我的手,“萱瓷,很高兴认识你,很高兴认识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能跟你认识,是我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你之前还说认识我是最幸运的事情。”以琪打趣道,她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俏皮地看着我和里约,“里约,你是不是看到谁都说认识她是最幸运的事啊!真会泡妞!”   里约笑说,“是啊,只可惜现在这里只有,一、二、三、四、五,五个女人,不够我泡的!”   以琪哈哈大笑,周围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虽然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也跟着笑了几声。   我感觉得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把气氛搞得轻松活跃一些。   轻松到能够让我们忘记过去发生的事情,忘记世界末日,忘记所有痛苦。   这样假装轻松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每天看着嬉皮笑脸的里约和以琪,我总能找到一时半会儿的愉悦,有时也能忘了过去的事情,真心地跟着他们笑几声。   飞碟内没有日夜,辨不清时间,大家或睡或活动,精神都很好。青冥不知为什么,自从我醒来后,就不大愿意亲近我,我抱他的时候,他总想躲到兰娜的怀里。   李教授告诉我,青冥可能是因为妈妈去世受到了刺激,才会这样。   我看到兰娜照顾青冥照顾得非常细致,也就不去管他了。只是梦中总是看到朱莉安,叫我好好保护青冥。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长得和人差不多的机器人来给我们送食物,给我们检查身体。起先我以为那是人,直到碰到他冰凉的皮肤,看到他打开腹腔,从里面取出各种精细的仪器,我才发现,他是和人非常相似的机器人。由此推断,飞碟的主人,应该和人类长得很类似。   日子虽然过得安心,李教授却一直担心外星人会对我们做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大家都以为李教授的担心是多余的时候,噩梦终于到来。   那天,机器人送完食物后,带走了以琪和里约,最后回来的,只有满身鲜血的以琪。她红着眼睛,什么也不肯说,我隐约感觉到,里约死了。   “你,出来。”那个机器人又来了,他走到我身边,指着我。我站起来,他拎着我的肩膀,把我提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给了外星人......   被机器人提着脚不着地地走,入目的都是银灰色的走廊,长长的似乎没有尽头,机器人的力气很大,拽着我的胳膊飞快地行走,我觉得胳膊都快被他扭下来了。   “你带我去哪里?”我问机器人。他不回答,只顾自己拖着我快速地往前走。   “手很痛,快断了!”我说,他低头看我,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但他只是略停了下,并没有放慢速度。走到一扇圆形的银灰色大门前,他停了下来,对里面说,“将军,人带来了。”   门开了,机器人推了我一把,我没有站稳,直接摔了进去。里面和外面一样,都是一色的银灰色,地面冷冰冰的,我趴在地上,膝盖处隐隐作痛。   除了膝盖处,手腕处也一样的痛,想是刚才那个机器人提得太用力,有些脱臼了。坐在这一大片银灰色的空荡空间中,手脚处传来酸涩的疼痛,想到以琪回来时满身的鲜血,不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对待。想着想着,泪意渐渐涌上心头,眼眶里慢慢蓄了些泪水,滚烫的不知往哪里发泄才好。   怎么这么没用呢,动不动就想哭。趁眼泪还没流下来,我狠狠抹了一下眼睛,红着眼睛,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深蓝色的,和幽蓝海底一样深邃的眼睛。   那时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双眼睛,一看到这双眼睛,我就被它吸引了。他的眼睛里有一个漩涡,每一看到它,它就会将我的灵魂彻底地卷走。   “起来。”眼睛的主人说,他有一张欧美人的脸,白如钻石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和苍白薄浅的嘴唇。   我试着站起来,膝盖处的疼痛却让我几次尝试都不得成功。   他向我伸出手,我没有去牵他的手,低声说,“手脱臼了。”   他弯下腰来,抱起我,我侧头看他白得透明的耳朵,里面丝丝的血丝,都看得清楚。   只是那些血丝,是淡淡的蓝色。他应该不是机器人吧,机器人耳朵,不会这个样子。   “另外找个人来做实验。”他抱着我,转过身去,说。我才看到这里还有一扇小门,小门内站着几个穿银灰色褂子,看起来年纪很大的“人”,他们异常惊讶地看着我和他。他们身后,摆着一个巨大的台子,台子上满是鲜血,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躺在实验台上,腹部被剖开,眼睛大张着,已经死去。   我的心猛地一个颤抖,这里,是个实验室?这些外星人,拿我们做实验?   他抱着我往外走的时候,一个穿银灰色褂子的人走过来,挡在我们面前,对他说,“将军,地球人很狡诈,您一定要小心。”   他看着那个人,面无表情,并不说话,只看了他一眼,径直抱着我往外走。实验室外的走廊上空空荡荡,脱离了被当做小白鼠解剖观察的危险,我对他满是感激,轻声和他说,“谢谢你。”   他抱着我的手上力气加大了些,碰到了之前摔痛的地方,看着他冷意森森的面孔,我不敢出声,紧紧咬着唇,用力忍耐。   他抱着我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和我在地球上看到的很类似,一张单人床,几张椅子。房间的正中间有一扇巨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发着淡紫色光芒的星体。   “将军?”我试探性地喊他,他应了一声,我看看那张单人床,问他,“能把我放下来吗?”   被他放在单人床上,膝盖和手腕处的疼痛缓解了一些,他把双手覆在我的手腕处,我感觉一股暖流通过他的手掌,传递到我疼痛的地方,暖暖的,疼痛感慢慢消去。不一会儿,原先脱臼的地方已经复原,我动了一下手腕,再感觉不到疼痛。膝盖处的疼痛也已经不见,原先淤青了一大块的地方,也已恢复如初。   “谢谢你。”我由衷感谢,他却不理不睬,对我的感激听若未闻,站起来,走到那扇窗户前,看着远处的星光,不知在想什么。   “你叫什么?”他转过身来,问我。   “萱瓷。”我回答。   “你留在这里。”他说,大踏步离开,我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全部意思,追过去想问个清楚,门已经彻底关上。   不管我怎么敲门,那门就是纹丝不动。   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是把我独个关在这里的意思吗?   将军离开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这中间也没有人过来。我百无聊赖地站在那扇窗户前,看着窗外淡蓝和浅紫相互缠绕的星光发呆。心中百味缭绕,半是害怕,半是担心。活了二十多年,向来中规中矩、小心翼翼的我,该怎么去面对未来的生活?   我从来不是个胆大的人,一辈子安稳是我最大的心愿,,如今这个心愿已再不能实现,这飞碟,看似安稳平和,实则杀机四伏。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试验台上开肠破肚的试验品,这个将军看着冷酷无比,不近人情,看那些人对他的恭敬,他应该就是这飞碟的主人,就算不是,地位也应该比主人低不了多少。现在他虽然放了我一马,却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对我。在他们面前,我像一只渺小的蝼蚁,以后的生活,恐怕一仰一息,都要万分小心。   站着看了很久,身体越来越疲惫,我躺在单人床上,很想沉沉睡去,再不想去想以后的生活如何艰难,也不想理会那些让自己痛苦万分的记忆,只想忘记所有,好好活着。   经历了这样的死里逃生,以后的每分每秒,我都想好好地去活。不管他会如何对我,不管世界如何,我只想活着,我只要活着。   闭着眼睛,意识在四处神游,明明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隐约中,我听到有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最终停在床边。   一只冰凉的手覆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我不敢出声,假装睡着,任那双手在我的额头处轻轻碰触,再滑过鼻梁,按在我的嘴唇上。他的手指一直在我的唇上留恋,痒痒的,我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暖意从嘴唇处进入身体,身上渐渐暖了起来,越来越热,我有些难受,又不能表现出来,僵直地躺久了,肚子上有点抽筋,痛痛地扯着一根根细小的神经。   “别装了。”他说。   我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他扔给我一条白色棉质长裙,“去洗澡。”   “哪里可以洗?”我问,他指指房间的一处角落。我拿着裙子走去,他指的角落,只是一堵银灰色的墙,这样怎么洗?谁可以告诉我,外星人都是怎么洗澡的?   “怎么洗?”我转过身问他。他走过来,手覆在墙上,银灰色的墙体渐渐消失,露出一个空间不大的小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   “怎么洗?”我问他,“没有水。”   “进去。”他说,我迟疑了一会儿,走了进去,身后的墙体恢复如初,我被关在了里面。   “这要怎么洗澡啊?”我困惑不已,不停地拍墙体,可是这墙不听我使唤,怎么拍都不消失。   拍了一会儿,我已经汗流浃背,我丧气地坐在地上,惊奇地发现,身上的汗水在消失,皮肤也变得干净了很多,不一会儿,身上的污垢全数消失,头发也不那么粘腻了。   “把衣服换上。”他在外面说。我脱下身上的脏衣服,看到身上已经非常干净,闻着还有股淡淡的玫瑰花香。换上那件白色的长裙,把头发梳理好,我从未有过这样神清气爽的感觉。外星人的洗澡方式,的确比地球人,高级很多。   “过来。”墙体再次消失,我穿着白色长裙,他站在我面前。   赤脚走过去,他拉着我的手,牵着我往单人床走去。这样明显的动作,我知道他想做什么。心里多少是不愿意的,但看到他冷傲的脸,想到不遵从可能带来的后果,我咬咬唇,深呼吸,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沉重的身体慢慢覆上来,我感觉到冰冷的呼吸在耳边,凉凉的,我的脸却一点点发烫起来。在地球上活了二十多年,一直单身着,和男生最近距离接触的那一次,是初中时候和同桌抢一本书,不小心被他碰到了还在发育的胸部。那次我脸红了半天,觉得被侮辱了,从此再没有和他说过话。后来换座位,死活要求和女生同桌,再也不想回忆过去的尴尬事情。   现在他压在我身上,冰冷的唇覆在我的唇上,我不知如何应对,心跳得厉害,双手摆在身体两侧,尴尬地放着,想着抱住他,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主动,不抱,这单人床太小,这两双手真的好占地方。   犹豫的时候,他喘着粗气,说,“抱我。”   我听话照做了,他的身躯太庞大,我只能在两侧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他一遍遍描摹着我的唇,我不停地发抖,拽着他的手没有了力气,好像攀在陡峭的山崖上,山崖上的泥土松动已久,我努力地攀着,却只有一寸寸往下滑去。   睁开眼睛,身上的裙子已经不见,他□□着上半身,精壮的肌肉块块突起,白如钻石的肌肤,耀得我睁不开眼睛。   他很激动,双手不停地在我身上摸索,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我却一片冷静,心中淡淡的疼痛,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会是这样的场景。   不是和爱的人,甚至不是和地球人,第一次给了一个外星人,说出去,任谁都不会相信吧,可是它就这么真切地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强烈的疼痛感从身下传来的时候,我弓起身子,紧紧地抱住他,他冰凉的身体,像一块冷冷的玉,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他很用力地动作着,除了承受,我别无他法。   为了活下去,只有承受,承受所有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突现半兽   他走了,我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下身隐隐作痛,走路都走不利索。靠在椅子上,除了看着面前的玻璃发呆,再没有别的事情。   星光那么美,我全无心思欣赏。脑子里一幕幕闪过爸爸妈妈、朱莉安、里约,以琪和青冥他们的脸,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是活着,还是死了?   愁绪不展,心里堵的慌,总觉得头疼,我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给自己打气,“好死不如赖活着!活一天算一天,一定要活好每一天!”   打完气后,又觉得空虚无比,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再次面对窗子外诡谲的星空发傻。   数完窗子前的一千零一百八十九颗星星后,我决定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事做,省得整日无聊,活得没有意思。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我最终还是觉得,数星星也是一件比较有聊的事情。   寂静之中,门外走廊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我知道是他来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地握住两只手,心跳得厉害。   他进来,温热的呼吸就在我脑后,这和上次见到他时很不一样。   上次,他身体冷得和冷玉似的,连呼吸也如冬日冰霜,怎么今天呼吸这么火热?难道,来的人不是他?   我转头去看,站在我身后的果然不是他,也不是机器人,是一个,兽头人身的……外星物种……   那个兽头人身的半兽人看着我,猩红的眼睛里似有流光飞转,眼神贪婪又恐怖。   我抖着嗓子,“你,你是谁?你怎么,怎么进来的?”   他痛苦地嚎了一声,我看到他尖利的牙齿,和脸上刺棱棱的长毛。他脸上的长毛是灰黑色的,身体和炭一般黑,显得尖利的牙齿更加的雪白骇人。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了,不着半缕的身上,□□那黝黑的物什对着我一点点膨大粗壮,我看了一眼,那上面甚至有和他牙齿一样尖利的倒钩。   “你不要过来!”我惊慌失措,攀在椅子后头发抖,“被将军知道你对我做这些事情,你就死定了!”   这飞船上的人都这么害怕那个将军,我这么说应该不会错吧。   本以为我这么说后,他会收殓一些,谁知他听我这么一说,眼神瞬间一滞,又突然热烈起来,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吃了。底下的物什,也更加茁壮了。   等下,他不会打算真把我吃了吧?   把我吃了,毁尸灭迹,那个将军可能以为我自己逃跑了,不会对他怎么样。   如果我不反抗,可能他做完那些事就会放过我了,要是我反抗,他一怒之下把我吃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死。   半兽的爪子搭在了我肩上,他锋利的爪子刺进了我的肩膀,我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然后他另一只爪子也搭了上来,把我身体反转过去,爪子上一用力,我趴着跪了下来,他的身体立刻伏了上来。   我感觉到自己身体底下,他那东西轻轻地抵着我,慢慢磨研着,似乎想挑动我的□□。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这样一只恐怖的半兽,谁会动情啊。我所有的勇气都拿去保持自己跪着的姿势了,对他的挑逗完全没有感觉,只祈求他能快点结束,我的痛苦能少一点。   磨研了一会儿,他有些不耐烦了,试探着刺进来了一点,我只觉得痛不欲生,体下好像被扎进去一根长满刺的长棍,狠狠地搅动着,疼得我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搅碎了。   “好痛!痛!”我忍不住叫出来,牙咬得紧紧的,“好痛啊!”   伏在我身上的半兽停了下来,把我翻转过来,猩红的眼睛看着我,时不时转动,尖利的牙齿露在外面,对我龇了一龇,似乎是警告我安静点。   他是怕我喊叫的声音把别人引来吗?   我不敢再喊了,咬着牙,可是肩上身下都很痛,痛得我觉得连呼吸都疼得难受,我小声哭起来。   那半兽看我哭,居然露出了张皇无措的表情,两只爪子放开了,我跌坐在地上。   他碰过的肩膀和腰上被他的爪子划出了一道道红色的伤口,鲜血从伤口处不断地沁出来,疼得我不停地哭,结果咸苦的泪水沾到伤口上,加剧了我的疼痛,我只好拿手抹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正抹着眼泪,忽然手上碰到了一块软软的东西,这软软的东西上,还有些硬硬的刺,我的手刚碰到那些刺,手上就被刺破了,鲜血很快流了出来。   我拿起手放进嘴里吸手上的血,却看见那半兽的脸和我靠得很近,刚才那软软的东西,居然是他的舌头。而那刺破我手指的东西,竟然是他舌头上的倒刺。   看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大吃一惊,他这是想做什么?舔……舔我吗?   “不要!”我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长着锋利倒刺的舌头已经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双手阻挡不止,他舌头上的倒刺很快划破了我的脸。   我的脸上立即火辣辣的疼,额头上的鲜血流下来,迷蒙了我的双眼,从眼睛中看出去的一切,都成了和鲜血一样的鲜红色。   我身上都是血,那半兽竟俯下身来,细细地舔我身上的血迹,我费力去看,他既然在喝我的血,和电影里看到的吸血鬼似的,我不寒而栗。   失血过多,再没有力气挣扎,我躺在地上,任那半兽细细地啄着我身上的血。这么静静躺着,他舌头舔在我身上的刺痛感,愈发明显。慢慢的,我的意识模糊起来,但那刺痛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我想,我大概快死了。   再醒来,我躺在一堆污浊的衣物上,身上盖了一件黑色的皮衣,李教授关心地看着我,“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我抱住李教授,哀哀哭起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李教授叹一口气,手搭在我背上慢慢地拍,“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哭泣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他们都站起来,自发围到我身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以琪拍拍我的手,“萱瓷,你千万要想开一点,这些都不要紧,只要人活着就行。”   她说的话有些奇怪,其他人的眼神也有些情况,我虽是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劫回来,但是他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们的眼神,怜悯中,带着深深的惋惜……   身上盖的皮衣上有金属的纽扣,我拿起来,照了照自己的脸,吓得大叫一声,把皮衣扔在地上。   我的脸上,爬满了暗红色的伤痕,从下巴一直到额头,伤口处的血已经凝固了,黑色的血斑一块块凝结在我的脸上。这还不是最糟的,更让我觉得触目惊心的是,有几道伤口特别深,深得能看见里面森森的白骨。   我想到那半兽趴在我身上,用那长满倒刺的舌头舔我脸的场景,我脸上的伤,应该是那个时候弄上的吧。   那么,我的身上……   我撩起袖子一看,果然胳膊上也满是伤痕,我已经不想再看别的地方了,闭上眼睛靠在墙壁上,狠狠安慰自己,破相没什么,只要人活着就好,只要人活着就好……   一只温热的小手轻轻拽住了我的手,我张开眼睛,是青冥,他摸摸我的额头,学着李教授拍拍我的肩膀,“萱瓷姐姐别担心,你身上的伤马上就会长好的,青冥决定以后把青冥的食物分姐姐一半,姐姐吃得多了,伤口长得也就快了。”   他拍在了我的伤口上,虽然不重,却叫我疼得心脏一阵阵抽搐,我想到朱莉安生前嘶喊着叫我好好照顾青冥,一行眼泪流了下来,我紧紧抱住青冥,“不用,姐姐就算不吃东西,伤口也会好得很快的。”   “为什么?”青冥张着黑葡萄似的眼睛看我。   “因为,因为我不是一般人啊,我有超能力!就像钢铁侠和超人!”我笑着捏他漂亮的鼻子尖,青冥也笑了,漂亮的小脸蛋上终于有了一丝轻松的表情。   我正为他终于有点开心的表情而高兴,兰娜过来抱走了青冥,“好了,别打扰你萱瓷姐姐了。”   她看我的眼神有些防备,我一笑,这些日子的相处,兰娜已经把青冥当做自己的孩子了吧,看我和青冥这么亲近,怕我抢走青冥吗?   看她对青冥照顾有加,再想到自己浑身是伤,肯定不如她能照顾好青冥,我也就不多想了,只要青冥能好好长大,是谁照顾他并不重要。   身上的伤口慢慢地好了,就是痒得厉害,我睡不踏实,总想去挠伤口。但是我想去挠伤口的时候,就会有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拍我一下,“别抓,抓了好得更慢。”   是林叶,他微微笑着看我,我心里暖暖的,放下手,“好,我不抓了。”   他点点头,靠在我身边坐着,把我围在一个小角落里,似乎是想保护我。他可能是怕外星人再把我抓去,所以不想让人看到我。   林叶很瘦,并不能完全挡住蜷成一团的我,坐了一会儿,他从自己身上脱了皮衣下来,盖在我身上,低声说,“睡吧。”   这件皮衣很眼熟,原来我醒来时盖在身上的皮衣是他的。   我心头更是暖了好几分,仰头看他瘦弱的背影,也高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舔你妹啊   一个月后,飞船抵达大陆,我们几个人被机器人压着走出飞船,到了他们的星球。我身上的伤好了很多,只是脸上的疤痕,是永远好不了了。我摸摸自己脸上突起的一条条疤痕,无声地叹气,捡起地上一块锈迹斑斑的机器人残骸,扔到一边。   到达这星球后,我们这些人类就被安排在这机器人工厂里干重活,每天的工作是检查废弃了不再用的机器残骸,看里面是不是还有可以利用的零件。   眼前这块机器残骸异常沉重,我检查之后,拿走里面尚可利用的零件,吃力地提起残骸,想扔到一边。   这时伸过来一只手,帮我提起那块残骸,我抬头看来人,冲他一笑,“林叶,谢谢。”   “你只要把里面的零件拿出来就行了,我来帮你扔。”林叶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吧,干这种活小心把伤口撕裂了。”   我笑笑,身上的伤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的确,干这种重活的时候,总是不小心把刚长好的伤口撕裂。但是这事我谁都没说过,不知道林叶是怎么知道的。   “发什么呆啊,干不完这些活小心没东西吃!”林叶轻轻拍我一下,我连忙往前走,蹲下检查一块残骸。   这一大个仓库里,全都堆满了这样的残骸,我们已经在这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星期,但不知道这些残骸,要什么时候才能检查完。   总算挨到吃晚饭的时候,我和以琪坐在一起,大口吞咽盘子里白色透明状的食物,这些东西,虽然看着和飞船上吃的东西差不多,但尝起来有股微甜的味道。   吞了几大口,突然看到以琪歪着脑袋看着一边,眼睛里满是泪水,我朝她望的方向去看,居然看到了里约。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在这里?   我看向以琪,以琪情绪很激动,站起来握住我的手,“萱瓷,我看到里约了,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那么,不是我的幻觉,是不是?”以琪大笑,拉着我的手跑到里约面前。   “里约!里约!是我们呀!以琪,还有萱瓷!”   里约站在一队机器人中间,面无表情地看我们,“不能识别对象。”他的声音和机器人一样生硬。   我一愣,他怎么了?这,还是里约吗?   我想提醒以琪小心这个里约,以琪已经一个大步抱住了里约,“太好了,里约,你没有死,真的太好了。”   “不明对象入侵。”里约发出了一声机器人的机械声,胸口打开,一架小型机枪从里面冒了出来,对准以琪。   “以琪!快放开他!”我大声喊,扯住以琪的手,把她扯到自己身边,“你看,他不是里约,他是个机器人。”   我拉开以琪后,里约滴了一声,说,“危险消失”,他胸口的机枪退回胸腔中,看起来又和正常人无异了。   “怎么会这样,里约,里约……”以琪喃喃,双眼无神。   里约在的那一队机器人,迈着军步从我们身边离开,我把以琪按回餐桌旁,“别想了,吃东西吧,你就当里约已经死了。”   “怎么会,要是里约死了,那我们怎么还可能再看到他?”以琪眼里满是泪水,拉着我的手,关节攥得苍白。   “是个机器人,他们把里约改造成机器人了。”坐在我们对面的李教授说,“现在的里约,就和机器人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感情,而且十分危险。你们以后还是不要去接触他为好。”   “怎么会,里约怎么会变成机器人呢?他明明是人啊!”以琪不信,连连摇头,“他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才变成那样的,等下次再见到他,我和他说会儿话,他就记起我来了。”   以琪对里约的态度让我叹气,虽然不知道那些外星人是用什么手段把里约改造成机器人的,但我一眼就能看出,现在的里约,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里约了,他已经不记得我们了。   以琪却固执地认为里约没有变,只是受了刺激暂时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我知道她是为情所困,不想打破自己最后的希望,也就没有再和她提起里约的事。   这天晚上,做完了一天的工作,我和负责看管我们的外星人要了一盆水,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清洗自己的伤口。提拉重物没有扯到伤口,把以琪从里约身边扯开却让我弄破了好几道伤口。   脱掉上衣,用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伤口裂开处的血迹,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正擦拭着,不远处传来低低的脚步声,我连忙把衣服穿上,警觉地靠在墙边,“谁,谁在哪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出来!”   本以为找的地方已经够僻静了,没想到还是被偷窥了。   从阴影里走出了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穿了一套灰色军装,深蓝色的眼睛,灼灼地看着我。   居然是他!   飞船上的那个将军,他躲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偷窥我?   “是….是你…...”我还记得那天他的疯狂和暴力,心脏猛地一颤。   他默不作声,走了过来,白皙的脸庞就在我的额头上方。我发现他真的好高,这样站着,我只到他胸口,他想对付我,简直轻而易举。   我瞄了瞄脚下的那盆水,想着我要是马上蹲下去把水拿起来泼他脸上,然后逃走的几率有多少。   他看我瞄那盆水,也看了那盆水一眼,然后……一脚踢翻了它。   我的心猛地一凉,天知道我要到这盆水费了多少口水,求了多久,他居然就这么给我踢翻了?   “看我。”他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仰头看着他的脸,我承认他确实很帅,但这样被强迫着看他的脸,也太难受了。而且他力气很大,不仅仅捏住了我的下巴,连我整个身体,都被他提了过去,斜斜地靠在他身上。   我身上要出现新的被撕裂的伤口了,我已经感觉到身上有的地方凉凉的,鲜血渗了出来。   “你在流血。”他皱了眉头,放开我,“你受伤了。”   “这里受伤了。”撕拉一声,他居然撕开了我的衣服,我腰上裂开的伤口,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冷得我猛一抖索。   看到我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他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奇怪的情绪,还没等我理解他这一眼是什么意思,他已经蹲了下来,冰凉的舌头覆在我的伤口处,慢慢地舔舐。   “啊!”我一惊,猛地往后一跳,躲开他的舌头,但是跳的太急,没想到我后面是墙体,后脑勺嘭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我疼得捂住后脑勺跳脚,腰上火辣辣的疼痛,这一撞一跳,腰上又有新的伤疤被撕裂了。   我跳得胸前两团肉都颤抖起来,他看我的眼神忽然炽烈起来。察觉到情况不对,我连忙去捡地上被他撕破的上衣,虽然破,好歹能遮一遮。   但是还没等我弯腰去捡,我就身子凌空,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我惊吓。   他不会是想跟我发生关系吧?在我这种情况下?我会死的……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在怀里扭动挣扎,他却一言不发,抱着我的胳膊更加用力,走得飞快。   走到一间有着银灰色大门的房子前,他抬起一只脚,猛地一踹,踹开了门,抱着我飞快地往里走。   这地方所有的东西都是银灰色的,金属质感很重,这色调看得我非常不舒服,走了一会儿,他又踹开了一扇银灰色的大门,把我放在一张白色的大床上,然后飞快地除去他身上的外套,伏在我身上,喘着粗气。   “别,求你别……你看我身上这么多伤口,你动作又那么猛,我,我很可能会死的……”看他要脱我身下的裤子,我苦声哀求,“求你了…..将军大人……你发发慈悲吧……”   但是他根本不理会我,手下一用力,我身下的裤子就被他剥了下来。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我身上很脏的!”想到他上次让我去洗澡时那嫌弃的眼神,我连忙大喊。   果然,这句话让他停了下来,他从我身上起来,重新把我抱起,走向另一扇银灰色的大门。   “你要干嘛?……”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他会因为我身上脏而把我扔出去,最好这样,这样我就能逃离魔爪了。   事实证明这只是我的幻想,踹开那一扇大门,里面是一间大浴室,他让我坐在他腿上,拿了一块毛巾在我身上轻轻地擦拭。   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扔热水里,是怕我身上的伤口恶化吗?   他擦着擦着,我竟然感觉到他腿下某处慢慢炙热起来,他看我的眼神,也渐渐地不对了,草草地擦了腿上,他抱起我,重新把我放在了那张大床上,又覆了上来。   “别,求你别……”我的腿颤抖了起来,我真的很怕在他激烈的动作下失血过多而死。   他抓住我的腿,轻声说,“不会再让你痛。”然后头低了下来,在我脸上轻轻地舔舐。我能感觉到他是顺着我疤痕的脉络轻轻地舔,脸上黏糊糊的,连着我的意识也变得模模糊糊的了。   他说的是不会再让我痛,指的是我们第一次在飞船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真的痛不欲生,但是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种话?   等我意识再清醒一点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转移到了我的腰上,在我裂开的伤口处舔舐着,他舔地很慢很仔细,我感觉到身上裂开的那些地方,原本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反而觉得很舒服。   不一会儿,我就看到被他舔过的地方,伤口已经愈合,有的地方,甚至长出了嫩嫩的新肉。   这算什么?外星人都是这么调情的吗?我闷闷地想,舔一遍然后拆骨分食?   他把我翻转过来,又在我背上细细地舔,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低声说了一句,“舔够了没有啊,舔你妹啊舔!”   我说的很轻,他却听见了,重新把我翻过来,深邃的眼睛看着我,“你妹?什么意思?”   我尴尬,外星人没有你妹这个概念吗?   “你妹,就是你妹妹啊。”我说,趁他不按着我的这会儿,爬起来缩成一团,躲在床角,试图和他说话,转移他注意力。   他摇头,表示不懂。   “你妈妈生了你,过几年再生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就是你妹。”我解释。   谁知他还是摇头,“你妈妈是什么意思?”   我呵呵笑,开始和他解释你妈妈是什么意思,想着这样一直跟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的话,我应该能逃过这一劫吧。   谁知我说完你妈妈的意思后,他不再问了,定定的看着我,我也惊慌地看着他。   他发现我在看他,头一低,吻住了我的嘴唇。   他吻得很用力,吸得我的嘴唇隐隐的疼痛,他的舌头在我的牙床上用力地扫动,我觉得牙床酸酸的,紧张地紧闭牙关,不敢让他进去。   上次虽然我们做了一次,但他并没有吻我。算起来,这还是我的初吻。   “松开。”吻了一会儿,他放开我,冰冷的语气不容人拒绝。   我怔怔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微微张开了嘴,牙关也松了一点点。   他冰凉的手指就伸了进来,用力地抵在我的齿背上,我被迫大张嘴巴。他没有马上动作,就这么撑着我的嘴,似乎在细细地观察,我偷偷睁开眼睛,看到他那张冰冷的面无表情的脸,又连忙闭上了。   太可怕了,他的表情,像在研究什么新奇的物种。   嘴巴张得这么大,久了就觉得酸疼难忍,口水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我快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的舌头伸了进来,搅住我的舌头,快速地吮吸和拖拉。   他的动作很猛,一大口口水渡了过来,尝着有股清凉的味道,我不自觉地吞了下去,咕咚一声,他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颤,更加用力地吻起来。   我觉得我的舌头已经不属于我了,大脑完全没有了意识,只觉得自己在一个虚空的地方漂浮着,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有他猛烈的动作,和清清凉凉的口水。   再后来,我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整个人陷入一团黑色的空间中。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怕的男人   本以为早上醒来后会浑身酸疼难忍,和上次一样满身青紫,却没想到,醒来之后,神清气爽,身上原有的伤疤也都不见了。   原先伤痕累累的地方,已经长出了新的肉,摸上去光滑细腻。   我想到昨天他细致的舔舐……他的口水黏在身上腻腻的感觉,难道他的口水,有修复伤口的作用?   “醒了?”忽然肩上一重,是他的手搭了上来。   他微张着眼睛,看不清那一片深邃海洋,看着比平时亲和许多,但我还是不敢和他太接近,爬起来立在床边,尴尬地挠挠头发,“早……”   “过来。”他拍拍他身边空下来的那一块地方,眼神看着凛冽骇人。   我摇头,他抿了抿嘴,又说一遍,“过来。”我感觉到害怕了,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坐在床边,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拽了我一下,我整个人躺在了他怀中,他冰凉的手伸过来,在我脸上细细地抚摸,“你怕我?”   怕?当然怕啦,怕你一个手指头就把我捏死啦。   但是觉得说怕可能会惹他不高兴,我摇头,轻声说,“不怕。”   “撒谎!”   被他识破了…….   “以后我保护你,你不用害怕我。”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细语。我抬头看他,他保护我?   他的脸慢慢逼近我了,略有些清凉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我死死闭上眼睛,他的吻落在了我的脸颊上,在我伤疤处一遍遍的舔舐,和昨天的动作一模一样。   只是今天我的意识更加清楚,感觉到他柔软清凉的舌头在脸移动,我猛地一个战栗,紧张地抓紧他的胳膊。   他感觉到我的紧张,竟然兴奋起来,舌头不再在我脸上流连,而转移到了唇边。   “张开。”他命令。   我不敢违抗,乖乖地张开了嘴,他的舌头马上伸进来,拖拉拽动,玩得不亦乐乎。   “不,不要……”他把我放倒在床上,感觉到他身下茁壮的东西的时候,我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我,我不想……”   他抬起头来了,看我一眼,眼中的炙热慢慢地褪去,“好。”他在我额头上轻轻舔了一下,撑起身子来看了我一会儿,开始穿衣服。   他穿的是一套灰色的军装,衬得他的脸更加雪白,双眼更加有神,穿了军装,他把一套棉白色裙子递给我,“穿上。”   不想直面他,我背过身子,快速地把衣服穿上。这裙子的质感很好,套上头,稍微一拉就下来了。   穿上衣服,他仔细地看我,“很漂亮,比上次那件好。”   我这才想起上次在飞船他让我穿的那件,虽然也是这样的白色棉质长裙,却长了很多,我穿上后,很不好走路,几次差点摔倒。   这条裙子,却很合我的身材,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很少有人这么直白地夸我,我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做声,他关上门就要出去。   我预感他又要把我关在房间里,连忙追上去,“将军大人……能不能…..别把我关这里?”   “不想在这里?”   我点头。   他笑了,真的笑了,虽然只是嘴角微微的上扬,但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像冬日冰封的河面突然吹过了一缕春风,刹那间,春回大地。   “跟着我。”他说,拉过我的手,让我跟在他身后走。   他这样的表现,和在飞船上很不相同,我居然想着,其实这样呆在他身边也不错的,他这么强大,跟在他身边,我不用再受什么苦,也许还能保护其他人,让他们在这星球上存活下去。   他带我去了我平时工作的机器人工厂,那些机器人军队看到我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向我们行注目礼。   我跟在他身后,受到了跟平时绝不一样的待遇。虽说是狐假虎威,却让我觉得好受多了。   也许,在这个星球上,靠着他,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过来坐。”休息的时候,我坐在一边看那些机器人军人发呆,他拍了拍他的腿,让我坐到他腿上。   我尴尬,“这样不好吧,将军大人……”   他一把捞了我过去,把我按在他腿上,“玄萧,叫我玄萧。”   这份亲昵让我觉得浑身难受,我跟他之间,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直接叫他名字的程度了吗?   从早上起,他对我的温存,虽让我觉得温暖,却也让我心生不安,昨天我还在为明天沉重的工作忧愁,今天就成了备受将军宠爱的女人,这巨大的差别,总让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的不安很快就成了现实。   下午的时候,他带我到了我以前工作的地方,在他和一个外星人总管说话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人躲在一排还未使用的机器人后向我招手。   居然是乔!   我看看玄萧冷酷的侧脸,拉了拉他的手,轻声说,“玄萧,我想上厕所……”   他低头看我,“我让人带你去。”   “不,不用,这里我熟。”看他答应了,我立即从他身边跑开,转了几个弯后回到那一排机器人后面,拍了拍乔的肩,“乔,是我!”   “萱瓷!看你没事真好!”乔很激动,拉着我的手,“昨晚我们找了你很久,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没事,好着呢。”我笑,“你们不用担心我。”   乔点头,“你身边那个男人是谁,看着很危险。”   乔在飞船时,一直被关着,没有出去过,所以不知道玄萧,我捂住他的嘴,轻声说,“嘘,小声点,他是这里的将军大人。”   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总觉得有一道阴冷的目光从我身边剐过,我看看玄萧,他还在和机器人总管说话,这才放下心来,对乔说,“我应该回不去了,你们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青冥。”   “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乔说,“我是趁着休息偷偷溜出来的,不能呆太久,林叶让我跟你说……”   这时,我看到玄萧慢慢地向这边走来,我心头一凉,推了乔一把,“乔,快走!”   乔有些犹豫,我又推他,“快走啊,你不想活命了吗?!”   乔这才快步离开,我舒了一口气,玄萧高大的身影到了我面前,“你在和谁说话?”   “没有啊,我看着这些机器人自言自语呢,这些机器人看着好高级啊,我在地球上从来没见过。”我大着胆子和他胡诌。   他的眼神阴郁起来,长臂揪住我的肩膀,一只手扭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视他的眼睛,“看着我,你刚才在和谁说话?说!”   “没有,没有谁。”我坚定地摇头,他放开我,我以为他信了,悬着的心还没落下来,他对身后的几个机器人士兵说,“把他抓来。”   那几个机器人立即箭一样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拎着乔走了过来。   我一下心慌了,拉着玄萧,“放过他……”   玄萧并不理我,两步走到乔面前,两个机器人一左一右架着乔,他捏住乔的一只手,问,“你刚才是用哪只手碰她的?”   玄萧转过头来看我一眼,目光犀利,我慌张地想,他要干什么?难道他要杀了乔?……   卡尺一声,他捏着乔的那只手一用力,乔的整条胳膊都软软地掉了下来,垂在一边身侧。   架着他的机器人一放手,他就软软地趴在了地上。   “乔!”我冲过去,抱住乔,乔的嘴角流出了鲜血,眼神也渐渐涣散无光,“乔,别死!别死……”   乔虚弱地点头,两片嘴唇微微扇动,“林叶,林叶说……”   林叶到底和他说了,让他到这种情况下还念念不忘?我抱紧乔,面对一步步逼近的玄萧,大声喊,“你别过来!”   玄萧没有再动了,我问乔,“林叶说了什么?”   乔看了玄萧一眼,能动的那只手微微按住我的头,他贴着我的耳朵说,“他说,他一定会来救你的,还有,他爱你……”   这动作十分亲密,玄萧看到后嘴角紧紧抿住,用力把我从乔身边拉开,问我,“他和你说什么?”   我失神地看向玄萧,林叶居然说他爱我,我在地球上生活了二十多年,除了爸妈,从来没有人说爱我。   如果被玄萧知道林叶让乔对我说这样的话,玄萧一定会大怒吧,想到这,我看着玄萧,说,“乔说他想回家,玄萧,放了乔好不好?我求你……放了他……”   玄萧抿着的唇松开了,他微微地笑,“好。”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一定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他抱起我往工厂外走,走了一段,突然站住,说,“杀了他。”   身后传来乔的惨叫声,没一会儿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乔就这么死了,只是为了向我传达林叶想对我说的话。   我心上一阵阵寒意,这个男人,真是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蝠行物种   一块湿手帕重重地砸在我的脸上,微微的疼,我不敢出声,玄萧持着手帕在我脸上重重地擦,擦了脸,又把我转过去,仔细地擦我的两只耳朵。   他用的力气很大,我觉得我的耳朵快被他拽下来了。擦了耳朵,他说,“手!”   我把手伸了过去,他一把拽住,用手帕细细地擦,每个手指头都擦得非常仔细。   等他擦完,我的两只手通红通红的,像蜕了一层皮。   “我不喜欢别的异性接触你,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情。”杀死乔的事情被他说得这样云淡风轻,我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知道了。”   “我再问你一遍,那人和你说了什么。”他扭住我的下巴,狠声问。   不知他为什么这么想知道乔和我说了什么话,是担心我逃跑,还是他当时其实已经听到乔和我说什么了?他这样问我,只是想看看我会不会骗他?   管他呢,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不想跟他说乔到底跟我说了什么。   “他说他想回家,而你却杀了他。”   “你们的地球,早就已经不适合居住了。”他冷哼一声,把手帕扔掉,吻住我。   想到乔惨死在他手下,我恨从心来,张嘴咬住了他的舌头,我咬得很重,他却丝毫没有动静,只是更加凶狠地与我纠缠。   口腔里满是血的味道,我想如果我真的把他舌头咬断了,他手底下的人一定会打死我吧,不仅仅是我,连林叶他们,也难逃厄运。   最终,我松开了他的舌头,他立即包裹住我的舌头,重重的吮吸。满嘴都是他的血的血腥味,我睁开眼睛,看到他闭着眼睛,似乎非常享受,而他嘴角,慢慢地淌下来一缕淡蓝色的血迹。   他的血,居然是蓝色的。   唇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也睁开了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他雪白的牙齿咬着我的嘴唇,我的嘴唇被他咬破了,鲜红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淌。   他放开我,把我平放在床上,低下头来,专心地,吮吸着我嘴角的鲜血——像个吸血鬼。   我脑子里居然出现了在飞船上时被半兽人攻击的场面,整个人战栗起来,用力推他,“走开!走开!”   此时他的眼睛异常朦胧,像迷了一层雾,“你害怕?你在害怕我?”   他喘着气,低头重新咬住我的嘴唇,吸得滋滋有声,他的手在我身上四处摸索,我觉得腰上痒痒的,背上燥热难耐,他伏在我胸前喘气,“萱瓷,不要怕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再害怕我……”   他一边吻我,一边低喃,我竟被他吻得有些意乱情迷,双手情不自禁地搂住他精壮的腰,他感觉我的回应,吻得更加热烈放肆。   一阵疼痛,他又咬破了我的嘴唇,复又吮吸着我的血,我觉得他这是在表达他的愤怒,或者是,在惩罚我,惩罚我和乔有那么亲密的举动。   他这一咬,让我神智清醒了许多,我放开搂着他腰的手,脑海中是林叶那张瘦削忧郁的脸,他说他爱我,第一次,有除爸妈以外的人说爱我,而我却被束缚在这个男人身边,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的眼泪淌了下来,为自己,也是为惨死的乔,更是为死在地球上的爸爸妈妈。   玄萧停下来了,紧紧抱住我,冰凉的舌头舔我的眼泪,“别哭了,萱瓷……”   他越是这样,我哭得越是厉害,他终于没有了耐心,把我一推,“我命令你,别哭了!”   他的表情略有些狰狞,我吸吸鼻子,不敢再哭,他扯了扯我,“把裙子脱了。”   我摇头,“不行,我身上的伤还没好,你会弄死我的……”   “脱!”他吼,又露出那副要把我吃了的狰狞的表情。   我一顿,慢吞吞地脱了裙子,他立即抱住我,粗重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边,他的手慢慢覆在我的小腹处,轻轻揉着,说,“我查了资料,你们地球的女人,可以生育。”   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星球的女人不能生育吗?   “帝星的女人,早在一千年前就失去生育的能力了。”他接下来的话证明了我的猜测,这个星球的女人,果真没有生育能力。   那么,他说这话的意思……   “萱瓷,给我生个孩子吧。”他低下头来,凉凉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我好像知道他把我留在身边,对我又略有温存的原因了。   他想要个孩子,他想我为他生个孩子。   他把我当成生育工具么?   他的手慢慢向我腿下探去,我抓住他的手,“我不想给你生孩子。”   “为什么?”他的手稍一用力,就挣脱了我的手,但他不再往我腿下探,而只是缓缓摸着我的脸。   “如果有人刚刚杀了你的同伴,你会愿意给他生孩子吗?”   他脸色一凝,并不答话,只是手顺着我脸上疤痕的纹路慢慢摸,“脸上的疤已经淡很多了,估计再过几天就会恢复如初。”   他把我脸上的疤舔了一遍,“这样好的会更快些。”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他舔了一遍我的脸后,没有再有别的举动,丢下一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去”后,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没有现身。   这天中午,我站在窗前端着一杯热水发呆,突然起了沙尘暴,晴朗的天空瞬间被黄沙掩埋,能见度直逼到零。   沙尘暴很大,我站在屋子里,都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窗台上马上有了一层薄薄的黄沙。   我伸手去抹那层黄沙,就听外面一阵喧闹的声音,朦胧中有人在喊“保护萱瓷小姐”。   我觉得好笑,一场沙尘暴而已,用得着保护我吗?我就这么弱吗?   窗口处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我还以为下了冰雹,走近一看,居然是拳头大小的碎石铺天盖地地从天上砸下来。   我哑然失笑,这又不是地球,下个石头雨什么的,也很正常吧。   石头雨越下越大,起先还只是些拳头大小的石子,后来竟然出现了一座小房子大小的巨石,我站在窗前沉思,难道这是,小行星?   在石头雨的攻击下,这金属房子居然被砸出了一个大洞,黄色的掺满砂石的大风呼呼地刮进来,这风刮得我脸上生疼生疼的。   只可惜这洞太高了,我爬不出去啊,我闷闷地想,要是窗子被砸破了就好了。   我就这么想了一下,窗子居然真的被砸破了,更大的风从窗子口吹进来。   我一阵狂喜,放下被子裹了一条披肩往外爬,爬了没几步,就觉得肩上一疼,像被动物的爪子勾住了。   我的身体快速地升高,我看见黄色的沙尘暴在我身子底下盘旋,抬头看,抓着我的,是一个有着一张蝙蝠似的长脸,又有一双爪子和一双翅膀的奇怪生物。   应该是这个星球上的物种。   往四周看,四周都是这样的物种,他们扇着翅膀,发出刺耳的怪叫,抓着我往东南边一处像雨林的地方飞去。   惨了,惨了,刚出虎穴,又入狼口。   这群飞行物种,不会是把我当猎物了吧?   飞到雨林上方,抓着我的飞行物种放开了我,这可是在高空啊,这是想摔死我吧!我一声惨叫,感觉到自己正在快速地下落,就快落到雨林树丛顶端的时候,另一只飞行物种飞来,把我驼在背上。   “谢谢……”我趴在这只飞行物种翅膀上喘气,还没缓过神来,驮着我的这只飞行物种发出一声嚎叫,笔直向下俯冲而去,其他飞行物种也都跟着他向下俯冲。   我吓得紧紧抓住他的脖子,大声惨叫。   “别叫了,叫得我耳朵都疼了!”之前驮着我的那个飞行物种对我吼。   我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软软的草丛上,其他飞行物种都捂着耳朵看我。   这离得近了,看得才更清楚,他们的脸,真的跟蝙蝠很像……只是他们的身形,比地球上的蝙蝠大了很多,除了几只小点的飞行物种,其他的飞行物种都比我高。   我战战兢兢地打量他们,要是他们一群攻击我,我肯定会死得很惨吧……   那个驼我的飞行物种似乎是这群的首领,因为他的身形,在这里是最庞大的。   他看穿我的心思似的,把我赶到一处角落,“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只要乖乖地呆在这儿,就不会有事。”   雨林里天黑的快,不过一会儿,四周就一片漆黑了。我躲在草丛里,就听那些飞行物种在抱怨,天又黑了,又要什么都看不见了。   地球上的蝙蝠都是夜出昼伏的,这里的这些大蝙蝠,怎么天一黑就看不见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偷偷溜走?   “别想逃跑,这片雨林里,到处危机四伏,离开这里,你会死得很快。”偷摸着爬了几步,一只粘稠的翅膀伸了过来,把我赶到原先呆的地方。   “只是想拿你做个交换。”那大蝙蝠又说。   “跟谁交换?”玄萧吗?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你。”大蝙蝠说,粘稠的翅膀把我盖住。 作者有话要说:     ☆、伪装的猎食者      雨林里的白天来得特别晚,其实天早就亮了,但是因为树枝茂盛,树叶遮挡,阳光迟迟没有到达地面。   这些大蝙蝠们没有阳光就看不见,全体匍匐在地面上,发出低低的鼾声。   我叹气,想想地球上那些蝙蝠们倒挂悬崖、夜间出行的霸气,真为这些大蝙蝠们捏把汗。看着体型这么大,其实除了飞,就什么都不会了吧。   阳光终于到达地面,匍匐着的大蝙蝠们一个接一个醒来,一只大蝙蝠低叫一声,冲出雨林,朝我们来的方向飞去。   我早就受不了盖在我身上的那黏糊糊的翅膀了,他一醒,我就戳戳他的额头,“放开我。”   大蝙蝠把我放开了,我看着他那黑黢黢的脸,一时无语,坐在草丛中发呆,一只看着还像个小孩子的小型蝙蝠蹒跚着挪到我身边,递给我一颗鲜黄色的果实。   果实味道诱人,但我怕吃了会有昏迷之类的副作用,尽管肚子空空,还是不敢吃小蝙蝠给的食物。   这些大蝙蝠像在等待什么时机,我戳戳那只看着像领头的大蝙蝠,“你们要拿我和谁做交换?玄萧吗?”   他居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有谁告诉你的吗?”   “没有啊,我自己猜的。”我说,这下他更惊奇了,连连摇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呢。”   其他大蝙蝠也加入了讨论,“你们说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她不可能知道吧。”   我看看他们小小的黑黑的脑袋,心想这个物种智商应该不高吧。   就他们这智商哪里来的胆子拿我作跟玄萧交换的条件啊,就他们这样分分钟会被捏死吧。   不过这样也为我逃跑提供了契机,我得趁玄萧和他的军队到达之前逃跑。   虽然这雨林里也是危机四伏,但我觉得,在哪里都比呆在那个喜怒无常、能用眼神杀死人的大将军身边强。   正发着呆,却听那边那群大蝙蝠在讨论昨天那场沙尘暴的事情,原来那沙尘暴是他们扇动翅膀引起的,他们这会儿正在讨论到底是谁的翅膀扇动了那块小房子大小的石头。   没想到他们的翅膀竟有这么大的本领,既然这么强,怎么还会屈居在这不适合居住的雨林里呢。   估计是智商太低的原因。   “我说,大蝙蝠。”我碰碰那领头的大蝙蝠,“你们到底要拿我和玄萧交换什么东西啊?”   “一块领地。”大蝙蝠说,“一块能够得到更多阳光的领地。”   拿我换领地?我疑惑,他们确定玄萧愿意拿一块领地来换我吗?   “大蝙蝠,既然你们的翅膀能扇动沙尘暴,还能飞那么高,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玄萧?这样,就不是你们想要多少领地都可以了吗?一会儿他带人来跟你们协商的时候,我假装受伤让他一个人接近我,然后你们上去把他抓起来,从高空抛下,怎么样?”   我想鼓动他们杀了玄萧,结果那大蝙蝠用一副懵懂的表情看我,“大蝙蝠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什么要杀玄萧?不杀他,我们还可能得到那领地,要是杀了他,我们族都可能被覆灭,这划不来。”   好吧,牵扯到自己种族的问题,他们还是很清醒的。   我恹恹地躺在草丛上,难道就在这儿等着玄萧把我领回去?不行,我得想个法子逃走。   玄萧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阳光渐渐的消失了,许多大蝙蝠昏昏入睡。我也有些困倦,心想他果然没有把我当回事儿,也根本不会拿我换领地的吧。   先前离开去报信的那只大蝙蝠从空中俯冲而下,落在我脚边,气喘吁吁,“他,他来了,带着协议书。”   玄萧是一个人来的,他穿了一套迷彩服,混在雨林中,要不是大蝙蝠们提醒,我根本找不到他。   “居然是一个人来的,也太小看我们了吧。”身边的几只大蝙蝠在讨论,“不过也好,要是他带的人多,说不定就把我们灭族了。”   玄萧就站在离我三米开外的地方,一手拿着协议书,和几只大蝙蝠讨论领地的划分,他时不时看我一眼,眼光锐利桀骜。   “趁这机会让他多分点领地给你们啊!他很在意我,你们跟他说不多分点就杀了我,他一定会答应的。”我鼓动我身边的一只大蝙蝠,“快去,快去说啊!”   大蝙蝠疑惑,“真的?”   “是啊,快去!快去!”   但是他还是不肯去,我没法,捏着嗓子躲在大蝙蝠身后尖叫一声,“多分点领地给我们,不然我们杀了你的女人!”   前面和玄萧商议的大蝙蝠们得到鼓动后,连声应和,“对,对,对,多分点,你的女人还在我们手上呢!”   玄萧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难于应付,我赶看守我的那只蝙蝠,“你也去啊,没看到你的同伴们对付不了他吗?!”   大蝙蝠看我一眼,“那你别逃跑啊!”我连连点头,他去了……   他走了几步后回过头来看我是不是还在,我冲他微笑点头,“你去吧,我自己在这儿,不会乱走的。”   “真是低智商啊……”屈着身体从草丛里爬出来的时候,我得意地朝身后乱成一锅粥的蝙蝠群笑笑,快步向阳光最丰盛的地方跑去,那里应该是雨林的出口吧。   这雨林里遍布枯枝杂叶,有的落木直径有一米左右,还只是生长的大树上掉下来的一根枝干。更要命的是,这些枝干上居然长着尖尖的刺,我一路上被丛生的枝干刺伤了好几处,身上的裙子很快被划成一条条的,再这么跑下去,就要衣不蔽体了。   我只好放慢速度,在雨林里慢慢地走。   明明这边阳光是最耀眼的,越往里走,树木却长得越茂盛,交叉纵横的树叶严丝合缝,一点望不到雨林外面。   我已经筋疲力尽,身上汗水淋漓,脸上一抹,满手的污垢。   终于,我看到一轮明亮的月亮出现在眼前,在树枝间立着,耀眼异常。我心下一激动,快步向光源跑去。   但是等跑到那儿我就傻眼了,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月亮长在树上?   这哪是月亮,这明明就是长在树上的探照灯啊!而且看这长了月亮的树比周围的树高出了一大截,我这哪里是走出了雨林,我这是走到了雨林最中间啊!   我欲哭无泪。   “什么东西?!”在月亮树下坐了没一会儿,我就听到周围的树丛中悉悉索索的声音,拿起身边一根长满刺的树干作为武器,我警觉地四处看。   以前看过动物世界,里面的动物在面对面对峙的时候,总会发出威武的嚎叫声,来显示自己的实力。有的时候,敌人听到对方有力的嚎叫,甚至会落荒而逃。   不知道躲在树丛里的那动物有没有看到我,如果它没看到我,听到我一声有力的嚎叫,很可能会被吓跑吧。   我决意试一试。   干着嗓子嚎了一声,并不威武,反而显出我的无力,我又试着嚎了一嗓子,但是这下,喊得声音更低了。   树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有些害怕,我刚才喊的那两嗓子,会不会把别的动物也引来了?   我身边的树丛里传来了动物蹄子踏断树叶树枝的声音,我握紧手中的树干,胡乱挥舞,“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别过来!我手里可是有武器,你要是过来,会死得很惨!”   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从丛林里出来的,居然是一块浑圆的发光的石头,所以刚才是它一路滚过来的声音吗?   我舒了一口气,放下树干,“吓死我了,还有有惊无险。”   但是那石头居然一下跃了起来,成了一只类似水母,长满獠牙的奇怪动物,这动物冲着我“飞”过来了。   刚才那石头只是它的伪装吗?   我立即拿起树干,用力挥去,谁知不仅没能打到它,反而让树干上的刺,刺伤了自己的手。   空气里马上弥漫了我的血的味道。   惨了,雨林里嗜血的动物闻到血,会集体赶过来分食我吧!   也许玄萧在找我,如果我大喊一声,被他找到的可能性是多少?   那只水母快冲过来覆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拿手挡住脸,声嘶力竭地大喊,“玄萧,救命!”   脸被手挡着,那水母覆在了我的手上,我手上一阵疼痛,它在吸我的血,我用力甩手,却怎么都甩不掉它。   “救命啊!救命啊!玄萧,救命啊!”水母的獠牙在释放使我昏迷的东西,我的意识模糊起来,这时候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求生的本能让我不顾一切大声呼救,“玄萧!玄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女人   “水母”的獠牙从皮肉里拔出的时候,我疼得满脸冷汗,但是看到玄萧那张冷冰冰的脸,我还是咬咬牙,忍着不喊疼。   高喊玄萧,只是求生的本能,没想到真的把他叫来了。当他满脸污垢,叫着我的名字从丛林中冲出来的时候,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对他的厌恶,好像淡了许多。   虽然他残暴、冷酷,视人命为草芥,却是能够解救我于危机中的,可靠的男人。   最后一根獠牙也□□了,手臂上鲜血直流,玄萧从我裙子上撕下一条布条,擦干净血后,把伤口包扎起来。   我看看已经成了破布条的棉裙,又看看他,“这样我穿什么……”   他不吭一声,脱下了身上的迷彩服,披在我身上,自己只着里面白色的背心。   我慢慢穿上他的衣服,一颗扣子一颗扣子地扣到领口,发现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应该是我脸上的污垢让他看得不舒服了吧,他这么爱干净的人……   我伸手抹自己的脸上的污垢,他却抓住我的手,握在手里,另一只手用力揽住我,把我拥进他的怀里。   “玄萧……”我推他。   他抱得更加用力,“我听到你说,你是我的女人……”   我尴尬,他说的是我在大蝙蝠群那儿说的杀了你的女人吗?他听出来那是我在喊?   “你听出来了?”   “恩,翅人的声音,不会那么尖。”   翅人,说的应该是那些大蝙蝠吧。   我尴尬,还以为那样能混淆视听呢,没想到适得其反了。   “玄萧,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他手上力气越来越大,我忍不住推他。   他终于放开了我,眼神不复清明,闪着热烈的光芒,“萱瓷,你胆子太大了,我差点失去你。”   我:……   他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我感觉鼻间全是他凉兮兮的气息,嘴间一股清冽的味道,是他的舌头伸进来了。   出于被救的感激,他的舌头在我牙床上一遍遍洗刷的时候,我主动把舌头伸过去,小心翼翼地在他舌头上碰了一下。   我碰得很轻,他却像被火灼了似的,粗壮有力的舌头激烈地搅着我的,用力吞咽和拖拉,我的舌头酸酸的,嘴边也酸酸的,脖子上一阵阵的温热转为清凉,我费力低头去看,是一串串晶亮的口水,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淌……   太萎靡了,简直不堪入目!   我喘着粗气推玄萧结实的胸膛,“玄萧,放开我……”   他不仅不放,吻得还更加用力,我的舌头被他吸得生疼,“玄萧!放开我!再不放我生气了!”   我当然知道他才不会管我生不生气,但是没想到,我这样说之后,他真的放开了我,虽然眼中仍有明显的激情味道,但是脸上一派清冷,他在努力克制。   “什么事?”他问。   “我,我想出去……”这片雨林里到处危机四伏,潜伏着的动物动不动就能要人命,我实在不想呆了。   “不行,现在天太晚了,我们得等到白天才能走。”玄萧抬头看树顶。   我顺着他眼神的方向往上看,果然黑漆漆一片,只有那棵“月亮树”闪着幽幽的光,使站在树下的我和玄萧能够看清对方。   “累吗?我抱着你休息会儿。”   “休息?在哪儿休息?”我转身看看四周,这里只有一片枯枝败叶,踩一脚就陷下去一个坑,这样怎么休息?   玄萧笑而不语,忽然抱住我,然后往上用力一跃,我们两个就落在了一根横着的大树干上。我惊呼一声,人已经被他搂着躺在了树干上。   昏黄色圆乎乎的“月亮果”,就垂在我们头上。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摘了一个下来。   我已经饿得头晕目眩了,这“月亮果”,闻着一股苹果的清香,让我垂涎欲滴。   以防出意外,我拿着“月亮果”在玄萧面前挥了一下,“玄萧,这个能吃吗?”   他微笑着点头,我立即拿起“月亮果”咬了一大口,满嘴的……   汽油味,涩涩的,还黏腻腻的,说不出的难受感觉。   “呸呸呸,怎么这么难吃啊!”我把“月亮果”扔到树下,“根本不能吃嘛,你骗……”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狠狠地吻住了。嘴里的涩味被他身上的清爽味道覆盖,我感觉好多了,只是感觉到他身下某处,似乎慢慢地蓬□□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狠狠吻完一番,他眯着眼,狭促的微笑,使我觉得危险将要来临。   之前,他是为了吻我,故意哄我吃那一股汽油味的“月亮果”的……   那他现在这紧紧抱着我,把我的头按向他胸口的姿势是……   “玄萧……”虽说我对他来救我心存感激,但还没到以身相许的程度,再说,这可是在野外,在一棵长着发光果实的大树上啊……   在这儿发生关系,太重口味了……   我想着要是他真想做那样的事,我就喊胳膊痛,他说过不会再让我痛的,应该不会强迫我。   但他只是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口就不再动了,“睡吧。”   “好!”除了睡觉以外他没别的意思,我喜不自禁,答应一声后环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胸前安稳睡去。   再醒来,首先看到的是玄萧雪白结实的胸膛,抬头,看到的是他好看的喉结,和俊朗的脸庞。   我不觉红了脸,从他怀里起来,看到他苍白的脸上,深邃如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睛底下,一圈乌黑的黑眼圈,特别明显。   他这样子,是没有睡吗?   “醒了?我们走吧。”他抱起我跳下树,我抱着他的肩,还没等落地,他又把我扶到了他背上,让我箍他的肩膀。   我的双手交叉垂在他胸前,脸靠在他耳朵边上,脸上一片又一片红云飞过。   “玄萧……”他背着我走了几步,我轻声喊他。   “嗯?”   “你是不是没有睡觉啊?”   “嗯。”   “为什么?”   “这丛林里太危险,虽然在树上,还是会有野兽攻击。我不能让我的女人出事,所以不能睡。”   说完,他把我的手拿到自己嘴边,轻轻地舔了一下,“萱瓷,你是我的女人,我有义务保护你。”   这下我的脸更红了,靠在他肩上不敢出声,却听他小声地笑起来,脚步也轻快了很多。   “再走一会儿就能出去了,先下来洗一洗吧。”走到一处水潭边,玄萧把我放下来,掬了捧清水泼在脸上。   “过来。”他拉我过去,一手抱着我,一手从水潭里掬水上来,在我脸上细细地擦拭。   他擦拭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抚摸我脸上的疤痕,眼睛里略有懊悔、疼惜之意,我不解,推他的手,“我自己来。”   他却不肯,执意抱着我,帮我洗脸,他力气太大,我挣脱不掉,只好任他抱着。   洗了脸,他说,“要不一起洗个澡吧,身上黏糊糊的。”   一起…..洗澡?……在这里?……   我急忙摇头,“不,不要,回去再洗吧,这里太危险了。”   他爽朗地大笑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看他这样笑,不觉看呆了。   “骗你的。”他拧我的鼻尖,“走吧,我们快点回去……”   “回去洗澡……”   我:……   “要我抱你起来吗?”玄萧站起来,背着我,潇洒地甩甩头发,我坐在水潭边,看着水潭里慢慢升起的那两只硕大浑圆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吓得拽紧玄萧的裤子,“玄萧,玄萧,好大,好大的鱼……”   “起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玄萧一声大吼,我整个人被玄萧扔到两米开外的枯树枝上。   而他,则站在水潭边,和那只足有四米多长的大鱼搏斗着。而且,这四米,还只是大鱼露在外面的高度,谁知道它在水底下还会有多长啊!   玄萧手里拿了一把小型手枪,对着大鱼开枪,砰砰砰的子弹撞击声不绝于耳,但那鱼一点事都没有,在水潭里晃动着身体,大张嘴巴,尖尖的牙齿露在外面,我甚至可以看到它牙齿后面暗红色的倒刺。   他手枪里的子弹很快就用完了,那条大鱼丝毫未损,反而被惹怒了,大张着嘴,一股鱼腥味从它嘴里冒出。   在水里搅腾了几下后,那鱼笔直地向岸上扑来,玄萧躲闪不及,一只腿被它咬住了。   “玄萧!玄萧!”我着急地喊他,捡起地上所有可以砸的东西砸向大鱼。   “快走!”玄萧的腿上已经血迹斑斑,却还是顾念我的安危。   我眼里噙满了泪水,我之前怂恿翅人们趁乱杀死他,他却如此不顾自己保护我,他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呢?   他有难,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只顾自己呢?   “不要,我不走!你这条臭鱼,快放开玄萧!”我抱起地上一块大石头,冲到大鱼眼前,狠狠砸向一只鱼眼睛。   砰一声,那只鱼眼被砸破,血水横流,大鱼放开玄萧,向我扑来,我慌张地逃跑,却被树枝绊倒,摔在地上起不来。   眼看着大鱼要扑上来了,雨林外面传来了隆隆的机甲声,不过几秒,一辆巨型坦克出现在我们眼前,坦克上的迫击炮,对着大鱼的脑袋。   几声炮声后,大鱼被炸得七零八落,大块的死鱼肉和鱼血落在我的身上、头发上。   我从头上摘下一片巨大的鱼鳃,吸吸鼻子,想哭又哭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是我的   躺在担架上,玄萧冷着一张脸,怜爱地摸摸我,眼神凛冽地扫向几个看起来像是中尉的士兵,“刚才是谁开的枪?”   几个中尉都低着头,不敢看他,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面留长须的中尉站出来,“报告长官,是我开的枪。”   玄萧淡淡地看他一眼,“你自裁吧。”   “为什么?”我和那个长须中尉同时发问,同样的迷惑,明明是他救了我们,玄萧为什么要他自裁?   “你吓到我的萱瓷了。”玄萧说,“就不能先把她救出去,再开枪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大鱼被炸得支零破碎的时候,我确实吓得不轻,但是也不用这样,就要这个中尉的命吧。   玄萧他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了。   “玄萧……不要杀他。”我握住玄萧的手,“他没做错,要是先救人再开枪,可能会来不及的。”   玄萧看看我,冷哼了一声,说,“那好,不杀你了,降职吧。”   我为那个中尉松了口气,大胡子中尉自己却不要命地上前问,“降几级?”   “降为士兵。”   “是的,长官!”大胡子中尉一个立正,郑重地行军礼。   我汗颜,问什么问啊,不问,兴许玄萧过几天就忘了,他现在就问,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苦头吃吗?   之前的金属房子已经不能再住了,我和玄萧住进了一架小型飞船里,这里,也是他处理军务的地方。   推着玄萧的轮椅走进飞船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有一队机器人,押着一群大蝙蝠——翅人,和我们擦肩而过。   我问玄萧,“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玄萧的声音冷得让人打颤,“敢劫持我的女人,他们非死不可。”   虽然早知道他会这样处理他们,但我还是想为那群智商略低的翅人求求情,毕竟人家也没伤到我,只是想要块阳光多点的领地而已。   “其实也没必要杀他们,他们也挺可怜的,再说,他们也没伤害我……”   话还未说完,玄萧冷酷地瞧我一眼,我就不敢再说话了。   这种情况下,保自己还来不及,他人死活,我真的管不了了。   飞船里的设置一色的简洁明了,一进房间,玄萧就把我往浴室赶,“快去洗澡!”   我环顾四周,尴尬地两只手握在一起,“没,没衣服换啊。”   他指指一个柜子,“里面有衣服,自己拿吧。”   打开柜子,里面都是他的军装,背心什么的不能穿,外套穿着也太硌皮肤了,选来选去,只有选了一条灰色的衬衫。   拿了衬衫进了浴室,我才懊恼地发现,这里没有内衣内裤可以换。难道要我洗了澡,直接穿上衬衫就往外走吗?   穿成那样,和玄萧独处,我这不是自己找死的节奏吗?   我虽没谈过恋爱,但言情小说还是看过几本的,女主洗完澡,穿着男主的衬衫,几番眼神交流后,就被男主吃干抹净,不是言情作家们常用的梗吗?   我,我可不想……   洗了澡,裹着浴巾,拎起那件衬衫看了又看,实在没胆子往身上穿。   “好了没有?”磨蹭太久,玄萧在外敲门,我急忙把衣服穿上,“马上就好。”   他的衬衫很大,下摆到了膝盖上方,袖子长长地垂在身体两侧,我把袖子挽起来,一手捂胸前,一手捂屁股后面,侧着身体,靠着墙从浴室里面走出来。   看他眼神炙热地瞧着我,我身体一僵,“那个……能不能叫人送点内衣裤过来?……”   本以为他会说好,然后让人送来,谁知他竟面不改色的,“穿我的。”   我尴尬,他的我怎么能穿啊,会大不说,内衣裤这么隐私的东西,怎么可以说穿别人的就穿别人的啊。   “我不习惯穿别人的……内裤……”我没好意思说,其实是嫌弃他的。   他依旧面不改色,“那就别穿了。”   其实他一开始想说的话就是这句吧!是这句吧!   不穿内衣裤才方便他下手啊!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去洗澡啊!   我懊恼地躺在床上翻滚,这床是单人床,我滚了没几下,就咚一声,掉在了床下。   揉揉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入目的是玄萧白得骇人、肌肉突出的两双腿,腿上毛发茂盛,看过去毛茸茸的一层。   我抬头看,他精壮的胸膛也在眼前,他肩上披了块毛巾,一只手随意地垂在身侧,另一手,抓着毛巾擦自己的头发。   整个人看起来,都特别像,米开朗基罗的著名雕像——大卫。   而且他跟大卫一样,不着寸缕。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怎么在地上?”   我和他同时发声,我尴尬地捂住眼睛,往床上挪去,他轻笑一声,抱起我,放在床上,我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继续捂着眼睛,“你快去把衣服穿上。”   他不动,低下头来,凉凉的鼻息喷在我耳朵边,我觉得自己的耳朵迅速地烫了起来,连忙推他,“快去穿衣服呀!”   他不说话,含住了我的耳垂,在牙齿间细细地咬,我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酥麻,腿上腰上都没有了力气,捂着眼睛的手,也软了下来。   他在我耳边的呓语,更是让我浑身无力,他说,“萱瓷,这样的我,你喜欢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身材,再配上他那张帅脸,确实让人动心,可是,想到林叶,想到林叶那张带着浓浓忧郁气质的脸,我全身已经半沸腾的细胞都冷却了下来。   林叶还在等我,林叶爱我,我也喜欢林叶,我不能辜负林叶。   “不喜欢……”我的声音已经轻得根本听不到,但他还是听到了,身体一滞,很快放开我通红的耳朵,打开衣柜找衣服穿。   室内一片冷清,他冷着脸,背着我穿衣服,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我干咳一声,“那个,你的腿,没事了吗?”   刚才进浴室前,他还是推着轮椅进去的,怎么洗完澡,一转身,就能站起来了?“擦伤而已。”他背着我,声音清冷高傲。   我惊呆,擦伤而已?他居然说擦伤而已?可我明明看到那条大鱼咬住了他的腿啊,那时他的腿流了好多血,怎么会只是擦伤呢?   “怎么,不信?”他转过身来,看到我震惊的表情,轻轻松松地把腿伸到我面前,“你自己看。”   那条被咬过的腿上,果然什么伤口都没有了,只是脚踝上部略有些红色的痕迹,真的很像擦伤。   我的脑海里,瞬间蹦出了三个字,“金,金刚狼……”   “什么?”玄萧立即皱了眉头,“金刚狼?是谁?”   “是一个超级英雄……”我脱口而出。   “男的?”   “恩。”我点头。   他整了整自己的领口,套上军装外套,“你喜欢他?”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大步向外迈,“我去杀了他。”   “别!”我冲过去拉住他,“那个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谁虚构的?”他挑眉。   “杰克曼……”X战警里,饰演金刚狼的是杰克曼,说金刚狼是他虚构的,没错吧?难道是漫威公司,还是导演曼高德?   我脑子里转得飞快,玄萧一脸的冷酷,“我去杀了他。”   我欲哭无泪,“那是个地球人,估计现在早死了。”   这下他才满意了,抱起我,坐在椅子边,“萱瓷,你是我的,生理和心理上都是我的,除了我,你不能喜欢别的男人,也不能被别的男人看到。”   他的占有欲这么强,连我说说别的男人,都想去杀了他,如果他知道我喜欢林叶,岂不是会……   那后果我不敢想,低着头,脑子里都是乔的身影。如果被他知道林叶喜欢我,林叶会死得比乔还惨吧……   “听到了吗?”他扭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   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听到了,听到了,听到了,都听到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深邃,然后他就吻了下来,我紧闭双眼,尽量配合他,我还想多活几天!   可能是我的顺从刺激了他,他越吻,手下动作越大,不仅动作大,渐渐的不安分起来,手往我真空的胸部探去。   我捉住他的手,努力让自己神智保持清楚,“玄萧,不想,我不想……”   “为什么?”他在我脖子边细细地吻,说话也含糊不清,“你的身体,明明很想要我…..”   我呆住,整个人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手勾着他脖子,挂在他身上,半个人都坐在他腿上。摸摸自己的脸,很烫很烫,他眼里的我,一定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吧。   他挑眉看我,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他就像一个造物主,掌握我所有的情绪和动态,我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为什么不要?萱瓷,你的身体说,你、很、想、要、我,你在想什么?”他故意把“你很想要我”说的抑扬顿挫,我脸上烫得更加厉害,脑子里林叶的脸也越来越清楚。   他说一定会来救你,他还说,他爱你……乔临死前说的话在我耳边回荡,我心跳得厉害,身上渐渐冷了下来。   玄萧还是用他那犀利的眼神审视着我,“你在想什么,说。”   他的语气凛冽如冬日寒风,呼呼地刮着我的心,我从他腿上跳下来,“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对不起我什么?”他抓着我的手腕,“说!”   我低头不语,他抓着我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像要把我的手腕生生折断。就在我痛得快喊出声来的时候,他把手放下,语气里尽是无奈,“萱瓷,我打败过很多敌人,让许多国家在我脚下诚服,却怎么都不能使你归顺我。在你面前,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讨厌这种感觉。”   “我给你一夜想清楚,是归顺我,还是继续和我作对。”他站起来,穿了外套往外走。   “如果我说作对,你会把我怎么样?”   “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去的太快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愿意诚服   “这么在意他?”玄萧眼中的怒火渐渐被冷酷取代,浑身散发着遇佛杀佛的凛然杀气。   “我不想再有同类因为我而死,玄萧,我求你,不要杀他,好不好?”我言辞恳切,玄萧不为所动,眼中的冷酷愈发浓郁。   如果林叶死了,人类很快就会消失在这个星球上。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人知道,曾经在一个蔚蓝色的美丽星球上,生活过一个叫人类的物种。   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膝盖慢慢软下去,我扑通一声跪下,仰头看玄萧,“玄萧,下跪,是我生活的地球,弱者向强者表示诚服的方式。我求你,不要伤害林叶,不要伤害我的同类。”   他弯下腰来,蓝眼睛盯着我,一只手扭住我的下巴,“你愿意诚服于我?就为了保护那几个同类?”   我点头,脱下身上长裙,颤抖着捧住他的脸,闭上眼睛,靠直觉凑到他脸边,在他右脸颊边,拿嘴唇轻轻蹭,“玄萧,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以为他会立即把我抱到床上,他却一点动作也没有,我睁开眼睛,他冷静地看着我,眼中冷酷已去,平静如一汪深水。   再次闭上眼睛,我找到他冰凉的嘴唇,微微伸出舌头在他嘴唇处细细描摹,学着他吻的样子,把舌头伸到他嘴里,轻轻地扫他的牙床。   跪在地上高仰头的姿势让我脖子酸疼难忍,吻了很久,他还是不为所动,我伸出一只手揉捏酸疼的脖子的时候,他忽然收紧了双臂,把我环抱起,压在单人床上。   “如你所愿……”他压着我,大力地在我脖子上啃咬,嘴里轻轻念叨。   我深吸一口气,两手两脚都缠到他身上,尽量让自己的身体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一点。   他的呼吸渐渐火热,身上也烫了起来,我手臂上热乎乎,流了很多汗,黏腻腻的非常难受,正想从他身上拿开,他用力拽住我的手,贴在他腰身处,“别松手……”   带着点微喘,他在我耳边呓语,我只好继续把手贴在他身上,任汗水流遍自己全身。   当他颤抖着在我身上释放的时候,我紧紧抱住他,轻声问,“玄萧,能不能给我的同类安排个轻松点的工作?”   他不回答,满脸的轻松惬意,微微笑着看我,我身上汗水淋漓,难受的厉害,想推开他起来洗澡,他把我从他身下捞到上面,让我靠着他宽广的胸膛躺着。   “床太小了……”他笑着说,“明天让人换个大的来。”   想到刚才的激情时刻,我当然知道他要换大的床是什么意思,轻轻推推他,“喂,玄萧,我和你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安排他们去看那片果林,怎么样?”他拿过我的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舔过去,我想看果林是很轻松的事,高兴地答应,“好。”   他的手摸着我的脸,忽然用力把我的脸用力掰向他,伸出舌头,在我脸上慢慢的吻,脸上立即黏糊糊的,我伸手要去抹,他把我的两只手缚在身后,“别动,我的口水,能让你脸上的疤消失得快一点。”   我点点头,不再去抹,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竟觉得安稳异常。   虽然不喜欢他,但他待我,真的不错,也是我的运气吧……   “和我讲讲你在地球上的事情吧。”沉默片刻,玄萧说,“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我生活的地球,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星球,它是蔚蓝色的…….”才说了几句,玄萧打断我,“不要说地球,说你自己。”   “我自己?”我笑,“我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说。”   “好吧。”我妥协,“我小时候是一个很胖很胖的死胖子,很少有人喜欢我,我的朋友很少。从高中到大学,人家都在谈恋爱的时候,连一个喜欢我的人都没有。我觉得应该是我太胖了,后来工作了,我喜欢上我的上司,决定减肥,后来我真的瘦了很多,人也好看很多。本来我打算过完年就和上司告白的,谁知道世界末日了,别说告白,连年都没得过……”   说完了才发现自己触了玄萧的雷区,我居然说喜欢上司……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他,他居然已经睡着了,细细的鼾声,在我耳边缠绕。   “好险,被听到就惨了……”我轻手轻脚从他身上起来,随意披了一件他的军装,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换衣服,发现原先只有我的白裙子和他的军装的衣柜里,居然出现了许多其他样式的裙子,而且每一条,都很合我的身材。   我高兴地拿起一件穿上,照着镜子得意了很久,果然减下肥来以后,穿什么都好看了……   天还未黑,玄萧睡得很安稳,屋子里闷得厉害,我打开一扇窗,披了披肩往外走,站在飞船悬梯上往果林望,也许以后,在那里,人类种族会重新崛起。   “小姐穿这件衣服真好看,将军眼光真不错。”发呆间,一个方方正正的机器人从角落里走出来,圆圆的眼睛发着红光。发出的声音和外形一样机械。   玄萧以前派给我的机器人都是拟人的,这次却不是。   我敲敲它咚咚响的钢铁外皮,想着这个外皮,就是迫击炮也不一定能打坏吧。   玄萧是怕我再砸坏跟着我的机器人,才换这样的机器人来跟着我的。   “谢谢。”我只是出于礼貌,对机器人笑笑,这机器人却像得了话痨病一样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原来这些衣服是玄萧特地让人从首都送来的,看我望着那片果林,他又说,“那是将军特意叫科学家们为小姐种下的,听说小姐很喜欢那里产的果子。”   知道我不喜欢吃代食物也只是这几天的事情,这里的科技,居然发达到能让果树在几天内长大结果,真是厉害。   机器人还在滔滔不绝得说着,大都是谄媚我和玄萧的话,我打断他,“你有名字吗?”   “名字?”机器人愣住了,“我只知道我的出厂号是原型机器人A3。”   “看你方方正正的,以后就叫汤团吧。”我笑着说。   他又愣住了,“小姐,方方正正,和汤圆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我笑,“没有,是我想叫你汤团。”   他立马苦了脸,“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既然是小姐取的,那我就叫这个名字吧……”   这个机器人比之前那个还憨头憨脑,我逗了他几句,他夸张的表情着实让我高兴了一把。   玄萧出去工作了,我坐在椅子边翻看一些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资料,百无聊赖,汤团拿了一个打火机大小的黑色金属盒子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小姐打开看看。”他说。   我把金属盒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怎么打开。”   然后汤团露出了鄙视我的表情,按了盒子身侧的一个按钮,我眼前立即出现一幅幅三维立体画面。   这画面里,居然都是……是男人女人交合的不同姿势……   而且因为是三维立体的,感觉特别真切……果然,外星人连□□都这么高级……   “卧槽!你哪里来的?!”我忍不住爆粗口。   “是将军让我给小姐送来的,他说他这几天要忙军务,让小姐好好看看,以便他回来后……”   我听不下去了,“给我拿走,我不要看。”   汤团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小姐,你不要这样,这样将军会责怪我办事不周的。”   我无语了,知道玄萧的性格,不好再让他拿走,只好打发他快走,“你快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汤团临走前还留了一句,“将军说让小姐好好研究,哪个姿势更易于受孕,他说他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知道,请小姐好好看看这些……”   我无语,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怀过……   “小姐,那些图片你看过了吗?将军就快回来了。”走在果林里,汤团跟在我身后不停地问。   “看过了。”   “小姐你在说谎,我可是有测谎功能的。”汤团戳穿我。   我红了脸,“你话怎么这么多。”   我有点怀念以前那个不会说话只会默默跟着的机器人了。   但是汤团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会根据我的指令,选择性地把我的事情报告给玄萧。   比如来果林这儿看望林叶他们,我再三警告他把这事说给玄萧,他会死的很惨,他就真的没有在玄萧那儿打我的小报告。   果林前搭了两个草房子,眉英和兰娜大着肚子坐在草房子前休息,李教授坐在一旁,在地上涂涂画画,却不见其他人。   “李教授,眉英,兰娜。”我上前和他们打招呼,李教授表现得很高兴,眉英和兰娜虽然淡淡的,也对我露出了微笑。   我注意到,才不过几个星期,兰娜和眉英的肚子已经和怀孕四五个月差不多,她们看起来身量笨重。   和李教授程序化地寒暄几句后,我问李教授,“为什么才几个星期,兰娜和眉英的肚子就这么大了。”   李教授说,“这星球的自转速度比地球快很多,人类在这里的新陈代谢速度,也快了很多。不仅仅是新陈代谢,连妊娠时间,也缩短很多。”   他让我看他骨节突出的手掌,“我总觉得这段日子,我老了几十多岁。”   我看他布满老年斑的脸,他看起来确实比我刚见到他时,老了很多很多。   兰娜和眉英的妊娠时间大大缩短了,岂不是说,我的妊娠时间也会缩短?   玄萧这么急着要孩子,再加上我的妊娠时间缩短的,我岂不是一年能生好几回孩子?岂不是会彻底地沦为玄萧的生育工具?   由兰娜她们想到自己,我一阵阵发怵,低声问李教授,“李教授,除了避孕药和避孕套,在这星球,有没有什么有效的避孕方式?”   李教授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那个将军要求你给他生孩子?”   我点头,“但是我不想……”   李教授站起来,背着手转了几个圈,说,“我倒是在雨林里看到过有一种植物,很像紫茄花,这紫茄花,古人曾经用来避孕的……”   “李教授,你告诉我紫茄花长什么样,我去摘。”林叶从草房子里出来,我看他,一阵尴尬,我和李教授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是躲在屋子后面偷听吗?   “谢谢你……”我向林叶道谢,他只笑笑,说,“没什么,萱瓷,这是我欠你的。”   我当然知道他说欠我的是什么意思,脸上立即红一阵白一阵,林叶走后,我还想再和李教授说会儿话,汤团发出了两声滴滴声,随即是玄萧的声音,“萱瓷,你去哪儿了?”   是他回来了,正通过汤团和我对话,我连忙站起来,“我马上回来。”   他在那边不耐烦地答,“快点。”   回到飞船上,玄萧在旋梯前等我,“过来。”   我走过去,他把我的手拉到他腰后扣住,“这几天我不在,想我吗?”   “想,想啊。”我仰着头,笑嘻嘻地看他。几天不见,他憔悴了许多,听汤团说他前几天是去指挥一场大战役了。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艰难地战胜了。   “我也很想你。”他低头吻我,“每天都在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惊天骇浪    作者有话要说:     ☆、沙兽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从巨大的恐惧中醒来,我看到玄萧的脸悬在我眼前,紧蹙的双眉和冰冷的双眼,让我害怕得连连后退,“玄萧,不要杀我……”   手上一阵阵疼痛,我才发现自己半跪在一片砾石滩上,手撑着地面,刚才那几下动作,一些砾石划破了我的手,手掌上一道深深的划痕,鲜血不断地从划痕处淌下来。   玄萧把我从地上抱起来,让我踩在他的脚上,“对不起,吓到你了。”   “玄萧,我,我刚才看到……”   “那些都是你的幻觉,对不起,刚才对你那么粗暴。”他心疼地摸我的脸,拿过我的手,仔细看了看伤口,把伤口处的小石头挑出来,放在嘴边把我的伤口舔了一遍。   他的口水碰到伤口,伤口处立即辣辣的疼,手上的动脉不停抽搐,就在我疼得快受不了的时候,他放开我的手,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   手上的疼痛消失了,我举起手来看,之前的伤口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是他的口水的功效。   环顾四周,这片砾石滩上到处都是锋利的,朝着天,长得极像竹笋的石头,我记得自己之前是在飞船上,突然一阵海浪打来……   我怎么到这儿来了?为什么玄萧也在?   “玄萧,我们现在在哪里啊?”   “沙兽的地盘。”   我不解,“什么?”   “我们在之前你看到的那片沙漠底下。”他抱起我,“我带你出去。”   玄萧辨了辨方向,犹豫几秒后,果断地抱起我往那边走去。砾石滩上的每块石头都和匕首一样锋利,他走了几步,石头很快划破了他的脚,淡蓝色的血不住地往外流淌。   我靠在他脖子边往后看,砾石滩上留下一串串淡蓝色的血脚印,他的额头沁出了冷汗,抱着我的手也不断颤抖,但他并没有停下来,仍然坚定地抱着我往那边走去。   “玄萧……你还好吗?你让我自己下来走吧。”我紧紧抱住他,心疼地擦他脸上的冷汗。   “脚很痛。”他说,“但是,我每走一步你就亲我一下,就不痛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开这种玩笑,我有些不忍,在他脸边亲了一下,靠在他脖子边,听着他的心跳。   我们走到了一处砾石更多更锋利的地方,现在,他不仅仅脚上在流血,腿上也都是斑驳的血迹,他脸上的冷汗多了起来,我紧张地看他的脚,“玄萧,你怎么样?”。   他咬着牙回答,“和我说话,转移注意力。”   我点头,问他,“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因为你被沙兽营造的幻象迷惑了,我来救你。”   生活在沙漠中,能营造迷惑人的幻象,怎么觉得跟海市蜃楼差不多?传说中,蜃就是那样一种靠幻象捕获人类的怪物。   我和玄萧说了海市蜃楼,他说沙兽差不多就是那样的怪物。这些沙兽躲藏在沙漠底下,很难打击,他的军队,已经在这儿吃了很多败仗。   玄萧身上一般都是冰冰凉凉的,这会儿却热起来了,热得跟暖炉似的,我热得脸上都是汗了,担心他身上变热是因为身体快撑不住了,我伸手去摸他的脸,喊他,“玄萧,玄萧……”   双眼被汗水淋漓了,看他看得不太清楚,玄萧听到我喊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再去看他,发现玄萧已经不见了,抱着我的,根本不是玄萧,而是一个长着獠牙长毛的半兽。   这半兽的脸看着有点眼熟,我仔细辨认着,终于认出这就是在飞船上把我弄得满身伤疤的那只半兽。   我大叫,“放开我!放开我!玄萧!玄萧!救我!”   “我在这。”玄萧的声音自我耳边传来,我擦擦眼睛,再定睛一看,哪里来的半兽,抱着我的,明明就是玄萧。   “玄萧……”我紧紧抱住他,“我刚才看见,你变成半兽了,好可怕……”   “是沙兽在作怪。”玄萧说,“抱紧我,什么都不要想,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嗯。”我闭上眼睛,双手更紧地箍住他的脖子,两条腿盘在他腰上,紧紧地夹住。   “萱瓷,你可以稍微松一点。”玄萧忽然轻笑,“你这样,我要ying 了。”   我的脸马上就红了,腿边碰到的某物,似乎和之前是不大一样了。扭动着松开了点,他按住我的头,“别动。”   我以为是遇到危险了,“怎么了?”   玄萧说,“保持这个姿势。”我才发现我身下某处紧紧靠着他那里,我们这姿势,和之前他让汤团拿来让我看的三维立体某片的其中一幕,一模一样。   “它们来了。”玄萧忽然停了下来,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砾石滩最边缘,他把我放在一边柔软的沙子上,自己笔直地立着,看着我们来时的方向。   那边,一串长长的淡蓝色蜿蜒而来,有的砾石上,还挂着他军裤上的布条。   “谁来了?”我问。   他不理我,只把我护在身后,不一会儿,远处出现了几个黑点,黑点越来越近,居然是一大批黑黢黢的飞虫,这些飞虫忽然大起来,在砾石滩上立起来,成为和之前浪潮差不多高的黑墙,堵在我们面前。   在这黑墙上,光线流转,我看到小时候的我吮着手指站在自家玫瑰花园里,帮妈妈摘剪玫瑰花蕊;上小学时,我坐在教室角落里,老师在讲台上讲课,我趁他转身在黑板写板书的时候,从抽屉里拿出棒棒糖,偷偷地塞进嘴里;还有我高中毕业时候的影像,上大学时和朋友们在小吃街上胡吃海喝,毕业后,在魔都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早上都在简陋窄小的出租房中醒来,却信心满满打扮好去上班……   “妈妈……”黑墙上,妈妈向我伸出手,慈祥又温暖地笑着,我走了神,伸出手去,被玄萧拉到怀里,“萱瓷,别看,那些都是幻象。”   “开炮!”玄萧把我拽在怀里,一声令下,无数火红色的炮火向黑墙冲去,白烟缭绕,黑墙轰然倒塌,黑墙中妈妈的影子,也瞬间消失。   我转身往后看,后面立了一排机器人,他们手里持着重型迫击炮,对着黑墙大肆扫荡。玄萧看着我,脸上表情,半是忧郁,半是获得胜利的喜悦。   沙兽们被消灭殆尽,砾石滩上又只剩下玄萧留下的血脚印,我问玄萧,“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他不回答我,对一个机器人士兵说,“向主舰发射求救信号。”   原来他往这边走,不是因为知道从这里可以出去,而是为了把沙兽引到埋伏着数位战斗力爆表的机器人的这里?   走这么远的路,用自己的血把沙兽引来这里?他明明可以让别人去做这样的事,为什么非自己上阵不可?   “玄萧,你的脚……”   他低头,额头抵着我的,“你亲我,就不痛。”   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他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这里。”   这儿还这么多机器人士兵在呢,怎么好意思做这么亲密的举动…..无奈玄萧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不肯,他就喊脚痛,我只好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扫了一下,本想快速离开,却被他握住腰,来了个深吻。   他吻完我,我已经是满脸绯红,躲在他怀里偷偷去看那些机器人士兵,还好他们都面无表情,对于发生在他们眼前的这一切置若罔闻。   这些机器人,是之前玄萧说的那些新型机器人,他们长得和玄萧这些外星人不太一样,倒有点像地球人。特别是站在最右边的一个机器人,长得和里约简直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让别人来救我?”等着主舰救援的时候,我问玄萧。   “心疼我?”玄萧挑眉看我。   我点头,“流了这么多血,其实没必要的,让别人来就行。”   “不行,我的女人,只能我来救。”他说。   “那你的脚……”   “忘记了吗?我可比金刚狼强多了。”他笑。   我想起他上回被大鱼咬伤,结果很快复原,只剩擦伤的痕迹,这会儿去看他的腿,果然恢复了很多。   “虽然很快就能恢复,但是又不是不会受伤……”我念叨。   他的呼吸重起来,侧过身来抱住我,“萱瓷,你知道心疼我了,我好高兴……”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用力抱住我,捧着我的脸在我唇上慢慢的摩挲,舌头很快伸进来,挑动着我,要我和他纠缠。我推他,“这儿这么多人呢……”   “不是人,是机器人。”他说,“别管他们。”抱着我就往一块大石头后面走,把我放在他腿上,坐在石头后面,头埋在我胸前,呼吸又重又快。   这个人体力怎么可以这么好,刚刚还血流不止面色苍白,这会儿就面带红晕地看着我,“萱瓷,要不我们在这儿……”   “不要,不要。”我头摇得像拨浪鼓,疯了,在这儿……   “那些,你看过了吗?”他暧昧地摸着我的脸,下巴在我额头上蹭。   “看过了。”我回答,其实心里说的是,看条毛啊,那么□□的东西谁要看啊!   “我觉得我们这个姿势正合适。”   我看看自己和他,我们这个姿势,是指我下半身嵌在他腿间,上半身靠在他身上的这个姿势吗?   好像,的确,蛮合适的……   “我可以让救援舰迟点再到。”他咬住了我的耳垂,时而重时而轻的啃啮。   身上要着火了,我觉得自己神智已经模糊不清了,趁着自己还残存最后一点理智,我抱住玄萧,在他脖子边吹气,“我不喜欢这么多人,我们回去好好做……”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汤团   一失语成千古恨!   就因为我说回去好好做,回去之后,玄萧把我按床上折腾了一整个下午。还美其名曰检查我看图片的成果,结果检查结果是不合格,他又把我按床上,按各个姿势折腾了好久——为了帮我好好复习。   等他终于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地出门的时候,我已经累得腿都抬不起来了,趴在床上缓缓的喘气。脑子里都是,我的紫茄花,我不要怀孕,我要紫茄花。   “小姐,大功臣。”趴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汤团贼头贼脑地端着一瓶蓝绿色液体走来。   “这是什么?”我指指他手里的液体。   “不清楚,将军让我拿来的。”汤团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谄媚地站到我床前,“小姐,当巾帼英雄的感觉怎么样?”   “什么英雄?”他说的话没头没脑的,我怎么就成了巾帼英雄了?   “哎呀,小姐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因为意志力太差,被沙兽迷惑,帮助将军找到了沙兽的巢穴,将其一举消灭呀。”   “你的意思是,我因为太弱,所以成了英雄?”   “对呀对呀。”汤团说,“之前将军之所以攻不下这块沙漠,就是因为军队里的士兵不是没有弱点的机器人,就是意志力太强的高级士兵,沙兽自知迷惑不了他们,根本不现身,搞得军队在这儿驻扎了好几个月,愣是什么都没做成。”   好吧,原来太强,也是缺点……   汤团在一边说的时候,我打开他拿来的蓝绿色液体,闻了一下,居然是浓郁的酒香,不仅闻起来像酒,尝起来也和酒无异。   大大地灌了一口后,我基本确定,这就是酒啊!   “玄,玄萧呢?”这酒喝着清冽可口,后头居然很大,才喝了一口,我的头就有点晕晕的了,说话也有点不利索。   “将军在犒劳那群建了战功的机器人呢。”汤团说。   机器人怎么犒劳?给他们灌汽油吗?还是充电?我眼前出现一排机器人齐刷刷地坐在玄萧面前,背后连着一根根电线充着电,玄萧背着手,冷着脸,说着“今天干得很好”之类的官方话,就忍不住笑起来。   “将军拿出了库存的食物招待他们呢。”汤团说,“那些食物,我也好想吃啊,看着好好吃……”   “他们不是机器人吗?机器人怎么也要吃东西?”居然不是充电灌汽油?我惊讶地问汤团。   “因为那些是新型机器人,所以能吃东西。”汤圆说,圆眼睛看着我,炯炯有神,“说起来,那些新型机器人和小姐还有共同之处呢。”   “什么?”   “都有弱点。”   “噗”我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去,“就这?还有呢?”   “还有你们都是来自地球的。”汤团说得无意,我听得心里一紧,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心脏揪得厉害。   “这些机器人,都是拿地球人改造的,不仅拥有机器人的战斗力,还有人类的思维,听说这样的机器人,特别适合打击像沙兽这样神出鬼没的对象。”   这些机器人都是拿地球人改造的?怪不得我看他们长得那么像机器人。我想起在飞船上看到的地球人被架在试验台上剖肠开肚的画面,如果那天不是玄萧看中了我,我也会变成那样的机器人吗?   直接拿人改造成机器人,太残忍了……   胃里翻天覆地的难受,我捂住嘴,一阵阵干呕,汤团一脸惊喜地看我,“小姐,你怎么了?这样子,不会是怀孕了吧?好可惜我没有医疗功能,不然就能帮你看看了。”   我摆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汤团兴冲冲地外走走,“好好好,我这就走,我要把小姐可能怀孕了的消息传达给将军!”   汤团走后,我又干呕了一阵,胃里烧烧的难受,但是看到放在床边的酒,还是忍不住猛灌了几口。   等玄萧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喝得晕晕乎乎,拽着他的衣服大哭,喊着要妈妈。   玄萧晃晃被我喝得干净的酒瓶,“怎么一个人都喝了?”   我拽住他的衣角,沿着他手臂往上攀,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妈妈,我想回家……”   他顿了一下,拍拍我的背,“醉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边哭边喊,抓住他的手覆在自己左胸膛,“妈妈,我这里好痛,我不想在这儿,我想回家…….”   我哭得可怜,玄萧握着我的手,不动声色地捏了几下,手上力气渐渐大起来,我拍他的手,“好痛……”   他松了手,抱住我,盯着我的脸,时而伸手摸一摸,“脸上的伤疤都已经好了。”   “脸红红的,可爱。”瞬间就咬住了我的脸,伸出舌头细细地舔,我的脸上痒痒的,全身都痒痒的,忍不住抱住他到处蹭,“玄萧,我难受……”   “知道我是谁了?”他笑,一只手伸到我裙子下,重重地捏。之前穿的军装,早叫他撕烂了,这裙子是我找了半天才能汤团给我带来的行李中找到的,可不能再给他撕烂。   “别撕,没别的裙子了。”酒醉间稍微清醒了点,我轻声提醒他。   他却狭促地一笑,“怎么醒了?是不是喝的不够多?”   然后就吻住了我,他的嘴里满是酒味,看来他也喝了不少。被他这么一吻,我本来清醒很多的神智又慢慢地消失了,身下一凉,裙子给他撕破,他那热乎乎的地方又要侵入过来。   我哭着喊,“不是刚做过吗?怎么又要了……”   他不理我,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我被他颠簸的颇有晕船的感觉,脑子里晕乎乎的,一幕幕闪过过去的事情,终于定格在妈妈给我做汤团吃的画面。   白生生的汤团,从热水里捞出来,冒着白汽,别说有多诱人了。   玄萧在我身上动作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我脑子里汤团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楚,他颤抖着快释放的时候,我猛地推了他一把,“玄萧,我想吃汤团!”   他被吓了一跳,颤抖着释放在外面,捞起我按在胸前狠狠地亲,“再做一次。”   我哭,“不是刚做过一次吗?”挣扎着往他怀抱外逃。   他抓住我,“刚才被你吓到了,再来一次。”我继续哭,“我不要做,我要汤团……”   他抱着我低声答应,“做完了就把汤团叫过来。”   “小姐,你叫我有什么事吗?”汤团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看看洗完澡在擦头发的玄萧,“我没有叫你。”   “不可能,将军亲自喊我过来的。”汤团继续一脸严肃,“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你说你要汤团。”   玄萧轻声笑起来,我想到刚才喊着要汤团的场面,尴尬着打他,“谁让你在外面偷听的?”   汤团看玄萧,“是将军说,我不能离小姐超过三十米远的。小姐在室内,我就守在室外。”   “汤团都过来了,你还想要什么?”玄萧擦了头发,笑着搂住我,精壮的胸膛贴着我的脸,“不要汤团就继续做。”   “别别别,”我摇头,“我说的汤团不是这个,是吃的汤团。”   “吃的?”   “恩。”我点头。   “想吃?”   我继续点头。   “我做给你吃,汤团,去看看仓库里有没有东西可以做她说的汤团的。”   几分钟后,汤团捧着大堆面粉和材料往飞船里跑,玄萧看看食谱,没多少犹豫,撒了些水进去就开始揉,不一会儿就捏了几个不明飞行物出来。   我拿过他手里的面团,笑他,“笨。”   把他捏的不明飞行物重新揉回面团里,我揪出一小团,放在掌心,按照记忆了妈妈揉汤团的样子,揉了一会儿,总算是揉出一个像样点的汤团。   不会做馅,只好把本该是馅的菜心肉末当成汤底煮只有面粉的素汤团。   热乎乎白花花的汤团煮好的时候,我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虽然不是记忆中的味道,却叫我红了眼眶。   “有这么难吃吗?哭什么?”玄萧让我坐到他大腿上,帮我擦眼泪。   “好吃,很好吃。”我笑着擦眼泪,舀了一勺汤团塞进他嘴里,他皱着眉头嚼了几下,利落地吞下,我问他,“好吃吗?”   “如果那些科学家知道我让你这么浪费仓库里的粮食,会集体讨伐我的。”玄萧说,却还是努努嘴,叫我再喂他几口。   这个星球粮食奇缺,大多数人在大多数情况下,吃的都是那透明状的代食物,就连玄萧自己,也很少动仓库里冷藏的食物。   我说要吃汤团,他就爽快地拿出珍贵的食物让我糟蹋,我心里热乎乎的,对他越发有好感。   也许像他说的,我真的已经喜欢上他了。我想,只要我努力无视他残暴的一面,我还是可以喜欢上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中尉之死   沙兽的巢穴已经被捣灭,却仍有许多游离的沙兽未被消灭。为了剿灭剩下的沙兽,玄萧和他的军队仍驻扎在这片沙漠上,我也陪着他,留在飞船中。   因为我的意志力薄弱,很容易受到沙兽迷惑,玄萧禁止我出飞船,甚至连飞船的窗户都不让我靠近,他让人在窗户上罩了一层厚厚的纱帘,不让我看见外面的沙漠。   玄萧在外头忙着指挥作战,我每天的任务是捂暖了被窝等他回来折腾自己……几番往来,竟有了老夫老妻的感觉。   上回汤团这个不长心眼的家伙告诉他我可能怀孕了,搞得他每次折腾我之前都要听听肚子里有没有什么动静,怕自己动作太大伤害到肚子里的宝宝。   他这样,搞得我自己也紧张兮兮的,生怕自己怀孕,变成不停下崽的“种猪”。   直到我大姨妈如期而来的那一天,我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玄萧知道后,很不开心,板着脸要找军医给我和他检查身体,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军医检查后,说我和玄萧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怀上孩子,只是时间问题。军医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气得玄萧差点杀了他,我软言软语劝了好久,才把他劝下来。   守在飞船中,除了等玄萧回来和发呆,就没别的事情做,长日无聊,时间过得特别慢。每次想撩开纱帘看看外面的世界,汤团就会贼头贼脑地窜过来,按住已经被我掀起一角的纱帘,“小姐,将军说这纱帘不能打开。”   我气恼,“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汤团贼兮兮地提醒我,“小姐,你忘记上一次你是怎么被沙兽迷惑的了吗?”   当然没有忘记了……在汤团的注视下,我只好放下纱帘,坐在玄萧处理军务常坐的椅子上,仰头望着银灰色的飞船顶部,“好无聊啊这日子……”   “小姐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看这个。”汤团递上一个黑色小盒子,我稍看了一眼就把它打落,“不看!”   “小姐,你就看吧。”汤团不依不饶,捡起黑盒子就往我手里塞。我当然不依,躲闪着往飞船旋梯边走。   门外的喧闹声早已入耳,不知道是不是玄萧他们打了胜仗,这吵闹声已经持续很久。   手按在飞船触碰锁上,只要轻轻一扭就能打开门,汤团慌张地赶过来,“小姐,别开门,你不能出去!”   我笑嘻嘻,“你听外面多热闹啊,肯定是打胜仗了,我稍微看下,不会出什么事的。”   汤团想上来阻挠,我已经扭开了锁,飞船门凭空消失,刺骨的寒风扑到脸上,风中夹杂着少许黄沙,刮到脸上糙糙的难受,但这并没有阻挡我下去看热闹的热情。   手掌按在飞船外的触屏锁上,轻轻一扭,飞船门就关上了。汤圆赶不及追上我,丧着脸站在飞船内。看他一脸无奈的样子,我喜从心来,笑着和他挥手,“拜拜……”   旋梯下聚集着一大堆士兵,他们都围着一架落在地面的小型飞船,飞船上,玄萧和几个士兵站在上面,玄萧满脸的冷意,看了让人忍不住倒退几米。   这段日子呆在飞船上,快闷死我了,这会儿终于出来了,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玄萧和几个士兵在飞船上商量着什么,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士兵走上了飞船,我定睛看那个士兵,居然是那个被降职的大胡子中尉。   是大胡子中尉立了什么战功,玄萧决定当众嘉奖他,给他恢复原职吗?这样喜庆的时刻,我可不想错过。   快速地下了旋梯,站在士兵圈外往里看,只看到玄萧他们几个的头,他们说什么都听不清楚。   这些士兵身材都很高大,虽然是随意地站着,却都保持着军姿,人和人之间保持半臂的距离,这简直就是给身材娇小的我开了一条小道。   我猫着身子,通过他们之间的那条小道往里面挤,走了几步,发现路突然宽敞了起来,原来是这些士兵注意到我,纷纷移开,给我让了一条路出来。   不必再猫腰走路,我笑着和这些士兵道谢,他们却一脸的惊慌,转过头和同伴窃窃私语,不敢看我。   可能是玄萧通知过全军,不能和我有太多接触,他们怕被玄萧处置,才不敢看我,我没把这放在心上,大大方方地往圈子最里面走。   快到的时候,听到飞船顶上,那个大胡子中尉凄厉地大喊,“将军,那个女人迟早会害死你的!”   然后是嘭的一声,一颗鲜活的人头掉在了我的脚边,是那个大胡子中尉的头。   他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目光竟正好直视我的,我吓得大叫,其他士兵都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纷纷后退,最后只剩下我站在圈子最里边。   飞船上,玄萧手持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刀上的血不断地往下流淌。刚才,是他挥刀杀了大胡子中尉?   脚边大胡子中尉的断头脖子处不断流出鲜红色的鲜血,鲜血到处喷射,我的白裙子很快变成了血裙子。   玄萧看到我,放下大刀,匆匆地从飞船顶上往下走。几乎是同时,原先留在飞船顶上的大胡子中尉的尸体,顺着飞船圆弧的轮廓往下掉,他另一边的脖子划过我的脸,落在我面前。   我的脸上、手上也都是血了,我颤抖着看自己手上的鲜血,再次害怕地大叫,玄萧赶过来,把我抱住,让我埋在他胸前。   “怎么出来了?”他问我。   我这时害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嘴唇颤抖着,双手的鲜血黏腻腻的,还残存着中尉生前的热度,脸上也粘糊糊的,好像千万条爬虫在脸上攀爬。   只是想出来看热闹,却看到了玄萧杀人的场面,杀人断头,这是多少年前的极刑了,地球上都很少再有这样的死刑,为什么应该比地球文明高级很多的外星文明,却还在延续这种残酷的死刑?   我趴在玄萧怀里不断发抖,玄萧急了,抱起我往飞船走,他的手锁在我腰上,抱得用力,我只觉得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我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他这双手,刚刚杀了大胡子中尉,又来抱我……   抬头看他,他的脸渐渐的和那只让我心惊胆战的半兽重叠起来,半兽雪白尖利的牙齿,长长的獠牙和红得骇人的眼睛,都和玄萧的脸重叠起来。   这么残忍血腥的他,和那只半兽,有什么差别?   浴室内,雾气蒸腾,玄萧把我放入热水中,安静地替我擦拭脸上和手上的血迹,血裙子被扔在一边,有水溅在上面,血迹从裙子上沁开来,在浴室地面上成为一道歪歪扭扭的血路。   玄萧的呼吸渐渐重起来,擦了几下,他脱了自己的衣服,抱着我浸在热水中,发出一声叹息。   我感觉到他身下某处立即比热水烫人了,他摸着我的脸,低语,“吓到了?”手在水下摸索,水面上一层层涟漪。   我往后挪一挪,远离他些,“为什么杀他?”   “你不用知道。”他答地很冷,见我远离他,有些生气,伸出手来捞我,“过来。”   我又向后挪了一步,“还是因为以前的事吗?”   他不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我摇头,“你太可怕了,你根本不把可贵的生命当回事儿……”   这下彻底把他激怒了,他luo着身子站起来,水花溅了我一身,“为什么这么关心别人的生死?”   我缩在一边,“他不该死。”   “该死不该死不是你说了算!”他恶狠狠地说,拿过毛巾,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用力地擦我的头发,擦了头发,用另一头长毛巾把我裹起,拎着扔到床上。   我闭上眼睛,躺着不肯动弹,他吻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无趣,抽掉我身上的毛巾,扔给我一条裙子,“穿上,你回去。”   汤团帮我整理衣物的时候,玄萧背着手站在他身后,目光冷冽地看着他,“你失职了。”   汤团一下吓傻了,战战兢兢地解释,“是小姐自己出去的……”   砰一声,玄萧踢翻了他,“没用的东西。”   汤团方方正正的,倒在地上四肢挣扎着,像只大乌龟,愣是起不来,我把汤团扶起来,自己整理衣物,“不是汤团的错,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不好。”   他冷哼一声,“战场,并不适合女人,以后都别来了。”   汤团拿着衣物领我往回去的飞船上走的时候,玄萧冷冰冰地看着我们,我转头去看他,他冷着脸说,“还不快走?!”   我立即低下头,走上载我回去的飞船。玄萧他,又变成以前那副冷硬高傲的样子了。   “将军刚才真是太可怕了。”飞船上,汤团还余魂未定。我也心跳得厉害,刚才,还真怕他一怒之下把汤团给废了。   “小姐,我求求你,以后就少折腾点吧,要是你乖乖地呆在飞船上,咱们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汤团向我抱怨,“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死了一个士兵吗?小姐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我抱着膝盖,侧着头靠在腿上,沉默不语,汤团说,“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将军,是那个士兵自己该死,要不是他……”   汤团越是这么说,我脑子里那个大胡子中尉惨死的场景就越清晰,恼怒之下,我打断汤团,“行了,别说了。”   汤团这才闭上嘴,恹恹地看我一眼,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发出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新生宝宝   兰娜和眉英快要临盆了,我忙着给她们安排生产的地方和生产需要的东西,很快把和玄萧之间发生的不愉快抛在脑后。   听说沙兽余量仍多,军队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玄萧也没有通过汤团跟我通话,不用担心他会突然回来,我索性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兰娜和眉英身上。   草房子内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兰娜和眉英并排躺在床上,双腿岔开,喊着疼,林叶烧了一大盆热水端进来,又出去。   我和以琪一人守着一个,面色沉重,我是第一次看人生孩子,以琪也是,相较之下,我们俩和兰娜、眉英一样紧张。   “肚子,好疼……”兰娜脸上冷汗层层,我拧了热毛巾给她擦汗,她抓住我的手,“肚子好疼,我快受不了了!”   “兰娜,再坚持一会儿,宝宝快出来了!”以琪安慰她,“我看到宝宝的头了!”   以琪惊喜地叫,我去看,什么也没看到,她朝我挤眉弄眼,继续和兰娜说,“兰娜,还差一点儿,加油啊!”   明白她的意思,我点点头,握住兰娜的手,“再过一会会儿就好了,兰娜,你再坚持一会儿,用点儿力!”   兰娜艰难地点头,一边大叫一边用力,握着我的手上湿汗层层。   “宝宝,宝宝出来了!”那边的以琪惊喜地叫起来,这回是真的,她拿了小刀在热水里洗过,割断了脐带,生疏地打好结,小心翼翼地捧起宝宝给我和兰娜看,“兰娜,萱瓷,你们看,是宝宝,宝宝出来了!”   她轻轻掰开宝宝的腿,笑,“是个女宝宝,好可爱的女宝宝啊!”   兰娜笑了,脸色虽苍白,整个人的精神却好了很多,以琪把宝宝抱给她看,她笑着拍拍宝宝,昏死过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眉英的孩子也出生了,她生的也是个女宝宝,我把新生的宝宝洗干净,用干净的布裹上,抱到眉英面前,眉英皱着眉头,问我,“这孩子怎么不哭啊?”   她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宝宝没有哭,低头去看宝宝,她的脸憋得紫红,小眼睛紧紧闭着,好像很痛苦。   “拿来,给我。”眉英撑着身子起来,用力拍了一下宝宝的屁股,宝宝还是没有哭,她皱下眉头,食指小心地伸进宝宝的嘴里,掏了一会儿,一股浑浊的羊水从宝宝嘴里流出来,宝宝呛了一下,终于大声啼哭。   这啼哭异常响亮,像一道异常明媚的阳光,霎时间照亮了整个草房子,这是人类婴儿在这个星球的第一声啼哭啊!   林叶和李教授已经被婴儿啼哭声吸引到草房子内,我把眉英的孩子拿给林叶和李教授看,林叶慈爱地接过,常年被忧郁覆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好了!萱瓷,不好了!”兰娜身上盖着被子,正在休息,以琪大声叫起来,我跑过去看,躺在兰娜身边的宝宝,和眉英的宝宝一样面色紫红,只是她的小眼珠,已经没有转动了。   我伸手去摸她的鼻翼,已经没有了呼吸,胸膛处也没有了心跳。学着眉英,用食指去捣宝宝口腔,同样浑浊的羊水流了出来,只是宝宝,一动不动。   “死,死了。”我失魂落魄地看以琪,“以琪,宝宝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以琪着急地问我,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兰娜还在沉睡,不知道她醒来后知道自己的宝宝死了,会不会异常崩溃。   “林叶,李教授,兰娜的宝宝死了,怎么办?!”我喊林叶和李教授,林叶僵了一下,把眉英的宝宝放回床上,搀着步履蹒跚的李教授走到兰娜床边。   林叶抱起已经死亡的宝宝,眉头紧蹙,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李教授看了看宝宝紫红的脸,叹气,“是窒息死的,林叶,把她埋了吧。”   “那兰娜怎么办?兰娜还不知道自己宝宝已经没有了,就这么把宝宝埋了?不让她见宝宝最后一面吗?”以琪问。   “埋了吧,兰娜看见会更伤心的。”李教授摆摆手,撑着拐杖慢慢地往外走,“萱瓷,跟我来。”   草房子外晒着一些小小的紫色的花,李教授让我坐在一张凳子上,自己拿出一块圆润的石头,拿过一些紫花,碾压成粉末。   林叶抱了死去的宝宝,很快在草房子前垒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包,小土包旁边,有一个稍微大些的土包,大土包前竖着一个木牌,远远地看过去,是个“乔”字。   想到乔,我立即红了眼眶,眼泪往下掉,好不容易忍不住了,看到林叶跪在宝宝的小土包前,垂着头寂寥的背影,我又忍不住哭起来。   “别哭,生老病死,人之常事。”李教授说,长满老年斑的,骨节突出的手握住我的,“萱瓷,做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坚强。”   他放开了握着我的那只手,继续拿过那块圆石头,研磨干燥的紫花。林叶已经起身,两个膝盖都是湿土,慢慢地向我们走来。   林叶过来了,垂着头在我身边坐下,两只眼睛红红的,手上、膝盖上,全是泥土。   李教授说,“别坐这儿,到里面去,等兰娜醒了,好好安慰安慰她。”   林叶点头,眼睛越发红了,看看我,说,“我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李教授叹气,手里磨紫花的动作不停,我问李教授,“这些,是你上次说的紫茄花吗?”   “是。”李教授说,“等我把这些干花磨碎装好,你就拿去,每次完事了兑水喝一些,应该不会怀孕。”   我点头,沉默不语,林叶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痛苦而又无奈地说,“萱瓷,你受苦了,我没能好好保护你们,我没用,都是我的错……”   他的手,湿润又粗糙,我拽开他的手,忍着眼里的眼泪,故作轻松,“没事儿,他对我还挺好的,没受什么苦,你没有做错,咱们这不都是为了活下去吗?”   “行了,拿去吧。”李教授递给我几包包好的粉末,递给我的时候又有几分犹豫,“这紫花,看着倒像是紫茄花,就怕,万一不是……”   “李教授,你是怕萱瓷吃了会中毒?”林叶问。   “是啊,看着虽然像,但是毕竟是在外星球,之前也没人吃过,就怕是有毒的……”李教授说。   林叶立即拿过一包紫茄花粉末,拆开来,“有毒没毒,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别!”我连忙把他手里的紫茄花粉末拍掉,“万一有毒怎么办!你可是这一家之主,没了你,兰娜、眉英和孩子怎么办?!”   “但是万一你吃了中毒怎么办?!”林叶反问,“就算我吃了中毒死了,那也是我欠你的!”   “你……”我被他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李教授捡起地上残存的紫茄花粉末,沾了一点在手指上,快速地吞下,“我来试,我这把老骨头,没什么用,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关系。”   “李教授!”我扶住李教授,他朝我挤挤眼睛,笑着说,“嘿,没毒!真的是紫茄花,味道也差不多!”   我放下心来,也笑了,收拾起其他几包紫茄花,“没毒就好,以后我也不用担心怀孕了。”   “兰娜醒了!”说话间,以琪冲了出来,“林叶,你快进去啊,她在找宝宝呢!”   林叶立即跳起来,冲进草房子,抱住兰娜,“兰娜,我在这儿呢!”   兰娜哭得眼睛鼻子通红通红的,“林叶,我的宝宝呢?宝宝呢?为什么以琪说她死了?啊?”   她没说几句,林叶也哭了,抱着兰娜,“别伤心,以后还会再有的,很快就能再有了!”   兰娜哭得更厉害了,手一下下捶着床板,林叶死死抱住她,两人相拥,嚎啕大哭。   我看不下去了,拉拉以琪的手,“我们出去吧。”以琪点头,跟着我往外走,“萱瓷,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战场?”   我点头,“是啊,怎么了?”   她激动起来,问我,“那你,你有看到,里约吗?我听说他所在的那队机器人士兵,也去了战场!”   里约,确实有看到。我正想回答她,却看到驼着背站在门外的李教授,突然倒了下去,他的嘴边,不断流出紫色的血,样子看着就是中毒了。   “李教授!”我奔过去抱住他,“李教授?!!”喊了几声,他没理我,我想到他应该是吃了刚才的紫茄花中毒了,马上把他放下,喊以琪,“以琪,你帮我看着李教授,我去叫人来!”   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跑到机器人工厂,那些科学家在的地方,我用力推开沉重的大门,里面身着银灰色长褂的科学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你们!”我喊,“你们既然会解剖,那一定有医学知识吧!有个人中毒了,快跟我过去救他!”   他们杵着不动,有一个科学家放下手里的仪器,告诉我,“对不起,小姐,除了将军,没有人有资格命令我们做事。”   他们冰冷的语气让我恼火,我冲过去,一脚踢翻了他面前的实验仪器,玻璃瓶倒了一地,我用力扭住他的领子,“那么,我以将军妻子的名义命令你们,跟我走!”   听我这样说,几个科学家有些动摇了,我趁机威胁他们,“你们要是不听我的,等将军回来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科学家明明就是被我说动了,却还是站着互相讨论,没有起身跟我走的架势,我急了,大喊,“你们倒是跟我走啊!再不走就要出人命了!”   “将军,你怎么了?!”科学家们停止了讨论,纷纷看向我身后,我转头去看,居然是玄萧,他被两个机器人驾着站在门口,灰色的军装上,蓝色血迹斑驳一片。   “你说你以谁的名义?”他虽然虚弱,说出的话,仍是那样的强硬冷傲。 作者有话要说:     ☆、以谁之名   “将军受伤了,快,快抬上手术台!”几个科学家这下完全把我无视了,忙着给玄萧检查身体,我急得跳脚,“喂!喂!我还需要你们救命啊!”   “都跟她去!”躺在手术台上的玄萧指指了我,“去!”   这些科学家立马拿起急救药箱,跟着我往外走,我跟玄萧道谢,他偏过头没有理我,李教授还等着我救他呢,我没有再理会玄萧,跟着科学家们往外走。   在路上,我把口袋里的紫茄花拿给科学家们,告诉他们李教授就是吃了这个中毒的。   科学家们接过,捻了闻过之后,说,“小姐,这是雨林里的莫罗花啊,剧毒,你们好端端的吃这个干什么?”   “我只是想,拿来,避,避孕……”我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科学家在一旁问,什么?我推他,“哎呀,你们问这么清楚干什么,救人要紧呀!”   我说的很轻,还是有个科学家听到了,他走到我身边,问,“小姐说的是避孕吗?小姐你是说,你可以怀孕?”   他的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扫,像看实验对象,我躲到一边,“别这么看我,我就是能怀孕,怎么了?”   “神奇,真神奇,地球女人居然还有生殖能力,太神奇了!地球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另一个科学家在我身边唠叨。   “孩子,真的有孩子!他们生出孩子了!”到了草房子处,那几个科学家更是激动,索性不管躺在地上的李教授,都去看草房子里啼哭不停的宝宝。   我拉他们出来,“快给我救李教授啊!要是救不活,我叫玄萧杀了你们!”   那些科学家这才从看到新生儿的兴奋中缓过来,从拿来的医药箱中取出注射器给李教授解毒。我看到他们给李教授注射了一剂淡蓝色的液体,李教授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只是还昏迷不醒。   我和以琪一起把李教授搬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科学家们说李教授半个小时后自己会醒,就匆匆地离开了。   我想着离开前玄萧满身是血,虚弱得不行的那样子,放心不下,科学家们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着他们走了。   回到机器人工厂,在门边听到里面科学家们在和玄萧讨论。   “将军,应该把新生儿和生产的女人拿来做实验,看看地球人是怎样怀孕的。”   “如果能够把地球女人身上主导怀孕的基因提取出来,一定能帮助帝星的女人怀孕!”   里面科学家们讨论得激动,我在外面越听越害怕,他们居然想把眉英抓来解剖,提取基因,这实在太可怕了!   在他们眼里,我们地球人到底算什么?!   拿来解剖,拿来做实验,拿来改造成机器人…..在他们眼里,地球人一点点为人的尊严都没有。   这么野蛮无道,他们算什么高级文明?!   “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做!”我冲进去,站在躺在手术台上的玄萧身边,“玄萧,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只要我诚服于你,你就不会伤害我的同类的!”   玄萧满身是伤,却还是撑着身体起来,握住我的手,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我当然记得。”   “不能食言而肥!”我提醒他。   他点头,“扶我回去。”   “你不是还要做手术吗?”我问他。   “之前是,现在不用了。”他说,从手术台上慢慢下来,半个身子靠在我身上,“扶我回去。”   玄萧很沉,他半个身子靠在我身上,我抬不起腰来,艰难地扶着他走了几步,已是气喘吁吁,等终于扶着他回了飞船上,我已筋疲力尽,让他靠在床上休息,自己累得趴在他腿边喘气。   忽然头上一阵痒痒,是玄萧靠在床边摸我的头发,他的手时不时扫到我的脖子,弄得我脖子上痒痒的。我翻个身,平躺着,不让他碰到自己的头发。   这个角度,我正好仰望他坚毅的脸颊,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手又伸过来摸我的脸。他的手指顺着我的额头、脸颊、鼻子、嘴唇,一路往下滑,落在下巴上,轻轻地摩挲。   “沙兽,都剿灭了吗?”我问他。   “嗯。”他点头,拍拍自己的大腿,“靠这儿来。”   我听话靠了过去,侧着脸抱住他,鼻间全是他独有的男人味道。   “在机器人工厂,你说你以谁的名义?”他问,语气冰冷,听起来不大友好。   我想起自己说以将军妻子的名义命令那些科学家,心跳快起来,他不满我这样说?   也是,他们是比地球高级很多的外星文明的种族,他又是万人景仰的将军大人,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来自地球的卑贱种族的女人做妻子,是我冒犯他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那些科学家不听我使唤,我忙着救人,才会口不择言的。”我和他道歉。   他只是说,“妻子,一个很遥远的词汇……”没有说原谅还是不原谅我,我再和他道歉,他拍了拍我的脸,“起来,帮我洗澡。”   我无奈起身,扶他进浴室,放了一大缸热水,拿了毛巾帮他擦拭身上的血迹。   热气蒸腾里,他忽然捞过我,压在他胸前,低声说,“士兵的事,不会再发生,不会再吓到你……”   我的脸直接对着他的胸口,眼睛正对着他其中一点□□,我看得心跳加速,轻轻推他,“放开我,背上的血还没擦掉呢。”   他放开我,我推他,“转身,擦背上。”   我的动作很轻,他却嘶的一声,扯到了伤口,胸口沁出一片淡蓝色的血迹。我把沁出来的血擦干净,他的心脏处赫然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血擦干净后,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愈合,但有一处愈合地不够严丝合缝,仍有血从里面沁出来。   “怎么搞的?”我问玄萧。   玄萧只是微笑,“受伤了。”说着低下头去,仔细看了看愈合不全的地方,伸手拨了一下,一块小小的砾石被他拔了出来,那愈合不全的地方快速地愈合,皮肉和周围正常的没什么区别。   “不会再有事了。”他说,躺在了浴缸中,拉着我往浴缸里拖,“一起洗。”   “等下,先把衣服脱了呀。”我拍他的手,他笑起来,“好。”   看他笑成这样,就知道他准备干什么了,被他按在浴缸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我摸摸他已经恢复如初的胸口,问他,“之前,你不会自己在手术台上把胸口的东西拔了吧?”   “嗯。”他含糊地回答,手指在我身下摸索,“萱瓷,我想要个孩子。”   自己把自己胸口的砾石给拔了,这个男人,也太强悍了……我胡思乱想着,他捏我的腿,“专心点!”   我连忙抱紧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想快点要个孩子……”   他重重的吻压在我的唇上,我的脑子迷糊一片了,只随着他的节奏,在一片虚无中旋转,迷蒙中,好像看到万花筒般的绚丽烟火,在眼前绽放。   “玄萧,能不能答应我,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要伤害我的同类?”事后,我趴在闭目养神的玄萧边,在他胸前画圆圈。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我高兴地要起来拿纸笔记下来,作为凭证,他拉住我,“不用,我向来言而有信。”   我笑,用力地点头,抱住他,“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同类,给你生多少个孩子我都愿意!”   他闭着眼睛,没有反应,过了很久突然说,“莫罗花不能避孕,以后不要乱尝试。”   我想用莫罗花避孕的事,他知道了?应该是那些多嘴的科学家告诉他的吧!我尴尬着,怕他这是要生气了,细声细语地跟他道歉,“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   “不会让你生很多孩子的。”他抱过我,轻轻揉我的耳朵,“五六个就够了。”   我……这还不叫多?!我的计划是只生一个啊!!!   当然不敢告诉他心里想的,只好勉强笑着点头,“好吧,就生五六个…..”   沙兽一战告捷,军队将在基地休息数月,玄萧让汤团把我的怀孕划入日程里,力求他下次出征前,我能够怀上孩子。他每晚都辛勤耕耘,只可惜天公不作美,我的肚子,怎么都没有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里约以琪   阳光甚好,我的心情也从未这样好过。玄萧回来后,想起我们之前住的金属屋子还没有修缮,问我要不要把金属屋子修缮后搬回去。我告诉他自己不喜欢金属屋子的色调,他竟让机器人学着林叶他们搭的草房子的样式,给我建了一个木屋子。   看着机器人扛着木头忙碌的穿梭,我开心地指指点点,力求他们把木屋子建的和自己小时候住的房子一模一样。   “在屋子前种些玫瑰花吧。”我和玄萧提议,那样的话,这屋子会更像我的家。   说完才想起这个星球是没有玫瑰花的,我吐吐舌头,“忘记这里没有玫瑰花的。”   玄萧站在我身边,灰色军装简单笔挺,就是领子没有翻好,大概是我早上不肯起床,他赶我起床的时候,我搂住他脖子撒娇,领子就被我弄乱了。   我很自然地踮起脚来,帮他把领子翻正搭平,轻轻拍了两下。   等帮他理完领子,我才发现我这动作,就像和自己结婚许久的丈夫相处似的。难道我已经对他,产生了那样的感情?   他看到我的动作,顺势搂住我的腰,我们面对面紧紧贴着,他低头看我,迷人的蓝眼睛,平静又柔和。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慢慢烫起来,想到早上耳病厮磨的情景,自己第一次叫得那么大声,简直丢脸死了……   垂下眼睛不敢看他,“干嘛这么看我。”   他说,“今天你,和平时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因为我给他理领子吗?好吧,刚才那动作很自然地就做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他继续说。   原来是我想多了,他根本没注意到我给他理领子这件事,我笑笑,“这木房子长得很像我在小时候住的房子,想到以后能住在和小时候住的差不多的地方,我就高兴。”   他嗯了一声,放开我,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上次去地球,我让科学家们采集了一些地球生物样本。”   “里面可能会有玫瑰花?还可能有玫瑰种子?”我立即理解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兴奋地问。   他点头,“有空,陪你去找找。”   “嗯!谢谢你,玄萧!”我高兴地点头,已经开始在脑子盘算怎么在木屋前种一片玫瑰花。   不过说起来,他说采集一些地球生物样本,所以顺便把几个地球人也采集来了?我很好奇他们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而且那么不偏不倚,正好就在地球遭受世界末日的时候。   “玄萧,你们当时为什么会去地球啊?”为了显得不刻意,我特意七七八八地问了他好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才问到这。   他的目光深邃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路过。”   帝星离地球至少几十亿个光年,从地球来帝星,花了几乎一个月的样子,他居然说路过?既然是路过,那他们当时想去哪儿?为什么中途路过地球,就直接回帝星了?他们当时是想去哪儿?   我的脑子被疑问装满,又不好开口问玄萧,万一问到他们的军事机密,惹怒了他,我可能会死得很惨。   “想回地球吗?”他问。   我以为他是在试探我对他的态度,连忙摇头,“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   谁知他竟摸摸我的头发,说,“如果可以,我可以陪你回去看看。”   怎么可能还回得去?我想起世界末日那一天,到处弥漫的毒气,和惊慌失措、自相残杀的人类,慢慢红了眼眶,地球早已不适合居住,地球上的人类可能早已覆灭,回去的话,只会看到满地的尸体和荒芜,那样的地方,回去看看,只会徒增伤悲,我为什么要花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穿越几十亿光年,回那样一个伤心地去?   我揉揉眼睛,认真地对玄萧说,“我不想回去,地球,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只想在这儿,好好生活,好好地活着。”   他嗯一声,似乎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我松口气,真怕自己刚才没憋住说其实有点想回地球,惹怒他啊!   阳光虽好,太阳底下站久了多少会觉得难受,我扯扯玄萧的胳膊,“我们回去吧,这儿太热了。”   回去的路上,总觉得背后有人小声地喊我名字,我回过去看,竟是以琪,她站在一堆废弃的机器零件后面,小声却急促地喊我,“萱瓷!过来!萱瓷!”   我看看玄萧,停下脚步,他也停了下来,问我,“怎么了?”   我把以琪指给他看,“以琪在叫我,好像有什么事,我能过去一下吗?”   从战场回来后,他对我的占有欲日益剧增,现在已经到了不让我离他三步远的程度,我到哪里去,要和谁说话,都得事先知会他。   他看看以琪,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我点头,快步走到以琪身边,玄萧跟在我身后,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问以琪,“以琪,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以琪尴尬地看看玄萧,“萱瓷,我们能不能去那边说话?”   “就在这儿说吧。”我捏捏以琪的手,用嘴型告诉她,走远了玄萧会生气。   以琪犹豫了一会儿,问我,“萱瓷,你能不能带我去见里约?”   “见里约?”我问,“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就在那里,我看到他了。”以琪指指正在建造的木房子,“他就在那里,但是那些机器人不让我靠近他,你帮帮我,让我见他一面,好不好?”   以琪热切又急迫,我问玄萧,“可以吗?”   对我的要求,玄萧向来很少拒绝,这次,他也很快答应了。他迈着大步,和一个机器人说了几句,不一会儿,那个机器人就领着里约到了我们面前。   里约面无表情,对玄萧行了军礼,就僵直地站着,目视前方,对他身边的人,恍若无睹。   他僵硬的脸,线条分明,看着和其他机器人没什么差别,我想到他没有变成机器人前,活泼的样子,还有他笑起来时脸上的两颗酒窝,心头涩涩的,喉咙里堵得难受。   一个好好的人,竟变成了这副样子。   以琪看到里约,非常激动,眼睛马上就红了,上去就抱着里约哭,里约不为所动,僵硬地站着,慢慢的,眼睛发出了蓝色的光,胸腔打开,里面的小型迫击炮露了出来,正对着以琪。   以琪浑然不觉,还是紧紧地抱住他,我觉察到不对劲,使劲拉以琪,“以琪,危险,快放开他!”   拉扯间不小心碰到了里约,他的头朝我偏转了一下,左手迅速伸直,五根手指变幻成机枪口,对着我,转眼就要开枪。   我躲闪不及,眼看着他就要开枪,却听一阵金属断裂,伴随着机枪扫射的声音,“嘭”一声,里约倒在了地上。   我分毫未损,以琪却满身是血,趴在里约身上,艰难地张开双臂,护住里约,“不要伤害他!”   刚才竟是玄萧断了里约的左手,里约左手开的枪没有伤到我,胸腔部开的枪却打中了以琪的腹部。还好只是腹部,以琪没有生命危险。   科学家们赶来救治以琪的时候,她还念着里约的名字,里约则面无表情站在一边,左手臂膀处只剩露在外面的透明丝状残渣。   还以为玄萧会让科学家们把里约拿去修理,他却直接和他们说销毁里约,想是因为里约差点伤到我,他生气了。   虽然这个里约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里约,但他是以琪的精神支柱,没有了里约,以琪一定会崩溃。   在科学家们喊人来销毁里约之前,我拖住玄萧,和他求情,“能不能不要销毁里约?”   他冷眼看我,“为什么?”   “没有里约,以琪会很伤心……”我话还没说完,他打断我,“好,不销毁他。”   说完就抱起我往飞船上走,气息沉重,像在生气。   我趴在他身上往后看,里约弯下腰,把断臂捡了起来,旋转几下后,对着臂膀处往上安。   他那条断臂上也有一些透明丝状物,一和臂膀上的丝状物接触,两边的丝状物就结合在了一起,他的左手,很快回到了身侧,丝毫看不出被损坏过的痕迹。   他站在原地,一直注视着我们,直到我玄萧把我抱进飞船,我再看不见他。   一进飞船,玄萧就把我按飞船壁上,用力地吮吸我的嘴唇,他的舌头有力地搅动着,卷着我的舌头往外拖,大口吞咽我的口水,我很快觉得口干舌燥,嘴唇上干裂的有些疼痛。他又渡了一大口口水过来,我被迫大口大口地咽下,动作幅度太大,喉咙里生疼生疼的。   他的手用力地握着我的腰,迫使我靠近他身下炙热的某处,我在他激烈的热吻缝隙间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白晃晃的太阳发呆,这大中午的,白日宣淫,不太好吧。而且早上刚做过,我还没恢复过来呢,大腿根酸得要命。他又每次动作幅度非常大,这……受不住啊……   “玄萧,玄萧,我饿了……”他捞着我准备进去的时候,我躲了一下,从他身上滑下来,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他。   以前我耍这种手段,他总会上当,放我一马,但这次,他根本没理我,看了我一眼,就闭上眼睛,更用力地吻住我,身下,也更卖力地动作起来。   知道他体力好,但是不知道他体力能好到这种程度,以前以为从天亮做到天亮这种事情,只可能发生在小言女主和她们的霸道总裁身上,我从来都不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现在我知道了,之所以我以前,没有听说过谁真的有过这样的事情,是因为,我身边的人,谁都没有和外星人做过!!   “玄萧,我好饿……”窗外天又大亮的时候,我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任玄萧为所欲为,无力地喊饿。   他把床头一些我喜欢吃的,这个星球的水果胡乱地塞进我的嘴里,自己身下动作,一刻不停。   我抬眼看他,他雪白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和钻石似的闪闪发亮;他向来冰冷的体温,因为不停歇的奋战,现在却有些温热,他苍白的脸,也在脸颊处有两团明显的红晕。   “玄萧,玄萧……”我喊他,但是不敢问他,你好了没有?因为前半夜他看起来快结束的时候,我这么问了一句,结果他改了主意,本来打算休息的,结果又起来奋战了。   知道他不会理我,我就管自己一遍遍喊他名字,“玄萧….玄萧….玄萧…”这么喊着,他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紧紧抱住我,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哼,总算是结束了。   从昨天他抱我进飞船到现在,除了刚才那声闷哼,他就一句话也没说过,虽没皱眉头,但那紧紧抿着的唇,我一看就知道他在生气。   将军大人,真是容易发怒啊!这次他一定是故意折腾我这么久的,不知道我哪里又惹到他了。   为了化解矛盾,也为了以后的日子相安无事,我强撑着疲倦的身体,问玄萧,“玄萧,你在生气吗?”   他不语,抱起我去浴室洗澡,趁着洗澡的时候,又来了一次。我累得再也动不了了,由他抱着去床上休息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到他说,“到底怎样,才能让你眼里心里只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一天、那一刻   我要去看以琪,被玄萧阻止了,以前他只是阻止我和异性有过多的接触,现在居然连以琪都不让我见了,我气不过,说了几句气话,站在一边,扭着手生闷气。他倒悠闲自在,在一边翻看一些三维立体图案。   我侧过头去看,他看的一副图上,是一片通体雪白的星云,那星云光芒万丈,它周围的宇宙,在它的映照下,成了漆黑一片。玄萧的手指在星云上移动,星云也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放大或缩小。   这星云肯定不是行星,但又不像恒星,一般的恒星,哪里会有它这么大的光芒,我搜遍了自己脑子里所有的星体知识,愣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星体。   疑惑间,玄萧发现我在看他,转过头来盯着我,我连忙把头转过去,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   但是他走过来了,在我身边站定,把那片亮白色星云展示给我看,说,“这是白洞。”   白洞?是什么?我只听说过黑洞,我好奇地在星云上碰了碰,那片星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太过强烈,我觉得自己快要失明了。   玄萧的手覆上了我的眼睛,说,“不能这么看白洞,会失明的。”   我闭着眼睛,吸了吸鼻子,心想,你怎么不早说啊,非要我差点被闪瞎眼睛才说。   “好了。”他把手放下,我的眼前又恢复清明,那个白洞立体地悬浮在我眼前,这回我不敢碰它,只是远远地看着。   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纯粹的星云,它一点杂质也没有,除了白,就是白。   “白洞,是宇宙的起源,它源源不断地向外辐射能量,是万物之始。”我看得起劲,玄萧在一边说,“就像你一样。”   我?像白洞?我像宇宙起源?玄萧在开什么玩笑?他从来不说这种话,今天是怎么了?   “我怎么可能像白洞?”他说的太离谱,我忍不住反驳他。   “像,你和它很像。”他握住了我的手,轻轻地在三维图上点击,那片星云立体地旋转起来,“你和它一样,能孕育生命。”   绕了个大圈子说我有生育能力,我汗颜,什么我像白洞,是所有有生育能力的女人,都像白洞吧!   不仅仅我像,以琪、兰娜、眉英她们也像,说起来还是眉英最像,因为她是目前在这个星球,唯一有孩子的地球女人。   我的心凉了一大截,想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无奈他力气太大,我挣脱不过,只好任他握着。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那片白洞星云,我已经没多少兴趣,有气无力被他拥抱在怀里,整个后背被他搂住,不用花多大力气,也能站得稳稳的。   又看了一会儿别的星体,玄萧话锋一转,“以后你除了我,谁都别见。”   我一怔,“为什么?”   “我想要你生个纯粹的,我的孩子。”   “为什么我见了别人,生的孩子就不纯粹了?”我疑惑,他这是,担心我给他戴绿帽子?   给他戴绿帽子?我疯了吗我,我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怕我,给你戴绿帽子?”我脱口而出,他神色有点难堪,“绿帽子,是什么帽子?”   外星人怎么可能会懂我大中华的绿帽子文化呢,我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想着,估计是我前几天和里约以琪他们接触太多,他有些不安,怕我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但是因为这样,就连以琪也不让我接触了,真是有点过分。难不成他担心,我和以琪接触多了,生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以琪的?   女人和女人怎么生孩子?他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   但是谁知道呢,也许他们星球的科技,真能做到让女人和女人生孩子。   玄萧不让我和别的人接触,我也没有办法,只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他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在科学家那儿找到了一些玫瑰种子,玄萧陪着我在木屋子前种下,木屋子已经造好,还缺些家具,我给玄萧画了一些图纸,要机器人按这样式去做桌椅板凳。   我画画技术很差,想画桌子,歪曲扭巴地画成了小型的椅子,结果机器人依样画葫芦,造出来的桌子,真的和椅子很像。   我懊恼地把桌子和图纸都扔一边,玄萧拿起图纸,问了我本来想画的桌子的具体样子,三两下就把我画的图修改得非常完美,他画的桌子,和我想的,几乎一模一样。   发现他有绘图的天赋,我也就不自己画图了,只要把自己想的具体地描述给他,再让他照着我说的去画就行了。   玄萧有些事外出,让我呆在飞船里等他,我等得无聊,在飞船里晃来晃去,翻看各种能翻看的东西。   汤团进来的时候,我像见了救星一样,拉他过来陪我聊天。他有些为难,说只是来送资料的,送完就得走,玄萧不让他多呆。   玄萧居然连汤团防,我也是醉了,他就这么怕我给他戴绿帽子?   汤团把一个黑匣子放下,就走了,这黑匣子看着和玄萧以前让汤团送我的很像,我看了看侧面,果然有一个小按钮,按下后,我眼前出现了许多星系的图片。   这些星系,美轮美奂,行星缭绕在恒星旁边,或快速或匀速地转动着,恒星皆发出耀眼的光芒,恒星则各有各的颜色,有的只是漆黑一团,只转到离恒星近的地方,才看得出它的形状。   我一张张地看过去,也算是打发了时间。   这颗灰褐色的,条纹层次分明的行星,长得怎么这么像木星?我把它所在的星系放大来看,看到它周围围绕着数十颗大小不一的卫星。   这行星越看越像木星,我去找它周围的行星,很快就找到了表层被气团环绕而显得像一团星云的水星,和绕着一圈碎石带、略有土黄色的土星。   那么,这颗是……我颤抖着把那颗蔚蓝色的行星放大再放大……这就是地球啊!   地球,久违的地球……我的心跳得飞快,手掌按在三维图形上,鼻子酸酸的,喉咙里堵了鱼刺般的难受。   心情太激动,手掌上不觉用了力,我所看到的地球快速地发生了变化,地球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在地球云端,快速地往下落,地球表层的山丘雾气,快速地向我扑来。   离地球表面越来越近了,我惊奇地发现,这里,居然是,我的家乡!   绝对是我的家乡,这些低矮的丘陵,宽阔的河道,连成海的竹林和茶山,这里就是我的家乡啊!   我看到钱塘江在我眼前流过,哗哗的涛浪,似乎就在脸边;我看到黄浦江带着浑浊的黄沙流入大海,白色的泡沫,漂浮在海面;我看到拥挤的人群,乌压压地凝成一片,如一道洪流,快速地冲过红绿灯的街道……   这些画面都太真实,我恍如做梦,伸出手去触摸,结果什么都没摸到。但见远处喷发起火红色的光芒,高楼倒塌,大桥断裂,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坑。   黑色的迷雾笼罩大地,幸存的人们惊慌失措,抱成一团哭泣哀嚎;还有更多已经死亡的人,倒在地上,身覆灰色的烟尘,面色发白,或受重物压身,尸体烂成一滩血泥;或吸入毒气,七窍流血,成叠成叠地倒在一起。   这不就是世界末日当天的情景吗?难道这是玄萧他们在飞船上记录下来的?   那他们,有没有记录到我家的情况?   我照着记忆,快速地在图片中找自己家的地址,图片左上方有一处地方,似乎是用来精确查找的,我凭着记忆输入了自己家的经纬度,马上有显示提醒我,正在查找。   自己家的经纬度,是以前上学的时候闲着无聊查找的,本来只是因为好玩,这会儿却派上用场了,也还好,我还记得。   终于找到了,我屏气凝神,等着图片自动放大,当看到自己家熟悉的屋顶的时候,我更紧张了。说不定能看到爸妈,虽然不忍,我仍想看看他们,哪怕那是他们生前的最后一刻。   放大到我家上空,图片突然不动了,我只能看到自己家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急得连着拍图片,它愣是没什么反应。   “快点啊,这是怎么了?!”我自言自语,“怎么卡住了!”   只见一道火红色的光芒闪过,一条巨大的火龙直冲我家的屋子,火龙落到地上,原先屋子所在的那一片区域,都成了火海,伴随着乌黑的浓烟。   我剧烈地颤抖着,心脏被利器刺穿的疼痛,耳边回响起那天和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着急地喊我,“萱瓷,你在哪儿呢,萱瓷!”   而我的手机落在公交车上,人群拥挤,我根本拿不到它。   那个时候,我看到爆炸就来自我家的方向……所以那个时候,妈妈和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就葬身于火海了?   我关掉黑匣子,抱着自己蹲下,想哭,又哭不出来,眼睛干涩涩的,胸腔里像被塞满了棉花,又浸满了凉水,难受得我想提着自己的脑袋往墙上砸。   玄萧回来的时候,我无神地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荡荡,他扶我起来,“怎么坐在地上?”   我抓着他的衣服,挣扎地站起来,把桌子上的黑匣子指给他看,“汤团送来的,这里面,是什么?”   他拿过黑匣子,云淡风轻地问我,“你看了?”   听他这样的语气,再想到之前看到的场景,我激动起来,用力揪住他的衣服,“这里面的,是什么?!”   “我允许你看了?”他反问。   我大声喊,“这里面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是一些过去作战情况的记录。”他说,把黑匣子收起来,“你看到什么了?”   作战情况的记录?我明白了,原来是他,原来是他毁了地球,毁了我的家园,是他害死了我的父母,是他害得地球人几近覆灭,是他害得我,过着这种忍辱偷生的生活!   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他,是他玄萧!   我彻底崩溃了,放声大哭,哭得身体里的水分都快流干了,哭得自己快透支。   原来这么久的时间,我都陪在这么一个恶魔身边,原来我差点喜欢上的人,原来与我同床共枕这么久,让我生出给他生孩子想法的人,就是毁灭地球的罪魁祸首!   我哭得不能自已,玄萧紧紧抱住我,一下下拍着我的背,我想推开他,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柔软的舌头细细地舔着我脸上的泪水,我只觉得恶心,费力地去推他,他却把我抱得更紧,我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睡过去的,我醒来的时候,玄萧已不在我身边,床边空空荡荡的,身上不着寸缕,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他都能对我做那种事,我冷笑一声,穿了衣服起来。   头疼欲裂,我边揉太阳穴边往外走,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只想远离这里,越远越好。   不知不觉间走到机器人工厂边,我站定,想起自己第一天来到这里时,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想到乔,想到林叶,想到李教授,和剩下的其他人。   呆呆地站着,林叶气喘吁吁地冲我跑来,“萱瓷!不好了……”   我转头看他,他半蹲着身子大口喘气,“那个将军,叫人把李教授接走了,说是要调查和你接触过的所有人……”   李教授?那天李教授中毒,我和以琪一起把李教授搬到床上,都被那些科学家看到了。   不会是那些科学家告诉了他这些事,他知道了我这么亲密地接触过李教授,所以怒火中烧?难道他要像杀了乔一样,杀了李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     ☆、李教授死了......   “他们在哪里?”我问林叶,林叶指指机器人工厂里面,我快步往里面跑。   李教授,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才跑了几步,我就看到玄萧高高大大的身影挡在我前面,在机器人工厂灰暗的光线下,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冷酷。   “李教授呢?李教授呢?”我冲过去,站在他面前,大声问他。   他摆着那张冷意十足的脸,手搭上我的肩,“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看着他,恨意从心中腾起,狠狠甩开他的手,“别他妈碰我!我问你,李教授呢?!”   第一次在他面前语气这么激烈地说脏话,他怔了一下,说,“死了。”   他的脸色和平常一样冷静,我大怒,“你杀了他,是不是?!你杀了李教授?!是不是?!”   他没答话,转头看向另一边,我顺着他的目光去看,李教授躺在一张银灰色布单上,几个科学家围着他,不知在讨论什么。   我冲过去,推开那几个科学家,跪在李教授面前,小心地抱起他纸片般单薄的身体,触了触他的鼻下,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左胸膛处,也没有了心跳。   李教授真的死了。他的脸,从未如此沧桑,他的脸上满是镌刻深刻的皱纹,太阳穴处青筋暴起,眼睛张着,死不瞑目。   我想帮李教授合上眼睛,试了几次,他的眼睛还是大大的张着,浑浊的眼珠盯着我,嘴唇也微微张开,像要和我说些什么。   “电视剧里都他妈是骗人的!”我抹了一下眼泪,怒骂,“李教授,你不会死不瞑目,我一定为你报仇!”   我想把李教授抱起来,结果自己没有力气,试了几次都抱不起来,只好弯下腰,试着背他起来。   几个科学家上来阻挠我,想把李教授从我手中抢走,我愤怒地推开他们,指着他们骂,“都他妈离我远点!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拿李教授做实验,想像研究小白鼠一样研究他,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休想!全部休想!”   他们站在一边不再来阻拦我,我困难地背起李教授,往机器人工厂外走。   叶落归根,人死,要入土为安,我要让李教授回到土里去,我不能让他暴尸在这里。   背着李教授艰难地走了几步,玄萧出现在我眼前,挡住我的路,冰冷的语气,如二月飞雪,“放下他!”   我不理他,红着眼睛,继续背着李教授往外走,他跟上来,语气更加凛冽,“苏萱瓷!我叫你放开他!”   我停了下来,让李教授躺在一边,直直地面对他,“你都杀了李教授了,你还想怎么样?”   趁我放下李教授的这段时间,几个科学家上来抢李教授的尸体,我拦住他们,朝玄萧喊,“你们要是不让我带走李教授,我就死在你面前!!”   科学家们和玄萧都不为所动,我下了狠心,狠狠往墙上撞去。   头上咔的一声,并不疼,却有血流了下来,我笑着把头上的血抹到手上,展示给玄萧,“看到了吗,我是认真的!”   他皱了眉头,那些科学家也退缩了,我跪下来,重新把李教授背到自己背上,蹒跚着往外走。   玄萧跟我身边,和我保持平行地走着,他时不时来看我,我目不斜视,看着前面的光线越来越清晰,外面光明的世界,渐渐展现在我眼前。   林叶在外面守着,看我背着李教授出来,脸刷地白了,快走几步想上来帮忙,但被玄萧拦住了。我听到玄萧在厉声呵斥林叶,林叶似乎在跟他求情,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了,我只想把李教授背回草房子前。   这几天,每天都是大晴天,今天也是,我热得满脸都是汗,额头上的血顺着汗水流到了嘴里,一嘴的苦咸和腥味。   不是说人伤心的时候,天就会下大雨吗?为什么我现在这么伤心,这太阳还是这么好呢?   骗人的,电视剧里演的都是骗人的,真的很伤心很伤心的时候,根本就不会下大雨!   我背着李教授,边走边伤心地胡思乱想,他右臂的袖子,空荡荡地在我肩前甩来甩去,我拽着他干枯的左手,想起在山洞里,他为众人牺牲自己,坚定地砍下自己右手臂,几乎声嘶力竭地大喊,“要吃吃我!”   想到他慈爱地冲我笑,对我说,“萱瓷,做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坚强……”   我忍不住哭起来,越哭越厉害,后来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了,怎么都拽不住李教授的左手,地上一块石头,绊了我一跤,我摔在地上,膝盖不是很疼,却张开嘴嚎啕大哭。   爬过去抱住被我摔在地上的李教授,心像被撕裂了一样,“对不起,李教授,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萱瓷……”玄萧想上来帮忙,抓住我的手,想把我从李教授身边拖开,我红肿着眼睛推开他,“滚开!我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滚!滚开!”   “滚开啊!王八蛋!给我滚开!”他还是不放手,我的两只手被他拽在手里,用不上力气,只好使出脚,用力地踢他的小腿。   我踢得很重,他面不改色,我用力挣脱出一只手,摸到刚才绊倒我的那块大石头,紧紧的拽住,拿起来抵在额头上,“玄萧,你他妈是不是非得逼死我才满意?!”   我这样的做,他手上的力气小了下来,我把另一只手也挣脱出来,大石头仍抵在自己额头上,另一只手指着远处,“滚!滚远点!”   他向后退了几步,我扔掉石头,背起李教授,继续往前走。   终于走到草房子前,我把李教授放下,进屋里问兰娜要了把他们自己做的铲子,在兰娜的小宝宝的土包旁边,挖李教授的坟墓。   铲子很大,土也很硬,我铲了没几下,手上就火辣辣的疼痛,一看,是磨破皮了。又铲了几下,手上开始流血,食指根部很大一个血泡,我咬咬牙,一铲子铲了下去,血泡碎了,鲜血自食指根流下,我随意抹了一下,满手掌都是血了。   新的血夹杂着之前额头上的血,手上血腥味更是浓重。   铲了半天,两只手掌上都是破碎的血泡了,仍没有挖出个像样的坟墓,我气喘吁吁,咬咬牙,休息了会儿,继续和坚硬的土地奋战。   期间,林叶想来帮我,被我拒绝了,我看着林叶,话却是对玄萧说的,“离我远点,离我近了,我会害死你的!”   实在铲不动了,我坐在地上喘气,太阳大得很,我觉得自己的皮都快被晒蜕掉一层了。   “我来帮你吧。”兰娜之前一直在草房子前看我,这会儿走到了我身边,拿起铲子,帮我铲土。   “谢谢……”我和她道谢,她说,“李教授生前有本笔记本,你去拿来吧。”   我在窗户边找到了这本笔记本,翻开来看,里面都是李教授对这个星球的记录和自己每天的生活情况,也有他的生活感想,我看到有一页,他只写了两个字,活着。   兰娜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像样的墓穴,和她一起把李教授放入墓穴底部,兰娜拿过我手里的笔记本,放在李教授胸前,对我说,“李教授总是说想回地球,还说他写的这本书,会成历史巨作的。”   “可惜,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哭起来,拿脏手抹眼泪,脸上一道一道的泥土。   我抱住她,跟着她哭,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李教授。”   “不怪你,寄人篱下,总会有不得已的时候。”兰娜放开我,一捧捧往李教授身上放土,“李教授,有乔和宝宝陪着你,你不会孤独的。”   李教授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看着我和兰娜,我捧了把土,盖在他的眼睛上,嘴里念念有词,“李教授,你安息吧……”   草房子前的空地上又多了一个土包,三个土包并排列着,像某种仪式。   这是地球人在向这个星球宣誓,我们,曾经来过这里……   处理完李教授的后事,玄萧拉我回去,我不肯,几次甩开他的手,他没了耐心,抱起我就走。   回了飞船上,他三两下撕了我的衣服,把我扔进热水洗干净了,捞起来扔在床上,深邃的蓝眼睛死死地看着我,好像要透过我的身体,直看到我的灵魂。   额头和手上的伤被他舔过之后很快就痊愈了,他抓着我的两只手,把我的手提在头顶,定定地看着我,一句话不说,下面就进去了。   我疼得直抽搐,他不放过我,身下动作越来越大。   抬头看,他的脸色虽苍白,脸颊处却有两团红晕,闭着的眼睛,额头的一两滴汗,都显示他现在异常享受。我想到李教授那截空荡荡的手臂,想到李教授死不瞑目的双眼,愤怒从心中腾起,趁他松开我的手的空档,我高高扬起手臂,朝他的脸,狠狠地甩了下去。   “啪”一声,巴掌很结实地打在他脸上,他被我吓到了,停了下来,我趁机从他身下抽身出来,往一边躲。但是他用力地按着我,我躲了几下就动不了了。   他抬头看我,眼神迷茫成一片雾海,接着,他身下一阵阵颤抖,那些白色的液体,竟然都喷射到了我的脸上、脖子上……   我的脸上粘稠得难受,我抹了下脸,只觉得自己被他很严重地侮辱了,他居然,这么对我?怎么可以……   心头堵塞了许久的辛酸苦楚,终于在一刻爆发出来,我抑制不住地哭起来,心疼得厉害,他也傻了,帮我擦掉身上的污秽物,抱着我安慰我,我用力推他,“走开!我不要看到你!你走开!”   他还是用力地抱着我,我哭着说,“玄萧,我恨你!我恨你!”   “你知道吗?我,苏萱瓷,一直都是个很懦弱的人,我从来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想要的生活,非常简单,有的吃有的住,就算忙碌,也能天天开心,就好了。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就是大学毕业后留在了魔都,试图在魔都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玄萧,我本来都打算过年后和自己的上司告白了,如果告白成功,我就会跟他在一起,组建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可是你,你把这一切都毁了,你毁了我想要的生活,你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赖以生存的家园!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实在哭得没眼泪了,我一下下抽着鼻涕,在他怀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曾经多么热爱生活,可是现在,我巴不得自己下一秒就死去。   “你让我走吧,随便哪里,只要不在你的身边。”   “你只能留在我身边。”我说的这样情真意切,仍旧打动不了他,这个人的心,应该是石头做的。   我觉得累了,倦倦地缩成一团,他问我,“萱瓷,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我想要什么?我最想要的就说离开他啊。我冷笑,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说,“玄萧,我最想要的,就是自由,我最想要的,就是离开你,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走吧   “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想要什么?!”   “自由!我想要的是自由!你不懂自由是什么意思吗?”我冷笑着看眼前气得一句话不说的玄萧。   “嘭”一声,实验室大门关上,我看着他高俊的背影离我而去,瘫坐在实验室正中央的床上,抬头四处打量这个不过二十平米的实验室。   我说我想要自由,他却把我关在这鬼地方,真是讽刺。   实验室的四壁,触手都是柔软的流质金属,我就这样被关在了一个柔软的大球里,连自杀的权力,都被他剥夺。   每天早上、中午和晚上,那些科学家就会来到实验室前,透过实验室的大窗户,对我进行观察和记录,有时他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好像有了什么重大发现。   我在这里,真像小白鼠一样,一点点隐私也没有,无论干什么事,外面都有机器人盯着我,连厕所里我留下的一切垃圾,那些机器人都会郑重其事地取走。   每过一段时间,那些科学家,就会给我检查身体,记录下我身体的各项指数。   在这里,我所有的生活都暴露在他人的视线下,一点点为人的尊严都没有,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牲畜。   这实验室里看不阳光,也不知道外面的日夜变化,我有时睡得昏天暗地,醒来后,发现自己睡了整整两天两夜。   玄萧不允许我把汤团带到这里来,只吩咐了一个长相娇俏的女机器人照顾我,这个女机器人总是面带微笑,温柔地喊我小姐,却在帮我洗澡的时候,把我的手臂扭得生疼。   玄萧会不定期地来看我,有时只站在玻璃门前静静地观察我,我尽量蜷缩在实验室一角,背对他,不让他看到我的脸;有时他也会进来,红着眼睛,抓住我要我和他□□,我挣扎了几次,发现挣扎只会让他对我变本加厉,也就随着他去了,只是每次他抱着我颤抖的时候,我眼前都会清晰地现出李教授和乔的脸,以及世界末日时的那场大爆炸。   “拿杯子把果汁倒一起吧,一个个喝太麻烦了。”午饭里有我喜欢吃的橙黄色果子,女仆机器人帮我掰开的时候,我对她说。   她依言拿了一个玻璃杯来,把果汁都倒在一起,我喝了以后,告诉她自己想休息,让她先出去。   蒙在被子,只露出半个头,我看到她把玻璃杯子连带着剩下的果壳都收拾走了。这个实验室里,一样能让我拿来自杀的东西都不会留下。   以后的几天,我每天都要求她把果汁汇聚到杯子里再给我喝,这样连着喝了一个多月,她的警惕心终于放下了一些,我看着时机已经成熟,假装不小心,把玻璃杯摔碎在地上。   女仆机器人来打扫地上的碎玻璃,我小心地拿脚把其中一块玻璃屑拨到床底下,藏了起来。   又过了一个月,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嗜睡,跟树袋熊似的,每天只剩两三个小时用来进食,其他时候都在睡觉。大姨妈一直没有来,我的身子也越来越笨重,一般不会长肉的小腿,也粗壮了起来。   我想我是怀孕了。   我开始拒绝科学家们的例行检查,如果他们一定要检查,我会坚持要求玄萧在场。玄萧似乎这段时间外出了,科学家们没有办法,又看到我身体没有什么异样,也就没有强迫我。   睡觉的时候,我靠在枕头上,感受着小腹处那道比自己心跳更快些的脉动,手覆在小腹上,慢慢抚摸。这已经成为我睡前必做的事,感受不到自己肚子里另一道心跳,我根本睡不着。   “小姐,快起来吧,将军来了。”女仆机器人打开实验室银灰色沉重的大门,她的手里托着一个银色的盘子,盘子上摆着一条薄如蝉翼的睡衣,我蜷曲身子,躲在床边,没有理她。   她走过来拉我,力气大得好像要把我的胳膊生生地拽掉,我皱起眉头,手指紧紧地扣住床边陷下去的一小块。他要来了,我不想见他,我不想见他……   手指尖传来剧烈的疼痛,女仆用的力气越来越大,我咬紧嘴唇,再也抓不住那块凹陷,手边一松,整个人被她从地下拽到床上。   “小姐,我帮您洗漱。”她说,永远带着迷人微笑的标准鹅蛋脸贴在我的面前。靠得这么近,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热度。她是一具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机器人,温和的外表是她冰冷内心的伪装,她是,他也是。   “我不想见他。”我说,“我不想洗漱。”   “小姐,您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将军看到您这副样子,会不高兴的。”女仆说,她从盘子里拿过一面镜子,放在我面前。我从镜子里看到一个蓬头垢面、双眼无神的女人。   “您真的很需要好好洗洗。”她认真地看着我,好看的双眉蹙起,愁容满面。她又来拽我的胳膊了,我的身体被她从床上拽起,平时我不肯洗澡,她都会摇头走开,可是今天他要来,她非要我洗澡不可。   “说了不想洗了!走开!”我用力推她,她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双眼慢慢变红,那是她准备对我下狠手了。   沉稳的脚步声从实验室外的走廊上传来,他来了。   他还没走进实验室,女仆就已感知到他的到来。她放开我,毕恭毕敬地站在床边,我被她重重地摔在床上。   “出去吧。”他说。   “是的,将军。”她低下头,顺从地走出实验室,实验室那扇沉重的大门关上了。   玄萧看着我,深邃的深蓝色眼睛里,映着我蓬头垢面的样子。他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双手背在身后,我知道他在生气。   “你不肯洗澡?”他问。   我点头。   “要我帮你洗吗?”   我点头。   他笑了,嘴角微微上扬,上前抱起我。他很高,轻易地就把我拦腰抱起。   “你身上有股味道,几天没洗了?”他嫌弃地看我,我摸了摸额头粘腻的头发,如实回答,“三天。”   “三天?以后不能这样了。”他抱着我往浴室走去,我不说话,双手紧紧箍着他精瘦的腰。常年练兵,他的身材很好。   热水冒着腾腾的白雾,浴室内雾气升腾,我眯着眼睛,看不清他脸上神情如何。   我脱下衣服,迈入浴池,他也脱了上衣,准备走进来。   “我口渴,能帮我拿杯水进来吗?”我说。   他转身出去。我迅速地从走到浴室门后,掏出藏在毛巾里的玻璃碎片,这是我很久以前,故意打碎杯子,偷偷藏起来的。   “放我出去!”他拿着睡衣走进浴室的时候,我从门后走出来,碎玻璃抵着他的心脏部位。   “你想干什么?”他问,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在意我手里抵着他心脏部位的碎玻璃。   “放我出去。”我重复了一遍,碎玻璃划破他胸前的皮肤,有丝丝血渗出来。   他轻声笑起来,“出去?你想去哪里?回地球吗?”   地球,多么久远的词汇。我是想回去的,只可惜,那个地方,我已经永远回不去了。   “我想和我的同类在一起。”我说,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深邃如深蓝的浩淼宇宙,我永远看不清他的那片宇宙里有什么,也永远无法知晓,他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奴隶?宠物?抑或是一只来自外星,需要放在实验室好好观察的奇怪物种。   “不可以。”他立即拒绝了,“萱瓷,你是我的,只能和我在一起。除非死,你休想离开我。”   我低下头,收回抵在他胸前的玻璃碎片,放在自己的下腹处。   “玄萧,如果死能让我离开你,我愿意。”我说,手上用力,玻璃碎片的一大半没入小腹中,鲜血顺着撕裂的伤口往腿上流淌。腹间一阵暖意,伴随着撕裂的疼痛,玄萧平静地看着我,“你确定这样死得了吗?”   腹间的暖意渐渐消失,不可抑制的寒冷从脚底升腾到玻璃碎片没入的地方,我把玻璃碎片拔出,更多的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我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报了仇的畅快和愉悦。   “你疯了,你不想活了吗?”玄萧大怒,夺去我手里的玻璃碎片,扔在一边。   “我早就不想活了,从你把我关进实验室的那一天;从我屈服在你身下的那一天;我早就不想活了!我好高兴,我终于有勇气结束自己这具肮脏肉体的生命。”   鲜血越流越多,更多的血从双腿间流淌而出,玄萧这才觉得不对,抱住我喊女仆。   我朝他笑,“我是杀不了你,但是我能杀了我自己,也能杀了你的孩子。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在你亲眼见证下,消失了。玄萧,我怀孕了,你还不知道吧。亲眼看着自己异常珍重的生命消失,是不是感觉,快要死了?”   “哈哈哈。”我听到自己放肆地大笑,身上越来越冷,玄萧抱着我冲出实验室,在走廊上飞快地奔跑。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真的,不会再有明天了。再见了,我曾经屈辱苟活的人生,再见,玄萧,再见,这个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的星球……   再醒来的时候,我赤身躺在床上,小腹处有重重的冰凉的呼吸,我撑起上半身去看,是玄萧伏在我的小腹,慢慢地闻着我的味道,不时伸出舌头舔一舔。   小腹上没有伤口,想必是在他的口水下浸欲下,已经痊愈;孩子也已经不在了,因为那道比我的心跳快出很多的脉动,已经消失,我杀死了我自己的孩子。   玄萧看我醒了,贴上来抱住我,慢慢舔着我的脖子,和脖子以下的部分,我身上黏糊糊的,看上去一层亮晶晶的水泽。   他舔得认真又细致,像在品味一道美味的大餐,想到这比喻,我身上冷了一下,我毁了他那么珍重的孩子的生命,他会怎么对待我?杀了我?还是慢慢折磨我?   他现在的举措,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全身上下都被他舔了一遍,他放开我,拿起一套长衣长裤,帮我穿上。我穿上了衣服,他帮我把裤脚和衣袖捋平,说,“走吧。”   “走?”我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说,站得离我远一点,让我看到那扇敞开着的大门。   他这是,要给我自由的意思吗?他要让我走?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我,我不敢轻举妄动,他把一个盒子递给我,“走吧。”   语气平静,眼神凛冽,像是认真的,不像试探。我拿过盒子,打开看,里面是几套我的衣服,还有一些代食物。他真的让我走?   我抱着盒子,试探着往外走了几步,看他没有阻拦我的意思,脚下步伐加快,快速地向大门跑去,快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追上来,紧紧抱住我,“萱瓷……照顾好自己。”又松开手,把我推出去,关上门。   我呆呆地站在门外,不敢相信自己重获自由,往那扇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我不敢再犹豫,抱着盒子往外跑。   自由!我终于自由了!我高兴地想,我终于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这个星球好好地生活下去了!   好几个月不见阳光,刚站在阳光底下的时候,皮肤被阳光照射地微微的有些疼痛,眼睛也不大睁得开,好在我很快就适应了,按着记忆,朝熟悉的小路走去。   林叶,兰娜,眉英,青冥,我来了!   果林里的草房子又多了几间,应该是眉英她们又生下孩子了,远远的我就听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不知道林叶他们,又添了几个人丁。   草房子前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却是我不认识的,我走过去,盯着她苍老的面孔和瘦削的身材看,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这老婆婆的面貌,怎么这么像兰娜?虽说在这星球上,人类的衰老速度快于地球,但不至于才几个月,他们就老成这副样子了呀?   可是除了兰娜他们,还会有谁住在这地方?   “你,你是兰娜?”走上前去问老婆婆,我还是不敢相信,只几个月,她就老成了这副样子。   老婆婆看着我,皱巴巴的脸像风干了的菱角,她的嘴角下垂的厉害,说话时口水从下垂的嘴角流出来,“萱,萱瓷?”她的牙都掉光了,说话不是很清楚,但我还是听清了。   “是我。你是,兰娜?”我皱着眉头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     ☆、人情冷暖   “兰娜,兰娜,对,兰娜是我的名字,但是现在孩子们,都叫我老奶奶。”兰娜说,颤抖着的双手伸向我,“萱瓷,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怎么你一点点都没有老呢?你这么久没有来,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蹲在她旁边,抓住她的手,“这么久?”我在实验室也就呆了两三个月啊,她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   “兰娜,我已经,多久没来过这里了?”   “两年多了,快三年了吧。”兰娜说,和她这么近,我才看到她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那只瞎了的眼睛上,有一层层白白的膜。   快三年了?我惊讶,果真是山中不知尘世年月吗?我被关在实验室里,不见日夜,也没有人提醒我时间的流逝,我只能靠直觉判断时间,原来我以为的两三个月,是外面的两三年。   怪不得玄萧会放我出来,这将近三年的时间,我丝毫没有服软,那个倔强坚持的我,早就让他厌烦了吧。   转头去看草房子前的土堆,果然土堆上长满了杂草,数量也多出了好几个,这几年间,又有谁被埋葬在这里了?   回头看兰娜那苍老的面孔,我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皱纹,问她,“为什么会老得这么快?”而我,之所以没有像她们这样,是因为玄萧给我服食了什么延缓衰老的东西?   兰娜也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说,“自从生下第一个孩子,我就快速地衰老了,这几年,好像把生命都分给了孩子们,而我自己的,已经所剩无多了……”   原来她是生了孩子后快速地衰老的,怪不得之前我在的时候,除了李教授,其他人的样貌,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蹲得久了,身上有点酸疼,我放开兰娜的手,站起身来,看到林叶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向我走来。   他竟然还是那副年轻的样子,瘦削的脸庞,紧锁的眉毛,和之前一模一样。为什么兰娜老成这样了,他却没有?   我惊讶地走上前,他却在原地站定了,把手里的两个孩子放下,狐疑地看着我,像看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你是谁?”   他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真的是我消失的时间太长了吗?   “我是萱瓷啊!”我上前解释,“林叶,你不认识我了吗?”   “林叶?你怎么知道我爸爸的名字?”这个“林叶”更疑惑了,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朝里面喊,“妈,外面有个人说认识我爸爸,你出来看看!”   原来这是林叶的儿子?怪不得这么像,但是他怎么长得这么快,看他这样貌,按地球上的时间来算,最起码有二十七八了吧。   从里面出来的是眉英,她和兰娜一样老了,眼角的皱纹叠在一起,我差点没认出她。   “这不是萱瓷吗?”眉英驼着背,由一个小孩子搀扶着走出来,我冲她笑,“是我,你是眉英?”   “这么久没见你,还以为你离开这里了。”眉英说,“林海,去,拿个凳子来给你萱瓷干妈坐。”   我什么时候成她儿子干妈了?而且按地球上的时间算,我现在也就二十五六啊,给一个二十七八的儿子当干妈,真是……说不出什么感觉……   林海拿了凳子出来,我坐下了,和她说,“这孩子,长得真像林叶啊……”   “是啊。”眉英笑,整张脸皱皱的。   “林叶呢?”   “那里呢。”眉英指指草房子前其中一个土包,林叶,已经死了?   看着那土包,我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眼睛酸酸涩涩的,有点想流泪。还以为出来后能见到他们,谁知道早已天人永隔。   心里难受,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毕竟眉英才是他的妻子,我一个局外人,太过感伤,似乎不太合适。   强逼着眼泪,擦擦眼睛,眉英竟看透了我的心思,说,“你和林叶那回事儿,我和兰娜都知道,想哭就哭吧,没什么。”   我摇摇头,这会儿我已经哭不出来了,眉英说,“不嫌弃的话,留下来吃晚饭吧。”   我连连点头,“好。”   他们吃的晚饭很简单,就是一些代食物,小小的屋子里挤了很多孩子,有几个年纪已经很大了,看着却呆呆的,嘴角流着口水,头的比例,远远大于身体,我想应该是他们近亲繁殖的后果。   人多,食物却少,看几个孩子根本吃不饱,我把玄萧给我的那些代食物送给了眉英,眉英高兴地接过,让那些孩子都喊我奶奶,跟我道谢。   被这么一群孩子喊奶奶,真是不适应,我笑着应答,跟上去问眉英,怎么没见青冥和以琪。   眉英支支吾吾着回答不清楚,我去问兰娜,又发现她早已睡了,感叹完老年人真是容易疲惫,我也觉得累了,去问眉英能不能给我个睡觉的地方,她惊讶地看着我,问,“你不回去那个将军那里去吗?”   “不回去,我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我笑着答,心中满是重获自由的喜悦。   眉英却低低地哦了一声,叫林海给我临时搭了一个木板床出来,木板床上什么也没有,我想大概是他们自己生活已经很艰辛,没有多余的被褥留给我了,也就没说什么,找了几条自己的衣服铺着,睡了一夜。   早上醒来,肚子饿得不行,问眉英有没有吃的,眉英却说他们都是一天只吃两餐的,不吃早饭。我只好忍了,想着去果林里找些水果吃,到了果林,才发现这片果林已经不归他们管理了,果树的四周围上了铁网,把果林完完全全地隔绝在里面。   果林里各种果子明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可惜隔了张铁网,只能看不能吃。   好不容易挨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我第一次觉得这些代食物是这么的好吃,才吃了一半,一个小男孩过来,抢走了我手里的代食物,说,“奶奶说,你不能吃我们的食物。”   这小男孩不知哪里来的霸道,虎头虎脑地看着倒有些可爱,我笑着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跟外星人睡过觉,你身上很脏,奶奶说,被你碰过的东西我们都不能碰,不然会生病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眉英,她真的这么说?为什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拉住那个小男孩,想仔细问问他,一定是小孩子听错后,会错意了,眉英,怎么可能说我?   我下手动作明明很轻,林海却冲了过来,护住那个小男孩,用力把我推倒,气愤地看着我,“破鞋,你干什么?!”   “破鞋?你叫我破鞋?”我震惊了,“这是不是又是眉英教你们的?!”   “是又怎么样?!”林海说,“你这臭女人,陪外星人睡觉就算了,还害死我们的同类,简直就是我们的扫把星,你有什么脸再回来?!”   我跌坐在地上,无以为答,害死乔和李教授,是我的错,但我怎么会是他们的扫把星呢?当初如果不是我苦苦哀求,放下为人的尊严,屈服在玄萧身下,任其折磨,玄萧怎么可能答应我,让他们做这些轻松的工作。   如果没有我,别说是这些孩子根本不可能出生,就连眉英他们,都不一定能活到现在。   “你们在干嘛?”眉英和兰娜搀扶着走了过来,林海和围过来的那些孩子都给他们让开路,尊重地叫她们奶奶。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问眉英,“你和他们说我是破鞋,说我和外星人睡过觉,是什么意思?”   眉英冷哼一声,“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斜眼看我,“苏萱瓷,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你,乔会死吗?李教授会死吗?从前碍着那个外星人,我们只能对你卑颜屈膝,好言相待,但是谁能想到,你也有今天,没想到你会被那外星人抛弃!会有今天,你也是咎由自取,是你的报应!”   “咎由自取?”我气不过,走到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眉英,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救你们出那机器人工厂的?!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还能生出这么多孩子吗?如果不是我牺牲自己保全你们,林叶怎么可能会和你在一起?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像小白鼠一样,被那些科学家肢解、解剖了!!你真以为林叶喜欢你吗?他和你在一起,不过为了繁殖!”   他们太过分,我气不过,说的话重了些,眉英听了,脸色慢慢发白,身体也软了下去,林海把我推开,抱住眉英,着急地喊她,“妈,你怎么了?妈!”   眉英躺在林海怀里,低声说,“让她滚,让她离开这里。”   我平复了情绪,定定地站在他们面前,“要我走可以,把昨天我给你们的代食物还给我。”   这里不能呆了,又不是说没地方可以去,最重要的,是把食物拿到手。   但是林海抱着眉英,说,“食物?什么食物?妈,她有给我们什么东西吗?”   眉英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小海,快让她走。”   我心灰意冷,也不打算和他们胡搅蛮缠了,准备整理了衣服就走,却发现我的衣服也被他们拿走了,床铺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曾经我真心真意帮助的人,就是这样对我的?我觉得讽刺,走出草房子,望着茫茫的天空,和前面绿得有些发黑的雨林,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萱瓷,萱瓷……”背后有人喊我,我转头去看,是兰娜。   她蹒跚着脚步向我走来,因为一只眼睛瞎了,看不清路,差点被一块小石头绊倒,我过去扶着她,她从怀里摸出一把瑞士刀,塞到我手里,说,“对不起,我老了,自己都得仰仗他们活着,帮不到你什么。这刀是林叶留下来的,你拿着,总会有点用的。”   我拿过瑞士刀,拽在手里,紧紧地抱住兰娜,“谢谢你……”   “外星人留给我们的栖息地,只有这一片地方,你要是没地方去,就去那片雨林吧,那里虽然危险,却比这儿,有更多的生机。”她在我背上拍了几下,“以琪和青冥,也在那儿呢,去找他们吧!”   “去吧,去吧!”我松开她,朝雨林走了几步,兰娜在后面朝我挥手,我点点头,看到那几个土包就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慢走几步回去,找到乔、李教授和林叶的坟墓,在他们墓前磕了几个头,“乔,李教授,林叶,我来看你们了。你们好吗?”   他们不答我,我自言自语,“李教授,对不起,我杀不了他。但是我杀了他的孩子,你知道他当时有多痛苦吗?他恨不得杀了我。我这,也算是报仇了吧?你们在地下都安息吧。”   又磕了几个头,鼻间全是泥土的腥臭味,转身去看,眉英和林海他们站在草房子前冷冷地看着我,兰娜站在一边,朝我微微笑着。   我朝兰娜挥手,“兰娜,再见。”心里却是知道,这一别,我再也不会见到兰娜了,她的生命,犹如将熄烛火,很快就会消失殆尽。   雨林里和记忆里的一样潮湿阴暗,我握紧瑞士刀,小心翼翼地踏着落叶往前走。我在一棵大树底下发现了一些紫花,认出这是曾被我们误以为可以避孕的紫茄花的莫罗花,我摘了一些,碾碎后小心地擦在瑞士刀上。我的力气太小,如果遇到猛兽,恐怕不能把它们一击毙命,希望这些抹在瑞士刀上的毒汁,可以帮到我。   小心地把涂抹了毒花汁的瑞士刀插回刀鞘,我找了一个小水洼,蹲下去准备把手上残留的毒花汁洗掉,却听见近处一个灌木丛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快速地洗了手,警觉地握紧瑞士刀,又担心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其实是以琪或青冥的其中一个。   倒退到大树边,背靠着树干,我朝灌木丛喊,“是谁在哪里?以琪?青冥?”   没有人回答我,应该是猛兽了,我握紧刀的同时,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起来,盯着那片发出声响的灌木丛。   我全身心都进入了战斗状态,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消失了,四周寂静得有些可怕,我的心跳得飞快,却听灌木丛那边来了一声,“哎哟,快来帮帮我,我被卡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雨林深处   灌木丛里,被枝条缠在一起的这块铁疙瘩,不就是……是汤团吗?!   我费了劲把缠在汤团身上的枝条砍断,把他拽出来。   “汤团?”我拍拍他木愣愣的方脑袋,“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以前汤团起码跟我一样高,现在却只到我的腰部,他的脑袋下面有一大堆不成形的铁疙瘩,纠纠缠缠着附在他机器表皮外,看起来,他就像——在高温熔炉里走了一遭,差点被熔化了……   汤团说,“小姐,还不是因为你嘛?将军生气我不小心把作战记录给你看到了,差点让人把我废了。还好我拼命挣扎,把这条命捡了回来。”   “好,好惨……”我拍拍他的方脑袋,怎么都忍不住自己的笑意,“哈哈哈,汤团,你变成这样,以后不能叫汤团了,要叫汤扁!”   汤团长长方方的嘴耷拉了下来,垂头丧气,“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说起来还真是我害的,要不是手贱去看那些资料,我也不会知道是玄萧毁了地球,汤团,也不会变成汤扁了。   “好了,汤团,不要伤心了,不管你是汤团,还是汤扁,我都不会嫌弃你的。”我拍拍汤团的头,“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汤团两只长方形眼睛挑起来看了我一眼,他这是……白了我一眼?   “为了活命啊,躲在这雨林里,才不会被抓去废掉。”   “原来我们是一样的。”我呵呵笑,“我也是为了活命才来这里的哟。”   汤团又白了我一眼,“我又没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汤团虽然差点被废,从汤团变成了汤扁,但是一些强大的功能还是在的。比如眼睛发射激光,比如力气大得能随随便便拔掉一棵大树。在他的帮助下,我在一棵大树上搭了一个小小的窝,还造了一个楼梯通往树上的窝。   大树旁任何可能存在危险的矮树丛,都被汤团用激光烧毁了。在那些黑乎乎的草木灰中,我发现了许多石头状的生物,拿树枝翻开来看,还真是以前攻击我的那种水母。不过这会儿,它们早已毙命在汤团的激光下了。   想到之前,这么多危险的猎食者潜伏在我身边的草丛中,我就害怕。还好有汤团,不然我肯定在这儿活不过一天。   兰娜说的没错,雨林里虽然危险,但是生机也更多。这儿的食物,明显比外头多了许多许多。   拿树杈子叉了一条从水潭里摸起来的鱼,我让汤团发射激光,在他紫色的激光下,乐滋滋地烤着鱼。   “我也好想吃啊……”鱼烤好了,汤团收了激光,蹭到我身边,巴巴地看着我手里的鱼。   我转过身,背对他,大口大口啃烤鱼,“机器人不用吃东西的,你一边儿去。”   有汤团在,也不必太害怕这雨林里的危险生物了,我提议往雨林深处探险,汤团同意了,我俩像春游的小学生,欢欢喜喜地往雨林深处走。   有汤团在,什么危险也不怕,一路上汤团负责开路扫清障碍,我负责采摘树上的果子,摘来后给汤团检查是不是有毒,没毒就三两口吃下,馋得汤团几次抗议,说不想开路了,想坐下来吃果子。   雨林深处,那棵长着月亮果的月亮树,仍旧发着幽幽的光,我在树下站定,望着那条曾经和玄萧躺过一夜的树杈,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我居然,有点想念他……   虽然他残暴、无道,毁了地球和许多人的生命,但对我的好,真的没话说。   相比之下,当初我费尽心思去保护的那些同类,又是怎么对我的呢?   我从树上摘了一个月亮果下来,拿在手里发呆,汤团走在前面,发现我迟迟没有跟上来,转过头来找我,“小姐,你在发什么呆啊?”   “唔,想到一些伤感的事情。”我擦擦眼角的眼泪,“汤团,你知道吗?在我生活的地球上,我所在的国家,中国,曾经有过一些这样的女人。在中国国弱人微,遭受敌国侵犯的时候,为了保护更多的人,她们被当做祭品,献给敌人的军队。在那里,那些女人受到百般折磨,生活苦不堪言。后来,敌人被打败了,这些女人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本以为不会再受苦,却发现,这些她们曾经心心念念的亲人,这些曾经把她们当做祭品献出去的人,竟对她们避之不及,更甚者,他们拿她们曾经遭受过的苦难,肆意地侮辱和欺负她们……”   汤团认真地看着我,“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你手里的果子,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说着抢过我手里的果子,叼在嘴里大咬了几口,连连赞叹,“好吃啊!”   这果子尝起来一股汽油的味道,想必很合汤团这个机器人的胃口,但是机器人吃东西,真的没关系吗?   “小姐,我发现我可以吃这个东西唉!”吃了一个汽油果,汤团拍拍肚子,得意地说,顺便捡了几个掉在地上的汽油果,大快朵颐。   我看他吃得狼吞虎咽,觉得好笑,也可怜他从来没有吃过东西,踮着脚想帮他多摘几个汽油果下来。   正好月亮树那边有个树杈子我够得到,我用力一拽,把整个树杈子都拽了下来。而且这树杈子上,还挂满了汽油果。   “汤团,看!”我兴奋地把挂满汽油果的树杈子展现给汤团看,汤团却直愣愣地看着我,长方形的眼睛慢慢合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好像……死机了……”   不是吧?刚刚不是说吃汽油果没事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死机了?!   我放下树杈子,到汤团面前,用力地拍他方方正正的脸,“汤团!汤团!你醒醒啊!没有你,我遇到危险可怎么办啊!”   我拍得用力,手掌上红了一大片,忽然头上痒痒的,我伸手去抓,抓到了一条软绒绒的东西,还以为是树上的虫子,我抬头去看,我抓着的,居然是,一截人的手指!而且被我一拽,手指所在的这一整只手臂,都露出了出来。   我吓得放开了手,跳到一旁,朝树上喊,“谁,谁在树上?”   又一条腿从月亮树繁茂的树枝树叶中露了出来,从我这角度看,绿葱葱的树上悬挂着一条白生生的腿,和一只白生生的胳膊,真是……有够惊悚的……   那条腿和胳膊就这么悬挂在上面,半天没有动静,我大了胆子,拿树枝去戳周围的树枝,没戳几下,那个挂在树上的人就掉了下来。   那人脸朝地地掉在落叶堆里,我拿树枝去翻他,这人竟是里约。   想到里约自带的迫击炮和机枪,我不敢太靠近他,只拿树杈戳他的背,“里约?你醒醒,你怎么了?”   里约躺在落叶堆里做死尸样,没有要苏醒的样子;汤团又死机了,成了一块无用的铁疙瘩,我不敢往别的地方走,只好在月亮树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等着里约或是汤团,自己醒过来。   这等着等着,自己也有些昏昏欲睡了,我努力不让自己睡着,还是受不住疲惫,眼皮一下比一下沉重。   “萱瓷…..萱瓷……”朦朦胧胧中,有人在喊我,我费力睁开眼睛,一张老婆婆的大脸横在我眼前。   “以琪?!”我一下惊醒,“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以琪看着我,“不就是老了吗?谁没有老的时候。”她蹒跚着走向被我扔在一边的汤团和里约,手里拿了一个汽油果,用力拧碎了,把汁水滴在里约的嘴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给里约喂了一个汽油果,以琪问我。   “额……”我迟疑了一下,把自己从玄萧那儿离开后到草房子那儿,又被眉英驱逐的事情说了下。以琪听了,说,“眉英会做那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奇怪的。”   “你早就知道她是那样的人了?”我问。   以琪说,“你猜我为什么会来这里?那时我从垃圾堆里把里约捡了回去,想让他和我们一起生活,谁知道眉英硬是不肯,还逼我跟林叶生孩子,我没办法,只好带着里约来了这里。”   听到提到林叶,我说,“林叶,已经死了……”   “死了?”以琪似乎并不知道林叶的事情,但她并不关心,“死了就死了吧,生生死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另一边,里约喝了汽油果,已经苏醒过来,慢慢地往我们这边走,我警觉地往后躲,以琪笑着说,“你放心吧,里约他现在已经不会伤害别人了。”   她是侧着头对我说的,我注意到,她两只耳朵,都只剩下了一半,皱皱的两层皮,搭在两侧。   我问她,“以琪,你的耳朵怎么了?”   “没什么。”以琪摸摸自己的残耳,“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等摘了果子,我带你去我们住的地方吧。”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指指躺在那边的汤团,“那个机器人,吃了这果子死机了,以琪,你能不能让里约帮忙看看,能不能弄醒他?”   我刚说完,里约就不走动了,停了下来,慢慢转身去看汤团,蹲下身来,拆下他一块零件。那块零件里有很多果实的残渣,里约拿了小树枝,慢慢地帮汤团把里面的残渣剔出来。   我看着里约,问以琪,“里约他,现在听得懂别人说话了?”   “是啊。”以琪笑眯眯,“他已经差不多恢复原样了……”   “萱瓷,来帮我摘果子。”以琪喊我,她老了之后矮了很多,够不着树上的果子。   但是,那树太高了,我也够不到…..   我把之前拽下来的树杈拿过来,和以琪说,“太高了,我也摘不到,摘这根树杈上的果子吧。”   以琪把树杈上所有的汽油果都摘了下来,连那些还不到拇指大小的果子,她也不放过,整整摘了一整个藤篮子。   “小姐,你手里的果子,好像很好吃的样子。”里约修好了汤团,汤团第一件事就是凑过来,一本正经地要我手里的汽油果吃。   我把汽油果藏起来,告诉他,“你不能吃,吃了会死机的。”   以琪和里约住在一棵大树的树洞里,里头太阳照不进,但因为摆满了发光的汽油果,视线倒也不差。还有几只死“水母”钉在墙上,起了墙灯的作用。   树洞内一张大床,几张小凳,看着温馨极了。   我让汤团砍了棵大树,拾掇了几下,就成了一张小床,以琪让我把小床摆在他们大床边上,我也算是有住的地方了。   以琪把摘来的汽油果一个个摘干净,切开拧汁给里约喝,我坐在一旁看,想帮忙,却发现自己只会越帮越忙,也就只能在一边看着了。   “里约只能喝这个,不喝这个就会和汤团一样,死机。”以琪说,“家里新鲜的果子没有了,我陪他去摘新鲜的,没想到不仅摘了新鲜果子,还把你摘来了。”   原来刚才里约软趴趴地躺在树上,是没有汽油喝,所以死机了?   机器人靠喝汽油过活,这地方又正好有棵树,长的果子是汽油味的。   这雨林,还真是生机勃勃……   以琪拧果汁,我帮她扶好木头杯子,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皱巴巴的脖子,我疑惑,兰娜说她和眉英是生了孩子后突然加速衰老的,照道理,以琪不会老啊,难道她……我看看笔直站在一边和汤团大眼瞪小眼的里约。难道她,和里约生过孩子?   “以琪,你和里约,和里约,生过孩子?”   “是啊。”以琪笑着回答,苍老的脸上幸福满满。   “那孩子呢?”   “死了,养不活,这雨林里太潮湿了,孩子们见不着阳光,没几天就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悲伤的表情,倒看着里约,眼睛里全是淡淡的幸福,“里约他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里约以琪番外   以琪从来没有想过,四年以后,她还能再见到里约,而且,还是在一艘外星人的飞船上。   喜欢上里约,是高中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的他,阳光、帅气,打得一手好篮球,每每笑起来,就有两个酒窝。   以琪在里约隔壁班,每次下楼梯的时候,她都会放慢脚步,躲在楼梯口,偷偷去看坐在最后一排的里约。   里约每天傍晚都会在操场打篮球,以琪班级的卫生区就在那里,为了经常看见里约,她主动要求班长把打扫操场的任务交给她。   以琪拿着扫把和垃圾篓在操场上扫垃圾的时候,都会看到里约和他的几个好友,在夕阳下尽情地挥洒着汗水。   他打篮球的样子可真好看啊。以琪看着里约线条美好的肌肉呆住了,直到他们打完篮球离开,她还傻站在操场上,悲剧地发现自己还没打扫好卫生,而晚自修的铃声,已经响了……   那时候,以琪很爱看一部叫《命中注定我爱你》的电视剧,她每天的乐趣,就是计算和里约偶遇的次数。有时候他们在楼梯边擦肩而过,有时候她会在食堂里看到他……   只要一天里遇上的次数超过了三次,她就会开心地想起那部电视剧里的一句话,“一次是偶尔,二次是巧合,超过三次,就是命中注定”。她和里约遇上,她喜欢上里约,一定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因为今天,他们又巧遇三次以上了呢……   以琪喜欢里约,喜欢到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的程度。每次月考放榜,她紧张兮兮的站在成绩榜前仔细地看,不是看自己的成绩,而是看里约的成绩。   里约的成绩总是那么好,他的名次,永远在年级十名以内,而以琪,连上三百名都觉得吃力。   为了知道里约的事情,向来害羞内向的她,特意去结识了里约他们班的女生,从那个女生嘴中,她断断续续地知道,里约每科成绩都很好,但他最喜欢的,还是数学;里约和班主任拌嘴了,里约差点和班里一个男同学打起来……   里约,交女朋友了……   知道里约交女朋友了之后,以琪躲在被窝里,哭了好久,哭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第一次,她知道心疼是什么感觉。   知道里约交女朋友之后,以琪就不大愿意去操场打扫卫生了,她怕看见里约和他女朋友在一起,她怕自己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哭起来。那么好的一个他,她那么喜欢的他,有了别的女孩。   其实那个女孩,以琪也偷偷去看过,她长得很可爱,皮肤很白,眼睛很水灵,听说她是美术生,画得一手好画。大家都说她和里约很配,以琪也这么觉得,可是她越是这么觉得,心里就越难受。   为什么她那么喜欢里约,里约却根本不知道她是谁?这个女孩,有她喜欢里约那么喜欢他吗?   高三毕业前夕,以琪决定做一件大胆的事情,她要向里约告白。   她要告诉他,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而且已经喜欢了三年了。   以琪站在篮球场边,估量着里约什么时候会打完篮球,他一打完篮球,她就要走上去,和他说,她喜欢他。   她在篮球场边等了很久,一直低着头,心里盘算着到底该怎么和里约说自己喜欢他的事情,她也在害怕,害怕自己酝酿这么久的告白,最后只会得到里约和他的朋友们的嘲笑。   以琪想的很专心,没注意到一只篮球,旋转着快速地飞了过来。   “咚”一声,篮球砸在了以琪头上,不怎么疼,脑袋却一阵阵嗡嗡嗡的响。   那边,里约笑着和她挥手,“同学,同学,帮忙把篮球扔给我们吧!”   看着里约那张健康阳光的脸,以琪懵了,她抱着篮球,竟然小声地哭了起来。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激动,这可是,里约第一次和她说话啊……   哭了的她让里约他们不安起来,他们还以为是篮球砸疼她了呢。里约不再笑了,慢慢走向以琪,想和她道歉,但他离她还有好几步远的时候,以琪放下了篮球,捂着嘴大步跑开了。   里约弄不懂,这个女孩子,到底怎么了。   以琪到底没有和里约告白,她报考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学校,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开始她新的生活。   在这里,她交了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她和他走过大街小巷,手牵着手,看着幸福极了,可是她心里,一点点快乐的感觉都没有。她总是想着里约,想着自己过去的那段无果之恋,看着男友的脸,她总会神游,在一片白茫茫中,看到一个有着两个酒窝的男孩子,抱着篮球,向她跑来。   她和初恋分手了,后来又陆陆续续交了几个男友,可总是找不到恋爱的感觉。她决定此后都孤身一人,直到她能再找到,那个能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   世界末日发生前,以琪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爆炸发生得很突然,她骑着电动车,差点被惊慌失措的人群推倒。然后她就看见阴暗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架巨大的飞船,那艘飞船发出一束耀眼的白光,吸着她往上升。   她看到还有好多人跟她一起,被白光吸在半空中。再之后的事,她就不记得了,因为严重的恐高症,让她在高空中昏了过去。   也许所有人都在憎恨世界末日,可是以琪,是无比感谢它的。因为它,让她再见到了里约,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少年。   他还是那个样子,阳光、帅气,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他和她说,“你好,我叫里约,能跟你认识,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二句话。   他痞痞地笑着,明显只是句玩笑话,以琪却把这句话完完整整地记了下去,在心里反复默念,是的,里约,能跟你认识,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以琪还沉浸在和里约重遇的惊喜中时,噩运降临在了他们身上。当机器人押着她和里约去实验室的时候,里约还笑着跟她说,“没事儿,他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最多请我们吃一顿大餐!”   可是最后,出来的只有她。她看到里约躺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内脏摆在一边,鲜血流了一地。里约的眼睛紧紧闭着,神情十分痛苦。本来她也会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外星人给她做了体检后,居然放了她。   回到外星人留给地球人的小小的牢房,以琪失魂落魄,恨不得自己下一秒就死去。可是看到大家都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她怎么都对自己下不了手。   后来,到了机器人工厂,她居然看到里约!虽然他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他甚至想杀了她,但是她还是兴奋地不行,原来里约没有死,他只是变了,变得,不再认识她。   那一次,被萱瓷从他身边拉开的时候,看着他从自己眼皮底下离开的时候,她快后悔死了,她在心里暗暗跟自己发誓,下一次再见到里约,哪怕粉身碎骨,她也要抱住里约,再不撒手。   机器人工厂中的生活,艰难又苦闷,好在知道里约还活着,她并不觉得特别苦。每天的工作结束,她都会偷偷跑到机器人们所在的地方,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找过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还真找到了里约。里约就那样站在一群机器人中间,像一颗耀眼的钻石,让她一眼就能看到他。   以后每天工作结束,她就轻车熟路地摸到这里来,趴在门口偷偷地看里约。自己以前借打扫卫生的名义,偷偷看里约打篮球,和今天这样,还真是像呢。以琪这样想着,开心地笑起来,里约,算上这次,我们也是重遇三次了吧,我大概是命中注定,要爱上你的。   发现里约从机器人工厂消失的那一天,以琪焦急地团团转,她再没有心思工作,大着胆子去问管理他们的外星人,那些机器人去哪里了。虽然挨了外星人一顿打,但是知道里约他们去战场了,也算值得。只是心里总是揪得难受,战场,会不会很危险?里约,会不会回不来?   好在里约总算是回来了,以琪也在萱瓷的帮助下,脱离了机器人工厂繁重的工作,现在,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躲在角落里,偷偷看里约工作。   里约变成机器人后,更加挺拔高大了,只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多想再让他笑一笑啊,多想他,再露出那两颗可爱的小酒窝。   在萱瓷的帮助下,以琪第二次近距离接触到了里约,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死死地抱住了他,就算他的迫击炮在她的肚子上扫射,她也不肯放手。   里约,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因为重伤被科学家们抬去抢救,以琪的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的,因为她,终于抱到了里约。在暗恋他三年,又在分离了四年后,她终于抱到了那个,她朝思夜想的少年。   外星人科技很发达,在科学家们的治疗下,以琪的伤,很快就痊愈了。   那一个月,以琪一而再再而三地,鲜血淋漓地,被抬上手术台。里约不喜欢她接近她,她一抱他,他就拿机枪扫射她,可是她觉得值得,受再重的伤也值得。   又一次被抬上手术台的时候,那几个科学家终于看不下去了,送给她一件防弹衣,还有一个防弹头盔,让她穿上、戴上以后再去找里约。   有了防弹衣和防弹头盔,以琪很少再受伤了,只是防弹头盔太小,遮不住两只耳朵,她的两只耳朵,在里约的机枪的扫射下,都只剩下了小半只。   她还以为这一生都要穿着防弹衣和里约接触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将军忽然对这些地球人改造的机器人失去了兴趣,他让人帮他们都废了,除去了武器和装备,扔在机器人工厂的垃圾堆中。   以琪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在垃圾堆的最角落处找到了里约。已经被废弃的他,看起来苍白又无力,她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背回了草房子。   里约是回到她身边了,但是跟植物人差不多,不会吃东西,也不会说话,整天闭着眼睛,死气沉沉。除了以琪,其他人都认为他死了。   眉英不能允许以琪整日搂着一具尸体过活,更不能容许以琪拒绝和林叶生孩子。眉英是个很有责任感的女人,自从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她就把复兴人类的重任,加到了自己身上。在她看来,任何会阻碍人类崛起的因素,都应该毫不犹豫地拔除。   于是,以琪带着里约,离开了他们,来到了危机重重的雨林。   在这里,他们的生活惬意又自由,以琪找到了一个树洞,作为他们栖息的小窝,在她试着把那汽油味道的,发光的果实喂给里约吃的,里约慢慢张开了眼睛,虽然眼神空洞,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刻不离开。   而且,她还惊奇地发现,里约的身体,竟会对她有反应。当她扶着里约,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高兴地哭了出来。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那个她爱的少年,终于将她拥入怀。她终于拥有他了,他也,拥有了她。   以琪很快就怀孕了,三个月后,她产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活了不过几天,就因为缺少阳光而死亡。   孩子死的时候,因为缺少维生素D,全身的骨头软得棉花似的,抱着孩子,像抱着一滩水。以琪把孩子埋在了树洞前,垒完小土包起身的时候,她看到里约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睛里,竟有几分泪意。   原来,他也知道伤心吗?他是在为自己的孩子伤心吗?   “里约,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就可以了。”以琪抱着里约,喃喃自语。   生了孩子后,以琪和眉英她们一样,快速地衰老了下去。她在水潭边洗脸的时候,看到自己苍老的褶皱的脸,大惊失色,差点掉入深不见底的水潭。   第一次,在这个星球上,她害怕得大声啼哭。   她老了,她怎么老得这么快。她还没有活够啊!!   她和里约才刚刚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她老去?   里约,里约,我不怕死,我怕的是,再也看不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垂垂老矣   以琪死了,在她说完和里约的事情后。我坐在她身边,手里拿了个汽油果,用力拧着,想把里面的汁挤出来。   以琪垂着头,坐在树墩子上,突然倒了下去,手臂扫到一边的木杯子,我们收集的汽油果果汁,洒了一地。   “以琪!”我放下手里的汽油果,扑过去抱住她。她软趴趴的伏在我怀里,嘴唇发白,眼睛也停止了转动。   “以琪!”我喊她,她不回应,身上越来越冷,我握着的她的手,渐渐僵硬了,冷冰冰的像几根冰柱。   “小姐,我发现我每天吃一个果子是没关系的!”汤团兴冲冲地走过来,手里拿了好几个汽油果。里约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无神的眼睛,僵硬的步伐,像一个丧尸。   “里约……”我抱着以琪,看向汤团身后的里约,“以琪,她死了……”   里约仍旧面无表情,僵僵地站着,他听不懂我说什么吗?   汤团帮我在以琪宝宝的坟墓边挖了一个墓坑,我把以琪放入墓坑中,双手捧着土往她身上盖的时候,里约走了过来,手里抓了一把白色的小花。   这些小花长在缠绕的藤条上,里约拽了一大把,藤条全缠在他手臂上,还有的垂在地上,被他拖拉得掉了许多叶子。   他木木地把花扔在我身上,木木地看着我,我抬起头来看他无神的双眼,又看看躺在墓坑中,双唇雪白的以琪,心头一阵酸,拿过藤条,缠在以琪的脖子上。   泥土一层层覆在以琪的尸体上,里约默默地看着,我和汤团把高高的土包堆好的时候,里约走了过来,双脚插入泥土,头低了下来,没有了气息,像一块墓碑,直直地站在以琪的墓前。又像一棵树,从此只长在以琪的墓前。   “小姐,他怎么了?明明身体各项机能没出问题,怎么死机了?”汤团不懂以琪和里约之间的感情,困惑地问我。   我想跟他解释人类之间这种一方已死,另一方也不肯独活的感情,他却怎么都弄不懂,死活要给里约喂汽油果果汁,让他醒过来。   我怔怔地看着跳上跳下的汤团,和静默直立的里约。终于明白以琪说的,里约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了。里约从头到尾,就不是机器人啊,他可能曾经因为被改造而迷失心智,但是人类的感情,他从来没有失去过。   可能被改造后,那份感情被隐瞒得很深很深,深到似乎消失不见,但是,从来没有消失。   不忍再见到里约和以琪的惨状,我拉着汤团离开他们的这个树洞,一路上,我沉默不语,汤团在前头开路,不一会儿就烧了一条路出来。   我走得很慢,他在前头等我,不耐烦地抱怨,“小姐,你怎么越走越慢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几天老是觉得累得很。”我找了根木头持在手里,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喘口气。   汤团站着,两只长方形的眼睛发着红光,两道激光把我全身扫描了一遍,“小姐,你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快速地衰退。”   “衰退?”是我也在衰老的意思吗?我不解,伸手去摸自己的脸,脸上的皮肤松弛垮塌,用力扯着,好像皮和肉分离了。   我老了?我也老了?   不远处长着许多宽叶子的植物,叶子上有许多水,正好可以照出我的容颜,我走过去看,在露水扭扭曲曲的倒影中,看到自己衰老丑陋的脸。   我曾以为傲的眼睛耷拉了下来,眼皮沉沉地落了下来,眼角,鱼尾纹堆成一座小山;我的嘴角也往下垂了,法令纹深陷,看着有点像沙皮狗。衰老,竟来得这么快……   是了,我虽然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但是也算生育过了,以琪她们都逃不了老死的命运,我又怎么逃得了呢。   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我不肯再往雨林深处走,我怕自己会死在路上,会和以琪一样,说着话,就消无声息地走了。   汤团扶着我坐在一片大叶子上,方方的脑袋看着我,时不时两道激光,把我从头到尾扫描一遍。他什么也没有说,我却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靠在树干上发呆,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我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或欢乐,或悲伤,那些画面来来去去,终于定格在第一次见到玄萧时的场景。   我想到我第一次看到他那双幽蓝深邃的眼睛时,完完全全地被他吸引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的眼睛,能比宝石璀璨。   “不知道玄萧,现在在干嘛呢……”我不经意间说出口,汤团立即炸了毛,蹦起来说,“小姐,这句话我早就想说了,要不是你当初执意要离开将军,我们怎么可能会落到这样的田地。”   我摇头不语,今天我被困在这雨林中,垂垂老矣,行将死去,的确是我自己造的孽。   “我就不明白了,将军他那么好,小姐你为什么老是要和他闹别扭。”汤团安静下来了,坐在我身边,开始不停地说。前段日子他说的话很少,我差点都忘了他本来就是个话唠。   “就说当初死的那个士兵吧,要不是他向沙兽泄露小姐你的行踪,企图借沙兽之手害死你。那些沙兽怎么可能在小姐你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你,把你迷惑走啊!将军他是太生气了,才会自己动手处决那个士兵,要知道将军他已经好几十年没有这么生气过了。处决士兵这种事,也已经好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汤团叨叨叨地说着,我吃惊不已,原来他当时处死那个中尉,不是因为在雨林里那个中尉开枪吓到我了,而是因为那个中尉要杀我?   “汤团,你说的,是真的?”我问汤团,汤团白我,“我干嘛说假话啊……”   “还有你们最后一次吵架,不就是因为那个老头儿嘛?那老头儿明明是自己身体机能衰竭后自然死亡的,将军找他,只是想了解地球的情况,谁知道小姐你来了后,喝多了汽油似的,跟将军吵了起来……”   李教授,不是玄萧杀的?是自然死亡的?我怔怔地看着汤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着讽刺自己,“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汤团,你可千万不要再告诉我,地球也不是玄萧毁灭的了。”   “是啊,地球本来就不是将军毁灭的。”汤团天真地说,“那时,军队因为和星际海盗一战失利,失去了重要的能源,不能返回基地。那时我们在离地球一亿光年远的地方,接收到来自地球的讯号,循着信号来到地球,想向地球投射远程弹,收集远程弹爆炸后产生的巨大能量,返回基地。可是还没等我们实施作战计划,你们地球就自己炸啦。”   “唔,当时的分析,是地球上的能源超出了地球所能负荷的总量,所以爆炸了。”   汤团喋喋不休地说着,我想起世界末日前几个月,在电视看到的新闻。   因为能源供应不足,政府决定在我家乡的山坳里,建造一所地底热能发电站,那时爆炸的,是发电站吗?   听说那发电站伸入地壳,到达岩浆层上方,利用岩浆的高温来发电,这项技术,业已成熟,全球各地都有这样的发电站。   所以,当时是一座发电站爆炸后,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导致地球上其他的发电站也爆炸了吗?   原来地球末日,是人类自己造成的。我却傻傻的以为,是玄萧干的。   我把地球上建造地底热能发电站的新闻告诉给汤团,汤团说,“任何星球表面的能量负荷都是有个定值,那些能量藏在地底,不会对星球表面造成伤害,可是一旦开掘过度,就会引发大规模的能源崩溃,就是你说的爆炸。”   这下我彻底明白了,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略略有些后悔自己误解玄萧,伤害了我们的孩子,也伤害了他。   汤团说,“小姐,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啊?像将军那么好的男人,多少帝星女人求之不得啊,你偏自己离开他……”   我摇头,“不后悔。”   他又炸毛了,“你别说谎了!我都测验出来了,你的说谎指数已经大大超标了!”   我苦笑,“后悔能怎样,不后悔又怎样,反正我都快死了。”   大概我说的太有道理,汤团不说话了,坐在我身边,摆动自己身上的流质金属。   我闭着眼睛,手放在小腹处,慢慢地抚摸,对不起孩子,对不起玄萧,对不起……   周围越来越冷,身上也越来越没力气,头顶微微的发热,像有什么吸着我的灵魂往上走。   我看到一片白色的光芒,一个白色的洞穴,在我眼前展开,远处有人影来往,花开如海,树影婆娑,孩子们的欢愉笑声,连绵不绝。   我想我快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想死   我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但是如果真有天堂的话,那一定是他在的地方。   “怎么人快死了,就会见到想见的那个人吗?”玄萧低垂着眼睛看我,我吃力地抬起手,抚上他的脸,“玄萧,我好想你……对不起……”   他握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他在轻轻咬我手指上已然老去的皮肤,略微的疼痛。   “有办法救她吗?”他说。   他的声音和指上疼痛的感觉都如此真切,我偏过身体,往他怀里钻,“这幻觉也太真实了……”   “小姐,不是幻觉,这是真的!”我缩在玄萧怀里,脸靠在他肩上,汤团那张方脸凑了过来,冷不丁地跟我说。   “什么?!”我糊涂的脑子清醒了一半,“我没死?”   “是啊是啊,别忘了我可是有通讯和定位功能的,小姐,你已经回到将军身边了。”汤团得意洋洋。   我愣住,那么这个抱着我的玄萧,是真的玄萧了?不是我的幻觉?   我的脸……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老脸,呜呜咽咽的有点想哭,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再让他见到!   “怎么了?”玄萧觉察到我的异常,柔声问我,大手来扯我覆在脸上的手。“别!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脸!我现在太丑了!”我回答,双手覆在脸上,怎奈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硬生生地拽开了。   我睁开眼睛,几个科学家围着我,他们都眉头紧缩,像有万千心事;玄萧温柔地看着我,蓝眼睛水汪汪的,我的两只手都被他抓在手里,抽不出来,不能遮住自己的脸,我只好任他这样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脸上像刀剐一样,脸上每一条皱纹,都滚着烫人的岩浆,烫得我心肺俱疼。不敢再和他直视,我死死闭上眼睛。看到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我就会想到自己干的那些蠢事,想到自己曾那样误会伤害他,我就恨不得找棵大树往上撞。   “你们先走吧,想到办法了再来告诉我。”   那些科学家都走了,我闭着眼睛,缩在他怀里不敢出声,玄萧把我拽了起来,放开我的手,紧紧抱住我,“萱瓷,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他的气息,本来缓又沉重,远远的隔着一层距离,这会儿却近了,又近了,他这是……   “不要,玄萧,不要!”我睁开眼睛伸手挡在脸上,他的脸大大的垂在我脸前,凑近了,拨开我的手,冰凉的唇覆在我的唇上。   嘴边的皮肤早就松弛了,感觉也有些迟缓,他吻我,其实我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心从未跳得如此快,我紧紧拽住他背上的蝴蝶骨,感受他背上肌肉的起伏,尽量配合他,与他火热交缠,慢慢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玄萧……”他脱了上衣,把我抱在怀里,我摸着他年轻紧绷的肌肉,低头和他道歉。   “没事。”他低头吻我的额头,“只要你回来就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蠢了,我不该误会你的,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伤害他们,就绝不会伤害他们。是我自己太蠢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叫我往西,我绝不往东。”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有点心虚,以后吗?可是,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跟他在一起?……   “你都知道了?”   “中尉的事,还有李教授的事,还有地球世界末日的事,汤团都告诉我了。原来都是我误会你了,我太蠢了……”我点头,“玄萧,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明白?”   “你那样子,听得进话吗?”他笑,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哑着嗓子,“以后都听我的?嗯?”   “恩。”我点头。   他眯了眯眼睛,又吻住我,在我唇上细细地咬,“这是你说的。”一只手往下探去,拽住我大腿根。   “这样不好吧。”他握住我的腰,要往里面顶的时候,我摸着他的背,轻声说,“我都这么老了,我这副样子,你不嫌弃吗…..”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最爱的萱瓷……”他喘着粗气,在我耳边低语,说完咬住了我的耳朵,身下动作,虽然急促,却也时时顾着我一把老骨头,他的每下动作,从未如此温柔。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他说他爱我?我胡乱想着,他爱我?   他说他爱我!!!!   “玄萧,当初在飞船上,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拿我做实验?”因为我经不起折腾,他只来了一次就罢了,让我趴在他身上休息。   我把头靠在他左胸膛处,听着他的心跳,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为什么那天在飞船上,他只选择了我?明明还有其他的地球女人。   论起身材样貌,我是她们中间最次的那一个;论起生育能力,眉英绝对是最好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他偏偏选择了我?   “不知道。”玄萧说,“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是我的女人,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他的回答跟他的行事作风一样简单,我怔了怔,又莞尔一笑,这不就是玄萧该有的回答吗?   简简单单,霸道十足,却让我,怦然心动。   “玄萧,我也爱你。以前没有爱上你,是我太傻了。真想上天再多给我一些时间,真想永远都不离开你……”   “以前我妈妈也在院子里种了这么多玫瑰花,每天早上醒来,我就拿着剪刀,帮她剪玫瑰花蕊,晒干了拿去集市卖。剪了玫瑰花,妈妈送我去上幼儿园,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我身上总是有花香。真怀念那时候,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我走之前玄萧让人造的木屋子已经完工,木屋前的玫瑰花开得异常耀眼,我坐在轮椅里,玄萧推着我,在花丛中流连。   我觉得自己现在心态也和老年人一样了,总是说起小时候的事,记性也不大好了,一件事,明明已经说过好几遍了,突然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想再说一遍。   玄萧不厌其烦地听着我说小时候的事,我看着那些玫瑰花丛,挣扎着想从轮椅上站起来。他扶我起来,我听到自己身上的骨头咯吱一声响。   “能帮我摘一下这朵花吗?”我回头朝他笑。   他把花摘下来,递给我之前,还细心地把花梗上的刺摘去了。我接过花,这朵粉色的玫瑰开得极好,我把它凑到鼻子边,使劲地闻,却什么味道都没闻到。   我把玫瑰花递到玄萧眼前,“你闻闻,香吗?我闻不出来。”   玄萧低下头,深深地闻了一下,说,“香,但是你比花更香。”   他最近油嘴滑舌起来,说起情话来一套套的,我笑着轻轻拿花抽他的脸,他另摘了一朵花,插在我耳边,说,“我的萱瓷,真好看。”   我笑,坐回轮椅,手抚上耳朵边他插的那朵花,心里满是悲戚。   我不想死,我还没看够他,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我一点都不想死。   “想去看看他吗?”玄萧推着我在路上走,低下头来问我。   “他?”   “我们的孩子。”   厚重的玻璃里,透明的营养液里悬浮着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胚胎,他蜷缩着身体,小手小脚缩在一起,眼睛紧紧闭着,小小的嘴,时不时张开,吸一口氧气。   “他叫玄森,是个男孩子。”玄萧说。他拉着我的手,让我越过玻璃摸他的小脸。这不是一般的玻璃,摸不上既不冷,又不硬,我甚至能感觉到孩子的心跳。这块玻璃竟是和孩子连在一起的,像一个人造子宫。   “你怎么知道是男孩子的?”我问玄萧,他笑着指指宝宝腿间的粉红色小点,“看见的。”   他这一指,我才看到了,隐蔽的真好,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萱瓷,谢谢你带他到我身边。”玄萧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睛盯着那团粉红色的小东西。   谢我?我差点杀了他。我苦笑,“玄萧,对不起,我差点……”   “他是你的,你有权这样做,但是,不要再有下次了。”玄萧回答得冷静,我知道上次是我太蠢,伤了他的心,只要他肯原谅我,我愿意用我余下所有的时间补偿他。   “如果可以,想再为你生几个孩子。”我侧过身子,抱住他的腿,“很想,很想再为你生几个孩子。玄萧,我不想死,我不想离开你和孩子……”   他顿住了,手放在我头上,好久没有动作,“萱瓷,你不会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我们还要生好多好多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你在哪儿   “汤团,你看他多可爱啊,像个小天使。真不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那么蠢,居然想杀死他。”   “地球人向来智商不高,小姐,你看够了没有呀,我们该走了。”汤团说。   让汤团把我推到人造子宫前,看着宝宝发呆,已将近三个多小时,我丝毫不觉得疲惫。看着宝宝小小的皱巴巴的脸,我想着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会和玄萧一样冷冰冰吗?他会爱上一个怎样的女孩子?他们以后的生活,又会是怎样?我不在他身边,他会不会时常想起我?   “玄森这个名字,听起来冷冰冰的,玄萧真不会起名字。”我感受着人造子宫内孩子的心跳,隔着玻璃,一下下抚着他的小腿,“但是男子气概很足,以后他长大了,一定和他爸爸一样勇武。”   “是,是,小将军长大了一定和大将军一样强。”汤团过来催我,“小姐,真的该走了,将军还在等你呢。”   “再过一会儿,只要一会儿,我想再看看他。”我说,脸贴到人造子宫上,闭上眼睛,人造子宫内他的心跳愈发清晰,咚咚咚,像在打鼓。   妈妈,可能看不到你出生了……睁开眼睛,我定定地看着他,想把他的样子刻到灵魂最深处。   刻到了灵魂深处,是不是就不会忘记?   就算死了,我也不想忘记他。不想忘记,自己曾孕育过这一条鲜活的生命;不想忘记,曾经和有一个深爱我的男人,有过这样可爱的孩子……   “走吧。”强忍住泪意,我对汤团说。   汤团早等得不耐烦了,这就上来推我的轮椅。前些日子他被玄萧拿去修理,修理好后,头下的流质金属被全数除去,虽然样子看着顺眼很多,但成了名符其实的汤扁。   轮椅有些高,矮了一截的他推起来有些费力,我自己又没有力气推自己走,只好抱歉地朝他笑笑,“汤团,辛苦你了。这段日子,很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以后我不在,不知道…..”   “小姐干嘛这么说。”汤团红了眼睛,(虽然他眼睛本来就是红的,但这会儿看起来,有点伤感),“像说遗言……”   确实是说遗言。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没有谁是不会死的,或早或晚,死亡是人注定的归宿。我现在对生死没有那么大的执着了,只想在自己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多做点有意义的事。   比如让汤团帮我录了一大堆录像,录像里,都是我想对玄森和玄萧说的话,这也是我的私心,我不想我死后,他们很快把我忘记。   我要的并不多,我只希望,以后他们看到这些录像的时候,能记起我。我不想玄森长大后,连自己妈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哪怕他看到的,是最丑陋衰老的我。   玄萧在木屋子里等我,一进门,我就看到他坐在桌子前,两条腿笔直地摆在桌子下,一只手扶着额,蹙着眉头。桌子上,摆满了我让汤团帮我录的录像。   他都看过了?   “玄萧。”我喊他,他站起来把我的轮椅推到桌子边,“去哪里了?”   “去看玄森,他好像今天又长大一些。”   他嗯了一声,轻易把我抱起来,放在他腿上。他抱我,就像随意拎起一件什么物件。   “又轻了很多。”他说。   这些天我的体重剧减,我自己也感觉到了。我朝他笑笑,搂住他脖子,“轻点不好吗?我正想减肥呢。”   他不说话,抱着我的手紧了一紧,把桌上乱七八糟的录像一推,对汤团说,“把这些都扔了。”   “别扔。”我护住这些录像,我录了好几天,可不能随随便便给他扔了。   “录这些东西没意义,萱瓷,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他说的坚定,我习惯性地妥协,“好吧,我只是不想让你和玄森忘记我……”   “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他在我耳边低语,凉凉的气息全喷在我耳朵边,我耳朵上痒痒的,想伸手去挠,费了劲伸长手,怎么都够不到耳朵。他略有些僵硬的脸缓缓地蹭着我的耳朵,“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救你。”   “永远都不可能放弃你。”   我悬在空中的手一僵,慢慢搭在了他背上,玄萧,谢谢你,谢谢老天让我遇上你……   针管插入我手臂上干枯的血管中,玄萧站在一边,脸色沉稳,那几个科学家很不淡定,站在一边和玄萧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我看玄萧,“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抽血。”   玄萧淡淡一笑,“救你。”   靠抽血来救我?这是什么奇怪的办法?我百思不得其解。   科学家们抽了我将近两百毫升的血,拿着进了实验室,玄萧拍拍我的脸,“在这儿等我。”   我点头,他跟着科学家们进了实验室,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激烈的吵闹声,玄萧好似发了很大的火,吼着叫他们安静点。   我心里不安,扶着墙慢慢走近实验室,还没进去,玄萧就出来了,“怎么自己过来了?”   “里面出什么事了吗?你们好像在吵架。”   “没有,你听错了。”玄萧说,抱起我往外走。   几天后,科学家们把一管淡蓝色的液体注射入我的身体,我问他们,“这是什么?”   他们只说,“抗体。”又和我说,以后的几天都要按时注射,就再不肯说别的。   注射了他们说的抗体后,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地恢复了起来,先是嗅觉、味觉这些感觉的恢复,慢慢的,身上也有了力气,也不再过分地怕冷了。   以前从木屋走到外面都累得气喘吁吁,现在就算是绕木屋走好几圈,也不成问题。   奇怪的是,这连续好几天,我都没有看到玄萧。   也没有听说哪里有战事,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问汤团,汤团也说不知道,问那些科学家,那些科学家每次注射完抗体就走了,就算我问他们话,他们也是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情,完全无视我。   连续注射抗体一个月后,我的身体安全地恢复了,汤团给我检查,我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恢复到了二十岁时候的水平,皮肤也好了很多,连困扰我许多年的视力,也上升了许多。   夜里的时候走出木屋,抬头望天,明显感觉到看到的星星比以前多了很多,不知是这几天天气太好,视眼空旷,还是我视力恢复的缘故。   木屋前的玫瑰花从在夜色里散发出迷人的香味,玄萧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来,我心下不安,抓来汤团,“汤团,带我去找玄萧好不好?”   汤团无奈地回答,“小姐,跟你说多少遍了,我真的不知道将军他去哪里了。”   “玄萧他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我丧气地撑着脑袋,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胡思乱想。心里总是不太平,他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寂静的夜空下,星星闪烁着,这个星球没有卫星,所以没有地球上类似月亮的景观。可是一条漂亮的星河在空中穿过,这里的夜,有时比地球上满月是还要亮。   我的左手边竖立着乌压压,几百层楼高的,颇壮观的机器人工厂,不远处的空中,悬浮着几十艘小型作战机舰,还有几架载有机舰发射平台的大型飞船,安稳地悬浮于机舰下方。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祥和,可是这里越是祥和,我心里就越是不安。   “不行,我要自己去找玄萧!”   我回到木屋,找了一件玄萧的大衣披上,夜里风凉,可不要刚恢复青春就又生病了。   凭着直觉往机器人工厂走去,汤团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边,为我照亮前面的一段路。   还未到机器人工厂,我就听到那边发出动物痛苦的哀嚎声,还有大块金属被撕裂撞击的声音。   “最近军队有抓什么猛兽回来吗?”我问汤团,汤团长久地呆在我身边,对军队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汤团说,军队向来就有定期从雨林猎取猛兽的习惯,我也就没在意,走过那个不时有猛兽嚎叫的仓库,往机器人工厂里科学家们的实验室走去。   到了实验室,里面空无一人,门也打不开,我在实验室门口徘徊很久,怎么也想不出玄萧到底去哪里了。   战场吗?可是军队和军舰都在这里,他一个人去那里干什么?   实验室,他也不在,他会去哪里?难不成和那些士兵混在一起?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一个多月都不见踪影,他不怕我挂念他吗?   这一切都太反常了,他平时巴不得我一步都不离开他,这会儿怎么可能扔下我一个多月,不管不问?   玄萧,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蹲在地上苦思冥想,汤团忽然兴奋地大叫,“小姐,你说将军会不会和你一样,没事儿就去看小将军?!”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惊喜地站起来,往玄森在的那个地方跑去。   这一个多月,科学家们要求我打了抗体就不再出门,怕日晒影响抗体效果。这么久没有看宝宝了,玄萧会不会担心宝宝一个人呆那儿孤独,所以这段日子一直陪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是你   只有玄森安静地躺在营养液中,小嘴时开时闭,稚嫩的小手握成拳头,小腿弯曲着,整个人盘成一团。   玄萧不在这儿。   宝宝,你说你爸去哪儿了呢?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不然,为什么我的心,总是难以安定?   看着玄森发呆,我竟指望他能睁开眼睛,小手指一指方向,告诉我,玄萧去了哪里。   “小姐,我们回去吧,也许再过一会儿,将军就回来了。”呆得久了,汤团来劝我回去,“你身体刚恢复,可不能太疲劳。”   我打了个哈欠,他不这么说,我还不觉得累,他这样一说,倒觉得累得很了。我紧紧大衣往外走,“好吧,我们回去。”   越往外走,仓库那边野兽痛苦的嚎叫声就越清晰,这里离那仓库最少有一千米的距离,还能这么清晰地听见嚎叫声,可见那野兽非常痛苦。   出了门,在夜色下站定,木屋子就在离我几百米远的身后,我望着机器人工厂,听着那野兽的嚎叫声,心里越发不安。   为什么,总觉得这嚎叫声,会和玄萧有关系?   我往机器人工厂那边走,汤团跟在我身后,“小姐,小姐,你走错方向啦!”   我拽紧玄萧大衣前的纽扣,心跳得飞快,“不回去了,我要去那边看看。”   机器人工厂的仓库灯火通明,里面传出野兽的嚎叫声,和金属被剧烈撕碎摔打的声音。   眼前的大门黑洞洞的,有几十米高,我站在大门底下,像一只小小的蚂蚁。门上有一个推手,我用力去推,只推开了小小的一条缝,汤团过来,伸出一只手,卡在那门缝间,帮着我把门打开到可以容我进去的宽度。   我侧着身体走进去后,汤团也侧着身体进来了。   仓库里面,甚至比白天还要亮,刺眼的灯光和明暗的快速转换,弄得我眼睛有点疼。   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好不容易,眼睛才适应这里的明亮度,我循着野兽的嚎叫声,慢慢往仓库深处走。   我看到那只野兽了,它背对着我,身材高大魁梧,背上和脑袋上的兽毛,根根竖起,上面挂着些金属的碎屑。它的双脚被两根金属链子缚住,我认得这种金属,这是我曾经被关过的那个实验室,用的那种金属。   这种金属延展性极好,还有记忆恢复的功能,不管拖拉拽扯到什么程度,都能迅速还原恢复。   这链子,和那金属实验室一样,是不可能被扯断破坏的。   只顾着看这只野兽了,没顾上其他的,汤团提醒我,“小姐,看那边。”   我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几个科学家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看到我看到了他们,目光有所躲避,一个劲儿地往地上看。   看他们那眼神,就知道一定有鬼了。我下意识地觉得,他们一定知道玄萧在哪里。   我走过去,站到他们面前,“玄萧呢?”   几个科学家还没回答,我加重语气,“别跟我说不知道,我知道你们知道他在哪儿,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你们要是再不告诉我,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可能是我的语气太过凶悍,他们不敢违抗,也可能是事态已经不在他们掌控内了,所以他们不敢再隐瞒。   这回,没有费什么劲,他们就告诉了我。   “那个就是将军。”有个科学家指指站在那边的野兽。   什么?那只野兽,怎么可能是玄萧呢?我震惊不已,抓着科学家问,“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为了救小姐你,我们把从小姐你血液里提取出来的衰老基因注射入不会衰老的将军体内,使将军体内产生延缓衰老的抗体,再将注射入小姐你体内救你……”   科学家们解释。   “可是将军是半兽体质,基因本就不稳定,注射衰老基因后,状态时好时坏,再加上连着一个月不间断地注射,将军体内的基因,逐渐地完全半兽化,而且,这种转变,是不可逆转的……”   “你们的意思是,这一个多月,注射给我的抗体都是玄萧身上提取出来的?而且每天都要注射和提取,所以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问,胸口被压了块大石头的闷和疼,为了救我,这一个多月,玄萧到底受了怎样的痛苦?!   “是。”科学家答。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知道我得救的代价,是让玄萧承受这么大的痛苦,我宁可你们不救我!”   “是将军不让我们告诉你的。”科学家说,“小姐,现在能救将军的只有你一个了,如果将军体内的基因完全半兽化,他会永远保持半兽的样子,一定要赶在完全半兽化之前救他!”   原来还有办法救他,我喜不自禁,“要怎样,我才能救他?”   “把小姐你的血喂给将军喝,能够快速降低将军体内的半兽基因水平,如果能够交合,效果更好。”   “不,不行,这个办法太冒险了。”另一个科学家说,“将军半兽化后,失去了常人的理智,会攻击一切靠近他的人。硬要这样做,可能小姐还没靠近将军,就被将军撕碎了!”   “可是不管我是死是活,最重要的是让玄萧喝到我的血,不是吗?”我说,脱掉身上的大衣,走向玄萧,“只要能救他,死在他手里,我也愿意。”   那个劝我的科学家跟在我身后,说,“小姐,这样太冒险了,这不可是开玩笑啊,将军真的会杀死你的,他现在谁都不认识。”   我微笑,“我知道,但我不怕死。”汤团也跟了上来,“小姐,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这可是生死攸关的事啊!”   “没什么好考虑的。”   忽然“嘭”的一声,玄萧转了过来,面朝我们,把一块巨大的金属扔了过来。这块金属不偏不倚地砸在劝我喂血给玄萧喝的那个科学家身上,那个科学家连喊都没喊一声,就被砸成了肉酱。   “小姐,你看到了吧,将军他现在真的谁都不认识!”跟在我身后的科学家和汤团看到这场景,更急了。   “你们离我们远点,不要被他伤到。”我对他们说,“我的命是玄萧给的,现在由我来救他,天经地义,不用劝我了,我不会听你们的。”   玄萧面对我站着,灰黑色的脸上,长毛直立,长长的獠牙露在外面,猩红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对着我嘶吼。   这张脸,我怎么可能忘记。   原来是他,原来那天在飞船的半兽,就是玄萧。   怪不得他后来看我脸上的伤疤,总是露出怜惜和懊悔的神情,怪不得他那时总和我说,不会再让你痛。   原来是他……怪不得他总喜欢像动物一样舔我……   汤团和科学家退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一步步朝玄萧走去。   “玄萧……”   你一定会认得我的是不是?你一定不会杀死我的。   听到我喊他名字,玄萧停止了嚎叫,猩红眼睛里的怒火渐渐散去,那双红眼睛的最核心,竟露出了点点蓝光。   “玄萧,你认出我了,是不是?我是萱瓷啊,我是你的萱瓷啊。”我快步走过去,不管他身上刺人的长毛,紧紧搂住他。   他的身上,向来是冰凉袭人的,这会儿却滚烫如火炉,他低头看我,红眼睛中的蓝光越来越浓,眼中,是我熟悉的深情。   我伸出手臂,撩开袖子,用力地咬了上去,直到满嘴的腥甜,我才松开,把鲜血淋漓的手臂高高扬起,“玄萧,喝吧,喝了你会好受些的。”   玄萧痛苦地嚎了一声,没有喝我的血,把我用力一推,我跌坐在地上,手臂擦到了,地上一条清晰的血迹。   忍着身上的疼,我站起来,再次靠到他身边,“玄萧,没事的,我不怕疼。”把手臂抬到他眼前,他不为所动,我想到在飞船里他扑上来吻我的场景,闭上眼睛,踮起脚,凭着直觉慢慢靠到他唇边。   他的唇滚烫如岩浆,唇边的长毛刺刺的,划得我脸上有点痒,我学着他平时吻我的样子,伸出舌头,在他唇上一遍遍细心地舔舐。   果然这办法比之前的有效多了,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两个爪子似犹豫又似渴望地松松地搭在我腰间,隔着一段距离,不让锋利的爪子伤到我。   我整个身体都靠在了他身上,双脚踩在他两脚上,好更好地吻他。   唇上猛地一痛,他的牙齿划伤了我的嘴唇,鲜血流了出来,沿着我的嘴角往下淌。我等着他来舔我的血,他却半天没有反应,痛苦地看着我,像在压抑什么。   我忘了,他的舌头是有倒刺的,要是这样来舔我,一定会舔得我满脸是伤。   他一定是清醒的,他记得以前的事,还记得以前怎么伤过我。   惊喜之余,我捧住他的脸,自己把唇边的血往他唇边蹭,可是这点血太少了,根本起不到什么用,我看看手臂上不断流淌的鲜血,低下头,吮了一大口,渡到他嘴里。   他长满倒刺的舌头小心地卷着,我小心地避开他的舌头,和他的牙齿,把鲜血一口口渡到他嘴里。直到我再也没有力气了,手臂上的血,也不再流淌,我觉得有些头晕,抱着他的脖子,有些站不稳。   “玄萧……快点恢复神智吧……”我整个身体软了下来,觉得异常疲倦,眼睛也不大睁得开了。   “小姐!小姐!”最后的时候,我听到汤团在焦急地喊我,睁开眼睛看,玄萧已经恢复原样,脸色苍白地抱着我,跪在地上,而我软做一团,被他抱在怀里。   “快找人来把将军和小姐抬出去!”我听到汤团紧张地喊着,嘈杂的人声乱成一团,耳边踢踢踏踏的,全是机器人走来走去的声音。   再醒来,我躺在木屋子里自己的床上,玄萧躺在我身边,眼睛闭着,面色苍白,呼吸沉稳。剩下的几个科学家围着我们,汤团站在我身边。   “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一个科学家上来给我检查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怎么还不醒?”我问科学家。   科学家说,“将军体质特殊,这一个月饱尝半兽基因的折磨,还没那么快醒。”   我点头,科学家又说,“等将军醒了,小姐如果能和将军交合一次,能大大提高将军体内稳定性。”   这个科学家怎么说这些,我红了脸,“额…..一醒来就那样……玄萧的身体受得了吗?”   科学家异常肯定地说,“小姐放心,以将军的体质,别说一次,就是百次也可以啊!”   我的脸更红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我自己能照顾他。”   “那我们就走了。”科学家们说,其中几个出了门,刚才和我对过话的那个科学家又回过头来,说,“小姐,不要把我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其实一次就够了,多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住。”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的脸更红了,指使汤团,“去把门关紧了,别让别人进来。”   汤团去关了门,我说,“你去别的房间吧。”   汤团不肯,“我要在这儿看着将军醒过来。”   我推他,“让你走就走。快走,我不叫你不准出现。”   他还是不肯,我吼,“快去!”难不成要他看我和玄萧现场直播?而且这么久没见到玄萧,我想多和他单独呆着。   汤团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了,这汤团自从回炉重造,变成汤扁之后,就经常不听我的指令,擅自做主,不知道是不是哪个零件松动了。   但是看在他是关心玄萧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   记忆中,玄萧是第一次睡得这么安静沉稳,我抚着他闭着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光洁的额头,微微笑了起来。   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醒着时,他那双蓝色眼睛,每每看得我丢魂,我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缩到被子里抱住他,头靠在他胸前,心里不安的感觉,终于平息下去。   可是心里的不安是下去了,内疚感却越来越重。   我发现我自己对玄萧,真的太不上心了。   如果不是我不够注重他,怎么会在他消失一个多月后,才觉得不对劲。要是我再晚一点发现不对劲,他体内的基因完全半兽化了,我岂不是永远见不着那个爱我甚过爱他生命的玄萧了?   说到底,我还是没有他爱我那样爱他。对于他,跟他在一起,我总想着我们之间的利益纠葛,我想着跟着他,我能得到什么,我的生活将有怎样的改善,而没有完全地付出自己的心和全部感情。   其实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利益纠葛,如果不是他爱我,不是他护着我,宠着我,我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我现在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给的。   在这个星球,以我的能力,凭自己根本不可能像在地球上一样有所作为,而且成为女强人,也不是我本来的意愿。   “玄萧,以后,你就是我的全部,我一定会好好地爱你,比你爱我,还要多爱你一些。”靠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我去拽他另一侧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背上,让他抱着我。   “你快点醒吧,我们再生几个孩子,生一个足球队也可以,我一年能生三个呢,不过几年,我们的孩子就能组一只军队了。”   我自言自语着,屁股上忽然一重,玄萧的手,不知何时从我腰上移到了屁股上,而且他还,重重地捏了我一下。   我呆住,他,他醒了?那我刚才说的,他都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太主动是要付出代价的   抬头去看他的脸,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面色平静,捏着我屁股的手,力气越来越大。   “你醒了?……”   “嗯…..”他翻了个身,把我完全地护在怀里,下巴蹭着我的额头,手在我腰上缓慢地抚摸。   “刚才我说的,你都听到了?”   “听到你说要生个军队。”   “那我们生个军队,好不好?”   “不好。”他回答得平静,半丝犹豫也没有,我气结,“为什么?”   他说,“你会很累,有玄森,就够了。”   原来是心疼我,嘤嘤嘤嘤,觉得好幸福,我反身,和他面对面地牢牢抱住他,“我就要生一个军队,这事儿得随我。”   他不语,在我屁股上重重捏了一下,“乖,听我的。”   我条件反射地答应,“好吧……”   就这么抱着面对面地抱着他,对方的呼吸和心跳都好像是自己的,我心里无比安稳,枕着他发达的肱二头肌,“玄萧,你这一个多月都呆在那个仓库里?”   “没有,一直在实验室里,最后几天才去了那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你担心。”他的手拨着我的长发,我脖子后面痒痒的,“半兽的样子,吓到你了吗?”   “没有。”我摇头,笑嘻嘻地在他胸前蹭,“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就像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嫌弃我一样。我爱你,绝不会因为你外表的变化而变化。   “以前你很怕我。”他大概是说飞船上那次。   上次那种情况,突然飞船里闯进来一个黑面獠牙的半兽,不害怕的话,我的心也太大了吧!   我回想着过去的事情,倒不觉得痛苦,笑着问玄萧,“那次,你为什么会变成半兽?”   玄萧愣了一下,手在我脖子后面来回地摸,“不想说。”   不想说?怎么觉得里面一定隐情?他不想说,偏偏我非常想知道。   我轻轻捶他胸口,“你说呀,我想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玄萧才淡淡地说,“第一次和女人交合,失控了。”   噗,我差点笑出声来,所以他的意思是和我做完后,心情太激动,一不小心没控制好自己的基因,就半兽化了?   原来英明神武,魅力无限,颇受女人喜爱的将军大人,遇到我之前,也是个处男啊…..   想到这,我心情无比地好,问他,“你以前没有,额…..没有…..就没看上的女人吗?汤团说你很受帝星女人欢迎,投怀送抱的应该很多吧,你怎么就不……”   “对她们不感兴趣。”玄萧说,本来放在我脖子上的手移到了背上,他低下头来,埋在我胸前,“但是你,让我着迷。”   脱口想问为什么,但是想到这个问题我早问过他了,也就不打算问了,不然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之前那句不知道。   “那时,看到你,眼睛里都是泪水,想哭又用力抹掉眼泪,可爱极了。”他在我两只眼睛上分别吻了一下,“那时我就想,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原来这样才看上我的,是觉得我满眼泪水楚楚可怜,想哭又抹去眼泪,又有几分坚强嘛?我胡乱想着,说女人的眼泪是最强大的武器什么的,简直就是真理啊!   他拿起我的一只手,习惯性地放在嘴边舔。   “一看到你就很想要你,想知道你的身体是什么滋味。”他说的内容有些那什么,我听来却满满的都是爱意。   “玄萧,那个时候,你什么感觉?”我问。   “什么时候?”   还能什么时候,当然是那个时候啊!   我不要脸地继续说,“那个,我们第一次的时候……”   “很紧张。”他说,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从来没有这么紧张。”   “为什么?”   “怕你不喜欢我,怕你拒绝我。”他说,“本来想先带你回基地,再跟你做的,但是我忍不住。”   原来英明神武,处事淡定的将军大人也有过非常紧张的时候,还是因为我,我心里暖暖的,贴上去吻他上唇,他没有回应,说,“应该先回基地的,不然不会失控,宇宙辐射会加剧基因不稳定性。”   “还好没有留下疤。”他摸我的脸,手指在上面流连,我笑着说,“有没有发现我皮肤好了很多?”   他说,“没有。”   居然回答得这么快,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皮肤有好很多啊,我有些气闷,他凑过来,舌头在我脸上轻轻舔了一下,“这样才会变好很多。”   我笑,他一醒来我就跟他聊天,差点把正事儿忘了。科学家们说他醒来后要交合一次才能稳定基因的。   该干正事儿了!我偷偷笑,自从变老,已经很久没有和他好好亲近,这又分别了一个多月,我对他,竟有点渴望。   贴上去主动吻他的唇,没吻几下,就被他翻身压在身上,轻轻地吻我的上唇。他吻的很轻,像在品味美食,很轻很轻地吻住我的上唇,慢慢地撕咬,我的唇上痒痒的。   他两只手捧着我的脸,像捧着什么珍宝,但是吻了很久,吻得我心神恍惚,他还是没有和平时一样把舌头伸到我嘴里来和我纠缠。   他只是重复着轻轻撕咬我上唇的动作,连手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脸,轻轻又轻轻地捏我的耳垂。   我身上热极了,他只在唇上留恋,弄得我有些不爽,神情恍惚间,我主动伸出舌头,送到他嘴边,他却只是轻轻吸了一会儿,又吐出来,继续吻我的下唇。   我睁开眼睛,脸烫得不行,搂住他的脖子,低声喊,“玄萧……”   “嗯?”他闭着眼睛,这会儿张开了。   我红着脸,“我要在上面…..”   “好。”   他稍微一动,就把我捞到了上面,我趴在他身上,闭上眼睛,更加专注地吻他。   嘴唇,舌头,牙床,以及口腔上方的突起,我一个地方都不想放过,仔细地专心地吻过去,玄萧平时总是最主动的那个,今天我主动了,他就坐享其成,安静地躺着,偶尔配合我一下,手搭在我腰上,有一下没一下抚摸。   身上热起来了,衣服膈在身上难受得厉害,我起身,叉腿坐在他身上,抬起手想把衣服脱掉。   套头衬衫刚脱到头顶,我就杵着不动了,因为玄萧,居然撑着身体,隔着一层布料,吻了上来。   这次,他吻得激烈异常,我摸到他身上皮肤,十分滚烫。难道又控制不住,兽化了?我把衣服重新罩回去,低头看他,他没有兽化,只是脸上、身上很多红晕。   “玄萧,你怎么了?”我以为是兽化后遗症,着急地问他。   他微微一笑,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还是喜欢你在下面……”   事实证明,太主动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本来只想做一两次,让他的基因巩固稳定就好。可是玄萧明显不是这么想的,为了犒赏我特别的主动,在日常赛事外,他还要求了加时赛。   我被他按在床上,好像又找到了那次被他按着大战一天一夜的感觉……   科学家们给玄萧检查身体,他体内半兽基因水平已经下降到正常水平,身体各项指数也显示健康异常,我站在玄萧身边,巴望着这些科学家快点检查完。   因为……玄萧身上有很多吻痕和抓痕,都是我昨天弄的……   “将军,这些是什么?会不会是半兽化后遗症?虽然现在没检查出什么,但是我希望将军你能做更进一步的检查。”科学家们对玄萧身上的红色吻痕很感兴趣,检查完吻痕又说抓痕,“将军怎么一夜之间多了这么多被动物抓伤的痕迹?将军夜里去哪里了?”   玄萧笑着说,“没去哪里。”说着看向我,“是萱瓷的指甲要修剪了。”   他这一说,那几个科学金都盯着我看,有一个科学金甚至要过来检查我的指甲,怕里面有病菌,会让玄萧感染。   我把手背在后面,“我指甲很干净的,不用检查。”   又和玄萧说,“都检查完了,让他们走吧。”   科学家们依依不舍地走了,留给我一些药膏,叫我擦在玄萧身上抓痕处,说这样会好得快些。   我拿过药膏往玄萧身上擦,故意用力往上按,“那些科学家是不是故意的呀,不就是吻痕吗?这么大惊小怪的……”   “他们不懂这些事,这样反应是正常。”他说,“我觉得他们是羡慕我们。”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关键性的问题,“你以前不是有了伤口可以马上痊愈的吗?怎么现在还会留着这些痕迹?不会是……”   不会是为了救我,那个“金刚狼”的能力丧失了吧…..   “我自己可以控制,只是想留着这些痕迹。”玄萧说。   我无语了,原来他还可以控制自己受伤后是否立即痊愈,真是太强大了。   怪不得刚才那些科学家看到他身上的吻痕和抓痕都惊呆了,换作我,看到平时受伤了立即能恢复的将军大人身上突然多了这么多不明伤痕,也会既吃惊又恐惧,要玄萧做进一步检查吧!   所以说,他是故意把那些痕迹露给科学家看的?!   变相炫恩爱啊这是!!   想让那些大家都知道他身强体壮一夜七次郎吗?!   我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下,转到他胸前,继续抹药膏。   他嘴角噙着笑,忽然手臂一紧,把我紧紧搂在胸前,说,“干嘛这么用力?”   明明是你更用力好不好……我腹诽,手上还是给他擦着药膏,他说,“萱瓷,我们去帝星吧。”   去帝星?什么意思?这里不就是帝星吗?我疑惑,仰头问他,“这里不就是帝星吗?”   “不是,这里只是一个基地。”玄萧低头在我头顶吻了一下。   “基地?什么意思。”   “相当于你们地球说的殖民地,这个星球,只是帝星版图扩展的临时停靠点。”   搞什么,原来这么久我都搞错了,原来这个星球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帝星。   怪不得汤团总和我说帝星多么多么繁华,结果在这里,我只看到荒芜的沙漠和茂密的雨林,还以为是我们处得比较偏的原因呢,原来这里就不是帝星。   “去帝星干嘛?”   “做一件很要紧的事。”   “帝星好玩么?”   “比这儿好玩多了。”   唔……还真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帝星,能穿越几十亿光年到达地球,更能在外太空的其他星系中掠夺殖民地星球的星球,科技和人文,一定发展到了很高的水准吧。   那里是怎样的场景,会不会比科幻电影中表现的未来世界强悍一百倍,一千倍?   “去不去?”玄萧问。   “去去去去!”想到能见识外太空高级文明,我就激动,“我们什么时候去?!”   抬头看着玄萧,玄萧看我的眼神深邃起来,他低头把我吻住,精壮的身体重重地压在我身上,“做完就去……”   我:“怎么还来啊……”   “为了奖赏你昨晚的主动。”   “不是已经犒赏过了吗?!”   “再来一次也无妨。不想要将军犒赏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好吧……意乱情迷中,我无力地妥协,然后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才不是士兵啊喂!我也不想当什么好士兵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去帝星   玄萧醒的很早,在我唇上吻了一下,说要去整理军队,准备出发回帝星。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身体蜷成一团继续睡。   恍惚中听到他在洗澡,水声哗啦啦的进了我的梦,我梦见自己站在一大片瀑布前,玄萧背对着我,站在瀑布底下洗澡,矫健的身材看得我心痒痒。我在岸上大声地喊他,他恍若未闻,站在瀑布底下,手撩着短发,没有察觉到我。   瀑布底下水潭的水并不深,我挽了裤脚,准备下去,才刚踏入水池,就发现以我脚踏入的地方为中心,整个水潭的水都变成血红色的了。连玄萧头顶的瀑布,都变成了血红色。   我吓了一跳,想喊玄萧回来,告诉他有危险,喉咙却被锁住了,一丝一毫的声音都发不出。耳边,有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将军,这个女人迟早会害死你的!”   是那个被玄萧杀死的中尉的声音,是他临死前喊的话……   从梦中惊醒,头发被汗水淋湿,黏糊糊的粘在眼前很难受。迷糊中我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让我害怕的梦,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那种恐惧的情绪,还徘徊在脑海,久久不散。   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我走出木屋。   外头的玫瑰花无日无夜地开放,玫瑰花香浓郁,即使是在百米以外的地方,也能闻到。这些玫瑰花已经不是地球上的平常品种,科学家们对它进行了改良,使它长开不败,永不凋谢。   要不要摘些玫瑰花蕊晒干,拿去帝星泡茶喝?我摘了一朵玫瑰花,放在鼻间嗅,也不知道要去帝星多久,要是看不到这些玫瑰花,还怪想念的。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   耳边是汤团低低的念叨声,我转身去找,在木屋转角处找到蹲着自言自语的汤团。   他面前摆了一大堆汽油果,大的小的都有,还有一个很大的容器,他嘴里叼了一个汽油果,挑拣着面前的汽油果。   这些汽油果,多得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我疑惑,他弄这么汽油果干嘛?吃?他不是一天只能吃一个吗?   照这数量,等他把这些汽油果吃完,都已经好几年过去了。   “汤团!”我喊他。   汤团吓了一跳,嘴里的汽油果掉在地上,他的口水黏在汽油果上,居然是,浓绿色的……   机器人居然还会有口水?……   汤团是不是吃汽油果吃多了,身体哪个零件生锈了?这些绿色的“口水”,是他身体里零件的“锈水”吧!   “小姐!你怎么站在我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啊!吓死我了!”汤团说,拍着胸脯,表示真的被我吓到了。   “你又在这儿偷吃东西!”我说,“科学家不是说你不能吃这东西吗?吃多了身体零件会老化的。”   “我每天就吃一个,不会有事的。”汤团反驳,快速地把汽油果往他那个大容器里放,“小姐,看在我服侍你这么久的份上,你可千万不要告诉那些科学家我在偷吃汽油果啊,他们会把我拆了重新造的!”   “拆了重新造,可痛苦了!”汤团两只长眼睛耷拉下来,“超级痛苦!”   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我说,“好,我不会说。但是你准备这么多汽油果太过分了吧!真打算吃到零件坏死?”   “不会坏死的!我都计算好了,两天吃一个,这些够我吃五六年了!”   “但是一想到吃完这些,就再也吃不到它们了,我就伤心啊!”   汤团表情夸张,我笑他,“吃完了回来再摘不就好了。”   “这个星球的战役已经打完了,将军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汤团说,“痛苦,真是痛苦!不想和我的汽油果分离……”   不会再回来了吗?……   我望向机器人工厂那边人类的栖息地,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也就是说,在我以后的岁月里,将很难再遇到自己的同类吗?   中午的时候玄萧回来,和我一起吃午饭,因为快要离开,帝星不缺乏食物,所以这里储存的食物失去了意义。上午的时候,他让人把食物送来,让我做饭给他吃。   我调动了脑子里所有的做饭记忆,最终做了最简单的三菜一汤,还煎了一块牛排。   看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牛排,其余菜一概不碰,大概是嫌我做的不好吃,我喝完了一碗汤,他也把牛排吃完了,笑着看我,说,“你做的很好吃。”   牛排我只是稍稍煎了一下,因为不知道放什么调味料好,所以什么都没放,说我做的好吃,还不如说是牛排本身就很好吃啊!   我盛了一碗汤给他,他皱了眉头,没有喝,只是笑眯眯地看我。   果然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吃啊!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边,“你试试这个。”   他喝了,我问,“好喝吗?”   “不好喝。”   果然……我郁闷,“就不能假装说好喝吗?哄我开心都不会。”   他说,“我习惯实话实说。”   好吧,感觉自己被他打败了。   “去了帝星,就不回来了?”想到早上汤团和我说的,我问他。   “嗯。”他点头,“你怎么知道?”   “汤团和我说的。”我说,“早上他又在偷吃汽油果,劝都劝不住,真担心他零件老化。”   “普通的机器人,不能吃东西。”玄萧说,神情有点古怪。大概也是觉得汤团吃汽油果会害死他自己,我没有太在意,问他,“我的那些同类,现在怎样了?……”   从雨林回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他们的栖息地,一是回避当初和他们的不愉快经历,一是怕他们知道我回到玄萧身边后,又抱着利用之心靠近我。   玄萧表情不是很好,大概是想到我当初拼了命想回同类中去的不愉快事情,我跟他解释,“我不是想跟他们接触,我就是想知道他们的近况。”   “快灭绝了。”他说,“人类,太脆弱。”   在这里,人类的繁衍速度跟不上衰老速度,灭绝是早晚的事儿。我心里有些难受,难道以后,这个偌大的宇宙里,真的就只有我一个人类了吗?   “玄萧,能不能让人送他们一些吃的用的?”   毕竟同是人类,既然我有能力,能帮就帮一把吧,不想他们最后的日子,太过艰难。   “当初他们对你,并不友好。”玄萧说,站起来往门口走,“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晚上就可以离开。”   我追上去,“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们的事的?”   “想知道,自然有办法。”他站定,搂住我的腰,在我额上吻了一下,“你说的事,我会去办的。等我回来。”   “嗯。”我点头,“早点回来。”   “好。”他大步离开。   我回屋子里整理东西,晚上就要走,现在整理应该还来得及。   天快黑的时候,玄萧回来了,帮我拿着行李,登上了离开的飞船。   这艘飞船比我之前见到的要大许多,应该是主舰,飞船里空空荡荡,除了我和玄萧,就只有汤团,兴奋地念叨着终于要离开了。   “确定坐标,十秒后准备跳跃,十,九,八,七,五……”   玄萧坐在飞船操作台前,戴着通讯头盔,熟练地下达命令,我站在飞船窗边,看着窗外数十只大大小小的飞船,黑压压地聚集在我们的飞船周围。   他数到了一,飞船猛地一震,我只觉得头昏眼花,整个飞船都在快速地旋转,飞船外的飞船也在快速地旋转,晕得我浑身无力,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我沿着飞船壁坐下,重重地喘气,玄萧忙着指挥,没有注意到我。胸口紧得难受,我抓住胸口,难受得想哭,眼里却干涩异常,一滴眼泪也没有。   汤团就站在我身边,我想向他求救,他却没看见我一样,转过身远离我几步,找了角落躲了起来。   耳朵也疼得不行了,像有什么虫子拼命地往耳朵深处钻,咬着我最里面的神经,疼得我一阵阵发怵。   再看窗外,我们已经到了宇宙中,美丽的星河在飞船边流淌,身后的恒星,发着红色耀眼的光芒。   玄萧这会儿才发现我的不对劲,跑到我身边抱起我,检查我的耳鼻,说,“忘记你没有受过训练,会承受不了空间跳跃的巨大冲力。”   他轻轻揉着我的耳朵,我耳朵里的刺痛感慢慢消减下去,他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喘气,“好多了。”   他抱我起来,打开飞行舱后的大门,里面是一个休息室。   他把我放在休息室的床上,低头吻我,手在我胸口处慢慢地揉,我胸口处的闷痛感也消失了。   完全恢复后,我问他,“什么是空间跳跃?”   我们刚刚还在基地上空呢,为什么才一会儿就到了外太空中?   印象中地球的飞船发射,都是火花潋滟,耗时长久的,这外星人的技术可真先进,几秒间就脱离星球引力到了外太空。   玄萧跟我解释空间跳跃技术,一堆“撕裂空间”,“双恒星引力”的专业名词。   我听了,一知半解,弄懂大概意思是在两个空间之间,人为制造虫洞,通过虫洞快速地从这一空间到达另一空间。   弄懂后不由得感叹,好高级啊好高级,地球人在灭绝之前,自然虫洞都还只停留在理论阶段,更别说人造虫洞了。   外星人高科技,就是牛!   玄萧一整天都在处理军务,这会儿到了飞船上,终于能放松一会儿,很快就睡着了。他枕在我腿上,睡得很安稳,我扶着他的头发,也觉得有些困了,费力地把他的头从腿上搬下来,让他躺好,自己侧着身子,紧紧地抱住他。   昏昏沉沉中,我感觉到飞船在剧烈地颠簸,好像小时候坐船遇到水流急的地方一样,它又迅速地旋转起来。   我在强烈的恶心感觉中醒来,玄萧睡得还是很熟,我喊他,他没动静。我直起身子往窗外望,外面无数火球一个接一个飞来,打在飞船上,飞船里忽明忽暗,气氛异常诡异。   飞船又剧烈地抖动起来,我推玄萧,“玄萧,不好了,出事了!”   他这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睡眼惺忪,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玄萧起来准备出去看看,汤团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将军,不好了,飞船撞到陨石带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毒兽化   原先我们的飞船周围围绕着数十只大大小小的飞船,这会儿却只剩下了我们一只。从窗户中往外看,偌大的宇宙黑漆漆一片,那条流淌在飞船身侧的银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小不一的陨石组成的陨石带。   飞船摇摇晃晃,不时有陨石撞在飞船上,擦出耀眼的火光。   “准备第二次跳跃。”玄萧冷静地指挥,“萱瓷,过来,离我近点,这样跳跃的时候你会好受些。”   我依言靠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巴巴地望着前端黑漆漆的宇宙。   下达命令后,数十秒内,飞船没有任何反应,在操纵台的指示屏幕上,有红字显示能源不足。   “将军,飞船能源不足,不能进行第二次跳跃,没办法了,只能迫降了。”汤团说。   玄萧沉着脸,看了汤团一眼,说,“准备迫降。”   指示屏幕开始倒计时,我感觉到飞船在快速地往下坠,我透过窗户向下望去,一个蔚蓝色的星球就在我们脚下,随着飞船的下降,星球上的山川和大海,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下降过程中,飞船的温度越来越高,热得我有些头晕,玄萧抱着我,手掌覆在我额头上,像凉凉的冰袋,让我觉得好受很多。   飞船剧烈地震动,我差点被震到半空中,玄萧抱着我,紧紧地抓着飞船壁侧的栏杆,我的头才没有撞到飞船顶。   降落过程中,飞船有一处地方被烧毁了,大量浑浊乌黑的水从那个缺口流进飞船,飞船内一股动植物腐烂后形成的恶心味道。我想飞船掉到了一个不好的地方。   玄萧用脚踹开了飞船门,抱着我出去,外面腐臭味道更加浓郁,我看看四周,我们站在一大片乌黑的脏水中,脏水表面浮着白色的泡沫和腐烂的植物叶子。   这里,明明就是一条臭水沟。   我的鼻腔内全是恶臭,熏得我脑壳有点疼。玄萧身上也乌黑一片,俊脸上有一些脏泥。   飞船落在这臭水沟的最中央,离岸边还有些距离,玄萧抱起我,让我腿夹着他脖子坐好,背着我往岸边走。   我看到汤团就在岸边,站着等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居然身上一点水也没有。   臭水沟底下都是淤泥,非常滑,玄萧走得吃力,我不忍他这么辛苦,朝岸上的汤团喊,“汤团,快过来救我们!”   汤团站在岸上,不为所动,玄萧说,“别叫了,他不是汤团。”   我吃惊,怎么就不是汤团了?那个站在岸边方头方脑的家伙,明明就是汤团啊?   玄萧背着我,快到岸边的时候,我看到汤团的两只眼睛长得大大的,发着红光,一条绿油油的蛇状物从他眼睛里面爬了出来,落在地上,盘成一团。   那一团绿油油的东西,慢慢长高拔大,成了和汤团差不多高矮的奇怪物种。它只有脚,没有手,脑袋很小,和身体连成一个柱形,脸上看不到眼睛,只看到一张乌黑的嘴。   “呸。”那个怪物吐出一口浓绿色的口水,“总算出来了,憋死老子了。”   我震惊,那天汤团吃汽油果的时候吐的口水,原来不是他吐的,是这个怪物吐的。汤团,他被这怪物入侵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离岸边越来越近,突然一阵混杂着白色泡沫的脏水从我们身后打来,水速很快,水流也很大,水本来只到玄萧胸口,这会儿到了玄萧脖子处。   玄萧在原地站定,等水稳定了,才慢慢腾腾地走到了岸边,把我放下,自己撑着身体,气喘吁吁地躺在我身边。   我去牵他的手,他的手滚烫发热,再看他的脸,他的脸上飞着两片不寻常的红云,清澈的蓝眼睛也有些迷糊了。   “玄萧,你怎么了?”我拍他的脸,想让他清醒过来,他喘着粗气,情况丝毫没有改善。   那只怪物向着我们走来,笑着说,“哎呀呀,玄萧大将军,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玄萧颤抖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对准怪物,开了一枪,只可惜打得偏了,只打在怪物的腿上。   那只怪物更猖狂了,“没想到中了我的毒,还能这么强,不愧是玄芒星系的玄萧将军。”   中毒?我脑中闪过临走前在基地上的一幕又一幕,玄萧是什么时候中毒的?他这么机警的人,应该不会中毒啊。   玄萧开了一枪后,身上更烫了,眼睛更无神迷茫,他躺在我身边,任我怎么推他都不动。那个怪物看到,得意洋洋,“啊哈,终于倒下了。抓到玄萧,这回船长一定会好好奖赏我,发财啦,发财啦!”   “别过来。”我从玄萧手里拿过枪,持在手里,那个怪物笑着说,“你知道怎么开枪吗?”   这外星人的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用,但是气势上一定要压过那个怪物,我不说话,拿着枪和他对峙。   “看在你帮过我大忙的份上,我就不杀你啦。识相点快让开!”怪物说,他的脖子忽然伸长到十几米的高度,朝高空发出凄厉的怪叫。   他这是,在招呼同伴吗?毕竟他有脚没手,想一个人绑走玄萧,好像有些困难。   趁他的头还在高空中的当儿,我拖起玄萧,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可是还没走几步,我就被怪物按倒在地上,玄萧也倒在了地上。   那只怪物被我惹怒了,“不是叫你让开吗?非要我对你动粗是不是?!”   他的脖子朝我甩过来,乌黑的嘴里冒出两颗尖利的牙齿,像匕首一样向我扫来,我吓得闭上眼睛,却听几声闷响,怪物的牙齿没有伤到我,我反而听到玄萧低沉的声音,“快起来。”   睁开眼睛看,怪物的头被拧了下来,扔在一边,伸长的脖子软软地倒在地上,玄萧站在我身边,摇摇晃晃的,好像很快就会再次倒下去。   我连忙站到他身边,撑着他,“原来你刚才是装晕倒的。”   “我还没这么弱。”玄萧说,拿过我手里的枪插在腰间,“他的同伴快来了,我们赶紧离开。”   临走前,走到汤团的残骸身边,玄萧停了下来,蹲下去卸掉汤团背后的一块铁板,取出芯片。   臭水沟的不远处是个小小的集市,我扶着玄萧往集市走。集市里到处都是来往的行人,这些行人,很多都是我没见过的外星人形态,只有星星几个行人,长得和人类差不多。   我们到了一处写着旅馆的店前,玄萧说进去休息,我扶着他往里走,被一个老头儿拦住了去路。   大概是我们身上太臭,他以为我们不是住店的,我和他说,“老伯,我们想住店。”   “住店?”老头儿说,从怀里掏出一副略带点黑色的古老物什,他打开来给我们看,原来是一副地图。但上面标的地方,全是我不认识的。   “古董,好东西,买不买?现在便宜卖了。”老头儿说。   我汗颜,“老伯,我们是来住店的,不是来买古董的,你是这儿老板吗?”   “是啊,我当然是了。”老头儿说,“要想住我的店,就必须买我的古董。”   玄萧问,“多少钱?”   老头儿细细打量着他,说,“一万星罗币。”   他这么说,我才想起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在基地,不管做什么都不用花钱,我身上一点点钱也没有,玄萧身上肯定也没有,因为他穿的军装的口袋,都非常小,不可能放下那么多钱。   “啪”一声,玄萧拿出了之前他用的那把枪,拍在旁边的桌子上。   我还以为他这是示威,或者准备和老头儿打一架,他却说,“这把枪,付你的地图和住房钱,应该够了。”   老头儿拿起枪仔细研究一番,捧着枪有些激动,说,“这是玄芒星系造的好枪啊。够了,绝对够了。”   收起枪,把地图塞我手里,老头儿领着我们往楼上走。   楼梯很窄,我费了很大劲,才扶着玄萧上了楼,楼上的房间异常简陋,房间的木门上许多虫子蛀出来的小洞,进去后,更是一股霉味。   我和玄萧身上的衣服都很脏了,我们又没干净的衣服,我只好问老头儿,   “能不能给我们几件干净的衣服?”   谁知老头儿说,如果要衣服的话,我们的那把枪就不够住宿钱了。   这也太坑爹了,这么破的房子还要那么多钱。   我只好作罢,他把钥匙交给我后,我关上门,又关上窗,拉上窗帘,确定屋子里面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到后,把玄萧和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扔在一边,扶着他进浴室洗澡。   他现在的状态比之前更差了,蓝眼睛越来越迷茫,我扶着他在浴室里坐下,拿毛巾把他和自己身上的脏物擦掉。   我们两人都洗干净后,我扶着他在床上躺下,自己拿了那些脏衣服,在浴室里洗干净。   没有干净衣服换,只能等这些洗干净的脏衣服干了之后再穿了。   衣服上的污垢很多,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用力地揉搓衣服,累得额头全是汗。   拿起来看,衣服上的污垢终于干净了一些,我舒口气,准备找个地方把衣服晾起来。   想站起来,肩上却沉沉的,“这么快就好了?”   我转头去看,看到的,是玄萧兽化后那张狰狞的脸。   “玄萧!”我惊呼,他怎么又兽化了,是因为中了毒吗?   我喊他,他不理我,蓝色的眼睛这会儿已经完全变成红眼睛了,红眼睛里雾气蒙蒙,他的嘴张着,口水滴滴答答落在我的肩膀上和脸上。   腰上有什么烫烫热热的,我低头去看,是他的那什么,硬硬的抵在我的腰间,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倒刺。   科学家们说过交合可以使他基因稳定下来的,也许这会儿和他交合一次,能让他恢复人形。只是,自己会痛苦一点……   我抹了一把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你先出去,让我把衣服晾了。”   他竟然乖乖地放开了我,撅着屁股退了出去,我出去后,用毛巾把一根栏杆擦干净,再把衣服挂上去,放在通风处。   晾好衣服,回去看玄萧,他傻傻地站在床边,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过去,抱住他,他立即把爪子搭在我身上,舌头贪婪地在我脸上舔,他舌头上的倒刺勾到我了,有血从脸上流下来,我觉得疼痛难忍,但是看到玄萧那副享受的表情,又不忍打断他,只好忍着,心里祈求他喝了我的血后,可以快点恢复人形。   但是没有,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毒的缘故,他这次,好像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理智,他丝毫没有要恢复人形的样子。   当他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时候,我疼得痉挛,感觉整个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意识轻飘飘的,灵魂好像脱离了本体,在半空中看到自己躺在血泊中,嘴唇发白,手紧紧地拽着玄萧的手臂,指关节,也有点发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深爱   如果深爱一个人,就会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如果我的牺牲,能够换回他的理智,就算死在他手里,我也不会后悔……   在头疼欲裂中醒来,玄萧的俊脸已经恢复正常,但他的眼睛,没有了平日的冷静,只有深深的懊悔,和…..恨意。   “醒了?”他低头来吻我,舌头在我脸上细细地舔,就像以前一样,我没觉得什么不妥,直到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满脸的血红色的沟壑。   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他握住我的手,“别摸。”眼睛里的痛苦更深几分。   我微微一笑,不再去摸。   其实他兽化后,与其说是半兽,不如说是绞肉机。   在他那么疯狂之后,还能活下来,已然是庆幸之事,还管容貌干什么。   只要他爱我,只要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爱我……   “对不起,对不起……”他痛苦地□□起来,抱着我,脸挨着我的,缓慢地蹭。   “没事的…..”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上次不也没事吗?”   从来没觉得说话是这么一件吃力的事情,说完这几句话,我就觉得有根铁丝扯着我的肺,难受得我想把肺掏出来挠一挠。   喉间一阵腥甜,我咳出一口血,手有气无力地搭在床沿,“没关系的,过几天,我自己就好了。”   玄萧盘腿坐着,紧紧地抱住我,让我躺在他盘着的腿上,他垂着头,眼睫毛低低地垂着,叫我看不见他的眼睛,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他根本不是什么英勇无敌的大将军,而是一个无助自责的小孩子。   “不怪你。”我安慰他,“是我自愿的,只要能救你,付出生命又如何……”   说完这句话就昏死过去,等我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三天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当我浑身缠着白纱,像个木乃伊一样,坐在轮椅上由女仆机器人推着走出飞船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变了。   这个机器人,居然还是在实验室时照顾我的那一个。   三天间,玄萧一半的军力集结于此,大批飞船停在星球上空,地面上到处是流亡的居民。   我看到一个身材硕大的外星人妈妈,背着自己的孩子,跑向一艘将居民往外太空运送的飞船,飞船口守着一个长相猥琐的外星人,正在漫天要价,那个外星人妈妈大概是没有那么多钱付孩子和自己的船票,几下衡量间,她把几个孩子推上飞船,自己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那个卖地图给我们的老头儿就在离我不远的一个地方蹲着,面前摆着一块灰黑色的帆布,帆布上摆满大大小小的古物,除了眼熟的地图,其他的我都不认识。   一旦有行人经过,那个老头儿就会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说得貌似很多,其实都是在说,这地方快打仗了,最后的这点古董便宜卖了之类的。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眼睛大大的,灰褐色的卷发顶在头顶,蓬蓬的一大堆,看着最多只有十岁,可爱极了,而且,居然有点像兰娜。   我问女仆机器人,“玄萧要和谁打仗?”   “星际海盗。”女仆机器人说。   星际海盗?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以前是不是有谁跟我说过,玄萧和这些人向来就是死对头?   “将军这次的举动,应该是要全数剿灭这些无耻的星际海盗了。”   “在这个星球开战?”   “当然不是了。”女仆机器人说,“星际海盗们居无定所,整日游荡在浩瀚的宇宙中,轻易是不会到地面来的。”   我皱眉,“既然不是在这里开战,那为什么,这里的居民都在逃亡?”   “星际战争,需要一个基地作为战舰能源供给和士兵休息的地方,开战后,这里会成为战争基地,地底能源被极大地提取,战争结束后不久,这颗行星也会成为死亡行星,再也不能居住。所以赶在战争开始前离开,是这些居民最理智的选择了。”   这个女仆机器人,对星际战争居然这样了解,我抬头看她,以前不觉得她的脸长得像人类,这会儿却觉得很像了。   “你有名字吗?”   “有。”   以为她和汤团一样会是个机器人型号的名字,却没想到是个人类的名字,而且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连着她的脸,也觉得眼熟起来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叫安虹。”   我看着她的脸努力在脑子里搜索能想到的人的脸,刚想到了一点点线索,就被她打断了,“小姐,你现在不能在外面久呆,我们先回去吧。”   我点头,才出来了一会儿,真的觉得累得不行,呼吸也有点困难了。   回了飞船,玄萧和一些部下在全息影像前商量战略部署,见我来了,他们安静下来,部下们看着我,眼神有些古怪,玄萧看我的眼神里,却满满的愧疚和爱意。   我朝他笑笑,不想打乱他们,让安虹径直推我进了科学家们的实验室飞船,也是我一直治疗住的飞船。   这艘飞船和玄萧他们的飞船首尾连接在一起,之前出去的时候,安虹是从实验室飞船下去的,回来的时候,为了抄近道才走了玄萧他们在的这艘飞船,而且,没想到正巧遇到他们都在。   出了他们的飞船,我问安虹,“河莽是谁?”   刚才路过的时候,听玄萧他们多次提到这个人的名字。   “星际海盗们的首领。”安虹说,把我搬到床上,“也叫河莽船长。”   “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喊我就可以。”   我点头,闭上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着了。   血色的瀑布下,玄萧镇定地站在那里,中尉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将军,那个女人早晚会害死你的!”   “那个女人早晚会害死你的!”   我从噩梦中惊醒,挣扎着睁开眼睛,被惊吓到而导致身上动作太大,一些伤口被撕裂了,我疼痛难忍,喊安虹来帮我处理伤口,喊了半天,她还是没有来。   我躺在床上,无力地叹息,也没有力气喊安虹了,只好干愣愣地躺着,等着他们来发现我。   床边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我,听着像是安虹。   “安虹,我身上好像有些伤疤裂开了,你帮我上药吧。”   我自己翻过身,“就在背后,你帮我看看。”   安虹过来了,帮我拆开绑着的白纱布,拿了药膏轻轻地涂抹着,以前的药膏涂着感觉都是清清凉凉的,这会儿怎么湿热湿热的?   我转头去看,在我身后的哪里是安虹,明明就是玄萧。   “玄萧……”我喊他,他舔得认真,这会儿才抬起头来看我,但只看了我一眼,就又低下头去,专心细致地舔。   背后被他舔了个遍,他又去拆裹在我腿上的纱布,我低头去看,才发现腿上的伤疤早就长好了,这会儿看起来白净极了。   他握住我一只腿,在我小腿上细细地舔,我的每根毫毛都立了起来,身上敏感地不行,身下某处,也热热的难受。   “玄萧,快停下……”我喊他,怕他再继续下去,我和他都会失控。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他说,暧昧地看着我,嘴上动作停了,手上动作却没停,顺着我的大腿内侧,一直往上摸去。   他有些古怪,平时他不会说这种话的,要做时尽管做,很少磨磨唧唧。   我疑惑着,他上来要拆我脸上的纱布,我握住他的手,不是冰冰凉凉的,竟有一股暖意,看他样子也不是像要兽化的啊,怎么身上不冷?   我没想太多,脑子里来来回回响着梦里那个中尉的喊声,“玄萧。我这几天老是做梦,梦到以前你杀的那个中尉,梦到他说,我一定会害死你。”   玄萧冷笑了一下,“你确实会杀死我。”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英明伟大的玄芒星系大将军玄萧,早晚会死在你这个女人的手上。”玄萧说,嘲讽的语气是我闻所未闻的。   “玄萧,你怎么了?”我不敢相信这种嘲讽的语气会是玄萧,挣扎着坐起来,扯到腰上的伤疤,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谁是你的玄萧!”玄萧说,脸上五官变化起来,成了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男人。   这人黑发黑眸,长得也算英俊倜傥,只是眼里有很明显的杀气,还是针对我的。“你是谁?……”我惊恐地问,又看到周围的摆设也快速地变幻起来,我熟悉的实验室的摆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处乱放的枪支,我身下的床,也不再安静整洁,而是铺着一张黑黝黝的毯子,这毯子,摸上去黏糊糊,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   “这是什么地方?……”   “你刚刚不是还在问,河莽是谁吗?”黑眸黑发的男人笑着说,“这里,当然不是玄萧的地方,而是我河莽的地方了。”   我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怎么可能呢,进飞船前我还看到玄萧了啊,我明明是在实验室飞船的床上休息,怎么可能到了星际海盗们的飞船上。   这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我清醒过来,难道这,真的不是梦?   掐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在外面的皮肤,已经一点伤疤也看不到,这才三天,为什么我身上会恢复得这么快。   “让我看看玄萧的女人长什么样子。”我满脑子的疑问,一个接一个来,有点思考不过来,河莽本来是站着的,这会儿坐到了我面前,抓住我两只手,用力扯下我脸上的白纱布。   他的眼睛像激光一样在我脸上扫射,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纱布扔下,愤愤地说,“也不怎么样吗?害我刚才扮玄萧亲了好久,恶心死了!”   该恶心的才是我好不好?!我气愤地想,明明是他性侵我,为什么还摆出这么一副嘴脸?!太过分了!   原本身上只裹了一层纱布,这会儿纱布被拆了,就没有可以遮蔽的东西了,我看看他,说,“给我衣服。”   他呸了一声,还是脱了身上的大衣,扔到我面前。   我慢条斯理地穿上,心里盘算着他抓我来的目的,应该是拿我威胁玄萧,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他其他的目的了。   “想不通玄萧怎么会愿意为你这样的女人。”他又过来,看着我,“取自己的皮肤,移植到你身上。”   “什么意思?”   “不然你以为你身上的伤能好得这么快?你以为那是你自己的皮肤又长出来了?别开玩笑了,你们这些人类,稍微一碰就会死亡,哪有这么强的自愈能力。”   他的意思是,之所以我身上的伤口能好得这么快,全靠玄萧把他的皮肤移植到了我身上。   也对,玄萧自愈能力强,取了皮肤后很快就能长出新的,可是,我身上这么多伤,不可能只取一点点皮肤,就能治好的。所以,他是又把刚长好的皮肤,再次取来……   就像宙斯对普罗米修斯的惩罚一样…..每日让他长好内脏,又每日派巨鹰去啄取……   我不敢再想了,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这种情况,最重要的是镇定,只要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而且,玄萧也一定会来救我。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镇定,等待救援。   镇定下来后,我才发现这个河莽有多可怕,他居然知道我受伤和玄萧怎么救治我的事情,也就是说,可能玄萧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那个带我来这里的安虹,恐怕就是他在玄萧身边的眼线,而且他的眼线,可能不只有安虹一个人……   我发着怔想着事情,河莽忽然掏出枪,对着我,“如果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我真想杀了你……”   果然……   “你想拿我和玄萧交换什么?”我问。   “交换?不,我只想和他见一面…..久别重逢的见一面。”河莽说,脸上略带些笑意。   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的思维方式我不是很懂?我还想再问他问题,他关上飞船门,走了出去,只留我一个人在黑洞洞的飞船里呆着。   四周都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我有些害怕,但想到玄萧一定会来救我的,我就淡定下来了。安安静静地呆在黑暗了,只等我的光芒,我的玄萧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故人   安虹来送吃的给我,还给我带了一条她的衣服,我问她,“你是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当时我们明明进的是玄萧的飞船。”   安虹理着餐盘,“空间伪造技术。”   “什么?”   “利用人眼容易产生虚象的特点,伪造出一个对方熟悉的空间,诱惑其进入,瓮中捉鳖,再加上空间之门的辅助,把你带到这里,简直轻而易举。”   “什么?什么虚象?什么空间之门?”怎么安虹的话,我也不是很听得懂?   “空间之门,类似我们说的任意门,可以随意链接两个空间,使人在两个空间之间自由穿梭。”   “任意门?”我惊讶,“你怎么知道任意门的?”任意门不是我小时候看的动画哆啦A梦里的内容吗?安虹是外星世界的机器人啊,为什么会知道任意门?难不成她对地球文明有研究?   但还有一种可能是……   “你不是机器人?!”   安虹鄙视地白了我一眼,“谁跟你说过我是机器人的?我从头到尾,就是个和你一样的人类。”   我尴尬,从我见她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先入为主地以为她是机器人了,她那种冰冷的语气和面孔,简直和机器人一模一样啊。   “我们见过一面的,苏萱瓷。”安虹说,“世界末日之后,我们一起被外星人救到飞船上,在那个狭窄的监狱里,我们曾经见过一面。”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在监狱里醒过来,里约笑着数过监狱里的女人,说只有五个女人,不够他泡的。除了我,还有以琪、眉英、兰娜,剩下的那个,就是安虹了,怪不得看她会觉得眼熟。   那个时候,科学家们开始拿我们做实验,人心惶惶的,就连消失了一个人也没有察觉。安虹,就是那个时候消失的吧。   没想到她还活着,还把我带到了玄萧的死对手这儿。   她整理完东西要离开了,我追上去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玄萧?”   “为什么?”她看着我,眼神冰冷,“为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啊。苏萱瓷,你很幸运,你不必努力去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能活下来,而我,跟你不同。我为了能够活下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飞船门悄无声息地关上,安虹消失了,又留我一人在黑暗中。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玄萧那边的人,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安虹叛变了。可能,他的许多部下,已经心猿意马……   长时间在黑暗里呆着并不好受,而且这飞船里大概常年不清扫,有一股很恶心的味道,像是皮革物发霉了。   我摸索着想在这飞船里找根棍子,或者任何有攻击力的东西,这样的话,如果忽然有人冲进来攻击我,我不至于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   手上忽然摸到一层黏糊糊的东西,伴随着一股臭味,还有一声“吱”,一双暗黄色的眼睛出现在黑暗中,我吓得往后猛甩手,那只有暗黄色眼睛的怪物却紧咬着我的手不放,我手上一阵阵疼痛,更是用力甩它。可是越是用力甩,它就越是咬得用力。   再怎么甩也是徒劳,我放弃了,垂下手,“放开我。”   那只怪物松开了嘴,暗黄色的眼睛盯着我,冷不丁地,“这里好黑,我不喜欢这里。”   没想到它居然会说话,我吓了一跳,但听它这语气,好像对这儿还挺熟悉的,说不定是那个河莽养的什么宠物,我试探性地问它,“你知道怎么从这儿出去吗?”   “知道。”它说。   然后蹒跚着朝飞船更深处爬去,暗黄色的眼睛不时回头来看我,像在指引我跟着它走。   虽担心它会带我去另一个危险的地方,但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就不再想了,一心一意地跟着它爬,到了飞船壁边。   那里竟有一个很小的洞,透着外面白色的光,它很轻松就爬了出去,只是我体型比它庞大太多了,好不容易才钻进洞,刚刚把半个身体探到外面,就被卡住了。   这外面像是海盗们的宿舍,灯光大亮,密密麻麻地摆着许多上下铺的床,那个怪物张着大眼睛,歪着脑袋在一旁看我,在灯光下,我才认出,这是一只小翅人。   它好像也认出我了,说,“我见过你。”   先别管什么见过没见过的了,我扭扭被卡住的身体,“小翅人,能不能帮我从这里面出来?”   它伸出自己长着翅膀的黑乎乎的手,摆在我面前,说,“我的手……”   它的手上只有两截黑乎乎的骨头,这举动是告诉我,它救不了我吗?好吧,求救不如自救,我用力地抓住地面上一个凹陷下去的地方,往外拔自己的身体。   小翅人看我吃力,说,“我叫人来帮你。”   我连忙阻止它,“别……”叫人来这不是害我吗?本来还没人知道我逃跑了的,它这一喊,我不是被发现了?   但它动作太快,这么一说后,就快速地飞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一个人回来。   之前费的力气太多,这会儿已经浑身无力了,我趴在地上休息,听到那个翅人和一个人在对话,“她就在这儿。”   我抬头,看到一双笔直的腿,和一张有着乌黑眼睛和淡褐色头发的脸,他的脸看着有些稚嫩,眼神里却全是沧桑。   眼前这人,不就是,青冥吗?   “青,青冥?”我喊他,“你是青冥吗?”   他不说话,弯下腰抓住我的两只手,用力拽着我往外拖。   终于从那个狭小的洞口出来了,我拍拍身上的灰尘,上上下下地看青冥,“青冥,你都长这么大了?……”   青冥还是不说话,只是狐疑地看着我,我说,“你还认识我吗?我是萱瓷,萱瓷姐姐啊……”   他点头,表示知道我,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和稀稀拉拉的聊天声,青冥警觉地拉过我,让我靠在墙边,不被那些路过的人看到。   “这里不能呆太久。”青冥说,“先去安全的地方。”   他拉着我小心地往外走,走了几步,发现那只小翅人没跟上来,转过头去,和小翅人说,“朱莉,快点跟上来!别发呆!”   这只翅人的名字,居然和青冥妈妈的如此相像……应该是青冥给它取的吧。那么,这只小翅人,就不应该是它,而是她了……   青冥带我到了一只小型飞船内,他说这只飞船是紧急救生用的飞船,一般不会有人来,很安全。   只是这飞船里空间狭小,本来就只够一个人驾驶的,这会儿却挤了三个人进来,我们只好面对面站着。和青冥好久不见,他又长这么大了,跟他这么靠近着,我有些尴尬,还好朱莉跟她雨林里的那些同类不一样,居然知道靠翅膀倒挂在飞船顶上,飞船里的空间才算宽敞许多。   青冥现在看着,至少有二十岁了,下巴上,都长出了胡子茬,嫩嫩的一片青色。想起当初朱莉安死前把青冥托付给我,要我好好照顾他,我却没有做到,不免愧疚,对青冥怎么来到这里的,也很好奇。   “青冥,能跟我说说,你最近的生活吗?”我问他,“从离开人类栖息地开始。”我还记得兰娜跟我说过,青冥有一天独自离开了栖息地,进了雨林。只可惜在雨林的时候我没有找到他,后来因为自己变老,也把他的事暂忘了。   “去了雨林,遇到了朱莉。”青冥说,语气是与他年纪不符的淡定和冰冷,说到朱莉,他抬头看了一眼她,继续说,“后来和她一起被这些星际海盗带到了这里。”   这么久的生活,被他三言两语总结地如此简单,在雨林里,在海盗这儿,他的生活,应该充满了磨难和挫折,不然,曾经可爱伶俐的小男孩,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呢?   “我认得你。”朱莉趴在飞船顶上,抓我的头发,“在雨林里,我给你吃过一个果子。”   雨林?果子?我哑然失笑,原来是她,原来是那个时候在雨林里给我果子吃的小翅人。   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见,命运之神奇,可见一斑。   久不见面,和青冥也没什么话说,飞船内一片寂静。   “看,好多机舰!”朱莉忽然说,指着飞船外。   我往外面望去,大大小小竟有百十俩机舰向这儿飞来,消无声息的,慢慢靠近海盗们的飞船。   是玄萧,一定是玄萧来了!我激动,问青冥,“这飞船怎么驾驶的?我要去见玄萧!”   我研究着飞船的操纵台,青冥抓住我的手,“不要轻举妄动。”   又说,“你看。”   那些机舰靠近海盗飞船后,没有开火,而是慢慢靠近,和飞船进行了对接,停在飞船的停机坪上。   原来这些不是玄萧的机舰,是海盗们的。我有些失望,垂下手,忽然一阵火光,其中一艘机舰被其他机舰包围,那些机舰不断地向那艘形单势薄的机舰发射导弹,火光一阵比一阵耀眼,我心跳得厉害,死死地盯着那艘机舰,直到机舰终于被打得四分五裂,玄萧穿着宇航服,和机舰残骸一起漂浮在太空中,一艘机舰快速地滑了过去,河莽出现在舱口,跳出机舰,拽着玄萧往他的机舰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睡醒就看到下雪了,雪花飘飘的真是冷啊~码字不喜欢戴手套现在手背上好多冻疮了哭~但是早上起来看见涨收藏了就觉得什么苦都值得了,虽然只是个位数.....但也很满足了啊......   最后,谢谢各位收藏和点击我的文章的亲们,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到这条,但是还是想说,谢谢你们啦~~还有,降温了注意保暖哦,千万不要长冻疮.....么么哒,抱抱各位......   ☆、血洗海盗飞船   原来是倒戈了。   除了玄萧,其他跟着他的机舰都倒戈了!   玄萧的人,都被河莽控制了吗?   那他,不就是以一挡百吗?   眼看着玄萧被河莽硬拽入他的机舰,机舰缓缓向着飞船驶来,我心里担心玄萧,沉不下气,打开急救飞船的门往外冲。   飞船外的走道上十分安静,走道尽头,不时有枪声传来,玄萧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   我快速往走道尽头跑去,走到底了才发现这里走道尽头是一道金属高墙,打斗声都是从墙后面来的。   敲了几下墙,咚咚几声回响,这墙坚固无比,看来从这里是不可能进去的了。除了这墙,就是那条我来时的走道,要怎么才能见到玄萧?   站在走道尽头着急的时候,青冥和朱莉过来了,青冥拉我的手,“这里过不去的。”   “怎样才能进去?”我问青冥,“青冥,拜托你,带我去那边吧!”   “从这儿走。”朱莉说,“跟着我。”   她贴着走道顶飞行,我和青冥跟在她身后,往回穿过走道后,又走过一条窄小的走道,终于听到了比之前更清晰的吵闹声和枪火声。之前,我走错方向了,应该往高墙的反面方向走。   路上的海盗越来越多,我们放慢了脚步,一队海盗和我们擦肩而过,领头的那个海盗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小幅金属线框的照片,对着我看,“这不是逃跑了的那个女人吗?”随即上来拽我的胳膊,青冥挺身,“是我先发现她的!”   “是你发现的又怎么了?”领头的海盗长得凶神恶煞,出口也异常凶猛。   “是我发现的,就该我领去给船长!”青冥的语气,竟比他更凶狠,朱莉立在他肩头,对领头的海盗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这声音高亢嘹亮,听得我头疼,我捂上耳朵,试图缓解朱莉尖叫声带来的痛苦感觉,那几个海盗也是捂着耳朵,表情看着很难受。   “行了,行了,你带去就带去吧!”领头的海盗终于妥协,一挥手臂让我们走,“滚,快滚!”   “王八蛋,他要是再欺负我们,我就让他变成聋子!”海盗们走后,朱莉在前面领路,一边念念叨叨地骂人。   这个朱莉,好像和她父辈的翅人们,不太一样。   还还没走到枪声来源地,又一阵猛烈的枪声传来,之前离开的那队海盗快速地往回跑,和我们擦肩而过。   出什么事了?我下意识加快步伐,跟着那些海盗往里跑。   “玄萧,没想到你会来这一招,这些计谋不是你在军校时最不齿的吗?原来你也已经变成这样无耻的人了。”   飞船舱内传出河莽气愤的声音,我进去,看到玄萧和河莽对峙着,船舱内是喷射的到处都是的鲜血,和已经死去的海盗。   玄萧站在河莽面前,身后跟着一群士兵,他苍白的脸上虽有一丝血迹,却是意气风发,凛然王者的姿态。   河莽则不同,浑身是血,头发也被血浸湿,鲜血顺着他的刘海,滴滴答答地淌在他脸上。他的眼睛猩红猩红的,表情痛苦万分。   先我们进来的那队海盗身上全是枪窟窿,汩汩地流着鲜血,他们的尸体就躺在河莽脚边,而河莽,已经孤身一人。   看这架势,这情景,是玄萧胜了?   玄萧的士兵,不是都倒戈了吗?这会儿怎么又和他站到同一战队去了?   “我还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发现你的机器人士兵受到我的病毒入侵,而换了新的一批。还让他们假装入侵,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做出衰败之象来蒙骗我,玄萧,你这大将军,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阴险把戏了?!”   刘海上的血水滴到了鼻子上,河莽抹了一把,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那血水里依稀还能看见一颗断牙。   机器人?换了新的一批?蒙骗?…..   我脑子里闪出古希腊时一场著名的战役——特洛伊木马战争,之前士兵的倒戈,都是玄萧耍的计谋,让河莽以为士兵都已在他掌控下,大大方方地放他们进了自己的飞船,谁知道随之而来的,不是自己的胜利,而是玄萧对他的大屠杀。   玄萧真是太厉害了,不仅战斗力强,还足智多谋,我得意地想着,青冥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船长,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他拎着我的领子往里走,把我按在河莽身边,河莽猩红的眼里立即闪出危险的杀意,他嘴角慢慢裂开来,从青冥手里接过我,掐着我的脖子,“我手里还有这个。”   他手上用劲很大,我很快觉得呼吸不过来,眼睛酸涩得厉害,可能快被他掐出来了,我听到他对玄萧说,“都给我让开,不然我杀了她!”   河莽的声音嘶哑难听,他的情绪很激动,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玄萧的冷静。   “放开她,”玄萧的声音,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河莽终于松开手了,我喘了一大口气,弯着腰不停地咳嗽,喉间冒出一股又一股腥甜,青冥在后面抓住我的两只手,我转身去看他,朱莉停在他肩膀上,像一只巨鹰,以前我熟悉的那双单纯清灵的黑眼睛里,只剩下了杀气和冷漠。   这个青冥,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拉着我,告诉我眼泪会把名字的颜色冲刷掉的可爱男孩了。   他长大了,变得凶残阴冷。   玄萧身后的方阵为河莽让出了一条小道,河莽从青冥手里接过我,一手按着我的脖子,一手拽着我的手,让我靠在他胸前,面对着玄萧,而青冥和朱莉在他身后,护着他的后背。   他领着我向飞船的停机坪走去,那里有很多完好的机舰。   “可以留你不死,但是你要把萱瓷还我。”经过玄萧身边的时候,玄萧转过身来看我们,眼睛盯着我的脸,我涨红了脸,想和他说话,无奈脖子被河莽掐着,什么也说不了。   “好。”河莽说,拖着我往外走,“我跟你不一样,向来说话算话,大将军。”   到了机舰前,河莽让青冥和朱莉先进去,一切就绪后,他松开卡着我脖子的手,紧拽着我的手却没松开。   “放开!”我用力扭身子,他还是没有松手,笑眯眯地看着我,在我脖子上舔了一口。   他身上腥臭无比,被他舔到就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我觉得恶心极了,身上竖起一层层汗毛,他却笑得大声起来,把我按在他怀里,说,“玄萧,你的女人,滋味不错啊!”   “你的眼光一直很好,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不管是挑女人,还是挑士兵。但是我知道你,别人染指过的东西,你是一定不会再要的。”河莽说,“这个女人,从里到外,我都好好地尝过了,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当做垃圾处理掉吧。那么正好,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当海盗,把你不要的东西,留给我吧!”   他在瞎说什么呢?!不是说好玄萧留他性命,他就放我走的吗?怎么又不守信用?果然是阴险狡诈的海盗!   他的手掐在我脖子上,一低头就能够到,我气得狠狠咬住他的手,也不管他手上的腥臭味,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往下咬。   “臭女人!”河莽被我惹怒了,把我用力往机舰里塞,我的头撞到机舰壁锋利的地方,马上就磕破了,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   “快走!”自己也进了机舰,河莽对青冥说,青冥立即操纵驾驶台,机舰快速地滑出停机坪。   机舰内空间很小,我被塞在最后头,看到玄萧皱着眉头,自己跨上了一架机舰,向我们追来。   “他妈的开快点!”河莽也看到玄萧追上了,猛地在青冥头上敲了一下,催促他快点。   “开到陨石带里去!”河莽又下命令。   机舰快速地倾斜下来,成了垂直的角度,横剌剌地往陨石带里冲。那些或是拳头大小,或是一座小房子大小的陨石不时与我们擦肩而过,有的小陨石撞在机舰上,机舰就猛地一震;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陨石,青冥还经常翻转机舰,打着滚往陨石带深处飞去。   玄萧的机舰很快就被青冥甩在了大堆陨石后面。   机舰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很快就让我受不了了,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难受,头也胀痛无比,我捂着嘴,费力让自己不吐出来。可是胃里一阵阵酸水海啸一样涌来,我没忍住,身体往前一倾,脏物全吐在了河莽身上。   机舰里立即一片酸臭味,河莽大怒,“你干什么?!”   “臭女人!去死吧!我把你扔到外面去!”河莽脱下被我弄脏的外套,扔在一边,拽着我的脖子,要把我扔到外面去。   机舰在一块大陨石上停了下来,河莽又怒,“怎么停下来了?!”   青冥转过身来,手里拿了一把枪,枪头对着河莽的脑袋,“把时间罗盘交出来。”   河莽愣了一下,放开我,摸索着在腰间找枪,找了一圈,腰上什么也没有,朱莉悬在机舰顶,手里拿了把枪,也对着河莽的脑袋,“船长,你的枪在我这儿呢。”   “你们居然……”   还没等河莽把话说完,“嘭”“嘭”两声,青冥和朱莉同时开枪,河莽被爆头,红色的血和乳白色的脑浆溅得机舰内到处都是,我的身上脸上,也到处都是血和豆腐似的脑浆,伴随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我把挂在自己头发的一坨脑浆摘掉,看着青冥在河莽身上摸索,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黑魆魆的球状物体,青冥把它平放在掌心,黑球发出了白色的光芒,悬浮在青冥的掌心。球上密布网格状线条,像是经纬线。   一张亮白色的圆网出现在青冥面前,网上横线和竖线都标着数字,四面的网围起来,看着是一个镂空的球型。   “时间罗盘,真漂亮!”朱莉凑上来看时间罗盘,乌黑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伸出带小骨头的翅膀触碰白色的网。   她一碰,那张网就快速地旋转起来,各种数字在网周围缭绕,朱莉叹息,“真美啊……”   我也看呆了,朱莉注意到我在看,啪地把时间罗盘拍到青冥手里,冲我喊,“看什么看!”   “找个地方把她扔出去。”她嫌弃地看我,对青冥说。   青冥没说什么,把时间罗盘收好,驾驶着机舰,往回开了一会儿,到了一块比刚才的更大的陨石前,从机舰下方掏出一个氧气面罩,让我戴上,说,“他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然后就把我推了出去。   我一屁股坐在陨石凹凸不平的表面,看着青冥驾着机舰离开,机舰越来越远,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恒星的光芒下。   外太空中没有重力,我用力扣着陨石上凹下去的地方,生怕自己飘出去,身上没有穿宇航服,外太空弥漫的紫外线和各种辐射,马上让我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红疹子。   这圈陨石带是围绕一颗行星旋转的,这颗行星的自转速度很快,我坐在陨石上,能感觉陨石围绕着恒星快速地旋转。   往下望,一些碎陨石就在我脚底下,黑魆魆的一大堆,再远处,是光芒微弱,点点发亮的星星,这下面既像个无底深渊,又像是我以前在地球,仰头望到的星空。   手臂上的灼热感越来越重,氧气面罩里的氧气也快没了,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眼睛也有些张不开的时候,玄萧的机舰像一艘小帆船,悄悄地滑了过来。   他把机舰停在离我不远的陨石上,打开舱门向我移动,他在外太空移动的姿势很像在水中蛙泳,他的动作很娴熟,很快就到了我身边,抱住我快速地往他的机舰移动。   靠近了机舰,他先把我推进去,自己才进来,关上舱门,摘掉我的面罩,从座椅底下拔出一根管子,塞进我嘴里。   管子里氧气很足,我的大脑立即清醒过来,深深地呼吸了几口,玄萧心疼地把我抱在怀里,我们两个就这个静静地抱着,什么也不说,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驾驶机舰离开这片陨石带。 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   机舰刚到玄萧飞船的停机坪上,玄萧就抱住我,捧着我的脸一顿啃,也不管我脸上身上还有许多血和脏物。   他的呼吸很重,吻得也很重,眼睛紧紧闭着,带点黑色的眼睫毛柔柔地刷在我的脸上,我环抱住他,手搭在他腰上,静静地叹息,感受他激烈的吻带给我的喜悦和幸福。   直到——   几位科学家面露尴尬地站在机舰不远处,时不时咳嗽一声,提醒我们,亲热时间和地点,都不对……   科学家们那既嫌弃又不敢上前阻扰的眼神让我心生不安,我用力推压在我身上的玄萧,“玄萧……科学家们好像有事找你。”   他嗯了一声,我以为他会马上起身,结果他慢吞吞地似乎意犹未尽地在我唇上轻咬了好几回,才放开我,眼神略有些迷离地抱我出机舰,对科学家们说,“给她检查身体。”   在我印象中,宇宙辐射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没了地球大气的保护,人类即使穿着宇航服,长期暴露在宇宙辐射下也是致命的。   科学家们给我检查身体后,却说我除了缺少睡眠和皮肤表层灼伤外,没有其他的问题。   对于这个结果,我很高兴,朝玄萧笑,“大概是换上了你的皮肤的原因。”   玄萧把我从检查台上拦腰抱了下来,神情却不如我那样高兴,对于我的身体检查结果,他表现得很冷淡,我想到之前他在机舰里捧着我啃的样子,觉得跟现在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看他神情,不像是生气,可是为什么我觉得,里面有几丝痛苦呢?   弄不准他具体的情绪状态,我不敢大声说话,只有轻声说,“玄萧,我想好好洗个澡……”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我超级想好好地泡在水里洗个澡,结果进了飞船洗浴间才发现,这艘飞船和玄萧来地球时的飞船一样,洗浴间是不带水的!   因为手臂上和其他地方都有烫伤,自己脱衣服不太方便,只好让玄萧帮我脱,才脱了上衣,他就有些不对劲了,脸冷得跟冰山一样是我早就发现了的,可是眼睛紧紧闭着是怎么回事啦?!   不愿意看到我吗?   “玄萧,你怎么了?”   我问他,他却不语,闭着眼睛帮我脱了裤子,很快关上门出去,让我自己在里头呆着。   我在里面呆了很久,一幕幕想着从安虹带我去河莽飞船上,到玄萧带我回来的过程,想到那时看到的飞船里血肉横飞和河莽在我面前被爆头的场景,还是有点心有余悸;被河莽欺辱,又有几分气愤和痛苦,画面来来去去,定格在河莽拖我和他一起离开时,对玄萧说的话。   他说他已品尝过我?   他还说玄萧的个性,别人碰过了的东西,是不会再要的。   别人碰过了的东西,他是不会再要的——这绝对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是把河莽的话当真了?真的以为河莽和我有过那样的事情?所以不打算要我了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来救我,既然不要了,让我死在外太空,不是更省心省力?为什么我们刚到的时候,要那么热烈地吻我?   他到底是怎么了?!   我想不明白,抱着膝盖躲在角落里,有些心酸,也笑自己的不自信,难道我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件“东西”吗?一件别人染指过,就会遭到抛弃的“东西”?   那么如果我真的和河莽发生过那样的事,他还会爱我吗?还会留我在身边吗?   我越想越多,越想心头越乱,鼻子也有些酸,趁着自己哭出来之前,我捏了下鼻子,推开门,找了件裙子穿上,安静地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感觉疲倦极了,我劝慰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上一觉,等我醒来,又会是美好的生活。   玄萧在我躺在床上后也进了洗浴间,过了很久才出来,慢慢地穿上军装。   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睡着,但是真的躺在了床上了,除了觉得腰酸背痛,就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我静静地听着洗浴间里的动静,里面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要不是他整理裤脚稍微有些声音,我真以为他还在里面。   玄萧换了衣服就往外走,我直起腰来,“你去哪里?”   他在门口站着,跟我说话,头也不回,“有些事情,”就准备出去。   本来不觉得什么,他这样的冷淡,我心里的疑惑和苦涩,就被十倍百倍的激发了。   我哑着嗓子问,“玄萧,你不要我了吗?”   他本来准备出去,我这样一问,倒是停了下来,我希望他确定地告诉我,我要你,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他出去后,我平躺在床上,心中百味杂陈。   苦涩,心酸,对自己价值的怀疑,还有占大部分的希冀。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他快点回来过。   玄萧是在我睡醒睡着好几番重复后回来的,我侧躺在床上,听着他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我,他脱军装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上床来时,明显地感觉到床的那一边陷了下去。   他先是在那半边床上躺着,好一会儿才侧过身来,贴着我的背,紧紧抱住我,手搭在我小腹上。   我翻过身去,和他面对面,隔着一小段儿距离,决定把河莽的事情说清楚。   “玄萧,我和河莽,什么事都没有,在海盗飞船上,都是他瞎说的。”   他嗯一声,“我知道。”   “知道?”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他为什么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难道是我还有别的地方做得不对,惹他生气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相信你。”   是不管我和河莽有没有什么事,他都会相信我,不会抛弃我的意思?我颇受感动,蹭过去埋在他胸前,“我和他真的什么事也没有,玄萧,之前你表情那么臭,我还以为你误会了,不要我了。”   玄萧没说什么,手却搭在我背上,轻轻地抚动,似在安慰我,我问他,“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处置一个人。”   人?   “是安虹吗?”   “嗯,放心,没有杀她,只是给她一点教训。”   “为什么?”安虹背叛了他,以他的性格,一定是要杀之而后快的啊。   我仰头看玄萧,玄萧低下头来,嘴唇正好擦到我的鼻梁,“答应过不会再杀你的同类。”   原来是因为之前对我的承诺,我心里甜丝丝的,虽然对安虹没什么好感,但是玄萧这样信守承诺,我怎能不喜悦。   “玄萧,河莽死了……”不安全部扫除,心里平静下来了,我把之前机舰上的事情和玄萧述说了一遍,也把看到的神奇的时间罗盘和他说了。   玄萧说时间罗盘可以追溯时间,改变历史,是星际海盗首领代代相承的宝物,得之可以率领众海盗。   现在这时间罗盘在青冥手里,看来他将成为下一个星际海盗首领了。   星际海盗也真是生生不息的一类人,我想,但是旧的一批海盗已经被玄萧歼灭,等青冥他们那批新的海盗崛起,应该还要很长的时间。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玄萧聊着天,总是我说的多,他答的少,我把在海盗飞船上遇到的事情详细地和他说了,他静静地听着,只是抱着我的手臂,越来越紧,紧得我觉得有些胸闷。   在我的述说中,他的情绪竟激动起来了。   “怎么了?”我问他。   他说,“萱瓷,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失职。”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我笑,“我现在不是安全了吗?都过去了。”   他不语,额头抵着我的,良久才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离我太远。”语气里一些愤怒,又有一点无奈,“就是不听。”   我笑,那时让安虹推我出去透风是我不对,但我不也是躺了三天闷得不行吗?   “以后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一步不离,一秒也不分开。”我说,说完后自己也觉得有些腻得过分,又打圆场,“其实两个人相处,一定的个人空间,还是需要的……”   玄萧说,“不需要。”   好吧,他说不需要就不需要吧,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并没有觉得整天和他呆一起有什么不好。   安静中两人面对面抱着,睡足了我不觉得疲倦,玄萧精神也很好,只是怜爱地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你是怎么中毒的?是不是在基地吃的那块牛排有问题?!”   这个问题我想很久了,俗话说病从口入,我思来想去,只觉得那块牛排有问题,汤我也喝了,可是什么事也没有,怎么偏偏他就中毒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我的那个梦不就也可以解释了?因为是我把牛排煎了给玄萧吃的,害他中毒,所以会做那样的梦。   谁知玄萧说,“不是。”   “是他们在你身上做了手脚。”   “我身上?怎么动手脚?”我问。   “依附在汤团体内的绿虫唾沫含有有毒气体,有半兽基因的人吸入后会兽化,那天发生的事情,汤团的芯片都有记录。”   我想起来了,那天早上我抓到汤团偷吃,他吐了一口绿色的口水,那个时候,口水的有毒气体就附在我身上了,但是因为我是人类,所以闻到没问题。   后来玄萧和我共进午餐,闻到我身上的有毒气体,就中毒了。   这可真是防不胜防啊!我摇头叹气,想到汤团,又有些惋惜,“可惜汤团没有了。”   “他的芯片还在,过几天就会回来。”玄萧拍我的背,“休息吧。”   他闭上了眼睛,我推他,“还有一个问题!”   “说。”   “之前帮我脱衣服干嘛闭着眼睛?!”   他闭着眼睛,没有张开,牢牢把我抱住,“怕自己失控,宇宙环境不稳定。”   想起来了,他有说过宇宙环境可能导致兽化的,我笑,缩在他怀里,也闭上眼睛,等我们醒来,迎接我们的一定是更好的生活。   之前睡够了这会儿完全睡不着啊,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我起了坏心思,偷偷地把手伸到他腰际,轻轻地碰触。   他腰上的皮肤光滑细致,肌肉也很紧致,我忍不住捏了一把,玄萧抓住我的手,“别闹。”   一只手被抓住了还有另一只手啊,我笑着用另只手去碰他腰上的肌肉,他翻了个身,我没碰到肌肉,倒是碰到了硬硬的好大一包……   他居然……   我把手收回去,笑着说,“你休息,你休息。”翻身背对着他,我好像,玩出火来了……   玄萧从我身后覆上来,硬硬的那一大堆抵在我背后,他抓着我的两只手,头埋在我脖子处,呼吸凉凉的,“回帝星再收拾你。”   又说,“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作者有话要说:     ☆、玄芒星系   飞船进入玄芒星系后,玄萧拉我起来,“这就是玄芒星系。”   眼前是一团淡黄色的星系,数颗小行星围绕着一颗烈焰万丈的恒星旋转,那些小行星,在恒星的对比下,并没有显得黯淡无光,反而有一层淡淡的亮绿色的光芒。   玄萧把一颗发着白色光芒的行星指给我看,“那颗就是帝星,它是玄芒星系的首都。”   这整个星系都是一个国家,玄芒星系的居民们,分散住在各个行星上,帝星就像我们国家的帝都,是整个星系中人口最多,也最发达的行星。   我问玄萧,玄芒星系的玄芒是哪两个字,他在我手掌写这两字,我笑,“为什么跟你的姓是一样的,难道玄芒星系的人,都姓玄?”   玄萧说,“我没有姓,玄代表出生年代。玄芒星系刚刚诞生的时候,我就存在了,所以首字跟它一样。”   我震惊,“你不会,已经好几千万岁了吧?!”   “原来你是千山老妖啊千山老妖!”我嘀咕,他说,“顶多一千两百岁,我是第一批移居到玄芒星系的人,玄芒星系之前的历史,可以忽略不计。”   好吧,比起几千万岁,一千多点儿岁数还是相对可以接受的。但是,怎么就有种身边站了个一千多年前的古人的感觉呢?   换成在中国,他的岁数就是唐朝人吧,跟一个唐朝古人谈恋爱,感觉……好奇怪……   飞船越来越靠近帝星,玄萧看着窗外,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蓝眼睛里,全是志得意满的神情,他好像很兴奋。   玄萧对我来说,真的像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古人——神秘,奇幻,在他身上总是有许多意料之外的惊喜和感动,让我欲罢不能。   飞船着陆了,停在一大片白色的大理石广场上空,大理石广场宽阔无垠,正中间竖立着一座白色宫色宫殿式建筑。   我站在飞船门边,望着底下的大理石广场发呆,玄萧过来站在我身边,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到家了,下去吧。”   “家?”我问,“那个宫殿一样的建筑,是家?”   玄萧点头,“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Oh天,我怎么有一种突然掉进了蜜罐的感觉呢?   “走吧。”玄萧说。   我点头,扶着旋梯往下走,有点头晕目眩,脚下踩不稳,好几次差点踩空,玄萧扶着我,关心的问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华丽的宫殿,想到以后能住在这儿,心情非常激动,激动地走不动路了。”   玄萧笑我,“没出息。”   “我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但是,还是很激动啊!”我说,他笑起来,拦腰抱起我,飞速地从旋梯上走下,走到大理石广场上。   走近了,才看到脚下广场的每一块大理石上,都雕刻着繁复华美的图案,我想仔细地看一看那些图案,只可惜玄萧走得飞快,我根本来不及好好看它们。   到了宫殿白色的大门前,玄萧把我放下来,伸出手推开大门,我看到里面和外面一样,也是一色的白色,两排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柱子一字排开,中间的路,一直通向宫殿最里面。   宫殿顶上挂着数盏大灯,灯光照得整个宫殿灯火通明,许多机器人鱼贯而出,好奇地盯着我看。   大概是我四处张望的样子太过脑残了,我轻咳一声,拉紧玄萧的胳膊,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一个机器人上前来,两只手臂围成一个长方形,长方形内是一副全息影像,里面有几个衣冠整洁面色严肃的老头儿,隐隐的能听到他们说话讨论的声音。   机器人说,“将军,内阁大臣们请您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和他们通话。”   玄萧点头,点开了全息影像,那全息影像快速地扩展,扩展至里面的几个老头儿和我们差不多大小,真实得就像面对面在说话。   原来是高级版的视频通话…..   我在旁边看着玄萧和他们说话,说的都是什么工厂、能源、矿石、巡视的事情,我不大听得懂,只是觉得那几个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很搞笑,似乎是玄萧有什么事惹他们不满了,他们不能抱怨,只能承受的憋屈样。   我好好地在边上站着,也没发出什么声音,一个眼尖的老头儿发现了我,立即用一种我从未听到过的慌张语气问玄萧,“将军,那个女人是谁?”   玄萧转头来看我,我冲他微笑,他转回去看着那些内阁大臣,“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情。”   他的语气太冷漠,那些大臣立即沉默了,玄萧又说,“还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就关了影像,朝我招手,“萱瓷,过来。”   我走过去,他抱住我,立即低头来亲我,牙齿重重地咬在我的唇上,舌头与我的交缠,忽然脚下一空,我被他凌空抱起,往宫殿最里头走。   我闭着眼睛,靠在他脖子边,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心里满满的都是甜蜜。   把我放在一张大床上,玄萧压身上来,“想什么那么专注。”   我抱着他的腰,“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我有一种穿越到了某一本言情小说里的感觉。”   “是真的,不是做梦。”玄萧说,抱起我扔在床中间,脱了上衣靠上来,“专门让人准备的大床,喜欢吗?”   我摸摸身下软绵绵的床垫,笑眯眯地看他,“喜欢,喜欢极了。”   他捞我起来,拽了我的衣服几下后,又改变了主意,“自己把衣服脱了。”   “干嘛?”   “明知故问。”他说,“快脱。”   好吧我承认我是明知故问,但是表现得太主动真的好吗?   我慢吞吞地脱了上衣,胸罩还没解,他就扑上来,轻轻啮咬我的下巴,手扣着我的手腕,带着我的手往他身下探,按在他身下鼓成一团的地方轻轻揉动。   “这里,有点疼。”他狡黠地笑,“你给我揉揉。”   我傻笑,也不说话,任他手带着我的手在那地方徜徉,脑子里像在放烟花,快乐一波又一波袭来。   他神情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来,咬住我的唇,一点一点慢慢地咬着,我伸出舌头去,在他唇上磨蹭他转眼就含住了我的,很用力地吸吮,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下,越来越膨大了……   到最后,玄萧捏着我的腰,要我翻转过去,撅着屁股背对他,我不肯,被他压着折腾了好久,一点点力气也没有的时候,他很轻松地就把我转过去了,从后面狠狠地进入我体内,肆意地冲撞潇洒。   结束之后,玄萧还意犹未尽,握着我的手,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舔过去,我蜷在他怀里,“好累……”   他笑,“这样就累了,看来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累。”说着抬起了我的腿,架势是要再来一次的样子,我连忙摇头,“不累,不累,一点也不累。”   他笑意更深,“既然不累就更要再来一次了。”   之后就是无限循环的再来一次……   早上醒来,腰酸背痛,玄萧要抱我去洗澡,我睁不开眼睛,靠在他背上打哈欠,他拍我的脸,“快醒醒,早上还要陪我去视察能源工厂。”   我迷迷糊糊地回答,“你自己去吧,我不去,我要睡觉。”顺势往床上靠,抱住一个枕头,死活不撒手。   之后就睡了个昏天暗地,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   卧室内空空荡荡,我起来刷牙洗脸洗澡,找了条衣服换上,拖着拖鞋去外面找吃的,绕了好几个圈子,问了好几个机器人,总算找到了厨房,一手拿一块面包,一手拿杯热茶,笑眯眯地往外走,准备边晒太阳边享受午餐,一出去就看到玄萧和昨天我见过的那几个内阁大臣坐在一张圆桌上喝茶,内阁大臣们看到我,都目瞪口呆。   我也目瞪口呆,玄萧不是应该视察工厂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这些老头儿,为什么也在…..--!而且,他们看我的眼神,怎么有股深深的怨念……   “睡醒了?”玄萧迎上来接过我手里的面包和茶杯,宠溺地看着我,“等你好久了。”   不会为了等我睡醒一起去视察工厂,所以拉了内阁大臣们一起等吧。我囧了一下,马上回身,“我去换衣服,我们很快就能出发。”   橱柜里摆满了各种正装,我挑了半天挑不出一条好的,玄萧拿了一条长裙过来,“穿这个吧。”   我拿过长裙看了看,粉红色的,裙摆和袖口处镶了很多蕾丝花边……浓浓的一股少女气息,扑面而来。   “真的,穿这个?”我问,“这也太少女了吧!”   “那不然就这件。”玄萧拎了另一件纯黑色的长裙过来,不是粉的就是黑的,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我摇头,挑来挑去还是挑了一件纯白色的长裙,干净朴素,不会太招摇,穿着也舒服。   等我换好衣服,那些内阁老臣看我的眼神,好像怨念,又深一级了…..   我呵呵笑,躲玄萧背后,“可以走了,可以走了。”   视察的第一站是能源矿石工厂,我陪着玄萧站在工厂传送带边,看机器人检查传送带上的矿石,把一些不符合要求的矿石扔掉。   我注意到,那些机器人刻意挑拣着传送带上的石头,他们选出一些纯黑色的矿石,整齐地摆在另一处的传送带上,而那些有杂质的矿石,则被无情地抛弃。   内阁大臣们在旁边和玄萧说着矿石采取的过程和矿石批次质量差异,我闲得无聊,蹲下身拿起一块被机器人扔在一边的矿石。   这矿石透着一股幽幽的蓝光,周遭虽然被一些没有价值的岩石包裹,里面无瑕的内核,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再仔细辨别了一下,这块矿石根本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块宝石啊!虽然我认不出是什么宝石,但是蓝色的,应该是蓝宝石吧。   再拿起另外一块矿石,这块就好辨别多了。这块矿石呈不规则几何形状,颜色偏白,透明度却很高,我盯着看了好久,觉得应该是块钻石。   这些被抛弃的矿石,都是在地球上价值□□的宝石啊!   在这里,居然就这么被当做垃圾处理了?   我拽着手里的大钻石,摇头叹息,要是地球还在,要是我能把这些原矿石都带回去,我一定能成为地球首富的。   可惜啊可惜……   “喜欢这块矿石?”玄萧不知什么时候凑到我身边来了,拿过我手里的钻石,在手里颠了几颠。   我点头,告诉他,这种石头在地球,可值钱了!这一整块石头,在地球上,也许能买下一个小小的国家。   玄萧失声而笑,“用这买一个国家?”   “你要是想要,多少个国家我都买给你。”   我腹诽,“土豪啊土豪,玄萧你才是真正的土豪!”   本来玄萧今天的行程,视察完能源矿石工厂后,还要就他这几年在外开疆扩土的情况,对整个玄芒星系的居民,举行一次回归演讲,但是因为我的搅和,原定于早上的视察,到中午才开始,原定于傍晚的演讲,也只能到明天再举行了……   回到玄萧的宫殿,玄萧吩咐机器人去做晚饭,我坐在一边想心事,他拍拍自己的腿,“过来坐。”   我过去坐在他腿上,他皱了下眉头,说,“怎么这么重了?”伸手去摸我的小肚子,“是不是又长肉了?”   我把那块钻石放在裙子腰上的口袋里,他这一摸就摸到了,他把钻石从我口袋里拿出来,“你把这个带回来干什么?”   看神情像是要把我的钻石扔掉,我从他手里拿过钻石,“别扔,这可是钻石……”   我护钻石护得紧,玄萧看我的眼神深邃了起来,“在我身边,你不会缺钱花。”   “而且,这玩意儿在帝星不值钱。”   当然不是为了钱了,我又不是不知道钻石在这儿不值钱,只是,还是想留着…..   因为它在地球上是…..   永恒的爱的象征……   在我心底,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有一天,玄萧能替我戴上代表永恒爱情的戒指……   我把玩着钻石,玄萧看不顺眼,从我手里夺过,交给一个机器人,“别玩了,吃饭吧。”   我这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食,之前想得入神,都没发现机器人们已经把晚餐准备完毕。   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看见这么多好吃的,我立马流起了口水,手握刀叉要上去大快朵颐,可惜玄萧抱着我,我动弹不得,只好拍他的手,“放开我,我要吃东西了。”   他不放,反而握着我的手,切了一块牛肉,递进自己嘴里,这样我就不开心了,毕竟饿着不能吃,还要看别人吃的感觉太难受了。   “我也要吃……”我嘟囔,两只手被他控着,又切了一块牛肉,我想这回好歹是我吃的了吧,结果又是他自己吃了。   我彻底无语了,放弃了努力,任他握着我的手切肉给自己吃,等他自己吃完了,才放我下来,我坐在一边,狼吞虎咽,喝了好几碗汤,又吃了一大盆蔬菜沙拉,才满足地打了个嗝,满足地坐在椅子上摸肚子。   玄萧正襟危坐,看着我,脸上表情很奇怪,像是有万千心事,我凑过去问他,“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他微笑,说,“没有。”   明明就是有好不好,老子很不爽几个字都写在脸上了,玄萧就是这样,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告诉我。可能是他觉得他的事情,我根本没必要参与,或者是觉得告诉我,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吧。   我站起来,“吃饱喝足,休息去了。”   他仍旧微笑,“去吧。”   他自己打开了一幅全息影像,神情专注地看着。   我走了几步,停在了原地,找了个地方藏着,看到他在和那几个内阁大臣商量事情,说的是能源危机什么的,总之都是我听不懂的事情。   大概是什么国家重要机密吧。我无聊地打哈哈,拖着脚步找我和玄萧休息的那个房间。   只是这个宫殿太大,我方向感又太差,没拐几个弯,就彻底迷路了,四周又找不到一个机器人。我转得晕头转向,也不想再走了,就找个地方坐着,等着路过的机器人来发现我。   刚开始意识还是很清醒的,后来渐渐的就模糊了,靠在角落里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演讲   以后再也不靠在角落里坐在地上睡觉了,地面又冷又硬,硌得我身上每个关节都疼疼的。   我迷迷糊糊地醒来,直起腰想揉揉肩上疼地不行的肩胛骨,结果自己还没碰到,一只手就伸了过来,轻轻地帮我揉着背上酸痛的地方。   我抓住那只手,“玄萧?”   身后的他低低“嗯”了一声,我才发现我不是躺在地面上,而是躺在他身上。只是他身上和地面,都是一样的冷,所以之前没有察觉出来。   我从他身下滑下来,侧躺在他身边,傻兮兮地问,“额,我不是在别的地方,地方睡觉吗?怎么又在这儿了?”   问完这句我就后悔了,怎么在这儿了,一定是他找到我了把我弄回来,而我睡得太死一直没反应嘛,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好问的。   “路上捡到你的。”他说,拍拍自己的胸膛,“靠这儿来。”   我点头,头靠到他胸前,一只手环抱着他的胸膛,他低沉的声音从我脑袋上方传来,“再走几步你就到了。”   是说我迷路的事吧,这么说起来,好像是走过那个拐弯角,再走几步,就能找到平时我们住的地方了。   只是当时我急着回去,又累得不行,没了心思继续走,只想守株待兔等着别人来发现我,要不是被玄萧捡着了,可能真的要在那里睡一夜。   再走几步你就到了,玄萧说这句话时,我没觉得有什么深意,直到很久以后,才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我不失去心中希望,如果我愿意努力向着他多走几步,也许我们的结局,不至于那么凄凉。   宫殿外传来清脆的钟声,玄萧推推我的脑袋,说,“要起来了。”   我从他身上爬起来,他看着我,蓝眼睛清澈明亮,向来一丝不苟的发丝,这会儿有些凌乱,短短的刘海遮在眉毛上方,看着有些俏皮。我伸手去够他头上微微翘起的那缕发丝,他抓住我的手腕,眯起眼睛,把我扑倒在身下,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来吻住我,好生撕磨缠绵,才喘着气起来,“早安吻。”   我笑,在他脸颊边轻轻啄了一口,扑腾着爬起来去洗漱。   今天早上他要补上本该是昨晚进行的回归演讲的,我还记得,这次可不能再因为我而推迟了。   洗漱完毕,衣服也都穿着妥当了,玄萧还没有整理好,懒散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过来帮我穿衣服。”   “衣服在哪里?”我问,他指指门外,我转头去看,卧室的门大开着,门外站了两个机器人,那两个机器人手里捧了一些衣服,还有一些勋章、肩绥之类的配饰,垂着头,毕恭毕敬地等着。   我让他们进来,拿了他们手里的衣服来看,原来是一套白色的军装。我拿了外套,走到玄萧身上,准备帮他穿上,他却示意我把外套放一边去,说,“先穿衬衫。”   我还以为只是让我帮忙穿外套呢,怎么连里面的衣服都要我帮忙穿?!我腹诽,看看他内里凌乱的白衬衫,真心怀疑他是故意的。   他里面穿的白衬衫已经到处都是褶皱了,不烫平是不能穿的,好在机器人有拿新的白衬衫来,我拿了一件,放在一边,先帮玄萧把身上那件脱掉。   解扣子本来是很轻松的事情,但是他这么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再加上那两个机器人也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们,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手也不利索了,一颗纽扣奋斗了好久,才终于解开。   终于扭开这颗纽扣,我松了口气,玄萧轻声笑了起来,手搭在我头上,“怎么这么笨,连纽扣都不会解。”   笨?!我才不是因为笨才解不开纽扣的。我脸红了起来,转身把机器人手里的东西都接过,让他们去外面等,再把卧室门关上,才放心地走进来,心想这回一定能快速地帮玄萧把衣服穿上了。   结果等我进门,他已经自己把衬衫穿上了,纽扣也都扣好了,裤子也穿上了,这会儿正在穿外套。   我吃惊,“你怎么这么快,自己穿好了?”   他笑,“就你那速度,等你帮我穿好,天都黑了。”   他穿上了外套,我想帮忙把勋章戴上去,才戴了一个就发现这些勋章的佩戴方式太复杂了,简直不是我能掌握的,只好讪讪地放下,看他自己快速又灵魂地把一个个勋章往军装左前胸的地方佩戴。   “这么多勋章都是你立的战功?”   玄萧点头,开始对着镜子戴肩绥,我称赞,“你好厉害…..”   他面不改心不跳,“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我也改了称赞词,“简直超级厉害,厉害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他笑了,折了衣袖口的线条,直直地站在我面前,说,“就知道呆站着,没发现你忘记做一件事了吗?”   “什么事?”我真没发现。   他说,“自己低头看。”   一低头,才看到他没穿袜子,更别说鞋子了,白白的十根脚趾头露在外面,特别扎眼。   他这是,叫我给他穿袜子的意思?   我正想着,他找了张椅子,笔直地坐下,说,“还不快去。”   我连忙去衣橱里找了双白袜子出来,蹲下来给他穿袜子。   “抬脚。”我说。   他听话地把脚放在我膝盖上,我给他穿上袜子,仰起头,笑嘻嘻地说,“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穿袜子。”   他在我额上吻了一下,说,“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拉我起来,挽起我的手往外走,我靠着他的手臂,感觉我们两人,像是世间最平常的一对夫妻。   吃早餐的时候,玄萧没有让我坐在他身边,而是依着礼仪,让我坐在他对面。   直直的一张桌子,我和他隔着至少两米的距离,我拖着腮看他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穿着得当,浑身散发出舍我其谁的霸气,怔怔地想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会和我共度一生的吧。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不会娶我呢?我们会不会,变成名副其实的夫妻?   按现在的感情热度发展下去,结婚是迟早的事儿吧。虽然不知道他们星系有没有男女感情相好,就要结婚的习俗,但是如果我要求,玄萧应该不会拒绝。   这样想着,我开心地舀了一勺汤,满足地吞下。   我吃完的时候,玄萧早已经吃完了,持着手帕坐在那边看我,朝我微笑,“吃完了?”   我慌张地拿过手帕擦嘴,点头,“吃完了。”   他站起来,向我伸出手,“走吧。”   “走?”我疑问,他这是要去举行回归演讲的啊,难道他要我也一起去?   “演讲,我也一起去?”我问,他点头。   我开心地挽上他的胳膊,依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我们一定会结婚的吧?!   一定会的。   宫殿的大门一扇接着一扇打开,外头白色的大理石广场出现在门的尽头,玄萧挽着我稳健地走到广场上,我看到在广场上,升起了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一个演讲台,高台下,几个内阁大臣焦急地望着宫殿大门,看到宫殿洞开,我和玄萧缓步走出,他们才松了口气,坐到他们身后的大理石椅子上。我注意到,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大理石椅子,不知是给谁坐的。   到了高台边,玄萧指指那边空着的大理石椅子,说,“去那儿等我。”   我依言过去了,玄萧慢步走上高台,在演讲台前站定,整理了一下衣领,看样子是要开始演讲了。   我疑惑,不是说要对全体玄芒星系居民进行演讲的吗?怎么对着个空荡荡的广场,就开始演讲了?   这里可是只有我和几个内阁大臣啊。难不成是现场直播?可是又没看到除高台的其他设备。   疑惑间,广场上忽然人声鼎沸,原先空无一人的广场,这会儿站满了人群,看过去乌压压的一大片,他们激烈地讨论着玄萧的英俊和英明的统治,还有一些明显犯花痴的女性居民,争着要往前面挤。   玄萧开口说话了,才说了一句,广场上的人群就安静了下来,无一人说话,他们都仔细地听着玄萧。   我也仔细地听着,玄萧先是总结了他在外这些年开扩领土的情况,介绍了几个适合居住的星球,然后,就是一堆能源啊新希望啊什么的很官方化的词,他说的应该是很激昂鼓励人心的话,因为我看到许多听众和几个内阁大臣,都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相比较于玄萧那张冷冰冰却说着激动人心演讲词的脸,我还是觉得这些内阁大臣和听众,更真实一点。   他后来说的,就更是我听不懂的东西了,只怪我政治和军事觉悟都太差,平时也不关心这些,所以他说的,我根本理解不了,甚至昏昏欲睡。在我撑着脑袋快睡着的时候,竟然听玄萧提到了一个词——地球。   他居然提到了地球,虽然只是一句带过,但我觉得,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坐在台下昏昏欲睡的我。   我连忙打起精神,冲他挤出一个微笑,挺起身子,假装正在认真地听。   看我这样子,他笑了,嘴角微微扯动,笑得很是含蓄,但是下面还是有些他的脑残粉看到了,我听到她们激动地喊着,“将军陛下笑了唉,第一次看到他笑,笑起来比平时好看一万倍一亿倍啊!”   真有股地球上的女孩儿追韩星的热火劲儿,我笑,但是将军就将军,加个陛下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脑残粉们对玄萧的特殊称谓?就像追韩星的女孩儿经常给自己追的明星加小名一样?   我没有太在意,她们又讨论起,“听说将军陛下这回回来,带来一个地球来的女人。”   “地球是哪里?”   “不知道啦反正是一个比我们星系落后很多很多的地方,也许那个女人是原始部落来的。”   她们笑起来,我尴尬,虽然地球是比玄萧星系落后很多,但也不至于落后到以原始部落形式存在…..   其中一个女孩望着玄萧说,“好想嫁给陛下啊!”   她才说完,就遭到了其他女孩的炮轰,因为她们,也都想嫁给玄萧。   我呆呆地望着台上英姿勃发的玄萧,心思和那几个女孩是一样的,我也想嫁给他啊…..   演讲结束了,广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几个内阁大臣眼含泪水,站起来鼓掌,我也颇受感动,站在人群中鼓掌。   这一站起来,我就被不断往前涌的人群湮没了,连续往后倒了好几下,差点摔倒。   还好身后有一人拖住了我的腰,我搀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和他道谢,他点头看我,“你居然是实体存在的。”   “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笑而不语,“你一定是陛下的贵客吧。”   怎么这一个大男人,跟那些小女孩似的叫玄萧陛下?难不成他也是玄萧的脑残粉?   我笑着回答,“差不多算是吧。”   那人点了下头,不再搭理我,转身消失在人群中,我也是疑惑他说的实体存在什么的,试探着碰了下身边一个人的胳膊,发现我的手竟能穿过他的胳膊,更要命的是,这人对我的触碰,居然是有感觉的。   被我碰到的这个人,略带些怒意地质问我,“你干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赶紧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走到高台前面,以为可以和玄萧一起回去了,却看到玄萧正在接受媒体采访,一大堆记者模样的人围着他,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穿了一件深紫色长裙,金色的头发高高挽起,雪白的肌肤大片地露在外面,脸上是得意又从容的微笑。   她好像和玄萧很熟,竟挽着他的手,有时还帮着玄萧回答记者的问题,有几次甚至抢了玄萧的话,玄萧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无奈。   我站在记者围成的圈子外头等了很久,采访还是没有结束,踮起脚尖往里面看,玄萧和那个紫衣女人,都没有疲倦的样子,从容地接受着记者的采访。   我叹口气,有种被遗忘了的失落感,一个人慢腾腾地往宫殿里头走。   到了宫殿大门外,发现宫殿大门居然没有打开,大概是怕那些听众和记者进宫殿捣乱吧,就算不是捣乱,里面随随便便进了一个人,也是会出大事情的。   我敲了敲门,无奈力气太小,敲门的声音很快湮灭在人群的嘈杂声中。   在门前找个地方坐下,想在这儿等着玄萧采访结束,才坐了一会儿,就看到几个人看着我指指点点,满脸的疑惑和嫌弃。   坐在这儿是太难看了,哪有人好端端地会傻傻地坐在将军宫殿门前啊,我讪讪地站起来,往四周看了一看,找到一个人比较少,比较僻静的地方,慢慢地向那走去。   那儿有一条小巷,小巷边有一张座椅,正好可以坐下休息。我走过去坐下,拖着腮,低着头,觉得自己惶惶如丧家之犬。   在这里,我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没有玄萧,我哪里也去不了,哪里也容不下我。   我很想方头方脑,总是向着我的汤团和安静躺在人造子宫里,吮着手指沉睡的玄森。   他们一个是对我忠心耿耿的机器人,一个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也许在这世上,唯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把我舍在一边的,就是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操蛋的人生   丧家之犬。   无家可归。   这八个字用在我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我垂着脑袋坐在长椅上,坐得尾巴骨都疼了,小巷里的灌堂风有点大,吹得我头脑发胀,身上也一阵冷过一阵。   广场上的人声已然消失不见,我从小巷里走出来,之前玄萧站着演讲的高台也不见了。   原来已经都结束了。   慢吞吞地往宫殿大门那边走,门已打开,门前却站了两个威风凛凛的机器人,穿着士兵的服装,看起来像是守卫。我想走进去,两个机器人拦住了我,要求我说出口令。   口令?什么口令?我怎么可能知道那玩意儿。   我摇头,说自己不知道,外面冷得要死,我要进去。可是那两个机器人根本不听我的,一人一只胳膊拦着我,不让我往里走,一个机器人,甚至拔出了枪,扬言如果我再前进一步,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我就这么被拦在了外面。   外头的风越发冷了,早上出来只穿了一条半袖的长裙,连外套也没有披,现在被风一吹,我就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这外面也没有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再在这儿等下去,非感冒不可。   我尝试着再次进到宫殿里面去,这回那两个机器人没有和我客气,我一靠前,他们两个就掏出了枪,对着我脑门,与我僵持着。要不是里头贴身服侍玄萧的女仆机器人经过,我还真怕他们开枪要了我的命。   那个女仆机器人看到门外的两个机器人与我僵持,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银质盘子,冲过来责骂那两个机器人,领我进宫殿。   “谢谢。”我和那个女仆机器人道谢,她领着我往宫殿里头走。   我看到她手里端的银质盘子里放满了精美的小糕点,走过一段路后,有更多端着盘子的机器人鱼贯而出,跟在我们身后。   “玄萧在哪里?”我问女仆机器人,“我想见他。”   女仆机器人说,“小姐跟着我走就是了,将军就在那里。”   “你们要去哪里?”   “宴客厅。”   宴客厅?玄萧在宴请什么人吗?   “玄萧,和谁在哪里?”   “是瑞塔星系的塔塔公主。”女仆机器人说,“尊贵的塔塔公主到来,将军一定是要好好款待她的。”   塔塔公主?谁?瑞塔星系,又是什么地方?   我满脑子的疑惑,女仆机器人已经带我到了宴客厅前,宴客厅前照样站了两个守卫的机器人,女仆机器人说了口令后,他们才放我们进去。   这宴客厅,也真是华丽。宫殿其他地方的色调,都是一色的白,这里却是深色系的,显得优雅极了。   宴客厅大门后头还有一扇门,里面不时传出几位内阁大臣的笑声,还有一个女人清脆的声音。   那些机器人端着盘子进去了,我没有进去,站在外面,看到之前我看到那个紫衣女人和玄萧,以及那几个内阁大臣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紫衣女人不时掩面微笑,一只手似无意识地,从身边的盘子里拿起一杯酒。   她没拿稳,酒杯里的酒倒在了地上,玄萧叫人来打扫,又亲自倒了一杯酒给她。   玄萧把酒杯递给她的时候,她似是无意,手指轻轻地滑过玄萧的手背。   机器人们送完了东西,端着空盘子出来,门大开,我原先站的地方很隐蔽,这会儿却暴露在里面人的视线下了。   喉咙里痒痒的,我没忍住,弯下腰咳嗽了起来,咳得厉害,眼泪都出来了,我捂住嘴,转身要走,后面有人拉住了我。   “萱瓷,你怎么在这儿?”是玄萧。   我咳得厉害,眼睛也酸涩得厉害,捂着嘴的手暗暗用力,拇指狠狠掐住手心,逼自己不要露出太难看的样子。   “我又迷路了,走错了。”背对着玄萧,我低声说,才说完这一句,咳嗽得更厉害了,身上也冷得更厉害。   “我叫人送你回去。”   后头有内阁大臣喊玄萧,似乎是要紧事商量,玄萧喊了一个机器人过来,让他送我回去。   跟着那个机器人走,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和玄萧住的那个卧室,我躺在沙发里,身子蜷成一团,发了好久的呆。直到身上越来越冷,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感冒了,才叫来一个机器人,问他有没有治感冒的药。   结果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我问了什么特别难的问题。   难道这星系上的人不会感冒?不会压根就不会生病吧?   我只好打发他走,把房间温度调高,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身上一阵冷一阵冷的,房间温度调得再高也没用,我缩在被子里,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玄萧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晕得七晕八素,扣着被单瑟瑟发抖。   他没察觉到我的异常,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快起来,怎么现在睡觉?”   我在被子底下摇了摇头,没出声。   他的声音提高了三倍,听着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快起来!”   然后我身上一凉,被子被他揭开了,我蜷缩着的模样全暴露在他眼前,我撑着身体起来,红着眼睛看他,他面无表情,皱着眉头看我,“哭什么?”   他这一问,我就觉得更委屈了,本来不想哭的,这会儿感情却控制不住了,只觉得自己委屈,再加上脑子也迷迷糊糊的,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我以为玄萧会上来安慰我,至少会问我为什么哭,可是他没有,只是皱着眉头说了句麻烦,就把被子扔给我,双手插在裤兜里,出去了。   我自己躲在被窝里哭了会儿,觉得泪水都流尽了,暗骂自己几声没出息,哭什么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半夜里醒来,身上发起了高烧,我伸手摸自己的额头,烫得厉害,想起来喝杯水,顺便拧个湿毛巾降降温,才打开灯,恍惚中看到玄萧坐在沙发上,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他不说话,直接上来抱住我,把我扑倒在床上,脱了自己的衬衫,双手在我背后乱摸。   “别,我感冒呢。”我推他,他不理我,压着我的腿,让我平躺在床上,我两只手被他束缚着,动弹不了,本来他只是用手束着我两只手,过了一会儿居然抽了裤子上的皮带,把我的手扣在了一起。   我有些慌张,问他,“你干嘛啊?!”   他说,“要你。”   “我感冒发烧呢,现在不行!”我扭了扭被他束缚着的双手,他束得很紧,双手间留的空间很小,我这一扭动,手上的皮就擦开了,一阵疼痛。   撕拉一声,身上的裙子被他从身后撕开了,他俯身上来,拽着我的肩膀,动作又大又粗鲁,我承受不住,大声叫了出来,他却误以为是我享受,动作越发放肆,掐着我肩膀的手,指甲几乎嵌入我肉里。   操蛋的人生!   玄萧顾自己在那儿舒畅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百万头草尼玛奔腾而过,在心里把他骂了无数次,身体上还是努力着尽量配合他一些,等他终于折腾够了,解开我的手,颇有些怜爱地把我捧在怀里的时候,我很想冲他发脾气,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叹口气,埋在他怀里,双手环抱在他身后。   他的手按在我尾巴骨处,柔柔地旋转着,我抬头看他的脸,却是一派的沉郁,我不敢问他是什么事情不开心,也知道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一定告诉我,只好叹一口气,靠在他臂窝里,闻着他身上独有的男人味道。   过了一会儿,玄萧突然问,“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发烧了。”我说。   “发烧?什么意思?”   “就是生病了。”   像他这样体魄强健,就算受伤也能即刻恢复的人,想必从来就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滋味。   “怎么会生病?”   “外面风吹的,出去的时候穿太少了。”我说,往他身上靠了靠,他身上凉凉的,正好褪我身上的高烧。   “演讲才那么一会儿,就被风吹生病了,你身体太弱了。”   才那么一会儿吗?我冷笑,我被关在外面,至少有五六个小时,而他,却在宴客厅中,和塔塔公主,谈笑风生。   “演讲结束后,我被关在宫殿外进不来。在外头吹了五六个小时的大风,以我这种地球人的体格,是很容易生病的。”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说完叹了口气,放开他,缩着身体背对他,左手指甲狠狠掐着掌心,不让自己再次在他面前崩溃大哭。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就是关在外头,被他不管不问,吹了几个小时的风吗?又不是快死了,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是那种敏感得要死,遇到一点儿小事,就发小脾气,就红眼睛的矫情女人。   “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疏忽你了。”玄萧从我身后贴上来,安抚我。   我沉住气,“我想汤团和玄森了,你能不能让他们回我身边来?”   好一会儿,玄萧才说,“好。”   早上起来,玄萧不在身边,高烧也退了不少,只是喉咙还有点难受,时不时地就要咳上几声。   我穿上衣服,又套上一件外套起来,刚打开门,就看到汤团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长眼睛看着我,向我张开双臂,“小姐,我回来了!”   “汤团!”我飞奔过去,抱住他,拍拍他的方脑袋,“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小姐,我想死你了!”汤团回抱住我,也很兴奋。   坐在一边吃早餐的玄萧敲了一下桌面,“过来吃早饭。”   我拉着汤团过去坐下,让他站在我身边,我一边吃早餐,一边和他说话。   才说了几句话,汤团就捂住眼睛,说,“小姐,你不能这样对我,让我看你吃东西,你也太折磨我了!”   “死性不改!”我笑着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故意拿了叉子,叉了一小块水果,在他眼前晃,“想吃吗?汤团不能吃东西哦,哈哈哈哈哈。”   “天哪!小姐,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恶毒的女人了!”汤团气愤,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他不敢远离我,只好站在我身边,看我把早餐吃完。   坐在我对面的玄萧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玄森就在隔壁的婴儿房里,你随时可以去见他。”   我低着头,说了一声知道了,他站起来,慢慢地往外走。   一个机器人前来报告,“将军,塔塔公主来了。”   他没做声,跟着机器人走出了门。   我想到那个塔塔公主和玄萧之间的互动,脸刷地白了下来,剧烈地咳嗽起来。颤抖着站起来,我笑着对汤团说,“走,我们去看玄森。”   汤团关心地问我,“小姐,你的气色怎么这么不好?身体的各项指数也都在健康水平之下。”   “没事儿。”我说,走到门口,望着宴客厅的方向,心脏一阵阵绞痛。   他一定是去见她了。   一大早就来,为什么?   “小姐,你和将军闹矛盾了?”进婴儿房的时候,观察细致的汤团问我。看我不说话,他说,“啊,被我说中了是不是?!小姐你就是和将军闹矛盾了吧!”   “没有的事。”我笑,推开婴儿房的门,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个透明水润的人造子宫,玄森躺在里面,四肢已经发育得很好,脸上五官也都看得清楚了。   他已经长大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玄森出生   “长这么大了……我们是有多久没见过了?”我满心的感慨和动容,走到人造子宫前,贴着人造子宫的那层膜,试着触碰悬浮在里面的玄森。   玄森闭着眼睛的突然睁开了,朝我笑了一下,又慢慢地闭上。   我惊呆了,喊汤团来看,“汤团,玄森刚才对我笑了唉!他居然对我笑了!”   汤团也很兴奋,围着玄森看,“小将军长得好像小姐啊!”   眉眼弯弯的,还真有点像我。   玄森嘟着嘴巴,眼睛闭着,脸上一丝玄萧的冷意都没有。   我有直觉,这孩子长大了,肯定和他爸爸性格很不一样。   “玄森还有多久出生?”   喊照顾他的机器人来问,机器人给了我一个非常准确的时间:二十五个小时零十九分钟。   这么快,玄森就要出生了?   我激动不已,还好让玄萧把玄森接到我身边了,不然,我很可能错过他的出生。   让汤团给我搬了张椅子过来,我决定二十四小时守在玄森身边,等着他出生。   托着腮呆呆地望着人造羊水里的玄森,脑子里却都是那个塔塔公主满面笑容,手指有意无意触碰玄萧手背的情形,我拍拍脑门,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转过头去看一边的汤团,汤团几乎脸贴着人造子宫,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里面的玄森。   我拍他脑袋,“不要凑这么近,要是他一出生就见到你,会吓坏的。”   我只是这么一说,汤团真的离人造子宫远了些,站在我身边,巴巴地望着里面,却不敢再靠近。   在椅子上坐了十多个小时,不免觉得疲惫,我的眼皮渐渐重了起来,有些睁不开了。汤团劝我,“小姐要不要先去休息啊?等小将军出生时间快到的时候,我就来喊你。”   “不,不用。”我醒过来,掐了一下自己,“万一他的出生时间不准呢?我一定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不能将他孕育在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是很大的遗憾,我不能再错过他的出生。   重新打起精神,问机器人,还有多久。机器人说大概还要十个小时。   我起来去洗浴间洗了把脸,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尿布毛巾,小婴儿要穿的衣服,还有奶水什么的,都没有准备好啊!   问题的关键是,这个星球已经很久没有小孩子出生过了,那些婴儿要用的东西,这里会有吗?更更重要的是,因为没有经历怀胎,我身上是没有奶水的,这个星球,会有地球上的奶粉之类的东西吗?   我出来问机器人,婴儿出生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奶水什么的,也有保障?   这个机器人一问三不知,我也是无奈了,叫她去准备热水,柔软毛巾之类的东西,想到奶水,又是头疼,玄森出生后,肯定是要喝奶水的,没有奶水,可怎么办。   对了,那些科学家,一定会有办法吧。   当初把玄森从生命边缘救回来,放进这个人造子宫内的,就是这些科学家吧!   科学家,去哪里找这些科学家?!自从来到帝星,我就一次也没有见过他们。   “汤团!”我揪住汤团,“基地的那些科学家?现在在哪里?你一定知道吧?!”   “科学家们都在国家科学院里啊,小姐,你问他们干什么?!”   “帮我去把他们都叫来!”   汤团虽然不解,但是对我的命令从来不会违抗,他准备出门,我又叫住他,“等下,还是我自己去吧。”   那些科学家脾气又臭又犟,架子又大,以前就和我说过只听玄萧的命令,汤团去喊他们,不一定喊不喊得动。我去,成功的可能性倒更大些。   汤团要跟我一起去,我命令他,“在这儿呆着,看着玄森,我马上回来。”   他只好恹恹地呆着了。   我出去找到那个平时跟我和玄萧比较近的机器人,问她玄萧在哪儿,想着有玄萧在,找到那些科学家,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机器人却说玄萧不在宫殿,我无奈,只好要她带我去国家科学院。   飞船快速地在帝星上空穿梭,对于底下那些漂浮着的奇奇怪怪的建筑,类似管道的飞行轨道,以及望着我们飞船的人群,我全无心思,只盼着飞船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国家科学院是一个银灰色半球状的建筑,漂浮在空中,飞船悬浮停在科学院大门前,大门立即打开,里面是一条宽敞的大路,盘旋向上,终点在半球的顶端。   我从飞船中出来,让机器人在原地等我,沿着大路快速地往上走。   这里就只有这一条路,边上也没有什么房间,科学家们,应该就在路尽头的某个实验室里。   大路尽头果然是一个实验室,我敲实验室的门,“开门!开门!”   实验室的门没开,门上露出一个人头的3D影像,那个人头戴着一副眼镜,对着我扫描了一遍,说,“陌生访客,不允许进入。”之后又说,“不具备威胁性。”就消失在大门间,任我再怎么敲门,就是不出现。   玄森就快出生了,只有汤团和另一个机器人看着他,没有衣物,也没有奶水,我想找科学家们商量办法,却进不去实验室,我真的火大了,骂了声我靠,更大力地敲门,“开门啊!给我开门!开门啊!!!我是苏萱瓷啊!我找你们有事!”   喊得嗓子也哑了,这门愣是没有反应,估计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根本不知道外面有人在敲门。   算了,求人不如自救,回去想想其他的办法看吧,在这儿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可不要错过玄森出生。   转身准备走,实验室的门在我身后打开了,许多科学家讨论着走出门,但是他们的脸,都很面生,只有一个,看着有点脸熟,我冲上去拉住那个科学家的手臂,“是我,苏萱瓷,你还认识我吗?”   科学家惊讶,“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我拉他到一边,“玄森快出生了,可是我没有奶水,这星球也没有可以替代奶水的东西,你有什么办法吗?”   “小将军快出生了?”科学家眉间有些惊喜,但是很快又皱起了眉头,“奶水?…..这个词汇太遥远了,帝星一千多年前就没有小婴儿出生了,要找它的替代物,更是难上加难。”   “快想想办法呀!”我着急,他劝我,“小姐不要着急,跟我一起进去找那几个老家伙商量商量,肯定会有办法的。”   跟着科学家往实验室里面走,一路上到处是模拟星体运行的模型,还有好几个模型,模拟的是宇宙爆炸和行星相撞,到更里面,就到处都是实验工具和各种颜色,不知有何用处的液体了。   在一处角落,那几个我认识的科学家,坐在一起休息,他们看见我,都站起来喊我小姐,我把玄森的情况说了下,问他们有没有能够替代奶水的东西,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我。   “那有没有,可以让我快速产奶的办法?”   我看着他们。   “这个倒是有。”科学家说,“只要注射IE56号激素就可以了,但是过程中,小姐你会承受莫大的痛苦。”   “没关系,只要能有奶水就行了。你们快给我注射吧,玄森快出生了。”   “这里不适合注射,小姐还是先回去吧,我们准备好了就会赶来的。”   不适合注射?为什么?   但是科学家们一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我往回走,准备先回去准备其他的东西,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的科学家们在喊,“将军。”   我转头去看,看到玄萧和塔塔公主从另一个暗间走出来,玄萧手里拿了一个模型,是一个星球,夹在两层软软的类似帆布的东西中间,有点像间距放大了的三明治。   玄萧问科学家,“刚才谁来过了?”   科学家们回答,“是小姐,她刚离开。”   玄萧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那个塔塔公主却皱了眉头,问,“她来干什么?”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那些科学家们没有回答她,我看不下去了,趁自己还没被他们发现,快步离开实验室,到了飞船里,让机器人载我离开。   回到宫殿,玄森还没有出生,我问汤团,还有多久,汤团说,“还有三十分钟。”   还好赶得及,我舒一口气,望着人造子宫里头的玄森,想到他很快就能出生了,心情无比激动。   我已经等不及把他抱在怀里了!   “小姐,小姐,小将军睁开眼睛了!”   才坐了一小会儿,汤团就急急地喊我,我去看,玄森果然睁开了眼睛,冲着我微笑,负责照顾玄森的机器人过来检查了一遍,说,“小姐,小将军要出生了。”   出生了?这么快?   这算是早产吗?虽然只是早了十几分钟。   机器人拔掉了人造子宫上负责运输氧气的管道,拿一把小剪刀慢慢剪开人造子宫的薄膜,我心情激动,推汤团,“快,快去把热水和毛巾拿来。”   人造子宫内的人造羊水流了一地,我把玄森从人造羊水中捞起来,抱在怀里,触碰到他稚嫩的略有些发红的皮肤的时候,我的心猛地一颤,差点哭出来,我的孩子,我的玄森,终于出生了……   汤团把热水递到我面前,我弯起胳膊,拖着玄森的脑袋,让他斜躺在我怀里,用热毛巾把他身上的羊水都擦干净了,为了防止出现兰娜第一个孩子的情况,我特别注意他的口腔内有没有杂物,确实没有后,拧了一下他的脚底,想让他哭出来。   可是这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拧了脚底之后,他看着我,嘴巴微微张着,愣是不哭。   直到我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他才嚎啕大哭,张着嘴,眼泪不止地流。   哭得我的心也揪成一团了,我抱他起来,贴着他的脸,吻他眼边的泪水,安慰他,“哦,哦,不哭了,宝宝不哭了。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跟你道歉……”   边安慰,边拿柔软干净的毛巾把他包起来。   在玄森的哭声中,玄萧和那几个科学家都来了,我抱着玄森,看向玄萧,“不抱抱他吗?”   玄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笑着走向我,我把玄森递给玄萧,他怜爱地低头看他,时不时亲亲他的小脸颊,末了还问我,“萱瓷,他怎么这么小,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我笑了,他小心翼翼,初为人父的慌张样子,实在是太养眼。   “再过几年就长大了。”   科学家们围着抱着玄森的玄萧,其中一个感动地抹眼泪,“自从一千年前基因学家研制出延缓衰老的基因,我们玄芒星系,就再也没有小婴儿出生了。没想到我还能见到孩子出生,真是太感动了。”   又握着我的手,“小姐,谢谢你,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奇迹啊!”   很少有人夸我,还一夸就夸我是奇迹,我不太适应,甩开他的手,“那个,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激素呢?带来了没有?”   “带来了。”一个科学家从随身携带的银灰色箱子里取出一支针管,还有一管透明液体,应该就是他说的激素。   玄森在玄萧怀里安静地躺着,我看看他们,把手臂伸过去,“快打吧。”   “这是什么激素?”玄萧问。   “是促进人体快速产生乳汁的激素。”科学家解释,戴上了口罩和手套,提醒我,“小姐,激素在你体内产生作用的时候,你会痛苦万分的,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我点头,科学家上前来,准备给我注射激素,玄萧拦住他,“换个人来。”   “换个人?”科学家犹豫,“可是,体内有抗衰老基因的人,是会和这激素产生抗衡的,没有抗衰老基因的,就只有小姐了……”   “不是还有个人类吗?”玄萧说,“去军队里把她叫来。”   还有一个人类?是安虹吗?   大概是饿着了,起先安静躺在玄萧怀里的玄森,这会儿又哭起来,玄萧抱着他,整个人身体线条都很僵硬,小心翼翼地捧着,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玄森。   “把他给我吧。”   我从玄萧怀里接过玄森,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玄森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在我怀里睡着了。   玄萧看着我和玄森,眼里显出爱意来,他搂过我的肩膀,在我脸颊边吻了一下,“先回去休息,眼圈都黑了。”   不眠不休地守了二十五个小时,中间又跑出去一趟,我是觉得很疲惫了,但是一看到玄森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又觉得不管什么辛苦都是值得的。   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算是结束了,玄森马上就能喝上奶水,科学家上来说,“将军,军队离这儿太远了,那个人类到这儿,最起码要三天。”   三天?开什么玩笑?要玄森饿三天?   我慌了,“还是我来吧,让自己孩子喝别人的奶水,我也不放心。”   玄萧皱着眉头,没有反对,我把玄森递给玄萧,举起胳膊,“你们注射吧。”   玄森一到玄萧怀里就哭,而且越哭越厉害,小脸憋得红红的,手臂也胡乱挥舞,玄萧手忙脚乱地捧着他,我急了,对科学家说,“快点呀。”   激素注射到我体内,我的眼前立即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五脏六腑全揪在了一起,疼得我弯下腰,捧着肚子,额头上不断地冒出冷汗。耳边玄森的哭闹声,也放大到震耳欲聋的程度。   还好痛苦只是暂时的,眼前渐渐清明了,玄萧担心地看着我,我扶着他的肩膀起来,“没事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在床上躺着,先前痛苦的感觉,还是有些余韵,胸部的胀痛感觉,也越来越明显。玄森躺在我身边,安静了很多,吮着手指头,呆呆地看我。   我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轻轻摸他稚嫩的小脸,“很快就有奶喝了……”   玄萧坐在我身边,轻轻撩着我的头发,“辛苦你了。”   我摇头,“没事儿,作妈妈的为自己孩子付出,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而且……”   而且,这也是我欠他的……   说这话儿的时候,玄森忽然对我笑了一下,咯吱咯吱的发出了声音,我心上一喜,把他抱到自己身边来,撩开衣服,捏了捏胀痛的胸部,立即有深黄色的乳汁冒出来。   闻到乳汁的味道,玄森立即上来吸住ru tou,兴奋地喝起来。   他用的力气很大,扯得我的神经有点疼,但看他那样享受的样子,我是满心的喜悦,再怎样的疼痛,都会觉得幸福满满。   玄萧来看玄森吸乳汁,轻轻摸我的额头,声音兴奋得有点颤抖,“太神奇了,萱瓷,太神奇了。”   他甚至想拨开玄森,看看乳汁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我拍开他的手,“干嘛,没看到孩子在喝奶吗?”   他呵呵笑起来,捧住我的脸,在我左右脸颊上各亲了一口,“萱瓷,我爱你……”   为什么突然这时候说这种话?是看到玄森太激动了吗?   我有点弄不清楚他,但还是羞红了脸,玄森喝着奶就睡着了,我把他放到一边,刚想盖上被子,玄萧就拽住了我的手,不让我盖被子,“让我看看。”   “不行。”我拒绝。   我的态度是很坚定的,但是当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我活了一千多年,从来也没有见过”的时候,我一下就动摇了,“那,好吧…..但是只能看一会儿啊。”   玄萧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起来,点了点头,我松开手,他把我衣服撩到脖子上,低着头仔细地看着,居然还伸出手,不时拨动,研究着奶水是怎么从那儿出来的。   拨动了几分钟,随即低头,张嘴含住了一个,像玄森一样用力地吮吸起来,另一个,也被他手捂住了,轻轻地揉动着。   身上酸酸软软的,我忍不住叫起来,他抬起头来看我,嘴角还有一丝白色的……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又低下头来,吻住了我,舌头伸到我嘴里来,我嘴里也全是乳汁淡淡的甜腥味了。   他细细地吻着我,呼吸声越来越重,手也不安分起来。   “换个地方休息。”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玄森怎么办?”   “叫人来看着他。”   他一把抱起我,把我身上衣服整理好,走到门口,喊来几个机器人,“看着孩子,醒了马上通知我。”   几个机器人进去后,他把门关上,抱着我进了他平时处理军务的书房。   这里四壁都是书架,只在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办公桌,办公桌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巨大的星体模型,居然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很像三明治的模型。   等下,这里什么也没有,他不会是想在这桌子上……   太羞耻了……   我胡思乱想着,玄萧单手把桌子上的模型放到一边的书架上,把我平放在桌子上,低下头来吻我。   他唇齿间的乳汁味道还未散去,我被他吻得迷迷糊糊,连什么时候两人身上都没有了衣服都不知道。   身下的桌面冰冰凉凉的,他身上也是冰冰凉凉的,唯有我身上,是火一般的热。   冰火五重天啊这是……   我晕晕乎乎恍恍惚惚,由他主动,推着我登上五重极乐云霄。   “不来了,我好像听见玄森在哭。”好几个回合后,我实在受不住了,玄萧还是兴趣盎然的样子,我只好拿玄森来拒绝他。   “最后一次。”玄萧信誓旦旦,拉着我的手,舔得不亦乐乎。   “好吧。”我收回手,抱住他,“必须是最后一次啊!不守信用是小狗啊!”   N久之后,玄萧:汪汪,汪汪汪……   把桌子上的狼藉处理干净,衣服也都穿好了,玄萧从书架上拿了那个模型下来,摆在面前,又拿了几本书,仔细地翻看着。我想去看看玄森,他拉住我,“萱瓷,陪着我。”   巴巴地望着我,真像条小狗了。   我立刻心软了,坐在他腿上,脸靠在桌面上,想到刚才在这桌子上的那些旖旎风光,脸上慢慢地烫了起来。   玄萧来摸我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又生病了?”   生病?说起来,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我的感冒就好了。   “才不是生病。”我挥开他的手,又不肯承认自己是想到那些事情害羞,毕竟跟着他已经这么久了,我也早就不是什么不经人事的美少女了,动不动就害羞什么的,跟我好像不是很搭。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把他放在一边的模型拿来玩。那两层软软的布条,一个覆盖在星体上方,一个落在星体下方,这么奇怪的模型,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我问玄萧,“这个模型是什么意思啊?”   玄萧说,“这个是星球毁灭时可采取的紧急方案模型。”   “星球毁灭时的急救方案?”我激动起来,“意思是可以解救一个星球的毁灭。”   玄萧点头,“但是现在还只是在理论层面,实行起来很难。”   好吧,我垂下头,原来还只在理论层面,看来不管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对星球毁灭、世界末日,这种情况,还是无能为力啊。   “原理其实和飞船跳跃差不多。”玄萧看我对模型很感兴趣,向我讲解起来,“上面一层薄膜代表与星球本体完全相反的空间,下面一层薄膜,代表与星体本体空间差不多的平行空间。我们发现,其实所谓的星体毁灭,毁灭的不是星体本身,而是星体所在的那层空间。”   平行空间?这我倒是知道。星体所在的那层空间?玄萧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星体是嵌在一层很薄很透明的薄膜上的。大概是为了表示这层空间将毁灭,所以把它弄那么薄的吧。   “这个模型的理论,就是利用无穷大的力量,使星体从所在的将要毁灭的那层空间,跳跃到与它本体所在空间相异或相似的空间去,以避免末日的发生。一般都会选择跳跃到相似空间,因为所需能量较少。”   “虽然如此,因为相比较于飞船,星体的质量过于庞大,星体跳跃所需的能源,一段时间内是无法获得的,所以这个理论,可能永远只存在于理论状态。”   “一次星体跳跃,大概需要多少能量?”我问。   玄萧微微一笑,“地球那么大的星体,大概需要半个宇宙的恒星十年内所能产生的能量总和。”   “居然要这么多!”我惊叹,“怪不得它只能存在于理论状态了…..”   玄萧把玩着模型,“也不是完全做不到。”   “什么?”他说的太小声,我没听清楚。   他搂住我,在我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没什么。”   嘴唇被他吻得都肿起来了,本来没什么,被他这么一啄就觉得疼了,我捂住嘴,“疼…..”   “这样就疼了,刚才注射激素也没见你喊疼。”   “那是母爱的力量……”我笑,挽住他胳膊,头靠在他肩膀上,去翻他正在看的书,他打我的手,“别闹。”   看了一眼,那书上面写的都是我看不懂的东西,我收回手,想起塔塔公主,巴巴儿地问他,“你和塔塔公主,是什么关系……”   “瑞塔星系一直是我们的盟友。”玄萧回答地冷静,我心里却不平静了。   盟友?盟友会一大早就见面,一直呆着十几个小时,从宫殿到科学院。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和她那么频繁的见面?”犹豫再三,我还是问出口,不弄清楚塔塔公主和玄萧的关系,我怎么都心静不下来。   “不能,玄芒星系和瑞塔星系有很多合作项目,需要和她商讨。”玄萧回答的干脆,又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天经常和她见面?”   “我随便问那些机器人的。”我说,搂住玄萧的脖子,“玄萧……”   “嗯?”他挑眉看我。   能不能让我嫁给你?   我们,能不能快点结婚?   我总是不安,我怕我们再不结婚,那个塔塔公主,会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心中百味杂陈,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我抹了一下也许有些微红的眼睛,“好累,我想回去睡觉了。”   “去吧。”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从他身上下来,垂着头往外走。   玄萧,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发现今天更的字数比较多啊,那是因为明后两天有事外出,所以不能更新了,嘿嘿嘿嘿嘿嘿,今天多更了一些,就当是补偿吧~3~ 么么~3~   ☆、不速之客   玄森长得出奇的快,吃的奶水也比地球上的孩子多出许多。在地球上,我没生过孩子,玄森长得比地球上的孩子快很多,是安虹告诉我的。   我自己身上已经有了奶水,玄萧还是把安虹从军队里调来了,科学家给她注射了激素,玄萧让她帮助我照顾玄森。   要不是安虹跟我说,我还真看不出她生过孩子。   她说她曾经在地球上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夫妻恩爱,两个孩子长得也很健康,世界末日一来,这一切就幻化作泡影了。   玄森吃的奶水实在太多,我自己的已经不够他吃了,好在安虹的奶水比我多很多,他还不至于饿肚子。   喂过了玄森,看他安静地睡去,我让安虹也去休息,又在婴儿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地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已经很晚了,玄萧却没有回来。我洗漱过后,坐在床边发呆,这段日子,见到玄萧的机会少之又少,先前他是三天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钻书房里,除了偶尔出来看看玄森,其他时候,我都见不着他。   再后来,是一个星期也不见得回来一次,每回回来,都按着我要,等我筋疲力尽地睡着后,他又悄然离开,每次我醒来,看到的,总是空荡荡的侧枕。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总觉得,有件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一定要和他商量商量,最起码知道他的态度。   “怎么还没睡?”   今夜,他居然回来了,我喜出望外,迎上去帮他脱下军外套,搭在一侧的臂膀上。   “我在等你。”我轻声说,望了望他疲惫的脸,“要洗澡吗?我去给你放热水。”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我把军外套放在一边,进浴室放热水,他脱了衣服,从后面抱住我,像孩子一样把头靠在我背上。   浴缸里的热水放满了,我拍拍他的脑袋,“进去吧。”   他放开我,迈起一侧健壮修长,小麦色的腿,跨入水中。   浴缸内的水立即满了出来,沿浴缸边往外淌,我拿了一块毛巾,浸了水在他背上用力擦洗,他垂着头,长长的眼睫毛遮住眼下的一片阴影,居然睡着了。   “玄萧,醒醒,去床上睡吧。”帮他擦洗完身上,我轻声喊他。   浴缸里的水已经有点冷了,就算他身体再好,长时间地这么泡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向来深蓝色的眼睛,今天有些发黑,不知是不是太过疲劳的原因。   “你躺着,我给你按摩按摩。”   以前为了给爸妈按摩,专门学过一些按摩的手法,没有用在爸妈身上,倒用在玄萧身上了。   玄萧背对我,躺在床上,肌肉线条美好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我把他下半身用被子遮好,着手在他肩胛骨上,打着圈儿慢慢地疏散他肌肉的疲劳感。   也不知他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呢,一个精力那么好的人,居然累成这样。   看他脸上疲倦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了,我深呼吸几下,装作不经意地说,“玄萧,我们结婚吧。”   他嗯了一声,我以为他这算是答应了,心跳立即快起来,嘴角也慢慢地翘上去了,我就知道,他不会不同意的。   还没高兴一会儿,他侧过身来,抱住我的腰,“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怔了一下,调整好呼吸,“我说,我们结婚吧。”   他看着我,蓝中带黑的眼睛有一丝忧郁,我也看着他,难道他们星系没有结婚这一说吗?不会啊,上次那些女孩儿,不都争着要嫁给玄萧吗?   “结婚,不好吗?”我问。   “你觉得我对你不够好吗?”玄萧反问。   好,玄萧对我当然好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我上心我,以前在基地的时候,他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也时刻想着要对他好,比他对我更好的好。   “好啊,你对我很好。”我回答。   “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玄萧说,闭上眼睛,平躺在床上,“睡觉吧。”   我在他身边躺下,想着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样挺好,是指不用结婚,我们也能很好吗?   是了,如果两人感情真的很好,是用不着结婚的。对于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来说,结婚反而像一个牢笼,把原先好好的感情,也折腾没了。   人家不是说了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又说婚姻是一座围城,里头的人想出来,外头的人想进去。   既然玄萧不想结,那就不结吧。   “忙过这段日子,我再好好陪你。”   我快睡着的时候,玄萧在我耳边说,“要是觉得无聊,就去帝都逛逛,那里人多,热闹。”   “嗯。”我低声回答,翻过身去箍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前。   早上起来的时候,玄萧已经离开,右手边的枕头上浅浅的一个漩涡,上面还有他的味道,我捧着枕头呆了一会儿,才按部就班地起床换衣服,去婴儿房看玄森,给他喂奶。   汤团跟着我走来走去,我把怀里的玄森放下,交给安虹,问他,“汤团,帝都,好玩吗?”   “好玩啊,帝都可热闹了!”汤团说,“小姐想去吗?”   我点头,“想去。”   上次去国家科学院,在高空中见过帝都的热闹,我还记得那些管道状的飞行轨道,和形状千奇百怪的建筑,要不是上次走得急,我还真想去那里逛逛。   玄森交给安虹照顾,我很放心,只带了汤团,准备去帝都逛逛,一直跟着玄萧的女管家机器人走来,“小姐是要去帝都吗?”   我点头,她立即抬起手臂,对着上面的通讯仪器下了几个指令,才对我说,“我带小姐去帝都吧。”   怕我不肯,她又补充,“这是将军交代的。”   我点头表示同意,她带了我和汤团,开了一艘飞船,很快就到了帝都上方。帝都还是那么热闹,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飞船驶入一个飞行轨道,里面黑洞洞的很像地球上的地铁轨道。   我看到亮白灯光下,一艘又一艘飞船经过,他们看到我们的飞船,都靠到一边,给我们的飞船让出一条路。   飞船沿着轨道快速地滑行,我的眼前很快恢复明亮,原来是飞船停到了一块巨大的停机坪上。   这停机坪呈圆形,像一个广场嵌在一幢购物大楼的中心,明明之前还看到很多人的,这会儿,这广场上,却只有我们一艘飞船。   我狐疑地看向女管家,“怎么这里只有我们?”   女管家说,“这也是将军交代的,这里已经被封锁了,非常安全,小姐只管安心地购物。”   我尴尬,我出来逛逛而已,玄萧有必要把整个购物大楼都封锁吗?   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拉着汤团一家店一家店地逛过去,发现连店里也一个人都没有,我问女管家,“这里都没人,我怎么买东西啊?”   女管家说,“小姐喜欢什么尽管拿,不用付钱。”   “我拿了玄萧会来帮我付?”我问。   女管家点头,“小姐尽管挑吧。”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一口气拿了许多自己喜欢的衣服首饰,试穿的时候,汤团跟在我身后,一会儿说这件漂亮,一会儿说那件漂亮,比我还不坚定,我没法了,只好都拿上,反正有玄萧付钱。   大包小包地回到家里,玄萧不在,倒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塔塔公主和她的女伴们。   塔塔公主今天也穿了一件白色长裙,她的裙子,竟和我的一模一样,她身材比我高挑出许多,我的长裙一直到了膝盖下方,她只在大腿上面一点,看着两条腿又长又细,她的脖子又长,金色的长发盘成一个复杂的发髻,两手端着一个白瓷杯子,坐在椅子上骄傲地看着我。   还有其他一些穿着打扮都很大方,看着身份不凡的女人,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显出众星拱月的架势。   “塔塔公主?你们……”我有些手足无措,手里拎着东西,脸上又都是汗,一缕发丝从额前掉下来,我伸手去抚,手上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我买的衣服,还有几条内衣,都滑了出来。我手忙脚乱地去捡,塔塔公主走过来,从地上捡起一条我的内衣,颇有鄙视意味的只用食指和拇指捻起来,扔在我脚边。   我把衣服都收拾好了,塞给汤团,让他去帮我放好,笑着站起来,摸摸自己的头发,说,“塔塔公主是来找玄萧的吗?真不凑巧,他不在家,要不你们明天再来吧。”   塔塔公主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怎么知道的?说我好几次碰到你和我的玄萧亲密接触吗?我笑,“是玄萧告诉我的。”   她“哦”了一声,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说,“真巧,今天我到这里来,也是玄萧让我来的。”   “是吗?”她看着我的目光凛冽极了,我不敢和她对视,低着头找了个地方坐下。   塔塔公主继续说,“玄萧说你一个人在这儿无聊的很,让我找些人来陪着你,打发打发时间。”   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好看到女管家领着一些机器人经过,就喊住他们,“管家,拿些糕点茶水来招待塔塔公主她们。”   管家应了,塔塔公主又叫住他们,“不用给我们拿了,给萱瓷拿一些来,我们都呆着好久了,就她刚来呢。”   管家看我一眼,又看了塔塔公主一眼,低声应了,过了一会儿,拿来的糕点茶水,果然只有我一人份的。   我心里涩涩的,身上哪里都难受得厉害,看着塔塔公主和那群贵妇人谈笑风生,只想站起来一走了之,但又想到她们是客人,我是主人,哪里有主人留下客人,一走了之的道理,只好厚着脸皮,陪她们说说笑笑。   塔塔公主端庄地坐着,时而抿起嘴角微笑,转头看向我,我虽觉得尴尬,却也只能对她报以微笑。不知道为什么,一和塔塔公主对视,我的后脑勺就一阵凉,她那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敌意。   贵妇人们讲到了塔塔公主的婚事,有一个贵妇人不停地追问塔塔公主,和陛下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塔塔公主抿着嘴角微微地笑,好似有些害羞,看了我一眼,说,“陛下说要等忙过这阵才考虑婚礼的事呢。”脸上小儿女情态十足,我有些羡慕她,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塔塔公主已经和别人有婚约了,那她和玄萧,应该只是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而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吧。   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水,一个贵妇人走来,从一个精美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皇冠来,这皇冠通体黑色,闪着温润的光,贵妇人笑着对我说,“叨唠了您这么久,真不好意思,您可不要嫌弃我们话多。”   我摇头,“没事儿,没事儿,没有,没有。”   她把皇冠戴到我头上,我惊呆了,差点被喝下去的水呛住。   “这是干什么?”我问。   “一点礼物,您不要嫌弃。”贵妇人说,“这皇冠可真配您的气质。”   她回头看其他贵妇人,“你们说是不是?”   那些贵妇人都笑起来,说是,我想把皇冠从头上摘下来,塔塔公主站起来,握住我的手,说,“别摘,可好看了,回头玄萧回来了,你让他好好看看。”   我尴尬地咳了几声,收回手,正好汤团回来了,站到我身边,惊讶地问我,“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白啊。”   “没事儿。”我摇头,他看到我头上的皇冠,木了一下,在我耳边轻声说,“小姐怎么戴着这个皇冠。”   “她们送的。”我低声回答他,他说,“快摘下来。”   “为什么?”我疑惑。   “这是黑暗女王的皇冠。”   “黑暗女王?什么人?”   “她是个大魔头,大坏蛋……小姐不知道她也是正常的,那个女人,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汤团越说越小声,我也越来越疑惑,伸手去触头上的皇冠,竟觉得那皇冠跟我的头皮生长在了一起似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摘下来。   我把这个精致的黑色皇冠拿在手里看,大魔头的皇冠?什么跟什么啊?怎么竟是我弄不懂的事情。   倒是这皇冠,越看越觉得眼熟,倒觉得像在哪里见过似的,汤团凑过来看我手里的皇冠,“就知道是假的,小姐快把它扔了,黑暗皇冠是不详的东西。”   塔塔公主看到我把皇冠摘了下来,笑着说,“怎么摘下来了,不喜欢吗?”   汤团想替我回答,才说了一个字,塔塔公主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   汤团受到了惊吓,低下头,讪讪地站在我身边,不说话了,我拿着皇冠,“汤团说这是黑暗女王的皇冠,是不详的,黑暗女王是谁?”   塔塔公主却完全无视我的问题,笑着说,“汤团?你叫这个机器人汤团?真是个蠢名字。”   我尴尬,她站起来,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跟你一样蠢。”   她的语气冰凉入骨,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整了整裙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聊。”   塔塔公主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晃着艳丽的五彩尾巴从我眼前消失,我咬着嘴唇,无所适从,却听见那几个贵妇人一边说,一边对我指指点点,“塔塔公主气质真好,跟陛下真是绝配啊。不像那个女人,又丑又无知。”   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塔塔公主的时候要指着我?我看着她们,心里生出一种巨大的恐惧来,难道,玄萧就是她们嘴里的陛下?   那天在广场上,回归演讲,那些女孩儿,不是叫他将军陛下吗?……   “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问。   她们看着我,竟然不答,纷纷站起来告辞,我来不及拦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消失在我眼前。   “汤团,玄萧,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们走后,我问汤团。   汤团支支吾吾,我直接问,“他是这个星系的将军?”   他不答,我又问,“他是这个星系的皇帝陛下,是不是?”   汤团看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发凉,胸腔里一阵疼过一阵的难受,手上拽着的黑色皇冠,温温润润的,我低头去看,虽然不知道黑暗女王到底是什么人,但也不至于笨到,到现在都不知道塔塔公主带这些人来的意思。   她是带着她们来羞辱我,顺便向我宣布,这个宫殿的女主人,到底是谁的。   我气急攻心,一口气喘不上来,用力地把手里的皇冠砸到地上,皇冠掉到地上,碎成了一堆渣渣,看着有点像煤渣。   “小姐……”汤团喊我。   我失魂落魄地往卧室走,汤团跟在我后面,“小姐……”   “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进了卧室,关上门,我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的自己,有些头晕,整个浴室好像都旋转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算什么东西?   玄萧进来的时候,我正在试衣服。   我偏爱白色,所以拿来的衣服也大都是白色的。   腰上赘肉太多,本来修身的长裙,穿着竟像只直筒袜。我想到塔塔公主穿跟我同样样式的长裙时的美丽样子,心里一阵难受,伸手去够裙子后面的拉链,一双冰凉的手,有力地握住了我的。   “回来了?”我没有转身,背对着他,从镜子里看到他俊朗的脸,遮着一层淡淡的忧郁。   “过来,我有事跟你说。”他牵着我往床边的沙发走,我猛地一惊,霎时间想到他要跟我说的事情,一定是和塔塔公主有关的,也许就是他们要结婚的事。   他们结婚的事情,一定是铁板钉钉,踏踏实实的了,不然,塔塔公主不可能在我面前弄出今天那些事儿。   她之所以能够朝我耀武扬威,是因为玄萧给了她那一副锋利的爪牙。   也许,她今天做的事,本就是玄萧默许了的。   我不想听他亲口告诉我这个残忍的事实,磨磨蹭蹭地站在全身镜子前不肯走,嘟囔着,“我腰上肉太多了,穿这衣服不好看,我去换一条,我这就去换一条,这裙子怎么这么难看……”   “过来。”玄萧在沙发上坐定,蓝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看他一眼,又畏缩地把头转过去,“我这就换条试试看,一定能找到一条我穿着好看的裙子的。”自言自语,扯着裙摆要把裙子脱下来,玄萧快步走到我身边,把我从全身镜子前拽开,声音颤抖着,“我叫你过来!”   他单手拽着我的手,把我整个人甩到沙发上,我的头撞到沙发顶端的墙体,疼得我脑袋一阵阵发晕。   玄萧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冷冷地看着我,看我皱着眉头揉后脑勺撞到的地方,他的表情才微微有些动容,挨过来坐在我身边,帮我揉着后脑勺。   “萱瓷……”安静了一会儿,他叫了我一声。   我警觉地握紧他的手,抢在他之前问,“玄萧,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想结婚,我们明天就结婚好不好?”   他按在我脑袋上的手顿了一下,慢慢地放开了,垂下眼帘,“我不能和你结婚。”   “为什么?”我问。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深蓝色的眼睛,散发着一丝丝阴郁。   “因为,因为你要别人结婚了,是不是?”   “你要和塔塔公主结婚了,是不是?”   说完这两句话,我的眼圈立刻红了,眼睛酸涩地受不了。玄萧看着我,“谁告诉你的?”   “塔塔公主亲自告诉我的,她带了一大帮人……”   “她们说塔塔公主要和陛下结婚了,我还以为她不会跟我抢你了,谁知道,她们说的陛下就是你啊。玄萧,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这个玄芒星系的皇帝陛下,独独我一个人不知道呢?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玄芒星系的皇帝陛下,要和瑞塔星系的塔塔公主结婚了,独独我一个人,天真地以为我们会相伴一世?”   我忍着不让自己哭,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嘴唇,连咬出血了也丝毫不觉,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玄萧,心中百味杂陈。   “她带了一大帮人来侮辱我,玄萧,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我们能相伴一世的,为什么会这样?…….”   “塔塔年纪小,不懂事。”听我控诉完下午发生的事情,玄萧只是这样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叫她塔塔。   他说她年纪小,不懂事,就这么把她做的事,一笔带过。   我看着玄萧,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他了,从我们踏上玄芒星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认识他了。   我坐在沙发上,努力抑制自己快要爆发的情绪,玄萧手插在裤兜里,异常冷静地安排我的去留。   “既然你都知道了……”   “玄芒星系和瑞塔星系向来推崇一夫一妻制,我和塔塔结婚后,这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我给你在离帝星不远的小行星上安排了一处住处,以后你就住那里。只是换了个地方住,你的生活水平不会下降。”   我盯着他的脸,“我要玄森。”   他转过身来,也盯着我的眼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刺进我的心窝,“玄森是我的继承人,你没有资格带走他。但是看在你是他生母的份上,你一年能见他两次。”   看在我是玄森生母的份上,所以我一年能见玄森两次?我是玄森的母亲啊,他要我们母子分离?   “收拾东西,明天就走,想带走多少东西就带走多少东西。”玄萧说,长腿迈着稳健的步伐,慢慢地往外走。   我瘫坐在地上,“我不走,玄森还这么小,他还要我喂奶呢,我不走!我死也不走!要我走也可以,我必须带走我的儿子。”   已经站在门口的玄萧忽然转过身来,凶狠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他快速地走到我身边,拎着我的领子,把我甩到了床上,他沉重的身体压了上来,气息喷在我脸的上方。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他冷冷地看着我,俊朗的脸上线条僵硬,我看到他没有剃干净的胡子茬,愣愣地树在下巴下方。   我还沉浸在之前伤心欲绝的情绪中,他的大手忽然覆了上来,扯住我裙子的领子上方,稍一用力,裙子就成了两片破布,堪堪地落在我身体两侧。   他粗暴地掰开我的腿,把我的腿绑在他腰间,没有任何预兆,就沉着身体,往我身体里面挤。   没有任何前戏,也丝毫没有温柔,他的粗壮简直要撕裂我的身体,我身下疼得肝胆寸断,上半身想要挣扎,双手挥舞着想抓住他的头发。   “啪”一声,始料未及的,玄萧扬起手,在我脸上用力地挥了一下。   我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的乱作响,身上忽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唇角有一丝血迹淌下来,也不知道是被他打的,还是之前我咬唇咬得紧,自己弄破的。   一点挣扎的心也没有了,我任他肆意折磨我,却没想到,之前的一巴掌只是小事,更大的痛苦,还在后头等着我。   眼看着他动作速度快了起来,手也用力地拽着我的头发,我知道他快到了,目光呆滞地望着一侧墙角,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不仅是心脏,浑身都很疼。   他的手忽然伸到了我脸边,把我的头摆正了,跪着起身,巨大的物什顶着我的嘴,热乎乎地迎了上来。   “张嘴!”他命令。   我不肯,别过头去反抗,他又是一巴掌,顺带着掰开了我的嘴,什么也不管,就那样把他的东西塞了进来,捧着我的后脑勺,快速地运动起来。   嘴里满是腥甜的味道,不知道是血还是他的东西的味道,我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   以前他也偶有这样的要求,可是每次我不同意,也就罢了,我也告诉过他,我不同意,是因为我认为这样,是对女人的极大不尊重。   却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全然不顾我的感受,这样对我……   嘴里全是他的液体,堵着喉咙一阵阵酸涩的难受,玄萧放开我,穿好裤子,从我身上下来,我爬到床沿,对着底下一阵阵干呕。   “爽吗?”头顶传来他冰冷的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我低着头干呕,不想看他。   “对你好一点,你倒没法没天了,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我以为你爱我,却没想到你一直把我当泄欲工具,生育工具。   我在心里默默地回答玄萧的话,他弯下腰,扭着我的下巴,把我拎起来,让我和他对视,“就你这样的,也配做我的王后?”   是,我不配,我不配,我只是一个苦逼的地球人,没身份没地位,没样貌没身材,哪里配得上他这样,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是我痴心妄想,是我太会做梦,我的梦里,有一个很爱我的大将军,我们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我的梦,很美好很美好,可是美梦结束的那一天,也很残酷,很痛苦。   放开我的下巴,玄萧抛下一句,“收拾东西赶紧滚”就消失在我面前。   我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身子到浴室擦洗自己身上的污垢,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红肿的两边脸,和嘴角一缕白色的液体。   “傻瓜,贱人,叫你整天做梦,叫你整天做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抡起右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叫你整天做梦,你哪里配得上人家?!说什么结婚结婚?要不要脸?!贱人!贱人!”   打得自己满脸的指印,我抱着双膝,慢慢地坐在地上,忍住强烈的大哭的冲动,咬着唇,洗把脸,找件宽松的裙子套上,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现在,马上,立刻,我再也不要见到他,我再也不要想起这里发生的事情。   整理了半天,才发现我所要带走的东西,都是玄萧给我的。衣服,首饰,一大堆星罗币,和几把高科技的□□,都是玄萧给我的。   这些都不是我自己的东西。   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是我自己的。我身上的皮肤,有一半是他的;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他。   我早就不是我自己了,我连自己都带不走。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玄森的婴儿房,安虹正在给玄森喂奶,玄森大口吞咽奶水的声音,声声入耳,我走过去,对安虹说,“让我抱抱他吧。”   安虹把玄森递给我,看到我脸上的红肿,惊讶极了,“你脸上怎么了?”   我摇头,没有回答她,臂弯里抱着玄森,轻轻摇了几下,玄森睁着黑色的大眼睛看着我,忽然对我露出了微笑,声音极低的,却很清楚地,“妈….妈…..”   他竟然叫我妈妈,在这时候,我喜极而泣,眼泪滴到玄森的小脸上,他笑着抹了一下我的眼泪,把手伸到嘴里去吃。   “别吃。”我拨开他的手,抬头间看到玄萧阴冷地站在婴儿房门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我把玄森塞回安虹手里,对安虹说,“替我好好照顾他。”   又在玄森脸上亲了一口,才缓缓走出婴儿房,对玄萧说,“我现在就走,送我走的人呢?”   玄萧看着我,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明天再走吧。”   “不用了。”我抬起头看他,心脏绞痛不堪,“我现在就走。”   他点头,喊了机器人管家来,“管家,送她去小行星。”   管家含着腰,领着我往外走,路过大厅的时候,汤团站在角落里,委屈地看着我,“小姐,你去哪里?”   我朝他微笑,“去小行星,你也要去吗?”   “小姐……”汤团跑到我身后,“我的原始指令,是一切服从小姐,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没想到汤团对我这样忠心,我笑着摸摸他的脸,“好汤团。”   管家把飞船开到了宫殿外的广场上,我回头看,玄萧正站在我身后,双手背在身后,军装笔直,目光冷冽地盯着我,我朝他笑了一下,“玄萧,谢谢你。”   谢谢你曾经给过我一个美梦,谢谢你亲手把我的美梦摧毁。   你给了我一切,你又毁了我的一切。   坐上飞船,扣好安全带,我对坐在前面驾驶的管家说,“走吧。”   飞船倏地升空,在夜色中显出莹白色的宫殿立刻消失不见,眼前立刻显出一颗围绕在帝星旁边的小行星来,我吸了一大口气,对汤团说,“汤团,以后我们要相依为命了。”   汤团问,“小姐,你还好吗?”   “很好啊。”   “小姐你又忘了我是有测谎功能的了吗?你的各项指数,都在说你不好,很不好啊!”   “是吗?可是我真的感觉好极了,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的婚礼   玄萧安排我住下的小行星是帝星的卫星,人口是帝星的三分之一,体积和质量,也只有帝星的三分之一。   它日夜围绕帝星旋转,没有大气覆盖,这里的居民住在人造大气环境中,从空中看,各处房屋和人群,罩在一个透明大容器中,好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球。   玻璃球一处的透明大门渐渐打开,飞船缓缓下降,停在停机坪上。我戴着氧气面罩,从飞船中下来,管家领着我往大容器深处走,汤团安静地跟在我身后。   又打开一扇玻璃大门,里头的建筑和道路都清晰起来了,管家提醒我可以摘下氧气面罩,我摘下氧气面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现这里的空气很新鲜。   这里的道路两旁都种着高大的行道树,树上开着淡黄色的花朵,幽幽地散着芳香。   管家领我到了一处尖屋顶的屋子前,说这里就是玄萧给我安排居住的地方,转身离去。   我站在屋子前,看到院落里种满了粉红和大红夹杂的玫瑰花,恍惚间,有一种回到了基地时,和玄萧住的木屋子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的玫瑰花香味,让我想起自己的家乡。走进屋子,里头的摆设,和在基地时的木屋子相差无几。只是墙上多了一道完全嵌在墙体里的液态显示屏,这个我在玄萧的宫殿里也见过,内阁大臣和科学家们不在宫殿的时候,他就是通过它跟他们联系的。   我一直把这看作是高级版的电脑,一种可以将对面一切实化到和真实无疑的仪器,甚至气味、温度,它都能传递地丝毫不差。   那天玄萧在广场上举行回归演讲,突然到来的数听众,就是通过它,把意识模拟成本体的形态,“亲身”观看他们的皇帝陛下演讲。   这样的新型电脑的概念,在地球上,也曾有科学家提出,可惜直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都没有实现。   这里的外星人的高科技,却早已把它付诸现实。而且,玄芒星系的居民,全都是经过基因改良的新型人,都是拥有不死之身的。   在这些几乎无所不能的外星人面前,作为地球人,在智商和身体硬件上,我都感受到了沉重的碾压。   站在玄萧立场上,我一个卑微的地球人,实在不应该死乞白赖地要求嫁给他,做这个高级文明星系的王后。   我太高看自己,也太不自量力。   从头到尾,在玄萧眼中,我也只是一只会说话,能生育的宠物而已。   喜欢时可以抱在膝盖上亲昵,也会为了让宠物活下去,做出一些牺牲;可是一旦这只宠物做出了什么违逆他原则的事情,他就会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和玄萧的关系上,我永远是抬头仰望、低头诚服的那一个,这在我们遇到的第一天,就已决定。   “汤团,你说,我能不能光凭我自己,在这个星系活下去?”   “小姐,说实话,很难……”汤团第一次没有阿谀我,说了大实话。   “好吧……”我叹息,靠在桌子上发呆,真的不行吗?仅靠自己,在这里活下去。   玄萧和塔塔公主的婚期将近,连这个偏僻的小行星,也洋溢着皇帝大婚的喜悦和激动。   我坐在院子前,看着路上行人来来往往,讨论着玄萧和塔塔大婚,将有多么奢华,以及这场婚姻,将促成玄芒星系和瑞塔星系的永恒友好。   因为玄萧大婚,整个星系连锁的大超市开始半价促销,商场里的女人们都挽起了和塔塔公主一样的发式,他们面带喜色,把玄萧的婚礼,当成了自己的婚礼。   本来不想掺合进这场星系婚礼中,却意外地收到了玄萧的邀请函,他竟然邀请我参加他的婚礼,当然不是真人到场,而是以意识的形式,现场观摩他的婚礼。   汤团说整个星系大约有一万人收到了邀请函,能够观摩皇帝婚礼,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问我要不要去,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看看。   以意识形态参加婚礼的好处,是不必担心自己的着装问题,因为一旦意识进入,就可以选择系统自带的几套服饰,虽然千篇一律,却省去了精心打扮的过程。   离婚礼开始还有一分钟,我戴上意识通讯头盔,按下了通讯键,眼前立即一片亮白,灵魂像被吸入一个巨大的漩涡。   等我恢复意识,发现自己站在玄萧宫殿前的白色广场上,脚下就是雕琢细致的大理石地面。   有许多受邀到来的居民密密麻麻地站在广场上,这回我跟他们是一样的了,不用担心碰到他们的身体。   广场上人虽然多,婚礼现场的画面却直接展现在眼前,像看MAX的实况直播。   无心观察婚礼现场奢华的摆设,我四处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在角落处找到了身着白色军装的玄萧,和一身白色礼服,面带得意笑容的,塔塔公主。   台上的主持人唠唠叨叨地讲着两个星系友好的历史和未来的展望,我全没心思听,眼睛盯着在角落等着上台的玄萧和塔塔。   塔塔纤长的脖子上带着一串晶莹剔透的项链,她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玄萧抓住了她的手,轻声说着什么,大概是叫她不要再碰脖子上的项链。   塔塔幸福地笑了,踮起脚在玄萧脸上轻啄了一口,这一画面,正好被四处游荡的记者抓拍到,高台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塔塔亲吻玄萧侧脸的大照片。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麻木了,看到这一幕,我竟丝毫没有心痛的感觉,只是木木地站着,看玄萧领着塔塔上台,清了清喉咙,开始讲婚礼致辞。   玄萧清晰沉稳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他说的很简单,大概地描述了塔塔的美丽善良和温柔大体,说了一大堆空泛的辞藻,和回归演讲一样,他的这些空话,引起了广场上围观群众的欢呼和雀跃。   玄萧讲完后,塔塔接过话筒,低头笑了一下,才说,“五百年前和玄萧相遇的那一天,我就已经爱上了他。”   底下一阵掌声和欢鸣,塔塔又说,“五百年来,我们眼中只有对方,相爱相依,终于走到了今天。而且,通过基因的重造和组织,就在不久之前,我们刚刚有了一个小皇子,他将同时是玄芒星系和瑞塔星系的继承人。”   她刚说完,屏幕上就出现了玄森的照片,玄森嘟着嘴,四仰八叉地睡觉,玄森,玄森,玄森,满屏幕都是玄森……   底下的观众都震惊了,纷纷发出不可置信的赞叹声,有人说这是跨越历史的一刻,玄芒星系,已经一千多年没有新生儿降生了。   我站在人群中,眼里蓄满了泪水,看着屏幕上的玄森,咬着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明明是我的孩子,明明是我和玄萧的孩子,怎么就变成她的了呢?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卑鄙。   不能再看了,再看心就要碎了。   把返回的命令传递给汤团,眼前的景象倏然消失,我摘下重重的头盔,坐在椅子上,用手抹着眼泪。   “小姐……”汤团关心地喊我,我朝他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儿,我好着呢,别担心。”   走出门,到院子前的玫瑰花丛间透口气儿,一个面目清秀的男人看着我,手里抓了一大把玫瑰花,看到我出来,他怔了一下,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看了我一眼后,抓着花,转身就跑了。   我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也没多想,摘一些就摘一些吧,给我留一点就好。   只是他摘得太过仓促,把好些还没开花的花蕊碰到了地上,好好的花蕊,还没开花就这么夭折了,怪可惜的。   我把地上的花蕊捡起来,用绳子串起来挂在窗台上,准备把它们做成干花,夹进书里做书签。   我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只是叫汤团注意点玫瑰花丛,不要叫人把花摘完了。后来几天,也没有人再来摘花,渐渐的也就淡忘了。   直到那个面目清秀的男人,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他看着也就二十左右,脸上还很稚嫩,但真实年龄,一定比我想的要大。   我以为他又是来摘花的,就拿起剪刀,剪了几朵开得正好的花,剃去了花梗上的刺递给他。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我,脸上现出两片红晕来,“我不是来摘花的。”   说着递给我一大把星罗币,“我是来付上次你的花的钱的。”   我呆了一下,没有收他的钱,把手里的花束塞到他手里,“送你了,我不需要钱。”   他接过花,把钱扔到我脚边,害羞似的,快速地跑开了,临走前朝我喊,“谢谢,我很喜欢你的花。”   我捡起地上的星罗币,数了一下,他居然给了我二十个星罗币,二十星罗币,几乎可以支付这里一户普通人家,一个星期的食品支出了。   过了几天他又来了,这回他没有摘花,只是远远地站在院子前看着我,脸上一层又一层的红晕。   我想过去和他说句话,他却快速地跑开,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这样以后,几乎每个星期他都会来,有时跟我买一束花,有时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看我,我觉得很不好意思,请他进来喝杯茶,他又一溜烟跑没了。   在这样的情况持续两个多月后,我的院子前忽然热闹起来了。   不知是通过什么途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行星上的人,居然都知道了我这儿有卖玫瑰花,他们拿着钱来跟我买玫瑰花,如果我不卖,就会长久地站在我的院子前,等着我同意。   真是一群执拗的居民,还好这些玫瑰花经过科学家们的改良,生长速度和开花数量都超常的快和多,把一些花卖给这些居民后,院子里的花,留来观赏,还是绰绰有余。   我也从中发现了商机,慢慢地开始不仅卖鲜花给居民,也把晒干的花蕊和用干花制成的书签和垫子卖给他们。   我的玫瑰花制品,慢慢地畅销起来,我的院子门前,也越来越热闹。   今天的收入,又是可观的一大笔,我把这些星罗币整理好放进箱子,把汤团喊来,“汤团,你去帮我调查一下,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加上地皮,市价大概是多少。”   汤团困惑,“小姐,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我笑,“没什么,让你去你就去,调查这些,我不在行,你应该比我更了解这个星系的情况。”   汤团应了,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一张许久不见的脸出现在门前,是玄萧身边的机器人女管家。   我还没开口问她为什么来,她就先抢了我的话,“小姐,将军让我接你去见小皇子。”   原来是玄萧承诺的一年两次,和玄森见面的时间到了。   算算时间,玄萧和塔塔大婚已经过去大半年,我离开帝星,也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现在就去?”我问女管家。   女管家说,“是的小姐,飞船就在外面。”   我点头,进屋收拾自己,想着要不要穿件好看点的衣服,想想还是算了,玄萧眼里早就没有我了,我打扮得什么样子,他是不会在意的。   汤团来和我说他的调查结果,我们的房子,在玄芒星系,最高价可以到二百万星罗币,而最低价,也在一百五十万星罗币左右。   我把这两个数字暗暗地记下了,和他说,“跟我一起去帝星吧,去看玄森。”   再次回到这个轩昂的宫殿,我拍拍身上的裙子,确定没有灰尘遗留在上面,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嘴角,努力让自己面带微笑,转头看向管家,“可以进去了。”   管家打开大门,宫殿里面还是和我走时一样的寂静和空旷,汤团和女管家走路没有声音,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哒哒哒的在四处回响。   女管家没有让我到玄森在的房间,而是让我坐到了宴客厅中,奉上了一杯茶,说,“小姐在这儿等候片刻,小皇子马上就来了。”   我点头,微笑,低头看到自己的裙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灰尘痕迹。   该死,进来之前明明掸了一遍的,居然没有发现。   我有点后悔来之前没有好好梳妆打扮了,这样风尘仆仆的,只会更加让别人看不起我。   小口抿着杯子里的茶水,等我把整杯茶都喝完了的时候,女管家还是没有带玄森过来。   我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朝门口张望,没望到玄森,倒是把塔塔给望来了。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骄傲美丽,昂着脖子,怡怡然走到我面前,脸上全是疑惑和鄙夷,“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玄森。”我回答,“玄萧说我一年可以看两次玄森的。”   “哦,这样啊。”她别过脸不看我,“真不凑巧,玄森被带去瑞塔星系,我父王母后那儿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什么意思?那玄萧叫我这个时候来什么意思?”我急了,站起来问她。   这是摆明着,耍我?   “玄萧最近比较忙,忙中出错,忘记森森去瑞塔星系了吧。”塔塔说,“你先回去,以后再来。”   我警觉地问,“这次没见到,是不是明年我可以见三次玄森了?”   “我可没这么说,说了一年只能见两次,哪里有今年没见到,累加到明年的道理。”塔塔捂嘴笑,她比我高出半个头,穿的鞋子又高,笑的同时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能让你见小皇子就算不错了,还想多见几次?笑话。”   “管家,带她走。”她高声喊女管家,女管家进来,领着我往外走,才走了没几步,我就听到小孩子咯咯咯笑的声音,玄森明明就在这里,她是故意刁难我,不让我见他的。   我返身往回跑,被一个机器人擒住了双手,机器人拖着我往外走,我用力挣扎,“你们干什么,我要见玄森,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我是他母亲!”   那个机器人用的力气大极了,而且只拽住我的两只手臂,我的下半身,几乎是拖在地上的。   这里的地面也刻有复杂的花纹,我的膝盖马上擦破了,两个膝盖处流出血来,两道粗粗的血迹拖在地上,在白色大背景的宫殿中异常耀眼。   汤团想上来帮我,很快被其他跟在边上的机器人制服,和我一样被拖着出了宫殿,扔在宫殿外的广场上。   宫殿大门轰然关闭,我两个膝盖上都是血,疼得受不了,手腕处也被机器人捏得青紫,汤团在一边抱怨自己没有战斗能力,女管家已经在催促我们赶紧离开。   我不肯,执意要再进去,非看到玄森不可,女管家无可奈何,打开了通讯仪联系玄萧,听到那边玄萧清晰的声音,我一下慌了,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狼狈的样子,我可不想让他亲自把我从这儿赶回小行星。   那边他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冰冰冷冷的,“我来处理。”   我去拉女管家,“不用喊他,我自己会走。”   玄萧听到我的声音,“对你已经够宽容了,好自为之。”   沉静了一会儿,他说,“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笑,“谁给我脸了?你吗?我这就走,不牢您大驾。”   也不管膝盖和手腕处的疼痛了,我撑着汤团就走,“汤团,我们走。”   汤团扶着我,嘟嘟囔囔地说,“为什么我没有战斗功能啊,为什么我是最原始的机器人啊,看他们对小姐那样,真想狠狠揍他们一顿。”   我苦笑,没有搭话,汤团是没有战斗功能的原始机器人,我手无傅鸡之力,在这星系,就注定了要被欺负到底吗?   我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一年又一年   让汤团帮我拿了清水和纱布,坐在院子前擦洗膝盖处的伤口,那个面目清秀的男人又来了,站在院子前看我,我发现他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又白又嫩的。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猛然间发现自己动作有些不雅,连忙把腿放下,扯到膝盖上的伤口,丝丝的疼痛。   那个人突然冲了过来,看着我的膝盖,“你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冲他摆手,“没事,没事。”另一只手拽裙摆,遮住膝盖上的伤口。   “你受伤了?”他看我放在一边的水盆和纱布,纱布上还有些我刚清洗伤口时候,遗留下来的血迹。   “不碍事的。”我说,他却蹲下来,拿了一块干净的纱布,一只手来撩我膝盖处的裙摆,看样子是想帮我处理伤口。   我吓了一跳,立即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盯着我,“沐。”   “沐?单名?”我问。   他点头。   “好吧,第一次遇到单名的人。”我笑,“那个,我膝盖没事的,不用你帮忙,我们也不熟,你不用帮我处理伤口的。”   “可是我……”他急了,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握着纱布的手,拳头握得紧紧的,“可是我喜欢你……”   “什么?”   “可是我喜欢你的花……”他改口了。   “花?那些花你随便摘,我送你,不要钱。”我说,退到屋子里面,“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啊,要什么花你自己摘。”   不等他说话,我就退到屋子里面,关上门,躲在窗子后面,看到他呆着站了一会儿,走到花丛中,似乎是想摘花,呆看了一会儿又垂下手,悻悻地走了。   但是他始终没有把从我这儿拿走的纱布放下。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打开通讯仪,盯着大屏的液态显示屏看,习惯性地想找些关于玄萧的新闻看,按了几个键,想了想,还是关了通讯仪。   汤团缩在角落里,念叨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战斗功能。   从帝星回来到现在,他念叨这句话已经不止一百次了,我走过去拍他的方脑袋,“喂,原型机器人A3。”   汤团转过头来,颇有些怨念地看了我一眼,“小姐都怪你当初造我的时候,没有给我添加战斗功能。”   “什么?我,我造的你?”我瞬间惊呆,“汤团你在说什么啊?”   汤团自己也惊呆了,“对啊我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是小姐造的我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了啊!我是不是老了,太老了?!毕竟从出厂到现在,已经一千六百三十九年过去了!”   之后他念叨的事情,除了没有战斗功能,就是自己是最原始的机器人,设备已经老化了,他是不是太没用了之类的话,颇有些自怨自艾的样子。我起先还有耐心安慰他,时间久了,也就随他去了。   转眼一年过去,又到了去看玄森的日子。这回我不敢懈怠,早早地起来,赶在女管家来接我前,精心打扮一番。   当初来这小行星的时候,除了自己和身上的一套裙子,什么都没带来,后来的衣物都是我自己买的,为了早日存够钱,我很少大加挥霍买衣服,家常的衣服,穿来穿去就那么几件,那几件已经磨损得很厉害了,缝缝补补许多补丁,实在不能穿出去见人。   起先穿来的那件衣服,我洗干净后放在衣柜最底层,那件衣服的布料倒是很好的,穿着也很合身,可是,真的要穿那件衣服吗?   把那几件衣服翻来翻去,正愁眉莫展的时候,汤团悄悄地过来了,心细地问我在烦恼什么,我如实回答,“没衣服穿。”   他神秘兮兮地朝我眨眨眼,打开自己前面的一块金属板,掏出了一条黑色的长裙。   这条长裙,质地如流水一般,在室内的灯光下,也发出熠熠的光辉。   “你哪里来的?”   汤团还没回答,我又问,“花了多少钱?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花太多钱的嘛?!我们要省钱省钱再省钱!”   汤团可怜兮兮的,“没花多少钱,才一个星罗币。我从古董店淘来的,他们正要把这件裙子销毁。”   “这么好的裙子才一个星罗币?怎么可能。”   “真的,我从来不说谎,小姐要不信,可以去街尾的古董店问老板。”   他说的信誓旦旦,眼神纯洁又坚定,我相信了,但还是疑惑,“他们为什么卖这么便宜啊,而且还是古董。”   汤团闪烁其词,“不知道,谁知道呢,他们傻吧……”   虽然是古董裙子,别人穿过的,但是我穿着,除了有点长,其他一点问题也没有,而且衬得肌肤更加雪白。   这两年没有剪过头发,本来只到肩膀下的头发,已经到了腰上方,黑色的长发配上这黑色的裙子,整个人显出从未有过的风采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有种奇怪的陌生的感觉,总觉得镜子里的,不是自己,但除了我自己,还有谁站在镜子前呢。   不再多想,我赤着脚去找鞋子,找了会儿才懊恼地发现,天哪现在的我根本没有鞋子配得上这条光华溢彩的裙子!   要是去商场买的话,非得是很贵的鞋子才可以,那就意味要花一大笔钱,想想就有点心疼啊。   这时候汤团又来了,手里提了一双黑色高跟鞋,看着像是本来就和这裙子一套的。   “古董店……一个星罗币,不信小姐去问老板。”   我还没问,他自己就先说了,时间紧急,女管家快来了,我也就没再过问,穿上鞋子,走到外面,女管家已经到了。   “小姐,好久不见。”女管家礼貌地和我打招呼。   我报以微笑,“好久不见,走吧。”   “汤团。”喊汤团一起走,他过来的同时,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竟然是沐。汤团还说,“小姐,让他和我们一起走吧。”   “为什么?”我问。   “他能保护小姐,我,我不能……”   原来他还记着去年的那件事儿呢,心酸汤团的忠诚和护主,我看向站在腼腆地站在一边的沐,“汤团,不用麻烦人家的,这次我会注意的。”   汤团不肯,执意要拉沐一起去,我只好硬拽着他走,顺便和沐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请你回去吧。”   坐上飞船,去帝星的路上,汤团一直闷闷不乐,唠叨着我不肯带沐来,万一再出事怎么办。   “我们和人家又不熟,不好这么麻烦人家的。”   “怎么不熟啊,认识都两年了,小姐你就不怕再出事吗?上次……”   汤团这么说着,女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我连忙打断他,“没事的,你放心,这回不会出事的。”   这回果然没有出事,因为玄萧和塔塔都不在,只有安虹带着玄森,边上守着一大堆机器人士兵,在广场上散步。   两年不见玄森,终于能够再见到,我心情激动,喊了几声安虹,兴冲冲朝玄森走去,玄森躲在安虹身后,怯怯地看着我,我笑着向他伸开双手,“宝宝,我是妈妈呀。”   玄森看着我,眨眨眼睛,“我妈妈不长你这样。”   稚嫩的声音,丝丝透着些陌生的味道。   我醒过神来,对我来说,是两年不见玄森,对玄森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我。   玄森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能让我抱抱你吗?”   他不理我,看安虹,“我想回去。”   安虹抱起他,对我说,“一起进去吧,外头风大。”   我看着那座巍然白色的宫殿,摇头,“不了,你们进去吧。”   “孩子小,不懂事。”安虹说,“进去吧,好好陪他一会儿。”   安虹抱玄森起来,走到我身边,我想握握玄森的小手,他躲闪过去,黑色大眼睛看着我,瘪了瘪嘴,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一下慌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手碰了碰他的脸,“别哭啊,宝宝,别哭啊。”   谁知他哭得更厉害了,安虹抱着他,轻轻拍他的背,对我说,“进去吧。”   “不了,他不喜欢我。”我摇头,“你们进去吧。”   安虹看我一眼,没有再坚持,抱着玄森进去了,那一队机器人士兵没有进去,守在宫殿外,女管家问我,“小姐要进去吗?”   我看看那些守着宫殿,全副武装的机器人,“不去了,送我们回去吧。”   养花卖花,人来人往,时间过得非常快,要不是汤团提醒我,我还真不知道一年时间又过去了。   汤团问我,“小姐,今年要去看小将军吗?”   我正在摘剪花枝,“不去了,你跟女管家说一声,今年不用来接我们。”   “小姐不想小将军吗?为什么不去?”   “想,但是……”我把一丛开败了的玫瑰花剪去,“想想就好了。”   “等会儿,还是叫女管家来吧,我有东西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前因后果   这两年省吃俭用,攒的钱,终于够买这幢房子和前面的玫瑰花园了。   让女管家把这些钱拿去给玄萧,从此,我跟他,也算是两清了。   我想靠自己在这个星系活下去,从此不再和他有任何关联。   一百五十万星罗币,满满当当地装了两个大木盒子,女管家来了,我让汤团帮我把木盒子搬到屋子外。   “这是什么?”女管家问我。   “钱,一百五十万星罗币。”我回答,“你帮我把这些交给玄萧。”   “小姐今年不去看小皇子了?”   “不去了,你帮我把这些交给他。”   女管家看着地上的两大盒星罗币,踌躇着不走,我催她,“你走吧,以后也不用来了。”   正好沐来了,问我要一束大红色的玫瑰花,我也趁着这机会,和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给他剪了一束玫瑰花。   转过身去看,女管家一手一盒子星罗币,已经登上飞船离开。感慨这机器人力气真大的同时,我松了一口气,心底某个地方,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把束好的玫瑰花递给沐,他说,“这花真好看。”   我点头,剪了另几朵粉色的花给他,“送你的。”   他没有接,看着我的眼睛,“但是你更好看,我喜欢你。”   我尴尬了一下,剪刀拿在手里,不知道往哪里放。这两年他隔三差五地就来买我的花,我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但是这是第一次,他这么直白地跟我说他对我的意思。   “汤团说你一直一个人,跟我在一起吧,以后我照顾你。”   这算是,告白了?   沐眼中满是期待地看着我,我把剪刀串在大拇指上,绕了几个圈,“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这样吗?”沐的表情落寞了下来,“能问你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也这样问自己。大概是因为,心中那个人的脸,我还是无法忘记。   “我心里有个人。”   “那个人什么时候没有,如果他没有了,你是不是能和我在一起?”沐问得着急。   我微微一笑,“大概可以。”   那一百五十万星罗币能把玄萧招来,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以为他早就不在乎我了。   两大木盒子的星罗币当着我的面散落在屋子地板上,有的砸在我脸上,有点疼,也不是很疼。   玄萧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汤团挡在他前面,被他一脚踢开,汤团挣扎着起来,想保护我,玄萧从怀里掏出枪,对着汤团开了一枪,他转眼没了动作,僵在地上死机了。   “汤团!”我过去扶起汤团,拍他的方脸,他的显示屏漆黑一片,没有反应。   “暂时断了他的能源供应,十二小时后就会恢复正常。”玄萧说,踢了一脚地上的那两个木盒子,“你送这些来,什么意思?”   “我跟你买这幢房子,还有前面的那些玫瑰花。两年前让汤团估的市场价,一百五十万是我能出的最多的钱了,再多我给不了。你要是不满意这个价格,我以后会把差价补上……”   话还没说完,他拧着我的手臂拉我到他身边,深蓝色的眼睛盯着我,“一百五十万,就想划清和我的界限?你想得美。”   “这房子你想卖多少钱,再多我都买。”   “不卖。”他说,拧着我手臂的那只手转到了背上,托着我的腰,逼我直视他,“说你想我。”   我别过头,“不想。”   “可是我想你。”他抱紧我的腰,欺身上来,颤抖的声音里带着痛苦,“一直在想你。”   听他这样说,我红了眼眶,心里又是酸,又是涩,他的脸上明明是带着长久思念留下的痛苦痕迹,可是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赶我走?   这个人,我永远弄不懂。   “别哭。”看我眼泪快流下来,玄萧伸手拭我眼下的泪水,他环顾四周,屋子内空空荡荡,屋顶挂着成束的干花,“这两年,你受苦了。”   他低头来吻我,冰凉的体息触到我嘴唇的那一刻,突然发了狠,像从前那样,狠狠地咬住我,把我的背抵到墙上,发了狠地吮吸。   我情不自禁,双手环抱住他,张着嘴迎接他忍耐多时的热烈和痛苦,这个久违的吻,我尝出了比黄莲更苦的苦涩味道。   玄萧闭着眼睛,吻得用情极了,我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在跳动,带着焦急,带着思念,又带着深深的无可奈何。   “这两年,我一直在想你,每次想来见你,飞船到了小行星边缘,又不敢过来。”他压着我,手臂撑在墙上,在我耳边喘气,“你想我吗?萱瓷,说你想我。”   这回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想,我也很想你。”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声笑,随即是脚下一空,我被他拦腰抱起,大步往里面走。他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抱着我往床上躺。   小床嘎吱一声,他抱怨,“怎么床这么小。”   “我一个人睡,用不着大的。”   他嗯了一声,伸手来扯我身上的衣服,我握住他的手,摇头,“不可以。”   他没有再扯,埋头在我肩窝处,“你身上,真香。”他来之前,我都在修剪花枝,身上能没有玫瑰花的味道吗?   他压在我身上,隔着两个人的胸腔,我都能感觉到他心跳得厉害,他抓着我的手,往他身下探,低声呢喃,“萱瓷,我这里难受……”   他那里已然鼓起了一个大包,我咬咬唇,忍着心里的痛苦,“不是有塔塔公主吗?你难受你找她去啊。”   玄萧的脸色沉了下来,好看的眉毛也皱起来了,“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说的轻巧,我不敢相信,这两人当初明明那么大张旗鼓地代表两个星系结婚了,现在他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现在还记得他们结婚时,塔塔说的话,她说他们相识五百年,五百年内,心中都只有对方。   “不相信?”看我低着头不说话,玄萧拨开我脸上的长发,细细地在我侧脸上啄,“你头发怎么这么长了。”说着去摸我身后的头发。   “我们是政治联姻,结婚后我一直住在国家科学院,很少见她。”玄萧一只手把玩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来拨弄我胸前的纽扣。   “我没有碰过她,我一直想着你。”他的额头抵着我的,眼睛和孩童一样天真。   放开我的头发,他又拽着我的手往他身下探,“你摸我这里,我忍了两年了,很难受。”   表情可怜的蓝眼睛要冒出水儿来了,看表情像是在说真话,我在他腿上拧了一下,“那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还那样对我……”   “当初我没有办法。”他说,那只撩拨我胸前纽扣的手,已经把我胸前的纽扣解开,大手覆在胸前,不时揉动一下,我伸手去掸他,他可怜儿巴巴地说,“我不动,我就放在这儿。”   这样可怜的眼神,让我不忍再拒绝他。   “我这里难受得厉害,忍了两年了,萱瓷……”   许他上面的手放那儿了,他下面的手又不老实起来,按着我的手,在他那里一点点揉动着,声音里痛苦大于愉悦。   “忍了两年了,每次想你,我只好,只好想着你……”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手……”   恍惚间,他扯开了我的衣服,低头吻了一下,我推他,“不行,你得把当初的事说清楚,不然,不可以。”   “两年了,萱瓷,两年了……”他像小孩子一样嘀咕。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也不行,必须把以前的事说清楚!你那样对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能源危机,我们一从基地回来,内阁大臣们就告诉我,说玄芒星系的能源储存快用完了,再没有新的能源供应,玄芒星系就会在半年内成为死亡星系。玄芒星系周围的能源行星已经被开采完了,找到新的能源行星,至少要一年。”   “内阁大臣提出向邻近的瑞塔星系寻找援救,他们的能源储存量,远远在我们之上。他们应许了我们的救援要求,但是也提出了一个条件……”   玄萧低声说着,我哑着嗓子问,“他们提出的条件,是政治联姻?”   玄萧摇了摇头,“不是,他们的条件是一大批精良的武器。”   “那怎么……”   “瑞塔星系的老皇帝意外死亡,塔塔继位成为女王,她改了条件。”玄萧说,低头看我,“我不知道她一直喜欢我。”   “她喜欢你喜欢了五百年。”我说,“当初为什么不跟我说明,为什么要那样赶我走?”   玄萧苦笑,“不那样,你会走吗?”   我摇头,跟着苦笑,“我不走。”   说话的间隙,身上的衣物已被他剥得干干净净,他自己身上也不着寸缕,我身上烫得厉害,他身上也微微的有些温热。   “萱瓷……”他喊我,声音像从隔了几亿光年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的,却越来越清晰。   “已经找到新的能源替代品了,过几天我就接你回去。”他说,有汗水从他的鼻尖流淌下来,滴到我的脸上,我抱着他的腰,缓缓点头,“我等你。”   “对不起,伤害你两次。”他手撑着床板,一边大汗淋漓,一边说着话,“前年你来看玄森,我在科学院,说那么重的话,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快点离开那里。”   “怕塔塔伤害我?”我问。   他嗯一声,身下动作越来越剧烈,没一会儿就释放了,我抱着他,把头埋在他怀里,他轻声笑着说,“好久不见你,太激动了。”   “什么?”我问。   他吻我的眉毛,有些不好意思的,“时间太短了。”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拉我起来,换了个姿势,“再来。”   “乖乖的,等我来接你。”   帮他穿好衣服,玄萧摸着我的长发,“头发真好看,像我的一个故人。”   “谁?”   “以前的一个老师,读军校的时候。”   很少听玄萧提起他少年时代的事情,我兴趣很浓,“老师?”   “嗯,很漂亮的一个老师,很有气质,也很强,她曾经是瑞塔星系的大公主。”   “曾经?”   “她很早以前就死了,我亲手送她走的。”玄萧说着伤感起来,“这两年总是想到以前的事情,要是你在我身边,我肯定没时间想这些事情。”   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我拍了他一下,“少来。”   “得走了。”他恋恋不舍地说,我点头,“嗯。”   送他到门口,他说,“记得想我。”   地上是撒得到处都是的星罗币,这些钱可是我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啊,这会儿居然就这么散落在地上,我心疼极了,想着要快点把地上的钱收拾起来,虽说不会有人来抢我的钱,但总不能就这么让它们掉在地上啊,   这样想着,回答得漫不经心的,“我知道了,你走吧。”   “看我!”玄萧声音冷厉起来,“想什么呢?心思都不在我这儿!”   我捡起地上的一个星罗币,“想这呢。”   弯腰起来的时候,却没有看见玄萧,才这么一会儿,他去哪儿了?   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我出去看,是玄萧和沐打起来了。而且沐明显不是玄萧的对手,没几下就被他擒住了双手,扭着拽出了花丛。   “沐?”我看着他被玄萧从窗台下的花丛中拽出来,“你在那儿干什么?”   “偷听。”沐没回答,玄萧倒是回答了。   “沐,你真的在偷听?”我问,沐没否认,只是脸上越来越红。原来是玄萧用力拽着他的脖子,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玄萧这是,想杀死他吗?   “玄萧,别!”我过去劝他,“别杀他。”   “你跟他什么关系?”玄萧问我,眼神凛冽。   我支支吾吾,“没什么关系,他是我的老客户,老是来和我买花。”   “是吗?”玄萧说,放开了手,问已经软趴趴了的沐,“谁让你接近她的?”   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沐是有人专门安插在我身边的?   看我一眼,玄萧继续说,“塔塔,是不是?”   沐躺在地上没吭声,玄萧扯他起来,拽着他的脖子,用力一扯,我害怕地闭上眼睛,却没听到沐的惨叫声,空气中也没有什么血腥味。   睁开眼睛看,玄萧一手提着沐的断头,一手提着他的身体,他的脖子处,不是血肉,是一大束被扯断的电线。   沐,是个机器人。   看我在看他,玄萧打了个手势,隐藏在各处的机器人士兵出现在他身边,有个机器人带走了沐的“尸体”。   玄萧走到我身边,“以后不要和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接触。”   我点头,也多少知道点儿沐的来历了,他是塔塔派来监视我的。   “你们留在这儿保护他。”玄萧对那些机器人士兵说,那些机器人士兵转眼又消失在了各处,前院,又是平静一片。   “你乖乖的在这儿,等我来接你。”玄萧说,手抚着我的脸。   我点头,他又说,“我很快就来接你,很快。”   他翻来覆去地把这句话说了好多遍了,看来是真想快点接我回去,我踮起脚来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等你的,我就在这儿等你。”   他嗯了一声,背对着我走了几步,到一丛玫瑰花前,摘了一朵开得正好的大红色的玫瑰,拿在手里,回过头来看我,我朝他微笑,他也报以微笑,很快,他那笔直伟岸的背影,就消失在我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刻   幸福总是在它即将到来的前一刻,消失不见。   满地散落的星罗币,花了我两个白天的时间,才全部捡起来放好,汤团在我收拾好一半星罗币的时候醒来,一醒来就抱着我的大腿念叨,“小姐,我又没有保护好你!为什么我没有战斗能力,为什么我是原型机器人!!”   我笑眯眯,“没事儿,玄萧没伤害我。”   汤团一咕噜爬起来,“你们和好了?”   我笑着没回答,他说,“肯定是和好了!你脸上都写着了!”   心中一旦有了期待,时间也过得慢起来。我惶惶地等了三天,还是没有等到玄萧。   已经停止了卖花,院子前没了人来人往,我坐在屋子里,一遍遍看他玄萧出席能源会议的新闻视频,新闻说国家科学院已经研发出一种新型能源,马上就能投入使用,而且这种新型能源,还是玄萧亲自参与研制和开发的。   这条新闻已经看了几十遍了,每一处细节都被我看得仔仔细细,我关掉显示屏,走出门,望着帝星方向发呆。   忽然帝星方向传来一阵热意,好似太阳耀斑爆发,一大簇鲜红的火焰喷洒着向小行星袭来。本来气候适宜,温度恰好的小行星,空气立即炎热起来,我身上脸上出了层层的汗,汗水涔涔,眼前也模模糊糊的,只见火红色的一片,其他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这场景有些熟悉,我蓦然反应过来,这是,大爆炸?帝星发生了大爆炸?   一艘眼熟的飞船缓缓地从帝星方向滑过来,冲出一大片炙热的火焰。这飞船我认得,这是玄萧的飞船。   他来接我了。   我兴冲冲地朝飞船挥手,“我在这儿呢,玄萧,我在这儿呢。”一边朝屋子里喊,“汤团,快出来,玄萧来接我们了。”   久久不听见汤团回应,我转过身去看屋子里面,“汤团,你干嘛呢?!”却见他翻箱找柜的找东西。   “你找什么呢?”我问。   “衣服,和鞋子。我从古董店里,花了两个星罗币给小姐买来的,小姐放哪里了?”   找那东西干什么?   “在床底下的柜子里。”   汤团在床底下的柜子里找到了那件墨黑如水的裙子,却没找到鞋子,巴巴地问我,“鞋子呢。”   “不知道。”我答,“就穿了那一次,我也忘记放哪里了。”   汤团还想找,正巧飞船停在了院子上空,安虹一身灰色的军装,英姿飒爽的,从飞船上走下来,对我说,“萱瓷,快跟我走!”   她显得着急极了,脸上布满污垢和血迹,我点头,去拉汤团,“别找什么鞋子了,走吧,快走。”   上了飞船,第一眼见着的就是玄森那个小家伙,他捧着一件玩具,躲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心上一热,走过去抱起他,他没有抗拒,小手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袖。   安虹上来,熟练操作飞船离开小行星,我问安虹,“安虹,玄萧呢?帝星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虹回答得非常冷静,“帝星发生了能源大爆炸,将军现在,可能已经牺牲了。”   “什么?”   我的心脏猛跳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冷静操作飞船的背影,“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玄萧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新能源出了问题,帝星发生了大爆炸。”安虹的声音丝毫没有波澜,被我抱在怀里的玄森说,“火,好大的火,到处都是火,我怕怕。”   说着皱起眉头,小眼睛一眨一眨的,哭出声来。   我连忙安慰他,在他背上轻轻地拍,汤团凑过来,着急地说,“小姐,小姐。”   “怎么了?”我问他。   “将军,将军在通过我,和你联系。”   玄萧?!   “快,快和他联系!”   汤团联系上玄萧,我看到玄萧身处一片火海,下半身已经被火龙缠绕,但他的上半身,还是□□地立着,左臂举起,试着和我们联系。   “玄萧!玄萧!”我喊他。   他慢慢地转头看向我,蓝色的眼睛,如今血红一片,他的面色苍白坚毅,他的额头上有好几道暗红色的血迹,“萱瓷……”   他有气无力地喊我。   我点头,“我在这儿呢,玄萧,我们已经在飞船上了,你快回来啊!快点回来!”   玄萧点了头,“我马上回来。”看着我微微笑起来,“照顾好儿子,好好活着。”   滋一声,他那边的通讯断了,汤团可以做显示屏的方脸漆黑一片,他的两只长眼睛露了出来。   我抱着玄森,怔怔地呆着,仿佛看到和我断了联系后的玄萧,被火龙缠身,大火烧毁了他雪白的皮肤,乌黑的头发,连他的骨头,也被火烧成了齑粉。   “玄萧,玄萧…..”我单手抱住玄森,另一只手去拍汤团,“玄萧,玄萧,你快回来!汤团,你快跟他联系,快点!”   汤团说,“小姐,已经联系不上了。那边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将军,可能已经牺牲了。”   “不会的,他是金刚狼,怎么可能死!”我吼,“你快点跟他联系,我命令你跟他联系。”   “小姐你冷静点。”汤团说,“那边,真的已经联系不上了。”   嗓子眼里一阵堵,着了火似的灼热的疼痛,怀里的玄森嚎啕大哭起来,“我父皇,我父皇….…”   “宝宝,宝宝。”玄森的大哭倒让我心静下来,我抱着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玄森需要我,这时候,我一定要镇静。   玄森哭得口干舌燥,在我怀里抽噎,已经只有一点点声音。中间我想给他喂水,都被他吐了出来。我抱着他靠在飞船壁,汤团守在我们身边,担心地看着我们。   怀里的玄森渐渐没了声音,我低头去看,小家伙哭着哭着睡着了,把玄森搂得松一些,让他透口气儿,我问安虹,“新能源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帝星会爆炸?玄萧为什么不走?”   安虹说,“新能源没有出问题,出问题的,是瑞塔星系送来的能源石。那些能源石不能与新能源兼容,一起使用时发生了大爆炸。”   “将军是星系之主,更是军队首领,自己统领的领土发生灾难的时候,他有责任保护臣民,怎么可能舍弃臣民,自己偷生。”   “萱瓷,将军他,是个令人敬佩的英雄。在地球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安虹断断续续地跟我说了很多,我才知道,原来她在地球上,曾经是个女中校,到了基地后,她自己要求加入军队,参与了多次玄萧统领的战役。   她是玄萧安排在玄森身边的眼线,为了在塔塔眼皮底下,好好保护他。   飞船在浩淼的宇宙中航行了几天几夜,在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中,我的心渐渐地安稳下来,只是睡着时,总是梦到玄萧浑身是火,却信誓旦旦地对我说,“等我回来接你。”   那天他把这句话说了三遍,他说等我回来接你,却再也没有回来。   他是个大骗子。   我想起第一次看见他时,他那双深蓝色的,似乎深不见底的眼睛,只一眼,我的灵魂就被他深深的吸引,引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从此再不能脱身。   安虹在前面驾驶飞船,我上去问她,“安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将军的最后一道指令,是送你回地球。”安虹回答,眼睛盯着飞船前方的一片浩瀚星空。   飞船慢慢地停了下来,悬浮在一片没有小行星也没有陨石带的空旷地带。   她说,“先在这儿准备一下。”   “地球?怎么回地球?地球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吗?”我问。   安虹说,“不是地球不存在了,是我们曾经生活的那层空间,不存在了。”   曾经生活的那层空间?我想起玄萧给我看过的那个像三明治的宇宙模型,他说模型模拟的是星球末日的拯救,但是还只存在于理论阶段。   “玄萧不是说,那个只存在于理论阶段吗?”   “是的。因为在帝星,我们的能源不足,但是如果有了白洞,那一切,就都不同了。”   安虹说,指着飞船前方,“看到了吗?穿过那个星系,前面有一个巨型的黑洞,只要通过那个黑洞,就能达到源源不断辐射宇宙能量的白洞。人造虫洞可以带你回到地球毁灭前的前几分钟,到时就可以利用白洞的巨大能量,提前撕裂将要毁灭的那层空间,让地球跳跃到与它相似的那层空间上。这艘飞船经过改良,非常适合连续穿越黑洞和虫洞。”   “萱瓷,将军说,这是他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没时间了,这艘飞船的能源已经不足,我们动作得快点。”安虹说,“去把小皇子抱过来。”   我抱来了玄森,她把我和玄森用一条柔软的带子,牢牢地绑在太空椅上。   “这是干什么?”我问她。   “穿越黑洞时,飞船颠簸严重,不这样,你和小皇子都可能受伤。”   “那你呢?”我问。她只绑了我和玄森,那她呢?她岂不是也会受伤。   “这艘飞船,只能带你和小皇子回去。”安虹在我手里塞了一把小匕首,冷静地抬头看我,“萱瓷,好好地活着。”   只能我和玄森回去?那汤团呢?我转头去看汤团,汤团站在安虹身边,两人说着什么,安虹好像在给他安排什么任务。   看到我在看他,汤团打开自己胸腔处的铁板,取出那条黑色的长裙,塞到我手里,没有喊我小姐,而是我喊我……   “主人,希望有一天,你能重新穿上这条裙子。”   他对我的称呼有些奇怪,我看着他,他说,“主人,A3一直都很感谢你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来,A3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主人也会很快想起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没来得及问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转身离开,去了飞船尾舱。   “他去干什么?”我问安虹。   “飞船能量供应不足,穿越黑洞时,必须利用尾舱救生舱脱离主舱时的反作用力。”   安虹穿上宇航服,“两艘救生舱的反作用力,足够了。”   “你和汤团都会死?”我问。   安虹点头,“别伤心,等你回去后,在那层空间,我们都会好好的。”   “不仅仅是我们,还有里约、以琪、李教授他们,他们都在。”   “但是没有玄萧……”我黯然。   “将军不是地球人……”安虹也垂下眼睛,有些伤感,但是她的伤感转瞬即逝,她穿着宇航服向尾舱走,“活着,萱瓷。”   飞船内响起了机械的女声,“准备跳跃,倒计时,十、九……”   我看着安虹穿着宇航服消失在我面前,抱紧了玄森,在心底跟着飞船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飞船整个剧烈地晃动起来,我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着往宇宙深处走,透过飞船操作舱往外看,外面是无底的黑色,什么也看不见,我们已经进入了黑洞。   飞船的晃动越发剧烈,飞船整个儿倒了过来,我和玄森头尾相反,浮在空中,玄森害怕地抱着我,我安慰他,“宝宝不怕,有妈妈在。闭上眼睛,靠到我身上来,我们不会有事的。”   他的黑色的大眼睛看了我一眼,放心地点了下头,靠在我胸前,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眼前忽然有两颗流星闪过,在这漆黑一片的大背景中异常耀眼,这两颗并不是流星,而是两艘救生舱,我看到救生舱擦过主舱,快速地向黑洞深处滑去。而主舱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像离弦之箭,超脱了黑洞的吸引力,比两艘救生舱更快,往黑洞更深,更黑的地方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地球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方高能预警,将有血腥场面,女主被虐比较惨,为后面做铺垫,不这样写不行,请不要说女主受虐狂好嘛好嘛好嘛   (哭泣脸)..................   一片炫目的白色光芒。   飞船漂浮在一片耀眼的白色光芒中,方圆几十里,都是这样纯白色的光芒。   原来这就是白洞,原来它就在黑洞的尽头。   黑暗并不是无边的,黑暗到了极点,是耀眼的光明。   我抱着玄森漂浮在飞船中,心中安稳极了,喃喃自语,“你像白洞,像白洞……”   这是在基地时,玄萧跟我说的话。   那时的我满心的不足和怨恨,以为他说的我像白洞,仅仅是因为我和帝星女人不同,能够生育。如今亲眼看到了白洞的美丽,我才真正理解到他那句话的意思。   玄萧,我从来不曾知道,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存在。   “那是什么?”玄森拽我的手臂,把我从呆想中拽回现实。   我朝他指的方向去看,在我们脚下,一个浑圆的蔚蓝色的行星,静立在墨黑的宇宙中。   远处的太阳,发着温暖的红黄色的光。   “宝宝,是地球,是我们的地球。”我说,亲吻他的额头,“我们回来了。”   飞船缓缓地靠近地球,飞船内那个机械女声又开始倒计时,“虫洞准备,倒计时十、九、八……”   倒计时结束了,我坐在太空椅上,飞船前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椭圆形的大洞,它的颜色很淡,要很仔细地看才能看形状。   飞船慢慢地穿过这个人造虫洞,我的眼前又是一片白色的光芒,白色的光芒渐渐淡去,我看到脚下的地球,还是漆黑一片的死亡行星,它绕着太阳,做着永恒的旋转。   一块不规则的巨石在旋转中,从地球上脱离出来,围绕着地球做高速运转,慢慢的,它的形状圆润起来了,地球的卫星,月球,就这样形成了。   月球围绕地球旋转着,它们相互吸引,相互驱逐,在月球的影响下,地球自转速度渐渐变慢,地球深处的水和大气中的水蒸气慢慢凝结,地球不再漆黑一片,它成了一个遍布海洋的蓝色的行星。   慢慢的,慢慢的,宇宙慢慢膨胀,月球离地球越来越远,地球的自转速度又快起来,但是这回的地球,已经不是亿万年的那一个了。   它不再是死亡行星,它是一颗孕育着无数生命的蓝色行星。   我看到身高过百米的恐龙,在高大的蕨类植物森林中狂奔;我看到小行星撞击地球,恐龙在末日般遮天蔽日的烟尘中死去,蕨类植物渐渐缩小,被子植物从地底萌发,长成坚实的森林。   我看到南方古猿站在一大片水泽中,用叉子捕食鱼类,人类文明逐渐崛起,人类从草搭的房子中走出来,建起一座又一座木建的高楼,木建高楼又分崩离析,朝代更替,战争更迭,有许多人死在这片大路上,又有更多人,从成堆的尸体中站起来……   水花镜月,高楼大厦,四处飞行的飞船,和缭绕在地球周围,无法用数字计算的人造卫星,这是地球未来的景象了,人口大爆炸后,地球表面已不能承受那么多的人口,有许多人搬到了地球上方的空间站,围绕着地球,整日整夜做着公转。   时间又往后退去,退到世界末日发生的前几分钟,蔚蓝色的地球被白洞的白光笼罩,慢腾腾的,又快速地,弹跳到它下一层的空间上。   而它之前在的那个空间,渐渐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准备降落。”飞船中那个机械女声说。   飞船立即迅速地往下降落,因为高速降落,飞船边缘起了很大的火焰,但是不知道这飞船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外面那么大的火光,里面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炎热。   等到达地球时,飞船的外壳已经熔化消失,我和玄森坐着的太空椅,轻飘飘地落在了一片广袤无垠的麦田上。   我拔出安虹给我的那把匕首,割开身上的软带子,抱着玄森起来,站在麦田上。   这会儿正好是黎明,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照得周围的云彩,一片火光潋滟。   “这是哪里?”玄森问我。   “家,这里是家。宝宝,我们回家了。”   回到地球已经三年多,当初飞船降落的地方在英国,我费了好大劲,才从英国带着玄森回到家。   当我跟爸妈说这孩子是我儿子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在家没呆多久,就带着玄森回魔都了。   此后,就又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以前的那般事情,好像做梦一样,似真似假,似雾似幻,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地球曾经覆灭过,没有人意识到,他们活在这世上,都是劫后余生。   我总是以为玄萧是假的,帝星是假的,只有当玄森眨着黑色的大眼睛看着我,叫我妈妈的时候,我才会醒过神来,意识到那一切都是真的。   玄森性格执拗,前几年僵持着不肯叫我妈妈,今年上了幼儿园,看到别的孩子都叫爸爸妈妈,才改了过来,渐渐地会叫我妈妈,有时也问我爸爸去哪儿了。   “妈妈,你看这个。”玄森递了一张纸过来。   我看了看,原来是幼儿园的家长日,要求小朋友的爸爸妈妈和小朋友一起体验幼儿园一日。   “妈妈,爸爸会来吗?”   这孩子一问我爸爸去哪儿了,我就说他去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导致他现在隔三差五就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不能来了。”我摸摸他的脑袋,“爸爸有好多事情要忙。”   “好吧,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玄森低头叹气,忽而又抬起头来,“但是妈妈,米米说她可以把她爸爸借我几天。”   “米米?”   “对啊我的同桌,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我笑,才五岁就知道泡妞了,玄森你真是好样的。   玄森幼儿园家长日,小小的幼儿园里挤满了来访的家长,我牵着玄森的手,他跑得飞快,我不得不经常提醒他,“走慢点儿!森森!走慢点儿啊你!”   “妈妈,米米就在那儿呢,我们过去。”玄森不听我的,跑得越发快。我都快跟不上他了,只好放开他的手,跟着他往前跑。   “妈妈,这是米米。”玄森停了下来,把一个灰褐色卷发的小女孩推到我眼前。   我仔细地打量这个小女孩,小女孩灰褐色的卷发,大大的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阿姨好。”米米笑着和我打招呼,我也报以微笑,“米米好。”   打过招呼后,玄森调皮的性子就起来了,拉着米米要去沙坑堆沙子玩,我拦住他,“你慢点儿,别这么调皮,伤到人家米米了怎么办?”   玄森不满地嘟起了嘴巴,有一个女人过来和我说,“小孩子调皮才对啊,我家米米不怕摔,你让他们去玩儿吧。”   “米米妈妈!”玄森兴奋地喊起来。   我抬头看来人,这和我说话的,竟然是——以琪。   那个站在她边上的,笑眯眯露出两个酒窝的男人,不就是里约吗?   “以琪?里约?”我兴奋地喊他们。   以琪疑惑地看了我一会儿,转过头和里约说,“森森妈妈居然知道我们的名字唉,你说是不是咱家米米告诉她的?”   忘记在这层空间,他们是不认识我的了,我马上圆场,扬了扬手里的卡片,“不,不,我在这上面看到的,这上面有小朋友和他们家长的名字。”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家米米终于能记住爸爸妈妈的名字了呢。这孩子可傻了,怎么都记不住爸爸妈妈名字。”以琪笑起来,好看的眼睛弯成两弯月亮。   “我才不傻呢,妈妈叫以琪,爸爸叫里约,我早就记住了。森森才记不住他爸妈的名字呢!”在一边和玄森玩沙子的米米说。   “我妈妈叫萱瓷!”玄森不服,和米米争执起来,“我记得的。”   “那你爸爸呢?!”米米问。   “我爸爸,我爸爸叫……”玄森说不出话了,转过头来看我,小眼神看着有点儿可怜,“妈妈,我爸爸叫什么。”   “爸爸叫玄萧。”我说。   “我爸爸叫玄萧。”玄森重复了一遍。米米问,“你爸爸呢,他怎么没有来?”   “爸爸很忙。”玄森说,“我爸爸是大英雄,他很忙……”   我怔了一下,眼角有泪出来,连忙去抹,笑着对以琪说,“看这孩子,也不知道这话从哪儿学来的。”   以琪拍拍我的肩,没有说什么,眼神里却全是对我的鼓励和安慰。   “妈妈,我想坐旋转木马。”   家长日结束后,玄森吵着要去游乐场玩,游乐场里到处人山人海,我紧紧攥着他的手,“等会儿,等他们下来了我们就去坐。”   手攥得用力,他手里都是汗了,我拿出纸巾来给他擦手心的汗,问,“宝宝,是谁告诉你爸爸是大英雄的?”   “我自己想的。”玄森说,“因为大英雄,都很忙。爸爸那么忙,一定是大英雄。”妈妈,爸爸是不是大英雄?”   我点头,“他是个大英雄,比所有英雄都厉害的大英雄。”   “妈妈,可以去坐了,那儿人没了!”   给玄森擦干了手汗,没握住他的手,他一溜烟就跑了,游乐场人又多,等我追过去,哪儿还能见到他的人影?   “玄森!玄森!”我急了,扒开人群找他,恍惚间听到他在喊妈妈,却见他被一个穿兜帽的人扛在肩上,快速地往前跑。   我连忙追上去,那人倒像是故意拿玄森勾我的,跑得很慢,一直引着我往一条偏僻的地方里走。我一边跑一边打110,跟着那个人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妈妈!”玄森就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喊我。   我把手机开着通讯放在兜里,喊他,“快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想干什么?!”   那个穿兜帽的人一手扣着玄森不让他离开他,另一只摘下了兜帽,抬起头来看我,“你不认识我了?”   这个穿兜帽的人是个女人,长发遮住了一半的脸,但是还是可以看到她遮住的那半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女人把遮住脸的长发拢到耳后,她那一半脸上,布满血红色的伤痕,伤痕一直延长到她的脖子处,看着狰狞极了。   她那有伤痕的一半脸上,眼珠子是浑浊的白色,她那只眼珠,已经瞎了?   她仰起脖子,说,“我变成这样子,你就不认识我了吗?苏萱瓷!”   这声音,这长脖子,我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她,但还是试探性地问,“塔塔?你是塔塔?”   “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找了你这么长时间,我终于找到你了。”塔塔说,从怀里掏出一把光线状态的长刀来,眼里杀意腾腾。   “你干什么?你要杀我?”我慌了,她这样子摆明是要杀我,我手上什么武器也没有,玄森还在她手上,又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才能到。   “不仅仅是杀你,我要把你剁成一块块的,不然,不解我心头的怨恨!”塔塔凶狠地看着我,玄森大喊起来,“妈妈!妈妈!”   “杀我可以,别伤害玄森。”我和她盘旋。   “不行,不能杀我妈妈!”玄森大喊,被塔塔用手肘打晕,扔在一边。   我担心地看向那边的玄森,塔塔说,“放心,玄萧的孩子,我不会伤害。我要杀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为什么杀我?”我问。   “为什么杀你?哈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杀你?!”塔塔大笑,声音猛地沙哑起来,“你居然敢问我为什么杀你?!”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你,玄萧怎么可能会死?!”   “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为什么玄萧要启动新能源计划。因为他要摆脱我,因为他要跟你在一起!但是他没有想到,我提供给他的能源石,是不能和其他能源共存的,那个新能源计划一启动……”   “嘭!嘭!嘭!嘭!帝星就爆炸啦!哈哈哈哈哈!”她夸张地大笑,一步一步靠近我,“你看我的脸,就是在那场大火里烧伤的。”   “你看看,我现在是不是比你丑多了?”   我不敢回答,一步步往后退,嘭一声,我撞到了什么东西,伸手去摸,是一层透明的屏障。   “你逃不掉了!我要把你剁成一块块的!剁成肉酱!”塔塔大笑,抬起手里的光线状态大刀,瞬间落下,我的一只手臂被她砍了下来,鲜血喷射出来,我的脸上和她的脸上,都是血了。   肩膀处起先是烫烫的一下,之后是剧烈的疼痛,我捂着不断喷血的断臂处,往后,是塔塔设的透明屏障,往前,是嗜血的她,我想自己应该是哪儿也逃不了了。   “你直接杀了我吧。”   塔塔笑起来,“不可能!说了要把你剁成一块一块的!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饶了你!”   她又是一下,我的一条小腿被砍了下来,我跪在地上,膝盖处血流不止,带着血的膝盖骨,重重地砸在地面,疼得我浑身颤抖。   我往周围看,巷子墙壁上都是鲜血,这巷子有些弧度,我身下的血,顺着那个弧度,向着玄森所在的地方流去。   这里简直就成了血河。   剧烈的疼痛使我的意识有些模糊,透明屏障外停了一辆警车,那刺耳的警笛声明明就在耳边,我趴在屏障边向外面的警察求救,那些警察却站在那儿,迟迟没有动作。   “他们看不见我们的。”塔塔说,又是一刀挥下,腰部以下被她斩断,我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疼痛的感觉也模糊起来。   她哈哈大笑,挥着刀四处乱砍,我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她身后,躺在血泊中不知死活的玄森。   “塔塔!”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你,我等你来杀我啊,哈哈哈哈!”塔塔猖狂地大笑,“我等你,我等你!”   我撑在地上,看自己的肠子流了一地,一串串儿的挂在身下,身上痛苦的感觉倒没那么明显了,意识模糊的同时,在潜意识的最深处,却有一种意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似一座冰山,慢慢地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它已被尘封在潜意识的海洋中一千多年,它被尘封的够久了,是时候显出来了……      ☆、往前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过完年第一更,又是虐女主的,捂脸跑走......   那些事情,被遗忘了一千多年,是时候想起来了……   我看到我身下的血液倒流回我身上,肠子皮肤快速地集结,断腿和断臂回到它原来的位置,各个器官恢复如初。   低头看自己,身上围绕着一圈白色的光芒,黑色长发如瀑布,柔顺地垂在身后。   伸出手来看自己纤细的手指,手指上围绕着一圈光芒,从掌根盘旋着向手指尖运动,那是我的基因在重新组织。   我看到过去的那个我的颜色逐渐淡去,另一个我从那淡去的地方生长出来。   我已不再是我,但我仍是我。   “你…….”   塔塔吃惊地看着我,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已经…..”   “我杀了你,杀了你!”她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刀,向我劈来。   我单手接住她的刀,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好妹妹,你要杀我?你也配得上塔塔这个名字?”   还在读军校的时候,我的老师,也是军校的校长,曾经问我,塔塔,你觉得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我说于我而言,生命的意义在于征服,征服一切。我的老师微笑着说,塔塔,你的性格像黑洞,你渴望吞噬一切。   我毕业前夕,我的老师向我的父皇提交了申请书,要求留我在军校内任教,父皇同意了,下书函要求我听从老师的安排。   毕业后,我留在军校做了一个教军事理论的老师,有时我也会问我的学生,你们觉得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学生们大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有两个学生和我说,他们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征服。一个是河莽,另一个,是玄萧。   那时候,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河莽善于战术,为人机灵有余,却有些狡诈;玄萧善于格斗,为人正直,多少有些生硬。   这两人性格非常互补,合作又很默契,两人组成的战队,常常在各种比赛中斩获第一。   但我也曾见他们因作战观念的差异,大打出手。河莽不讲究胜利来得正当与否,玄萧却在意胜之不武。尽管如此,两人还是很好的朋友,也许,同时也是对方最好的对手。   在漫长的时月中,我看着河莽和玄萧慢慢成长成熟,我却早已厌倦了这种模式化的生活。   我总是在半夜里醒来,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征服,征服所有我目所能及的星球和空间。我的雄心在催促我做出改变,我不愿被束缚在这个军校内,我要离开,我要去更远的地方,我要做更多的事情。   离开军校的那一天,我带了一小部分的星罗币,和几套衣服,没有任何人道别,假装外出购物,准备离开瑞塔星系,去外太空游历。   浩淼的宇宙和未知的未来给我无比的新奇感觉和征服欲望,原来,教科书上说得并不是那么正确,原来除了瑞塔星系,这个宇宙里还有这么多美丽富饶的星系。   在外游历的时候,我认识了许多人,到过了许多地方,见到了许多从前从未敢想的事物,也发现了它——一块能够赋予我无穷力量,纯粹到完美的黑色能量石。   我用它打造了一个纯黑色的皇冠,我意识到,戴上皇冠,只要我想,这世界都可以是我的。   得到黑色能量石后的我,贪欲一天比一天严重,在毁灭了一个又一个曾经美丽无比充满生机的星球后,我觉得我应该借助这力量,为自己的星系做些什么事情。   我决定全面改造瑞塔星系,我觉得自己有义务,使瑞塔星系统治这整个宇宙,这个宇宙,都应该是属于我们瑞塔星系人民的。   回到瑞塔星系后,我向父皇说起自己的计划,向来温和的父皇听得浑身发抖,推翻了面前的桌子,义正言辞地对我说,“塔塔,我不允许你做这样的事情,我绝不会允许你!”   我看着他冷笑,“父皇老了,身体吃力了,脑子糊涂了,心也老了,现在的我,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挡。父皇老了就该颐养天年,是时候把瑞塔星系交给你唯一的女儿统领了。”   他花白的胡子因为我说的话而剧烈地颤动,“你说什么?!塔塔!你还是我的女儿吗?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把强烈反对我想法的父皇囚禁了起来,第二天就向整个瑞塔星系宣布,他们的大公主,塔塔,已经从漫长的游历中归来,并会从这一刻开始,统领这整个瑞塔星系,甚至,是这整个看似漫无边际的宇宙。   瑞塔星系将迎来新的世纪,瑞塔星系,将成为这个宇宙的主宰!   战争一触即发,宇宙的和平,从此结束。   战争开始三年后,瑞塔星系的版图已经扩大了数十倍,就在我信心满满斗志昂扬的时候,我遇到了他,我曾经的学生玄萧,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年,他出落得更加潇洒利落了,曾经雪白稚嫩的下巴,现已爬上了青色的胡须,曾经只是笑意盈盈的脸庞,如今却写满冷意冰霜。   才短短三年,他就已经是他们星系年轻有为的将军。   和玄萧的几次战役,向来战无不胜的我,渐渐地感到些吃力了,他的军队力量应该没我的强,但他超强的战术,让他次次以极小的代价,极小的军队力量,从我这儿将战役胜利攫取走。   几次失败后,我的士兵开始士气低落,我也着急了,整夜整夜的失眠,在梦里也恨不得把他杀个干净。   终于,在一次战役中,玄萧带领的小分队攻到我的指挥飞船中,与我当面作战。   长时间的焦虑和失眠是喔不堪一击,我的黑色皇冠被他击落在地上,成为一堆粉末。   我被他逮捕到他的星系上,关在漆黑的,受到军力严控的高密度监狱中,等待星际军事法庭开席,等候各星系派来的审判长的审判。   星际军事法庭开席的前几个小时,玄萧来看我,他穿了一身灰色的军装,笔挺的裤脚,一丝不苟。   我昂头看他,他说,“你杀的人,毁灭的星球,已经不能用数量来衡量,你毁了我的星系,我们已经不能再在这个星系上生存,审判你后,这个星系上的居民,就会集体搬离。”他停了一下,“塔塔,我的母亲也死在你的手里,她曾是这个星系最英勇善战的女将军。”   “是吗?我不记得自己杀死过那样一个女将军,我杀死的人太多了,我根本记不过来。”   “星际法庭会判你极刑。”   我无所谓地笑,坐在高椅上摆动双腿,拨弄黑色长裙的裙摆,“我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我的,他们都叫我穿黑衣的女魔王。极刑?我听说过星际法庭的极刑,那群没用的老东西,把自己对付不了的家伙扔到高度真空的船舱中,让他爆炸成数不清的碎片。”   玄萧点头,深蓝色的眼睛极认真地看着我,“你怕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的天,玄萧,你的眼睛可真漂亮,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过。”   “你长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我笑,避而不答他的问题。   如玄萧所说,罪不可赦的我,最终被军事法庭判为宇宙永恒的罪人,不可饶恕的恶魔,我被判以极刑,刑罚将在审判结束两小时后行刑,行刑的过程,通过卫星电视,向全宇宙曾遭受我的军队迫害的星系和星球直播。   我将毫无尊严地死在我的手下败将面前。   昂着头站在真空船舱前一脸漠然等死的我,又见着了玄萧,那时离行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他站在我面前,手里拿了一件长裙,我笑着看他,“半个小时后,你将亲眼见证一个时代的结束,怎样,心情激动?”   “并没有,我觉得凄凉。”   他驱走了负责把我塞入真空船舱和看守我以防我逃跑的士兵,展开手里的长裙,“穿上这个。”   那是一条白色的长裙,线条流畅简洁,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简简单单的白。   让我穿白裙赴死,是想用白裙的白衬托我的血的红?毕竟我身上的黑裙,不大容易显出血迹,直到我的身体因为受不了压力而爆炸的那一刻,观众们不可能仔细地看到我身上所受的痛苦。   穿上白色,才能让观众在我流血的第一时刻就发现血迹在裙子上的痕迹,才能让直播的视觉效果更加明显。   “我拒绝。”我说,“你想让我穿上白色裙子,增强观众观看我受刑的视觉效果,我拒绝你的要求。”   他愣了一下,从眼睛里生出不明情绪的笑意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比起黑色,你更适合穿白色的裙子。”   我还是摇头,“我拒绝。”   “现在的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失去了黑色皇冠,双手双脚戴着沉重手铐脚链的我,确实没有权力。而玄萧站在我的反立面,则掌握着对我的生杀大权。   他把裙子甩到背上,蹲下身解开了我的脚链和手铐,用力地扯我身上的黑裙。他这样的动作,让我升起些不好的想法来。我把手搭上他的背,轻轻抚摸,“军校出来的男人,没有一个知道脱女人衣服的时候,应该保持温柔。”   “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我在他耳边吹气,“我们还有时间。”   抬头看船舱上方的计时器,“二十五分钟,你够吗?”   我狭促地看这个因为我挑逗的几句话红了耳朵的男人,放在他背上的手更加肆意地往尾巴骨上摸去,按在那里轻轻地转动,“玄萧,你今年几岁?十八?还是十九?打了三年仗,你还不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吧?”   “要说这也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挑动战争,你现在这个年龄,铁定正在和第一任女友甜甜蜜蜜地爱着呢。”   像蛇一样盘上他的身体,我侧头靠在他肩头在他耳朵边低声说话,“你身上肌肉真壮实。”   他的呼吸渐渐重起来,我得意极了,伸出舌头在他淡青色的下巴边舔舐,“我害得你到现在没有女人,要不要趁我还活着,偿清你这笔账?”   我听到明显的咽口水的声音,他哑着嗓子,“好。”我闭上眼睛,凭直觉去找他的唇,他的唇冰冷如霜,我在他上唇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柔软的舌顶起他的上唇,在他牙齿表面舔舐,舔了上层牙齿,又去舔他下排的牙齿。   感觉到他的紧张,我轻拍他,他身上的肌肉猛地一颤,两排牙齿间松了,我察觉到他的变化,很快把他的牙齿撬得更开,舌尖挑逗着他的舌尖,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又游蛇一般的缠绕。   他的呼吸越发重了,低吟出声,“塔塔……”   “叫我老师……”   “这样叫不好。”他说,手却收紧我的腰,有力的舌头主动地与我交缠起来,顺便将大口的口水渡到我口中,才刚才那么一会儿,他就已学会了接吻的精髓所在。   “你的第一次会让你终身难忘。”我伸手去解他的裤子,他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我拍他的手,“急什么?”   他说,“还是不了。”   我朝他一笑,没问为什么,蹲下身,习惯性地去拿黑色的裙子穿,他大概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默默地把白色的裙子拿来塞在我手里,扔掉我手里的黑色裙子。   我微笑,穿上白色裙子,“我的老师说我像黑洞,我很讨厌他的说法,报复性地从此只穿黑色的衣服,后来却像吸毒一样上瘾了,其他颜色衣服,一穿上就想扯掉。”   “你适合白色。”他说,脸不红了,耳朵还红着,我捏捏他的耳朵,“还有三分钟,永别了。”   他转头看了船舱顶部的计时器一眼,回过头来看我,蓝眼睛盯着我的,说,“本来这一切可以不发生的,如果我那时拦住你的话。”   “你说什么?”   “我看到你离开军校,昂着头,满脸的笑容,那种笑容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时我觉得不对劲,因为你从来就不会那样笑,至少不会笑得那么肆意。”   “是吗?”我站着整理裙子,身后一大堆士兵已经重新回到他们的岗位,我转头看他们,他们各个面色紧张地看着我,手里握着枪,随时准备把我推进真空船舱。   我鄙视地看他们一眼,又开始整理长发。   船舱顶部的计时器开始倒计时,我也整理完了裙子和头发,数到零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就绪。   负责打开真空船舱的士兵向其他士兵做出了退后的动作,玄萧握住真空船舱的阀门,对士兵说,“我来。”   士兵行了一个礼,向后退去。   玄萧打开了阀门,真空船舱坚固的大门上的纽扣一点点的凸起,等它完全凸起的时候,一扇只容一人进入的门打开。   外头压力比真空船舱大,很快有气流从外面流到里面去,我能明显感觉到气流的运动。   “要我帮忙?”他问。   “不用。”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看他,闭上眼睛,纵身跳入那个真空的船舱。   气压为零,我听到自己身上骨头咯吱咯吱的声响,骨头间的间隙被真空压紧,跟跟碰撞在一起。   皮肤上也如烈火灼过一般疼痛,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按照它的纹理,一丝丝地撕裂。   我看到身上的白裙子已经被染上鲜血,大团大团的像某种明艳的花。   视觉效果,果然很好。   头越来越痛了,额头上的每条神经都在叫嚣着冲出脑颅的束缚,脖子上越来越沉重,头顶也感觉到无以复加的承重感,我觉得我的头快被压扁了。   鼻孔、耳孔、眼睛和嘴角,早已流出鲜血,此时我真希望自己手里有把枪,或者一把锋利的匕首,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一秒都不想再承受。   可是这些该死的审判官,要的就是我在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中绝望地死去,这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我想笑,我想要大声地放肆地笑,就像那天走出军校时那样肆意地自由地大笑,可是我咧开嗓子,发出的声音,并不是笑声,而是呜哩呜哩的声音——好像哭声。   不能,不能,我不能让那些老不死的东西,让我的手下败将,看到我死前痛哭流涕的样子,我不能。   我曾经是那样强大,我曾经让多少星系诚服在我的脚下,我手里死过多少人,我毁灭了多少星球,我是穿黑裙的女魔王,我天生就是为征服这个宇宙而生的,我天生就不会哭,我不能哭!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开始大声地啼哭,不断地叫父皇。   父皇,父皇,我错了,女儿知错了……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终于解脱了。   痛苦的感觉到了顶峰,就慢慢地消退下去,灵魂脱离了肉体,肉体粉身碎骨,也不会再有感觉。   我已然死亡,真空船舱中飘散着我的躯壳碎片,零零散散的,我浮在半空中,看着那些碎片,不觉得悲伤,倒觉得轻松。   只是想到父皇,多少有些心酸。   既然已经死了,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吧?我想去见见父皇,我们已经三年没有见面。   我在真空船舱中盘旋,想要找到能出去的出口,转了一圈,没找到出口,倒看到玄萧穿着特制的压力服,手里拿一个网兜,进到真空船舱里来了。   他来干什么?   我好奇地看着他,他漂浮在真空舱中,开始收集我的尸体碎片,他收集得仔细,动作很轻,不像在收集尸体碎片,倒像是收集什么稀世珍宝的碎片。   我看着他把碎片都收集齐了,才想到自己是想离开的,他要出去了,我拽着他的衣服,想跟着离开,却是一阵晕眩,眼前一片漆黑。      ☆、流放地球   醒来的时候,我的尸体碎片已经凝结成当初不曾受破坏的样子。我发现自己漂浮在一层淡蓝色液体中,四壁是透明的玻璃,这是一个大型的培养皿。   “你醒了。”   培养皿前那个穿军装的男人有些眼熟,只是,比起我印象中的那个他,现在的他,更成熟了。   我想我知道他发生变化的原因。   “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五年了。”玄萧微笑着说。   “还要呆多久?”   他透过培养皿,盯着我身后的一处地方,“九年,你的身体机能还未恢复完全。”   “哦。”我点头,没再说话。   玄萧看着我,也不说话,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呆着,良久,他说他要走了,我低声说,“谢谢你。”   我在培养皿中统共呆了十四年,前五年我没有记忆,后九年,却是看着那个曾经总是对我偶有笑脸的少年,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冷若冰霜。   起先他经常来看我,也不说话,就坐在培养皿前陪着我发呆,后来慢慢地,他很少来了,最后一次来,他说,“塔塔,九年时间到了,你可以走了。”   又说,“军事法庭发现了你,我没有办法。”   “什么?”我摸不清他在说什么。   “他们要把你遣送到一个遥远的星球,我没有办法留下你,对不起。”   他卷起军装的衣袖,打开培养皿的盖子,把我从培养液中捞起来,我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   怪不得他说话大着舌头,也没什么逻辑性,原来是喝了酒。而且,好像还喝了很多,因为他扶着我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得不成样子,几次把我摔倒在地上。   “对不起,留了你九年。”   被他摔在地上,他压在我身上,不自觉地自言自语。   “是我害得你,我太贪心。”   不知他喝的是什么酒,气味这么浓郁,我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自己也有些微醺了。   “我只是想你留在我身边,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他说,酒气全喷在我脸上。   “我当时就应该拦住你,管你笑得好看不好看!”他一边说,一边大力地拽着我往外走。他用的力气太大,我的手腕都快被拽断了。   “玄萧?你清醒点啊……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喊他。   “不会把你交给他们!”他说,忽然把我横抱起来,踉跄着走了几步,压着我摔倒在地上。   还好他的手扶着我的后脑勺,我不至于摔得太严重,倒是他压在我身上,蓝眼睛眨了眨,又闭上了,薄薄的嘴唇,瞬间压在了我的唇上。   他的口腔里全是酒味,舌头粗暴地四处冲撞,似乎丧失了理智。我抱紧他,尽量接纳他的暴力冲撞。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了,我拍他的背,“出去吧,总要面对的。”   他拉我站起来,摇摇晃晃搀扶着走出实验室,酒醒了一大半,揽住我的肩,一只手覆在我眼前,“闭上眼睛,外面阳光太刺眼,你会受不了。”   我闭上眼睛,听到他打开实验室的大门,外面人声喧哗吵闹的声音,夹杂着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外面应该聚集了各路记者。   “作为星系之主,你不为做出这种事而感到羞耻吗?”   “听说玄萧殿下的母亲也死于这个女人之手。”   “包庇宇宙公敌……”   我明显感觉到玄萧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他揽在我肩上的手臂,力气用得很大,脚步也越走越快,但是那些记者追问的声音,还是怎么都甩脱不掉。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一块坚硬的石头砸到了我的身上,很快,有更多的东西砸到了我身上,除了石头,还有鞋子、袜子,甚至一条男人的散发恶臭的内裤。   “别睁开眼睛!”玄萧说。   可是我已经睁开了眼睛,我看着身后那些如潮水一般的围观群众,和挤在前面的记者,嘲讽地笑了一下,更加直起身板,搀着玄萧往前走。   身后有更多东西砸了上来,玄萧说,“飞船就在前面,很快就能到。”   我点点头,这双腿十多年没有走路了,现在走着,多少有点不适应,好在有玄萧搀扶,我不至于太狼狈。   飞船很安静,只有一些士兵,他们警惕地看着我,我嗤笑,玄萧扶我在一张软椅上坐下,我坐下后,他走向操作台,飞船启动,很快进入外太空。   操作台边有一个方头方脑的机器人,躲在操作台边窥视我,眼神躲躲闪闪的,我问,“A3?”   “主人!”我问了这么一句,那个机器人立即跑到我面前,长眼睛拧成一团,以表示他的激动之情。   A3是我童年时自己动手造的一个原型机器人,一直陪伴在我左右,去军校上学时,我想带着它一起去,却被父皇回绝了,父皇说带机器人上学太不像话,让我像普通的学生那样去上学。   去了军校后,吃住都在那里,军校放假很少,我也很少回宫殿,渐渐的就把童年的玩伴遗忘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   “我在你们宫殿的仓库中找到他。”   飞船进入自动驾驶模式,玄萧过来和我说话。   我惊讶,“你,怎么进得去瑞塔星系宫殿仓库?”   “瑞塔星系和玄芒星系永世友好,玄芒星系缺少能源,瑞塔星系愿意提供永久资助。”玄萧说。   我苦笑,什么永世友好,这是瑞塔星系给他们星系的战争补偿费吧,我闯下的祸,却要父皇来偿还,我这个女儿,也太不孝。   “我父皇和母后,还好吗?”   “好,他们已经又有了一个小女儿,取名塔塔。”   “塔塔?怎么和我是一样的名字……”我沉默,心中苦楚,想起父皇曾经和我说,给我取名塔塔,意思是我对于他而言,和瑞塔星系,一样重要。   沉默着回忆往事,A3说,“主人,你模样,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但我还是认得出来。”   “不一样?”我问。   A3点头,透过他的显示屏幕,我模模糊糊看到自己的脸,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显示屏幕中的那张脸,于我而言,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在培养皿的时候,我对你的基因进行了重组,你还是你,只是换了个样子。”玄萧说。   我点头,“这样也好,我早就厌倦自己以前的那张脸了。”   “没想到,就算是这样,也被他们识破了。”玄萧的声音低起来,他蹲下身,昂着头,轻柔地摸我的脸,“塔塔,到了地球,我会消除你的记忆,在那里,好好地重新生活吧。”   “地球?那个要流放我的地方叫地球?”   “恩。”   “挺好听的名字。”   “我走了以后,顺便把他关于我的记忆也消除了吧。”指着A3,我对玄萧说。   A3瘪了瘪嘴,“主人……”   “这样对你好。”我对他笑,“以后好好地跟着玄萧吧,忘了我。”   那颗蔚蓝色的星球,我在三个多月后见到,飞船停在一片荒芜的森林中,玄萧去给我找这个星球的衣服,我站在旋梯前,深吸一口气,对A3说,“空气真好。”   A3说,“这颗星球的文明落后了瑞塔星系一万多年,主人以后都要在这里了,想想就觉得好伤心……”   玄萧找到了合适的衣服,从森林边向着飞船走来,旋梯很高,正好能看到他行走的身影,我望着他,怔怔的,“如果说要觉得伤心的话,大概是,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他。”   “什么?”A3问。   我笑而不语。   玄萧带来的衣服样式很复杂,有点难穿,我试了几次都没穿好,玄萧从我手里接过衣服,说,“我来吧。”   我没有拒绝,他拿了下半身的裙子,“抬脚。”   玄萧做事比我仔细很多,有他帮忙,难穿的裙子也变得好穿了,上身下身的衣服都已穿着妥当,他拿了一根腰带,双手绕到身后,帮我在小腹前系了一个蝴蝶结。   “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输给你了。”他系腰带的时候,我说。   “什么?”他没抬头,细致地帮我整理裙子上的褶皱。   “你比我有太多耐心,太多仔细。”   “输给你,我不觉得可惜。”   他不接我的话,整理完裙子又帮我整理长发,“找个好人,多生几个孩子。”   “一定要把你的基因传递下去。”   “我会的。”   “去吧。”他轻轻推了我一把,“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我微笑,往旋梯下走了一步,回头看他,他凝视着我,蓝眼睛如两汪泉水,“再见。”   “再见。”我点头,不敢再看他,一步步往下走,脑海中自有记忆起到现在的事情,都一一回放,浮光掠影般在脑海中快速旋转而过。越往下走,那些记忆,就如碎沙,飘飘扬扬消散在大风中。   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我的脑海已经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得了。   飞船在我身后升起,一片耀眼的白光,我抬头茫然地望着这一片白光,直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才醒过神来,问身边一个男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找你   千年前被流放到地球后,失去记忆的我,按照玄萧的嘱咐,嫁给了一个老实的种地汉子,生了好些孩子,相夫教子,在地球上,和一个普通的村妇一样平凡地死去。   可是我的基因,在一代又一代的儿女身上传递,时光转辗,千年已逝,到了这具名叫苏萱瓷的身体上,不知是出于巧合,还是缘分的必然,当初我留下的基因,一个不落,全数留在这具身体中,只是排列组合,和当初大不相同。   “塔塔”对我的斩杀,使这具身体支离破碎的同时,也激发出了当年埋在基因里的,我的记忆。   我尘封千年的力量得以释放,伤口愈合,记忆也随之恢复。   “汤团,过去的那些事,我都想起来了。”我苦笑,抱起因为受惊过度而倒在一旁的玄森,“只是好可惜,你和玄萧,都已经不在我身边……”   千年的时间,恐怕玄萧早已把我当初的样子忘记,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事情,也随着时间,慢慢地淡了。   地球因人类的无知而陷入末日,玄萧的飞船正好因为受星际海盗攻击而缺少能源,本该返回基地的他,选择来到地球寻找能源,然后就遇到了我,然后,我们重逢,我们相爱,我们分离……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牵引着我往前走。   玄萧,如果此生有缘,无论遇到怎样的事,经过多少时间,我们都会再次遇到,都会重新把深爱的对方,拥入怀中的,是不是?   你让我等你,你让我等着你接我回去,你说过你向来言出必行,你给我的承诺,一定会兑现的,是不是?   你说一定要把基因传递下去,我努力把自己的基因,完封不动地传递到了萱瓷这一代;你说我像白洞,从此我只穿白色长裙;你说想要一个孩子,我们有了玄森;你说我们一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可是你呢,你怎么还没来?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辛苦,我好怕被这不饶人的时间捉弄,我好怕当我等到你的时候,我已经是耄耋之年,只能躺在病床看年轻依旧的你,潸然泪下。   你是不是迷路了?还是飞船能源不足到不了地球,去了别的地方寻找能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请你快点找到我,好不好?   算了,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了,我再也没耐心在这地方死等下去了,既然你不来找我,那么,我就去找你。   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捡回过去的记忆和力量,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弱地球人,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把你从浩淼宇宙中的角落里,翻找出来。   玄萧,你能有办法把地球从末日边缘救回来,我也一定能有办法,使玄芒星系重生,使你回到我身边。   只要有足够的能量。   “站起来。”抱着晕迷的玄森,我看向倒在地上,面露惊恐的“塔塔”。   “你的飞船在哪里?带我去。”   “塔塔”把飞船停在一个废弃工厂顶棚上,我一手抱着玄森,一手持她的长剑,抵在她的脖子后,逼她打开飞船舱门。   我环顾飞船内,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让玄森躺下,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不时扇动,安静的样子,和玄萧睡着时的容貌,颇有几分相似。   发现“塔塔”跟在我身后,也在看玄森,我转过身,长剑重新架上她的脖子,“去开飞船。”   她冷哼一声,极不情愿地启动了飞船,我也冷笑,“你最好老实一点,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不是因为我们还有点血缘关系,我早就杀了你了!”   “杀吧杀吧,你杀的人,还嫌少吗?”   “塔塔”坐在操作台上,对我冷言冷语。   我回她,“你杀的人,也不比我少。”   “知道我为什么杀人吗?”“因为我们是姐妹。”   我竟被她这两句话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大声笑,从操作台边站起来,问我,“你要去救玄萧?”   她竟然知道我的心思。   “但是很遗憾地告诉你,玄芒星系,最缺少的就是能源,要赶在玄芒星系爆炸之前实现星系跳跃,需要的能量,一万个瑞塔星系的能源总量都不够。你真以为你本事大到能挽回整个星系吗?别白日做梦了?!”   以为她知道我想去救玄萧只是巧合,但是怎么她连我的全部计划和担心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的心思?”   “塔塔”又看穿了我的心思,冷笑着说,她那张狰狞的失去外皮的脸,因为冷笑,根根神经都抽搐起来,“因为我们是姐妹啊。”   “心灵感应。”我平静地说出这四个字,“塔塔”大笑,“去他妈的心灵感应!你知道吗?从你踏上玄芒星系的第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你的存在!你的每一个心思,你的每一个想法,都像一只只可恶的苍蝇,无论我怎么赶,都赶不走!”   “你对玄萧的爱,你的彷徨、你的无助,你对自己的不自信,都在我脑子里,有的时候,我都怀疑,其实那些是不是都是我自己的思绪?!”   “我羡慕你,羡慕极了,你永远不可能知道我的生活有多痛苦!我从小都活在你的阴影里,做得不好,会被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你那个优秀的姐姐,她可是刚满八岁就能自己造出一个原型机器人了!做得好了,也会被说,要当心啊,小公主最近的举动越来越像大公主了,她不会走上大公主的老路吧?!”   “就连父皇,就连我以为最爱我的父皇,也会在喝醉酒后满宫殿地喊‘塔塔’,我以为他找的是我,结果,他根本就认不出我!‘塔塔’!‘塔塔’!既然根本不爱我,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世上!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把我当你的替代品?!连我们的名字,都一模一样!”   她说得激动,喊得大声,睁着的那只眼睛一动不动,瞎了的那只,却快速地转动起来。   以前那个美丽骄傲的“塔塔”公主不复存在,现在的她,是一个丑陋至极又可怜至极的女巫。   “很抱歉我对你的影响。”我说,“还有,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心灵感应,是单方面的?”   “你别假惺惺了好不好?!其实你心里在高兴父皇把你看得这么重要吧!”,“塔塔”说,“我他妈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心灵感应是单方面的啊!”   玄森被她的喊声惊醒,喊着要妈妈抱,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我却站定在原地,看着“塔塔”,心中万千思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话虽说不出来,心中的想法,却早已被她知晓,她冷着脸说,“不要你可怜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叹气,她语气忽然柔和起来,“快去看看玄萧的孩子,哭得那么厉害。”   抱起玄森,好生安慰,玄森不哭了,飞船里安静许多,“塔塔”也冷静很多,她竟然开始和我说起她的拯救玄芒星系计划。   “我也想让玄萧回来。”她说,“不只有你一个人爱他爱得那么深。”   “你打算怎么做?”   “我知道瑞塔星系巨大能源的来源地在哪里,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巨型虫洞,把整个玄芒星系转移到那里,再实施空间跳跃。如果实在不行,只转移帝星也行。”   “不行,这太危险了,能够容纳整个星系的虫洞,边缘必然薄到极致,穿越虫洞时,会很不稳定,很可能造成无法预计的后果。”   我不同意她的办法,她着急地拍操作台桌面,“那你说怎么办?!除了利用虫洞,把玄芒星系转移到可利用资源多的空间,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找到那么巨大的能源?!”   “父皇有没有跟你说过,在外游历的时候,除了那黑色能量石,我还找到过另外一样东西?”   “没有,父皇很少说你离开军校后的事情。”   “那是一块巨大的白色的能量石,那块白色能量石和黑色的,相生相依,但是又一碰就分开。那块白色的能量石,能量远在黑色的之上,我掌握了黑色能量石后,都不能利用白色能量石的能量一分一毫。后来我把那块白色能源石的内芯挖出,造了一个时间转换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的人要叫它时间罗盘,大概是那个名字比较好听。”   “那个白色能量石的能量,足矣撕裂玄芒星系的那一层无用空间。”   “塔塔”无奈地笑起来,“我的姐姐,果然厉害,鼎鼎大名的时间罗盘,居然是你发现造就的。但是它已经流失近千年,我们去哪里找到它?”   “前不久还见过它,我知道它在谁手里。”我看着她笑,“星际海盗,它在星际海盗手里。”   起先还信心满满的“塔塔”,听我这样说,冷哼起来,“你确实你不是在开玩笑?星际海盗居无定所,宇宙这么大,要去哪里找他们?!”   “有个人,可以找到他们。恰巧,我和那个人,还有点交情。”   我在操作台上输入两个坐标数字,“他应该就在这里。”   “塔塔”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这个人真能找到星际海盗?”   “嗯。”我点头,“让玄萧回来的心,我不比你少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塔塔番外(一)   瑞塔星系年老的皇帝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小女儿塔塔的时候,她还只是大女儿塔塔的一小片神经组织。   那个有着深蓝色眼睛,不久前升级成为玄芒星系主人的年轻男人亲自把它送到他眼前。   从年轻男人手里接过被玻璃罩子保护得完好无损的神经组织的时候,老皇帝皱巴巴的双手,有些颤抖。他知道,只要有这一块组织,他的塔塔,就能回到他身边来了。而且因为只是神经组织,这个回来的塔塔,在相貌和性格上,不会和以前的塔塔有太多的相似处,不会引起星际法庭的太多关注。   出于感激,老皇帝留年轻男人共进晚餐,年轻男人拒绝了,却在出门的时候问老皇帝,“您不想见见您的女儿吗?”   老皇帝摇头,“我老了,走不动了。我的女儿,她现在过得好吗?”   “很好。”年轻男人回答。   老皇帝满意地点头,“以后我的女儿,就全靠你照顾了。”   不是不想见女儿,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她;是怕女儿见了他,本来已经平静安定的心,会重新被内疚和痛苦填满。   年轻男人走后,老皇帝一手拿着神经组织的玻璃容器,一手握一个酒杯,旁边的侍者通晓老皇帝的意思,习惯性地给老皇帝灌了半杯子酒,老皇帝却要求他加满。   老皇帝饮了满满一杯子酒后,脑海中大女儿塔塔临死前的呼唤才渐渐消失。   自从无意间在直播电视中看到自己女儿被处以极刑的画面,老皇帝就染上了酗酒的坏毛病。   没有酒麻痹心灵麻痹脑神经,女儿哭喊“父皇,我错了”的声音和场景,会久久回荡在他眼前,真实地让他发疯。   错?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犯错?老皇帝从来没有怪过他的女儿,因为征服全宇宙,也曾是他的愿望和梦想。   女儿没错,只是性格,太像年轻时候的他。   雄心勃勃、自负,却莽撞地毫无章法。   老皇帝因为自己这性格磕磕碰碰了大半生才安定下来,却没想到,命运的□□,还想降临在了大女儿的身上。   老皇帝夜里总是做梦,梦见大女儿还小的时候,小小的手拉着他的胳膊,问他,父皇,父皇,你说生命的意义在于什么?   那时的他很认真地告诉女儿,生命的意义,在于征服。   征服什么?征服这个浩瀚的宇宙,征服一切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后悔啊,如果那个时候,告诉女儿,生命的意义,其实只在于陪伴家人和你爱的人,该有多好。   小女儿塔塔从神经组织培养成四肢健全的小婴儿,过程非常成功。老皇帝把尚在人造子宫内的小女儿展示给皇后的时候,和老皇帝一样年老的老皇后,激动地流下了两行浊泪。   小公主塔塔的出生,成为瑞塔星系继大公主兵败事件后的唯一一件喜事,整个星系,都因为小公主的出生而欢呼雀跃。老皇后也是喜气洋洋,因为失去大女儿而过分伤心的她,终于在脸上露出一丝丝笑容。然而当天夜里,老皇后就因为突发心脏病而离开人世,小公主塔塔对自己的母亲没什么印象了,她只听自己的仆人们说过,老皇后走得的时候很安详,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容。   小公主在锦衣玉食中慢慢长大,没有母后,却有疼他爱他的父皇,她从来都很少烦恼,只是有时候,会梦见光怪陆离的生活。梦里的她好像是另一个人,过着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梦里的世界,也是她不能理解的世界,可莫名的,却觉得梦里的那个人、那个世界都好熟悉。   让小公主烦恼的另一件事,是她对军事很感兴趣,父皇却根本不让她看军事方面的书,父皇总是说,公主就该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到处游玩,军事是武将该考虑的事情。尽管如此,她还是偷偷地看关于战术和武器方面的书,甚至偷溜出宫殿,让一个武将教她如何挥舞长剑。   她曾向父皇吐露心声,说想去军校上学,被父皇怒喝一顿,关了三天禁闭。   才从禁闭中出来的塔塔,就看到喝醉了酒的父皇,站在宫殿大堂中间大声疾呼,他喊她的名字,“塔塔!我的塔塔!我的女儿!”   “父皇,女儿在这儿啊。”塔塔上去搀扶住将欲摔倒的父皇,父皇却把她推开,“你不是塔塔,塔塔不长你这样。你不是我的女儿,塔塔才是我的女儿!”   年幼的塔塔因为父皇的一席话而伤心哭泣,老皇帝酒醒后懊悔万分,却也把大公主塔塔的事情告诉了小公主塔塔。   原来我是替身,原来父皇从来不爱我。年幼的塔塔,听完老皇帝的述说,心中只有这样两个念头。   和小公主说破了大女儿之后的老皇帝,渐渐不再避讳侍从和大臣提起大女儿,侍从们服侍小公主时,经常把小公主的所作所为和大公主联系、对比起来,而且无论如何对比,总是小公主在资质和外貌上,差了大公主一大截。   “可惜,大公主最后走上了歪路,小公主一定要引以为戒。”侍从们的话总是以此结尾,塔塔早就听厌了,而且他们的话,让她怒火中烧。   我迟早要把这些嚼舌头的侍从都杀了,那是小公主当时的想法,后来她也是这么做的。   要不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也一定要杀了她!管她是不是她所谓的什么姐姐。   父皇不让她去上军校,她上学到高中就不再去了,整天呆在宫殿里衣服的配搭和发式的处理,生活,简单得枯燥。   这样的生活,在那个人出现的第一秒就结束。   第一眼见着他,她的心就已被他卷走。   那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别说是他英俊的脸庞和挺拔的身姿,光是他那王者的气势,就已全数压倒了她。   那时她还不知道他是玄芒星系的皇帝,但是那样一个人,那样的气质,就算不是皇帝,也会是统领百万士兵的大将军啊。   后来的无数次,她都暗暗夸赞自己的直觉,怎么那么准啊,他刚好又是皇帝陛下,又是大将军呢……   玄萧的出现,让塔塔无望的生活燃起希望来,她不希望别的,只希望一年里,能多见他几次。只可惜玄萧一年只来拜访父皇一次,她一年多见他几次的愿望,在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实现。   又到了这一年他来拜访父皇的日子,塔塔偷偷躲在他们会谈的房间外,偷听他们聊天。   他们聊的也无非是能源、军事这些国家上的事,塔塔觉得无聊,只是玄萧说起的一件事,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玄萧说他将离开玄芒星系几年,去外太空开辟新的基地,接下来的几年,将不能再来拜访老皇帝。也就是,接下来的这几年,都不能再见到他吗?   这怎么可以,已经一年只有一次见到他的机会了,接下来的几年见不到他,她会发疯的!   但是,如果今天她能鼓起勇气和他说一句话,近距离地看他一眼,是不是就能抵消以后几年都不能见他的苦闷?   两个皇帝会谈结束,老皇帝由侍从搀扶回到寝宫,玄萧独自一人,在侍从的带领下往宫殿外走。塔塔跟在他身后,快走几步,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嘿,玄萧!”   玄萧并没有停下脚步,塔塔以为自己声音太轻了,又担心玄萧走得太快,自己来不及跟他说上一句话,就要好几年不见面,不由得放开了嗓子,“玄萧!我是瑞塔星系的塔塔公主啊!”   他停下脚步了,塔塔心里一跳,等他转身来看自己的时候,她的心跳得都快飞出来了。   “我认识你。”玄萧说,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的,却叫塔塔脸红了一大半。他居然认识她,他居然认识她!   接下来该和他说点什么?塔塔还没想好,他又说,“你不应该对我直呼名字,塔塔公主。”   塔塔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有多无礼,自己虽然贵为瑞塔星系公主,但对另一个星系的皇帝陛下直呼其名,的确太过分了。   她低下头,屈膝行了礼,“玄萧陛下。”   玄萧这才满意地点了头,又快步地往宫殿外。   “唉,别走啊?!”才装了会儿淑女,眼见玄萧走得飞快,塔塔就原形毕露了,玄萧用走的,她用跑的,喘着气跟上去,“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过几年吧。”玄萧说。   “几年?”塔塔问。玄萧不回答,她只好自己接下去说,“五年?十年?一百年?究竟要多久?”   “不清楚,最少五年。”   “我听说你现在还是单身!等过了五年,我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到时候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可以吗?”   塔塔跑得气喘吁吁,快接不上气的时候,玄萧终于停下了,“不可以。”   就这么拒绝了她的告白+求婚?塔塔觉得自己的心疼得都快炸裂了。   只是还好,从小生活在那个虚无的强大姐姐的阴影下,不管做什么都会被拿来对比,父皇也不爱她,她早已经练就了一颗强大的金刚石的心脏。   才不会因为一次拒绝就裂得到处裂痕,就算有裂痕,她也能一秒让它们愈合。   玄萧上了停在宫殿外的飞船的时候,塔塔还略有些恬不知耻地站在飞船下用力朝他挥手,“玄萧,我等你回来娶我啊!”   她以为最多等二十年,再不济就是一百年,基因学家们早就研制出了抗衰老基因,只要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候注射基因,就能永远保持注射基因时的模样,她不会死也不会老,不怕等不到他。   可是谁知,这一等,她就等了四百九十五年。   这四百九十五年里的每一天,她都在充满希望和被绝望笼罩的痛苦循环中渡过,每每以为他要回来了,等来的,却不是他的消息。只有知道他在外面建立了一个又一个基地的时候,她的心,才会落下来。   还好,还好,还有他的消息,他在外面,没有出事;也只有一次又一次确认玄芒星系版图的动作,能安抚她暴躁的情绪,这么大的版图,这么好的一个星系,他不会不要的,他是这个星系的皇帝陛下,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终于回来了,这个终于,她等了太久,可是他来了,却也带来了一个,并不属于这里的女人,那个有着一个拗口名字的,地球女人。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玄萧在外面,招惹了这样一个女人?区区一个地球女人,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她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   想到自己四百九十六年来的等待,每日受的煎熬和痛苦,她就好恨、好恨,她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个女人撕扯成碎片,把她踩在脚下,狠狠地碾成碎肉!   可是她不能,她是瑞塔星系的公主,知性、大方、美丽,她必须时刻注意在公众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   光是看到那个女人就已经让她心烦的了,塔塔没想到,她竟然能和那个女人产生心灵感应。   那个女人的每一个想法、每一缕思绪,都会传达到她脑子里,甚至,她和玄萧亲密时候的幸福、她对玄萧的浓浓爱意,她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自从那个女人来了玄芒星系,她就每天每天的失眠,因为她大脑里时不时的,就会传来她的讯息,她的情绪变化,她的忧虑烦恼,一丝不落的,都传入她的脑中。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当她早上孤冷在床上醒来,手冷脚冷的时候,那个女人正在玄萧的怀抱中熟睡;她捧着书,打发无聊的长夜时,那个女人,却在和她最心爱的他zuo ai !!!   她越发发了疯地嫉妒她、恨她!这个该死的女人,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是她陪着他,不是我?!凭什么?!   “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狂怒使她头痛,她捂着脑袋在自己房间里旋转,大声喊着的,除了这一句,再无其他。   但是,除了那些甜蜜讯息,她也接收到了别的,她对那个女人的大脑,简直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她知道那个女人的自卑和怯懦……   那个女人觉得自己配不上玄萧……那个女人的弱点太多了……   她现在不能着急,她所能做的,就是保持攻击状态,等待时机而已。她相信,总有一天,玄萧会回到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塔塔番外(二)   机会很快就来了。   战争时代中,玄芒星系居民的原居住星系受到塔塔军队的极大破坏,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离开原星系,来到荒芜的玄芒星系。   玄芒星系王国刚刚建立时,生产力水平近于零。玄芒星系虽为战胜星系,却无法脱离战败星系——瑞塔星系的援助。瑞塔星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表面上与玄芒星系永世友好,暗地却仰仗自己掌握玄芒星系能源命脉,处处限制玄芒星系发展。   玄萧从自己父皇手里接过玄芒星系后,励精图治,呕心沥血,在他的带领下,玄芒星系的状况,终于比刚建国时好了许多。   瑞塔星系那个面慈心狠的老皇帝的真面目,玄萧也早已知晓,把大公主塔塔留在自己身边,一方面是他对她真情真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制衡老皇帝。除了瑞塔星系王国,老皇帝最爱的,就是自己的大女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塔塔被星际法庭发现,被他亲自清除记忆流放到一个叫地球的小行星上去后,玄萧不仅失去了挚爱的女儿,也失去了权衡老皇帝野心的权柄。   离开玄芒星系,去往未知的外太空,征服其他星系,以为自己星系提供持续发展的能源,既是他为摆脱老皇帝牵制的无奈之举,也是为,排解失去塔塔的痛苦之情。   玄萧带领军队在外开疆辟土,夺取能源和矿石,源源不断地运送到玄芒星系。玄芒星系渐渐摆脱了瑞塔星系的能源控制,各方面发展蒸蒸日上,所需能源也越来越多。   玄萧带着萱瓷回到自己的国土时,迎接他的,不仅是一个经济科技文化多方面发展到了顶尖状态,拥有地球文明难以企及的高级文明的星系,更是一个因为无限制发展,而导致星系能源需求远远大于供给的,濒临生存绝境的星系。   那时候的玄芒星系,就像一棵外表枝繁叶茂,内里却受白蚁蛀食严重,早已空空如也的大树。   如果再不解救,大树就将面临崩塌。   偌大的帝国,将因能源危机而分崩离析。   面对自己帝国的能源危机,向来冷静自持的玄萧,也有些绷不住了。表面上,他对萱瓷和民众保密能源危机这件事,给他们营造出帝国欣欣向荣的假象,实际上,却已和内阁大臣跟科学家们焦头烂额,急于寻找解救帝国的方法。   那时候,浑然不知玄萧痛苦之处的萱瓷,只是觉得自己他们回到玄芒星系后,玄萧就不那么注重她了。   向来没多大出息,也没多大政治觉悟的她,很快陷入自导自演的儿女情长中,因为自己是来自低级文明的地球人,因为自己并不出彩的外貌和身材,因为玄萧无意间的倏忽,她陷入了巨大的感情恐惧和彷徨中。   而这一切,早已被塔塔看得清晰。   她和玄芒星系的内阁大臣交好,观察力也是一等一的好,很快就知道了玄芒星系面临的绝境,至于萱瓷,她根本不用去观察她,反正她的一思一想,都会自动进入她的大脑。而且,那个女人那么蠢,根本没有一点战斗力。   玄萧回归演讲时,她不请自来,在演讲结束,很慷慨地表示,她的父皇让她来给玄萧传达信息,瑞塔星系和玄芒星系永世交好,对玄芒星系的困境,绝不会隔岸观火,他们愿意将瑞塔星系能源总储存量的一半,廉价卖给玄芒星系,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塔塔出的条件很诱人,玄萧当即带领内阁大臣,在宫殿内,和塔塔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会谈。   一心扑在玄芒星系能源危机上的玄萧,根本没有发现,可怜的萱瓷被他遗忘在了宫殿外,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   玄萧没有发现,塔塔却是第一时间发现了的。那个女人的悲惨,那个女人的自怨自艾,让她高兴起来,会谈结束后,故意拖延时间,在玄萧宫殿内蹭了一顿下午茶。   看到那个女人因为她和玄萧的亲密接触而痛苦得几近崩溃的时候,她更是得意。   怎样,去去一个地球女人,也想和我瑞塔星系的塔塔公主抢男人,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塔塔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萱瓷身首异处的样子了,但是这么多年的等待告诉她,这事不能急,她要慢慢地熬她,慢慢地弄死那个可恶的女人。   志得意满地回到瑞塔星系,向老皇帝说起支援玄芒星系的事情,不出意外地,被老皇帝拒绝了。   老皇帝近几年越来越固执和念旧,塔塔觉得,她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和自己的父皇沟通了。唯一能够说得动他的方式,就是杀了他,接手瑞塔星系,自己当女皇。   杀死老皇帝,对塔塔来说,简直轻而易举,瑞塔星系内外的权力,她早已掌控在手中,这个只有名头却没有实力的老头儿,早该归西了。   老皇帝已死的消息,她没有太快向玄芒星系通报,她还在等,等那个最好的时机。   玄萧和科学家们按比例缩小玄芒星系,实验玄萧的三层空间模型,解救能源危机成功的可能性宣告失败,塔塔上前说,“我早就说过这会失败的了,我们目前没有这么多的能量。”   说完这话,玄萧冷冷看她的眼神让她怵了一下,但是她还是淡定地说,“我是说,你的假想和模型都很完美,但是,现实并没有那么乐观。”   “而且,我绝对不会让你面临最糟糕的那种情况,我会全力帮助你。”她说得动情,玄萧却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他冷淡的反应让她恼火,更要命的是,那个女人居然来了,她能感觉到,那个女人现在就在科学院门口。   “玄萧!”那女人被送走后,塔塔喊住玄萧,“能和你单独谈一会儿吗?”她示意周围的科学家和内阁大臣离开。   “想说什么事?”只剩他们两人后,玄萧问。   “瑞塔星系可以提供给你能源储存总量的三分之二,这样的话,玄芒星系绝对能从能源危机中走出来。”   “嗯。”玄萧不置可否,“你父皇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他已经死了,现在我才是瑞塔星系的主人。”   “哦,原来不是塔塔公主,是塔塔女皇了。”玄萧轻笑,已看穿她是如何晋级成为女皇的。   塔塔也笑,并不理会他语意中的嘲讽,“因此,我换了交换条件,我不打算用金钱来侮辱我们两个星系之间的友谊,我愿意把瑞塔星系总储存量的三分之二,送给你。”   玄萧挑眉,“你要开别的什么条件?”他不信塔塔会如此慷慨。   “娶我。”塔塔看着他的眼睛,“实现四百多年前你离开时的诺言,和我结婚。”   “我对你没有那样的诺言。”玄萧语气冷得不像话。   “有,你有。在我心里有,就是有。”塔塔说得肯定,玄萧大步往外走,看样子并不同意她的说法。   “玄萧,是瑞塔星系总能源储存的三分之二,不过是和我结婚而已,有那么难吗?我等了你四百多年,不怕再等下去,可是现在的玄芒星系,还等得下去吗?难道你想你亲手培育起来的,繁荣帝国毁之一旦?”   玄萧脚步顿了一下,停在实验室门边。   “我等你答案!”   这一次的等待不会太长久,没几天玄萧就找到她,“我答应你。”   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扑上去牢牢抱住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玄萧,我爱你,从我第一眼见着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爱上你了,直到现在。”   玄萧身体僵直僵直的,明显在抗拒她,但是他没有推开她,只是说,“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先安顿好一个人。”   “好,我等你。”塔塔安静微笑。   那个女人将从此消失,而她和他的孩子,将认她为母亲。   这场无声的战争,看似平静,实则波澜起伏,那个女人,或许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塔塔赢了,赢得干净漂亮。   瑞塔星系和玄萧星系,还有这个男人,都将成为她的战利品。   此后的事,就显得刻意而为了,瞒着玄萧将婚礼请帖送给她,感觉到她的绝望她的伤心,她在台上笑得格外灿烂;安插自己的机器人到小行星监视她,却是为了时时看看她的悲惨样子,缓解缓解自己的不平心理。   玄萧和她结婚后就搬去了国家科学院住,除了每周一次来看儿子,其他时候,根本不回来,她去和他闹过几次,每次他都避而不见;玄森也不喜欢她,只喜欢那个和萱瓷一样来自地球的下贱保姆,每次她一抱他,他就哭得厉害,甚至把尿尿在她身上。   这个玄芒星系的女主人,她做得并不开心;而且时间越久,她就越感觉到,玄萧在密谋什么事。   但是她绝没有想到,他会从已经利用过的能量石中提取出再生物质,也没有想到,瑞塔星系提供的能量石,和这些再生物质天生相克,两者一起利用,达到一定数量时,会发生足矣毁灭整个帝星的大爆炸。   可笑的是,大爆炸发生前,他还自信地去了小行星找那个下贱的地球女人叙旧;她还因为这,躲在宫殿里,像父皇一样大肆喝酒,企图用酒来麻痹自己。喝的太醉,她连火是什么时候烧到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的,她醒来的时候,半边脸已经被火烧毁,头发被烧得焦黑,散发着浓浓的臭味。   慌乱地冲出宫殿,四周已成为火海,人们四散逃亡,军队坚守在烈火中指挥民众离开。   那个女人的心灵感应,这会儿已经没有了,明明对她是恨意满满,这会儿心却是猛地一噔,她死了?还是…….已经离开这个地方?   不,她没死。   她看到玄萧和她通话了,他看她的眼神,那么爱意浓浓,但是他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   “火!火!玄萧,快跑!快跑!”他还在和那个女人通话,一个火弹从天而降,正好砸在玄萧身上。   他身上立即起了大火,火蛇盘旋在他身上,撕裂他的每一寸肌肤。   塔塔踉踉跄跄地往玄萧跑去,“玄萧!玄萧!”   她扑在他身上,想帮他掸去身上的大火,这反而没有帮助他什么,反而把他身上的火,引到了她自己身上。   她半张脸都着火了,火苗甚至已经蔓延到她脖子处,皮肤被烧焦的味道,直直地冲到鼻子里。   “快走!”   玄萧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把她推倒在地。   “那边有救生艇!”   “那你怎么办?!我不走,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别管我!士兵!送她走!”在最后露在外面的脸被火苗吞噬之前,玄萧朝护送居民逃难的士兵大喊。   士兵依照他的命令,来拖塔塔上救生艇,塔塔被几个强壮的士兵驾着往救生艇边走,回过头看,却看见玄萧跪在大团火苗中,身体已经焦黑,看不出手脚具体的形状。   玄芒星系的大爆炸,瑞塔星系除了能源损失,和大爆炸当天空中传来的强烈火光,并没有其他影响。   士兵把塔塔送回瑞塔星系,塔塔受到了良好的治疗和恢复。   治疗过程中,她意外地从老医生口中得知,如果一人是由另一人身上的组织培育而来,被培育的,就会和原主产生心灵感应。   老医生问她,要不要用她身上无用的组织培育出另一个她来,假以时日,培育种长大成熟,就可以取培育种的皮肤,来修复她的脸。   到那时,她脸上的疤痕,就可以修复得丝毫看不出来。   老医生对这项技术非常自信,塔塔自己拒绝了。   她要留着这些疤痕,时刻提醒自己,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玄萧不会不爱她,也不会去开发什么再生物质,玄芒星系,更不会发生什么大爆炸!   她深爱的玄萧,也不会葬身火海……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痛苦的根源,都是因为她!   她一定要杀了她,一定!一定!不管她跑到哪里,她都要把她揪出来,杀死!   她也想到,父皇曾经和她说过,她本是大公主身上的一片多余出来的神经组织,如果不是大公主被流放地球,她根本不会出生。   呵,所以原来,那个她痛恨的人,竟是她的姐姐么?   那么就更要杀死她了。不,不是简单的杀死她,是要她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诺斯老头儿   焦黑的地面泛滥着恶臭的死水,不远处有几具身形巨大的外星人的尸体,不知名的条状蠕虫,吞噬着那些外星人尸体上的腐肉。   昔日的幽绿树林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截到根部的树桩。   入目而去,除了那些外形恶心的虫子,这里没有一点点生机,俨然一颗死亡行星。   “妈妈,我害怕……”趴在我背上一直默不作声的玄森,在一团蠕虫盘成一个球体向我们接近之时,发出嘤嘤的叫声。   “嘭”一声,塔塔举枪射击那团蠕虫组成的肉球,肉球随之焦黑,蠕虫们当即毙命。   “森森不要怕。”塔塔只有和玄森说话的时候才会发出如此温柔的声音,大概是因为他是玄萧的血肉。   她不认我,只认玄萧。   “这颗是死亡行星,你确定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儿?”走了一大段路,入目的还是荒芜的死亡行星的景象,塔塔不耐烦了,把枪扛在肩上,随意地朝四处向我们爬来的蠕虫射击。   她开枪的样子实在有些恐怖,毫无方向,我说,“你小心点,不要吓到森森。”   塔塔把枪放下,负气地看着我,“那你想怎样?让我们都被这些恶心的虫子吃掉?”   她的眼神凶狠,瞎掉的那只倒像看得见一样,白白的一团死死地盯着我。   “把枪拿来。”我说。   她盯着我,不动身,我拍拍玄森,“你来抱玄森,我来保护你们。”   “森森愿意给我抱?”塔塔问。   “我问问他。”   我拍拍玄森的背,轻声问玄森,“森森,妈妈抱着你好累,让塔塔阿姨抱你一会儿好不好?”   玄森转头来看我,乌黑的眼睛眨了几下,“塔塔阿姨不累吗?”   意思竟是愿意让塔塔抱。   “阿姨不累的,森森让塔塔阿姨抱会儿,好不好?”塔塔有些急切。   玄森看我,我点了点头,他随即也点头,“好……”   “乖孩子……”我亲他的额头,把他交给塔塔,塔塔则面带喜色地把枪递给我。   “跟在我后面。”我举着枪指着前面,不远处蠕虫成堆的地方,有一只身形比一般蠕虫巨大许多的蠕虫,隐藏得很隐蔽,但是那里蠕虫出乎意料的多,还是暴露了它的位置。   瞄准那里,把枪的火力调到最大,几枪过后,那大堆蠕虫焦黑一片,中间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巨型蠕虫的脑袋,居然还没有死透。   又给了它几枪,那蠕虫才慢慢死透,倒在地上,将一片焦黑蠕虫尸体压成粉末。其他还未死亡的蠕虫,看到这一幕,纷纷向后退,不敢再向我们进犯。   淌满乌黑臭水的路上,劈开了一条可供我们行走的小路。   “你杀死的是什么,虫王?”塔塔问。   “是,只有杀死虫王才能让这些小虫屈服,彻底灭绝他们的进犯。”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以前遇到过类似的,在外太空游历的时候。”   塔塔沉默了一会儿,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父皇爱你,玄萧……”她声音低了下来,“也爱你……”   “我什么都没有,你却拥有一切。”   凭着记忆找到那栋孤零零树立在一片焦黑平原中的旅馆,我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也感慨老头儿造的这旅馆也太结实了。   上次来,这儿还是一片热闹的街区呢,现在就只剩他这一栋旅馆了。   用枪推开旅馆半掩的大门,我朝里面喊,“诺斯老头儿,出来!”   旅馆里空空荡荡的,我只喊了一声,回声倒连绵不绝地在旅馆内回荡。   “诺斯老头儿!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   朝旅馆天花板开了一记空枪,一块木板掉了下来,砸我的脚边,头顶传来一个老头儿的声音,“塔塔,你再开枪试试?!别以为老头儿老了就动不了你!”   我抬头看,诺斯那张老脸正好嵌在那块被我开枪砸通的地方,还有一个女孩子稚嫩的声音,“爷爷,你在看什么?”   “快下来!”我树起枪,咔哒一声上了膛,“再来一枪?你这旅馆年久失修的样子,可受不住吧?”   漏洞里老头儿的脸消失了,楼梯处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诺斯老头儿吹胡子瞪眼地走了下来,“你就是要我不得安生是不是?!”   我对着他笑,“诺斯老船长,好久不见。”   他揉揉眼睛,一大把年纪的说话竟带出哭腔来,“你怎么没死?!你这个坏姑娘!我那天在直播电视里看到你被处以极刑,身体碎片炸得到处都是……”   “玄萧救了我,你不知道吗?星际法庭后来把我流放到地球去了,现在我刑满释放了。”   “知道你死后,我就回到这里来了,你看看这破地方,连个卫星电视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后来的事情。”老头儿说着,过来拉住我的手,“死丫头,居然没有死,我还以为你死了一千多年了……”   “什么时候刑满释放的?怎么不回来看我?”诺斯捏我的手,“是不是早就把我这个糟老头儿忘记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我不久之前才来过啊,你忘了?”我笑,“我和玄萧一起来的,你对我不理不睬就算了,还把一张破地图以高价卖给我们,简直是勒索!”   听我这样一说,诺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说,“原来那个时候就是你!你变成那副样子,我怎么认得出来啊!哈哈哈!”   又说,“说起来上次的账我还没跟你们算呢!你倒先跟我提起来了!这个行星变成这副样子,还不是你们害的?!”   我想起在这行星停留时,玄萧为了和星际海盗对抗,攫取了这个行星的所有能源,导致它变成死亡行星。不知该怎样应答,只好尴尬一笑,转移话题,“老头儿,你现在能知道星际海盗的主舰在哪儿吗?”   老头儿点头,狐疑地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想拿回一样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我说,“时间罗盘,它现在在星际海盗手里。”   “磨磨蹭蹭的,能不能找到星际海盗,你们倒是快点啊!”   我和诺斯聊天时间有些长,塔塔不耐烦了,冲我们喊。   “这是谁?”诺斯这才发现抱着玄森的塔塔。   “她叫塔塔。”我说。   “那你呢?”他问,“你不是也叫塔塔吗?你们名字怎么一样。”   “别问这些了,快说你知不知道星际海盗在哪里。”我直接打断他。   “跟我上楼。”诺斯看我和塔塔一眼,背着手弯腰往楼上走。   旅馆的木楼梯走起来摇摇晃晃,嘎吱嘎吱的乱响,经过那个我和玄萧曾经住过的房间的时候,我在门口站定,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往里面望,仿佛看到兽化后的玄萧躺在床上,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冲动,痛苦不堪。   “萱瓷!”塔塔和诺斯他们站在我前面,诺斯喊我,“快过来啊,发什么呆!”   我应了一声,抹了一下已经溢满眼眶的泪水,快步跟上他们。   诺斯带我们走上最高处的一层阁楼,这阁楼里面倒是干净整洁,窗明几净的,玄森闹着要自己下来走路,塔塔把他放下,他立即蹦蹦跳跳地往阁楼里面的窗台边走。   诺斯打开靠在墙边的一个巨型柜子,里面露出一条小道,道路直通一个空旷的平台,平台上,停着一艘小型梭型舰,这梭型舰比一般的舰小了很多,勉勉强强只能坐两个人进去,我问诺斯,“用这舰,就能找到他们的主舰?”   诺斯说,“现在星际海盗们用的主舰应该还是以前我用过的那一艘,这艘梭型舰用的材料和主舰的材料是一样的,梭型舰上设置有搜索主舰的装置,只要开启装置,无论主舰在哪儿,它都能找到它。”   “那个时候,被迫放弃星际海盗船长,我心有不甘,才在离开的时候留下这艘梭型舰,希望有一天能够收复主舰。”   我笑他,“心有不甘?我猜你一定是被河莽打得找不到北才放弃的,有什么不甘的,死老头儿!打不过人家就认输!”   诺斯被我戳穿,板着脸说,“我怎么可能打不过那个毛头小子,你知道他有多狡诈吗?!”   我在心里笑,我还真知道。   我在和诺斯瞎扯的时候,塔塔已经摆弄起那艘梭型舰,对我说,“你们说完了没有?!还去不去找星际海盗了?!”   我看着梭型舰皱眉头,“这艘梭型舰只能坐两个人,森森怎么办?”   “这好办......”诺斯说,“我来照看他们。”   “他们?”我问。   “我还有一个小孙女。”诺斯指指窗台,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玄森正在和一个有着一双褐色大眼睛和灰褐色卷发的女孩子玩耍。   看到我在看他们,他拉着那个小女孩走到我面前,“妈妈,你看,米米也在这儿。”   “我说了我不叫米米,我叫米娜!”小女孩嘟着嘴反驳。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是有看到诺斯带着一个灰褐色头发小女孩卖他的破地图。   但是......   这个小女孩......怎么长得这么像以琪和里约在地球的孩子?   “诺斯,这个女孩儿你哪里弄来的?”我问。   诺斯却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小女孩自己倒说,“是我自己找到爷爷的。”   “你以前生活在哪儿?”我问。   “一个大树林里。”米娜回答。   树林?那么就不会错了,这个米娜,应该就是以琪和里约,留在这里的孩子吧。   “还走不走?”塔塔大力地拍起梭型舰来。   看她样子,是等得很着急了,我和诺斯说了一句,“帮我照顾好他们,拿到时间罗盘后我们就来找你”,就朝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与塔塔并肩作战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刚上舰坐好,塔塔就和我说。   “他在利用我们,把玄森放在他身边,我不是很放心。”她边说边启动梭型舰,开启搜索主舰装置,梭型舰跳跃到外太空,快速地向它的主舰靠近。   “我知道。”我说,“同时我们也在利用他,没有他,我们找不到星际海盗的主舰。”   “你不担心森森?”   “担心,但是这舰只能坐下两个人,我们没法带上他。”   塔塔沉默着点了下头,忽然身体前倾,对我说,“抓紧我,这舰自己在加速!”   我早已感觉到这舰的速度非比寻常,但是这会儿忽然速度变得如此快,难不成是?是主舰在吸引它前进?   我牢牢抓住塔塔的手臂,梭型舰的速度越老越快,我不敢往舰外看,那些飞速流过的陨石和星体,看了会让人头晕目眩,只好盯着塔塔脖子后面的一小块红色印记发呆,这块印记,好像母后脖子后面的那一块。   小时候,母后喜欢背着我到处走,那时候我靠在她肩膀上,一抬眼,总能看到她脖子后有块小小的红色的印记……   我正发呆,梭型舰一阵剧烈的晃动,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塔塔坐在我前面,受的惯力比我大,整个身体向后倾倒,我用力抱住她的腰,把她拽回座位上,问她,   “你没事吧?”   她干呕了一声,说,“没事。”   我起身看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在一艘巨大的舰船的下方,这梭型舰像一块铁,被主舰这块巨大的吸铁石,牢牢地吸附住了。   主舰在慢慢地移动,梭型舰也跟着移动,我抬头观察梭型舰上方的主舰,发现就在我手臂能够到的地方,有四道围成一个正方形的小小的裂痕,我拿手指甲去抠,这个正方形,果然能够抠动。   应该能从这里进入主舰。   手指甲慢慢抠动正方形的四边,四条裂缝,慢慢地被扩充扩大,我手臂用力往上一顶,那个正方形的缺口,就露出来了。   “塔塔。”我有些兴奋地去喊塔塔,发现她脸色苍白地弓着腰,看样子很不好。   想是刚才梭型舰运行速度太快,猛然加速,猛然停止,坐在前面的她,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你怎么样?”我问她。   “没事。”她抬头看那个正方形的漏洞,“你先上去吧。”   我攀着漏洞的壁,用手臂的力气引着自己向上爬,太久没有进行过这样的训练,终于爬上主舰的时候,我平躺在甲板上,累得气喘吁吁。   才刚喘过气来,就朝还在梭型舰里的塔塔望,“塔塔!快上来!”   我朝她伸出一只手。   她苍白着脸,轻笑了一声拉住我的手,说,“这么久不理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她的体重应该不是很大,我却拉得吃力,伸出另一手去抓住她,对她刚才说的似乎别有些意思的话听若未听。   把她拉上主舰,甩到漏洞另一边的甲板上,我们相视一笑,塔塔说,“我从小就很想知道,如果你还在的话,会怎么对我。”   “我很羡慕那些有姐姐关爱的人,又恨他们。因为他们总是在我眼前说他们的姐姐如何如何的好。”   我走到她那边去,拍拍她的肩,说,“我们去找这主舰的主人,我们要的东西就在他那儿。”   她点头,我四处观察了一下,指出一个光线相对比较充足的方向,“往那儿走。”   等走出主舰最底下一层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手还保持着搭在她肩膀上的动作,塔塔也注意到了,我连忙把手放下,有些尴尬。   她倒是自如自在地笑着说,“像这样,和姐姐并肩而行的时刻,我在梦里肖想了许多回。”   我干咳了一声,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她不是恨我恨得厉害吗?也会期望我陪在她身边?   “是恨你,那是长大了后,小时候,我很渴望有一个姐姐,一个人在宫殿里,真的很孤独。”   塔塔说,我差点忘了她能感应到我的想法,而且这,好像能在很大程度上辅助我们接下来的战斗过程。   “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还没把心中想法告诉塔塔,她就对我笑说,把她别在腰后的长刀扔给我,这是她砍杀我时用的光线状长刀,没有开启的时候,只有手心一半的大小,正好别在腰后。   “我想你知道它的威力。”塔塔说,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枪,“一会儿,你负责近程攻击,我远程。”   找到青冥,竟然异常轻松,一路上没有任何海盗阻拦,等进了主舰操作室,我才发现,路上之所以没有任何海盗,是因为青冥和一众海盗,正在操作室了等着我们。   他们早就发现我们了,并且已经全副武装。   黑脸蝙蝠状的朱莉站在大堆海盗前面,暗黄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我和塔塔。   我想到朱莉刺耳的尖叫声,也猜到了她打头阵的原因,在心里对塔塔说,“先杀了领头的那只蝙蝠。”   “嘭”一声枪响,我们离那群海盗还有一百多米,塔塔就已经开枪,而且准确地击毙了朱莉。   “好样的!”我为她叫好。   她说,“小意思。”   朱莉倒在众海盗脚下,本以为那些海盗会起而奋发,实际上,他们却一点动作也没有,连看朱莉尸体的眼神里,都没有半死怜悯。甚至有一个海盗,在朱莉的血淌到他脚下的时候,脸上露出异常嫌弃和表情。   看来这些海盗,并不服从青冥和朱莉的领导,这就好办了。   “这是我们和你们船长的个人恩仇。”我对他们说,“不要阻拦我们,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塔塔开枪空击了一记,那些海盗纷纷让开路,有一个海盗和我们说,“他就在里面,可能已经逃跑。”   逃跑?不好,我和塔塔加快步伐,快速跑到停机坪那边,果然看到青冥背着身子,站在一堆舰船边。   “青冥!”我喊他,大概是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青冥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我,“你是谁,你也要来抢我的船长?”   “我是你萱瓷姐姐啊!”我对他说,他摇头,“我不相信。”看到塔塔的枪正对着他,也举起枪来,“别过来!”   我示意塔塔把枪放下,“青冥,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还在地球的时候,在山洞里避难,我害怕得一直哭,你说,不能哭,哭得多了,会把自己名字的颜色哭淡,还记得吗?”   他一脸疑惑和犹豫,“真的是你?”   “你还记得吧?!”我说,“真是我,只是我现在的样子,和以前有些不同。”   “你也要抢我的船长?”他问,脸上痛苦神色尽显。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怒喊,快速地朝我开了一枪。   他开枪速度太快,我没有料到,没有做出任何防备动作,塔塔也早放下了枪,眼看那颗子弹就快击中我,身前忽然一黑,是塔塔挡在了我面前。   “塔塔!”我喊她,她中了一枪后并没有倒下,只是捂着肚子,把我护在后面,说,“我没事,但是你最好快点。”   “青冥,我不是来抢你的船长位置的!”我把塔塔扶到我身后,对青冥说,“是你妈妈临死前,有些话要和你说,以前没机会说,现在我想把她想对你说的话说给你听。”   我慢慢向他靠近,青冥摇头,手里的枪对着我,“你别过来。”   “你不想知道吗?是你妈妈的遗言,不想知道她最后时刻,想对你说什么吗?你可能不知道,你妈妈死的时候,你已经昏迷,所以她把想对你说的话,说给了我。”   “你以前怎么不和我说?”他问。   “以前?以前我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以前我怎么和你说?”我反问。   “既然我会走这么远找到你,那么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你真的不想知道?”   “想。”他说。   “把枪放下。”   看他疑虑,我摆摆自己的双手,“我手里什么武器也没有,而且你刚才还打伤了我的同伴,现在你手里还握着枪,这对我不公平。”   “如果你不把枪放下,我不会把你妈妈的遗言告诉你。”   他把我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确定没有武器后,才把枪放下,我也已经走到了离他只有半米的地方。   “你说吧。”青冥说。   我一只手慢慢伸向腰后,握住长刀,“我把那些话写在纸上了,你可以自己看。”   看他已经信任我,我快速地开启长刀,横架在青冥脖子上,把他的枪踢到远处,声色俱厉地说,“把时间罗盘交出来!”   “你居然……”青冥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重复之前的话,“快把时间罗盘交出来!”   “所以说有我妈妈的遗言告诉的话,是假的?”他痛苦地看着我。   我点头,不敢去看他那双曾经如黑曜石一般纯洁的黑眼睛,“我要的是时间罗盘,不是你的命,你最好快点交出来。”   “不行,时间罗盘就是我的命,你拿走它就是要我死。”青冥说。   难道真的要杀了他?   想到幼时他那张干净可爱的脸,他的妈妈还救过我一命,我真的不忍心杀他。   看我就快得手却不动手,塔塔捂着肚子上的枪伤,颤颤巍巍地向我这边走。   “和他磨蹭什么?还不快杀了他?!”她冲我喊。   我握着手里的长刀,还是不忍下手,“青冥,快把时间罗盘交出来吧。我不想杀你。”   “你还是杀了我吧。”青冥昂头,“它是我的,我不会把它给你们任何一个。”   我仍在犹豫,塔塔已经夺过我手里的长刀,手起刀落,青冥的身体被砍作两截,他的鲜血流了一地,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杀了那么多人,还怕多杀这一个吗?”塔塔冷笑,指使我,“去搜他的身,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藏身上了。”   我蹲下身去搜青冥的身体,时间罗盘果然就在他身上。他把时间罗盘放在腰腹处,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沾满了青冥的鲜血,由纯白色变成了血红色。我用手擦时间罗盘上的血,怎么都擦不掉,这些血竟融进了罗盘,和它成为一体。   坐上一艘舰船离开的时候,塔塔捂着肚子对我说,“你得多谢我成全你。”我知道她说的是我不忍对青冥下手的事。   我担心地问她,“你怎么样?”   “好得很。”她说,“就算你再拖延一会儿,我也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她说的明显是反话,我更担心了,默默加快了舰船的飞行速度。   “就刚才来说,你跟我想的并不一样。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人。原来你也会有犹豫的时候。”   “我是人,不是杀人机器。”我回答。   她笑,“你是在说我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吗?”   “没有。”我说,“你很好,比我想象的好很多。”   “别说话了,留着力气以后气我。”   她还想说什么,腹部的鲜血却已经淌得座位上都是,我只好勒令她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塔塔牺牲   回到诺斯老头儿那儿,急急忙忙地喊他给塔塔处理伤口。我拿出时间罗盘仔细端量,吸收了血液,纯白色变为血红色,不知会不会影响它功能的发挥。   塔塔已经包扎好,走到我身边,“你能不能别这么明目张胆?”   她努嘴让我看站在一边满脸笑容的诺斯,“咱们的玄森,已经变成他的人质了,他一直盯着你。”   “塔塔。”诺斯喊,我和塔塔同时转过头去看他。塔塔说,“你叫我,有什么事?”   “不,我叫的是她。”诺斯指着我,“能让我看一下时间罗盘吗?它怎么变成血红色了?”   我把时间罗盘攥在手里,另一手攥紧塔塔给我的长刀,“我也不知道,正在研究颜色的成因。”   “让我看看,也许我可以帮助你。”诺斯向我摊开手。   “不用,这是我们自己的事。”塔塔打开他的手,四处张望,“那两个小鬼呢?怎么不见他们?”   “肯定是跑去哪里疯玩了,不用管他们,他们自己会回来的。”   “能跑哪里疯玩?这个死亡行星,到处是吃人的蠕虫,你放心他们出去乱跑?”塔塔语气凶起来,“你把他们藏哪里了?”   “你最好快点把他们交出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塔塔说着掏出枪,在诺斯额头上猛砸了一下。   “你这人怎么这样!”诺斯的额头被砸出了血,他伸手擦额头上的血,不满地嘟囔,我替塔塔说,“不好意思,我妹妹她性子比较急,你还是快点把两个孩子带过来,不然我怕她杀了你。”   诺斯和塔塔同时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对塔塔说,“跟着他,去把玄森带来,然后我们回帝星。”   塔塔点头,推诺斯,“死老头儿,想活命就快点!”   诺斯把两个孩子带到了我身边,我朝玄森喊,“森森,到妈妈这儿来。”   玄森不肯,摇头说,“不要,我要和米米一起玩儿。”   米米拽着玄森的手,看塔塔拿绳子把诺斯反手绑在一起,好奇地问,“我爷爷他怎么了?你为什么绑他?”   “你爷爷生病了,不绑着他,他会咬人!”塔塔边绑绳子边说,最后不放心,还把诺斯老头砸晕了。   “我爷爷得了什么病?你为什么绑他?!你打他!”看诺斯晕了,米娜着急地喊起来。   塔塔说,“你爷爷得了失心疯,你再喊,他就起来吃了你!”   米娜被塔塔威吓到,拉着玄森的手,不敢再说话了,玄森问我,“妈妈,你叫我和米米来这儿干嘛?”   “带你们回家。”我说,把手里的时间罗盘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小心触摸它的身侧,时间罗盘慢慢打开,我眼前出现一片淡红色的四维图像,旅馆内的布置全部淡去,除了那些图像,我什么都看不见。   找到输入时间地点的地方,快速地输入帝星的坐标和帝星大爆炸发生前的一个时间,时间罗盘快速地转动起来,盯着时间罗盘,我的头也有些晕,但是知道这是时间罗盘运作时的正常情况,我没有多大的反应,直到发现时间罗盘的转动,并没有使时间倒流,反而在吞噬我覆在它身上的右手的时候。   时间罗盘成了一个绞肉机,我感觉它吞噬我的手同时,搅动着我的骨头,我手臂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塔塔!”我喊塔塔。   塔塔发现我的异样,伸手来拽我,企图把我拽离时间罗盘,可是她越是用力拽我,时间罗盘就越加快速度,吞噬我的右手。   我疼得伸手沁出一层层冷汗,“停下,别拽我了。”我对塔塔喊。   塔塔放开我,“怎么会这样?”   “你自己造的东西,都不知道不能让它产生吞噬欲望吗?”身后传来诺斯老头儿的声音,转头去看他,他已经苏醒,身上的绳索也被解开,米娜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拽着绳子的一头,看来是她解开了诺斯的绳子。   “你刚才是,假死?”塔塔问。   原来刚才塔塔不是敲晕他,是想直接杀死他,果然我还是看轻了塔塔杀人的狠心。   “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蠢吗?”诺斯说。   塔塔气急,掏出枪要打他,诺斯抱过玄森挡在自己前面,塔塔只好作罢,气得跺脚。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吞噬欲望?”我咬着牙,忍着手上的疼问诺斯。   “你让时间罗盘碰到了血?”诺斯问。   我点头。   他说,“时间罗盘是这个世界最纯洁的东西,纯洁到了极点,破坏它也就变得轻而易举。你让它吸到了血,开启了它深藏的吞噬欲望,这时候你去用它,它不吸饱了你的血才怪!”   “看来以后我每次用它的时候,都要先弄个人给它吸饱血才行咯。”诺斯笑着说,竟已经把时间罗盘当成他的所有物。   “你的意思是,要用它,就必须牺牲一个人?”塔塔问。   诺斯阴笑着点头。   我看着塔塔,她腹间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染得她的衣服一片血红。她一步步走近我,我心中一惊,她想干什么?   她把双手覆在时间罗盘上的时候,我的手猛地一轻松,时间罗盘放开了我,转而去吸塔塔的血。   塔塔的表情,起先是轻松的惬意的,这会儿慢慢狰狞痛苦起来,配上她被火烧毁的面容,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别以为我是为了你!”塔塔说,“我是为了玄萧,他爱你,所以我成全你们。”   “不用太感谢我,只要记得你永远都对不起我,就行了。”她笑着说,慢慢闭上了眼睛,半个身体都被时间罗盘吞噬。   “拿时间罗盘换你的儿子,还是让你儿子陪着你死?”诺斯扯着玄森,眼神凶狠地看着我。   我不答话,只狠狠地盯着他。   “你的右手已经废了,就凭你现在这样,打得过我吗?”诺斯说,“趁我还对你心软,快点把时间罗盘给我吧。唉,我也不想自己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杀人。”   “你想用时间罗盘,回到哪个时间点?你被河莽打败,失去船长位置的时候吗?”我说,诺斯脸色难看起来。   “据我所知,时间罗盘并不会改变人的年龄,只会把你带回你想去的那个时间和地点,你真的觉得,以你现在的年龄和身体状况,能打败当初轻而易举就打败你的河莽吗?”   诺斯的脸色更加难看,我用左手持起长刀,趁他分神,用力掷去,长刀正好戳中他的脑袋,把他竖着一分为二。   玄森和米娜被这场景吓得大哭,我拉过满脸鲜血的玄森和米娜,重新启动时间罗盘。   塔塔已经全数被时间罗盘吞噬,时间罗盘的血红色褪去了许多,变为淡淡的粉红色。   再次输入时间和地点,米娜和玄森哭得肝肠寸断,我安慰玄森,“别哭了,我们就要去见爸爸了,你不想见爸爸吗?”   玄森哭,“你杀了米娜的爷爷!”   “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们。你想死吗?不想见爸爸了?”   “我想见爸爸。”   “那就别哭了。”   玄森抹了一下眼泪,“妈妈,我不哭了。”   “米米,你也别哭了。”玄森说,“你爷爷是坏人,不要哭了。”   “你爷爷才是坏人!”米娜推了玄森一把,哭着骂我,“你杀了我爷爷,你这个坏女人!”   时间罗盘已经启动,很快就能带我们回到帝星爆炸前的时刻,没那么多时间和米娜解释了,我去拉米娜的手,“快跟我们离开这里!”   “我不走!”米娜挣扎着脱开我的手,“你这个坏女人,你杀了我爷爷,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玄森也去拉米娜,“米米,我们快走吧……”   “我不走!”米娜哭喊,一步步往后退。   时间罗盘就要启动,已经没有时间,我抱起玄森,“森森,让她去吧,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玄森哭着点头,时间罗盘快速地转动起来,我抱紧玄森,“抱紧妈妈,闭上眼睛!”   时间快速地往后退,旅馆又热闹起来,街上到处都是囔囔的人群,热闹的人群又快速地往前奔跑,这棵行星露出它原来布满陨石坑的原始状态;我们所在的地点也快速地转移,一颗又一颗我从未到过的行星的场景展现在眼前,时间罗盘的能量很大,导致人在经历时间倒退的时候,感受到巨大的冲击力。   我的头越来越痛,玄森也哭着喊头疼,我腾出一只手给他揉太阳穴,“忍一忍,很快就能见到爸爸了。”   终于到了正确的时间和地点,帝星熟悉的场景出现在我眼前,时间罗盘回到我手中。   之前输入的坐标,是在帝星的国家科学院,这会儿我也抱着玄森,站在国家科学院内,科学家们盯着突然出现的我和玄森,满脸的惊恐。   “不要启动再生能源!帝星会发生大爆炸!”放下玄森,我忍着疼痛对科学家们喊。   科学家们面面相觑,突然一声巨响,一个科学家从外面跑进来,“不好了,能源库发生大爆炸了!”   原来他们已经启动再生能源了,我问科学家,“玄萧呢?”   科学家回答,“在里面的实验室里。”   我抱起玄森就往里面跑,打开一扇又一扇圆形大门,跑得气喘吁吁,感觉肺部撕裂般的疼痛的时候,眼前也一片乌黑,再也跑不动的时候,终于见到了站在实验台边,和科学家们一样穿了一件银灰色长褂,皱着眉头站着的玄萧。   那张脸,在梦里见了多少回了?!   这梦太真实,我不由得怀疑它的真实性。   “玄、玄萧!”我结结巴巴地喊他,拍拍玄森,“森森,快喊爸爸啊。”   在地球上几乎每天都喊爸爸什么回来的玄森,这会儿倒害羞起来,脸蒙在我怀里,不肯喊玄萧爸爸。   我激动眼里满是泪,玄萧一脸困惑地看着我们,“你,你们……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   “但是,我现在有点想不起来。”   “玄萧!我是萱瓷啊!”眼里全是泪水,也懒得抹了,我放下玄森,跑过去抱住他,“我回来了,玄萧,我回来了。”   他推开我,“萱瓷?”   “嗯。”我点头,“我知道我现在样子变了,但是,你连另一个我也想不起来吗?玄萧,我不仅仅是萱瓷,我还是塔塔啊!不是那个塔塔,是曾经教过你军事理论的塔塔。你想起来了吗?”   “塔塔……”他皱着眉头,似乎在用力思考。   也不怪他,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当时也没留下什么照片给他,那时塔塔的脸,他早就忘记了吧。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能从万千个人中间,一眼就把寄存在萱瓷身体里的我,找出来。   实验室外爆炸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有科学家进来告诉玄萧,新能源发生了大爆炸,   玄萧一听科学家这样说,就换下身上的长褂,穿上军装,想去营救民众。   “玄萧,别去!你会死在外面的,你再一次抛下我们母子吗?”   我拉住他,他狐疑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玄萧,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亲眼看着你死去的,这样的事,我不想再来一次!”   我拿出时间罗盘,“认得它吗?时间罗盘,它的能量巨大,足矣撕裂帝星即将毁灭的这一层空间。”   “那只是个模型。”玄萧说,“你怎么知道它能成功?”   “因为你用同样的办法,解救了曾经毁灭了的地球。玄萧,相信我,我不会再让自己失去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   “准备星系跳跃!”   玄萧最后还是相信了我,我挽着他的手,看着科学家们忙碌地准备星系跳跃。   “我还是想不起你,这个孩子,虽然长大了很多,但我能看出来,他是我的孩子。”玄萧说。   “玄萧,那些事,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我笑,重新感受到他的温度的感觉,实在太温暖。   “好。”玄萧点头,手搭在我头上,轻轻地揉,“这种感觉很奇怪,突然看到自己的妻子变了个样,儿子也长大了许多。”   “嗯。”我点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儿子,又回到你身边了。”   好不容易回到玄萧身边,还没感受多少温暖缱绻,正在准备星系跳跃的科学家们就跑到我们面前,说,“陛下,这时间罗盘不知道出了事,怎么都无法启动。”   无法启动?   我心一惊,想起诺斯老头儿的话,以后每次启用它,都要弄个人给它吸饱血……   所以这次要启动它,也要牺牲一个人了?   我皱眉头看玄萧,“我知道怎么启动他,带我过去。”   科学家们带我到了处在地下的准备室,一个科学家正在研究时间罗盘,我眼看他把手覆在时间罗盘上,时间罗盘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在心里冷笑,所以这时间罗盘,是铁了心地要吸我的血了?之前吸了一半没有吸完全,所以不甘心吧?   最纯洁的东西,一旦打开了吞噬之心,可真是可怕。   “让开。”我对那些科学家说,举起完好的左手,还未把左手放上去,就感觉到左手上一阵疼痛,是时间罗盘迫不及待了?   玄萧注意到我垂在一侧的右手,过来拎起我伤痕累累的右手,“你的手臂怎么了?”   “没事的。”我摇头,咬了咬唇,“玄萧,要是我不在了,一定要照顾好玄森。”   “你想干什么?”玄萧问,“不可以!”   他试图阻止,我已经把左手覆上时间罗盘。   “如果再遇到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和她在一起。”我眼里又泛起泪花,可惜已经没有手去抹,玄森见过塔塔被时间罗盘吞噬的过程,大哭着抱住我的腿,“不要,妈妈!不要死!”   “玄森乖,不要看。”我弯下腰亲亲他的发顶,对玄萧说,“把孩子带远点吧,我不想让他看着我死。”   玄萧让科学家把玄森带走,玄森哭哭啼啼地不愿意,还是被科学家带走。   “你会死?”玄萧问我。   我点头,“必须牺牲我,才能启动时间罗盘,解救这个星系。”   “没有别的办法?不能让别的人来?”   “不能。”我摇头,手上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感觉骨头已经被时间罗盘榨得粉碎,我无力地对玄萧说,“你,也离我远点……”   “我不想你看着我死……”   玄萧似乎在我耳边说着什么,疼痛却使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一片乌黑,什么也看不见,耳边也是一片寂静,只在远处有隐隐的声音传来,却什么都听不见。   疼痛的感觉也慢慢地模糊了,其实死亡,也不是那么一件疼痛和痛苦的事情,是不是?   只要你爱的人,陪在你身边。   意识慢慢恢复清晰,疼痛的感觉比之前愈发剧烈,我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大半个身体已经陷入时间罗盘内,玄萧满眼通红,发怒捧着时间罗盘,似要把我从里面拉出来。   在再一次陷入意识消失状态前,我看着他,慢慢说出那句,千年前被流放地球,最后一次见他时,就想说的话,“玄萧,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今日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水一样的感觉。   我整理了几件衣服,一些星罗币,假装外出购物,兴冲冲地往军校外走。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再也不想被这个小小的世界拘束,我想看见更大的世界,除了教书,我还想做更多的事情。   我要征服这个世界,征服一切,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军校时心情苦闷,很少放声大笑,连微笑,也变得奢侈极了。   如今能够离开,心里自然高兴,脸上,也不由得咧开嘴,迎着阳光笑起来。   走出校门的时候,我转过身,看着用机甲的机械手搭起来,没有任何美感的校门,盈盈微笑。   再见了,这个鬼地方,哦不,是再也不见。   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却见校门边站着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俊朗的脸庞,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一直盯着我看,鬼使神差地,我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少年慢步走过来了,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玄萧。”   “玄萧?”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仅有的两个,说自己的梦想便是征服的学生之一吗?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问他,看看手表,“这会儿是上课时间,怎么不回去上课?”   “我在等你。”他说。   “等我干什么?”   “等你跟我回去。”“回家……”   手一伸,便摸到一块硬硬的肌肉,我张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不着寸缕。   心里先是一慌,然后打眼去看躺在我身边的男人……   “玄萧!”我惊喜地看着那个躺在我身边熟睡的男人,心情激动地掐了自己一把。   疼,真疼。   所以,我没死?所以,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梦?…….   玄萧被我的大叫声惊醒,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醒了?”说着侧过身子揽我入怀,“再睡一会儿……”   我躺在他怀里,小心地摸着他身上的肌肉,差点放声大哭。   我没死,而且,还回到他身边了…..   这一切,实在是太美好了……   “别摸,痒……”玄萧来拍我的手,我不肯放手,往上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他一下清醒了很多,睁着蓝眼睛看我,“真的?你以前不都不愿意的吗?”   我咬着唇笑,眯着眼睛,“我试试看,你不是一直想吗?”   他笑了,掀开被子,快速地叉开腿摆好姿势,“快来!”   还想娇羞地欲拒还迎一会儿,他已经迫不及待,“快来啊萱瓷!”   我低下头去,盯了好一会儿,心里暗暗比划自己的嘴和他那里尺寸的不符,狠下心,还是慢慢张开嘴,含了进去。   还没什么动作,就听他一声低吟,我笑得差点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两人正干柴烈火,你来我往,难舍难分的时候,却听房门咔哒一声响,玄森大叫着跑进来,“爸爸!妈妈!起床了!”   我连忙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玄萧也吓了一跳,我嘴里的东西,猛烈地颤抖起来。   “爸爸,妈妈呢?!”   我听到玄森在外问玄萧。   玄萧冷静地回答他,“你妈妈正忙呢?!”   “忙什么?”   “吃早餐。”   我:咕~~(╯﹏╰)b ……(⊙ω⊙)   “妈妈吃什么早餐,我也要吃!”玄森说。   “小孩子别问这么多,快出去!”玄萧略有些严厉的声音。   “好吧……”听玄森的声音,他有些委屈,然后就是他的脚步声,关门的声音。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被玄萧牢牢抱住,他腆着脸往我怀里蹭,声音腻得不像话,“老婆,辛苦了……”   “咦,别这样说话,恶心死了……”   穿好衣服出去吃早餐的时候,玄森一直盯着我,我看他,“怎么了?”   “妈妈不是吃过早餐了吗?怎么还吃?”   玄萧呵呵地笑起来,我瞪了玄萧一眼,狠狠地舀了一大勺蔬菜沙拉,“妈妈很饿,所以吃得多。”   “哦…..”玄森点头,低下头吃了几口自己的早餐,又抬起头来看我,“妈妈,你早上偷偷吃的早餐是什么?好吃吗?”   玄萧抿着嘴笑,我瞪他,他连忙拿起牛奶喝。玄森还盯着我,等着我回答。   “味道还可以。”   玄萧喝着牛奶也笑起来,呛得到处找手帕,我低声说,“活该。”   “妈妈,以后森森能不能跟妈妈一起在房间里吃早餐啊?!”   “不能。”我冷着脸。   玄森瘪嘴,“妈妈小气鬼!”   “小气鬼!小气鬼!妈妈是个小气鬼!”   连说了好几声后,他跳下椅子,不肯吃早餐,跑出去玩儿了。   “你去哪儿啊?”我问他。   玄森站定,说,“我才不会和小气鬼妈妈说我去找汤团玩儿呢!我已经生气了!”   居然,就这么,生气了…….   我有些汗颜…………   玄萧今天没什么事,陪着我坐在花园秋千上晒太阳,我靠在他肩头,轻声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死了,又梦见还在军校时候的你。”   “那时候我只有十五岁。”   “嗯,毛都没长齐,居然有胆子叫我留下来,跟他回家。”   “那你跟他回去了吗?”   “回去了。”   “然后呢?”玄萧把手放在我腿上,颇有些暗示意味地摸。   “没有然后了,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男孩唉!”我大笑着推他。   笑闹的时候,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粉红色长裙,撑了一把小花伞。   “姐姐!”那人走近了,笑着冲我张开手臂,“你想我吗?”   竟然是塔塔!原来在这层空间,她没有死,而且和我的关系,也没那么恶劣。   我笑着和她拥抱,只抱了一会儿她就放开我,眼神滴水似的看着玄萧,“姐夫,你也在啊……”   我立即警觉起来,拉住塔塔,朝玄萧挤眼睛,“玄萧,你不是在科学院还有事情吗?快去吧,我来陪塔塔就好。”   玄萧迷茫地看着我,满脸写着,“有吗?有这回事吗?”   我推他,“让你去你就去。”   玄萧走后,我坐在秋千上,拍拍边上空着的地方,“来,塔塔,坐这儿,我们好久不见了,聊会儿天吧~”   “明明昨天才见过……”塔塔嘟嘴。   我笑,那你问我想不想你干什么,给我我们很久没见过的错觉。当然,这只是腹诽。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我委婉地向她传达了,以“离你姐夫有多滚多远”为中心思想的长篇大论……   番外之舔你妹啊   萱瓷又怀孕了,怀的是个女儿。这回是在帝星,不像在基地,帝星的自转公转速度都和地球相似,所以这个女儿,是足足怀胎十月才出生的。   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儿,玄萧喜不自禁,每每解决完公事,就要来亲亲抱抱女儿,简直爱不释手。   这天,玄萧带着玄森来看萱瓷,玄森开心地看着躺在婴儿床里的妹妹,喊她,“妹妹,妹妹,妹妹……”   萱瓷看不下去了,“森森,你妹妹还小,耳朵灵敏得厉害,你别喊这么大声,她听着难受的。”   玄森听了,朝萱瓷眨眨眼睛,低下头,以很低的声音,“妹妹,妹妹,我是你哥哥呀…..”   玄萧看着一双儿女,若有所思,“终于知道你妹是什么意思了……”   萱瓷:“哈?”   玄萧笑说,“还记得在基地的时候,你骂我‘舔你妹’吗?现在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想到那个时候的场景,萱瓷红了脸,什么话也说不出。   番外之黑色盒子   自从科学家们研制出可以杜绝衰老的抗衰老基因后,生殖和繁育就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人们把心思和精力放在了其他地方,慢慢的,连关于生殖的资料也消失了。   所以,当有天玄萧回到基地飞船,发现萱瓷把那个他辛辛苦苦从国家资料库里翻找出来的存有现今最完全最详细的生殖知识的黑盒子毁掉了的时候。   他整个人都疯了,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这个女人,也太不听他的话了!   他非得给她点颜色瞧瞧不可。   “萱瓷,去把资料拿过来。”洗完澡后,玄萧开始躺在床上摆大爷谱。   萱瓷心虚,明知故问,“什么资料?你没给过我什么资料啊。”   玄萧黑脸,“快去找出来!那个黑盒子。”   “明天再找吧,今天好累哦,想休息……”萱瓷仰着脸做可怜状。   玄萧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瞬间什么火都没有了,连忙把她软绵绵香呼呼的身体抱过来,“睡觉吧……”   番外之抗体   没有回到帝星,科学家们没给萱瓷注射抗衰老基因之前,为了防止萱瓷再次衰老,每隔几天,玄萧就要去科学家那儿,让科学家们从自己身上提取出抗体,注射到萱瓷身上。   每到这个时候,萱瓷就哭哭啼啼。   “呜呜呜呜,这样好痛的,玄萧你真是太辛苦了,我爱你…..”   “玄萧你痛不痛啊,我给你吹吹伤口就不痛了……”   “玄萧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快爱死你了…..”   终于有一天,玄萧受不了她每次都这么磨磨唧唧的一大堆话了,科学家们还在提取抗体,他就说,“别整天说这些没用的,你晚上再叫大声点,就算回报我了。”   意思明显得实在不能再明显了,萱瓷腾地红了脸,“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萱瓷和玄萧的故事就到这里惹,感谢小伙伴们这个寒假的陪伴:) 对于此文中受作者智商限制而不能尽善尽美的地方 还请大伙儿多多包容~~~~~   因为这篇虐女主虐的有些过分,所以接下来会开更一篇婚宠甜文!先婚后爱,绝壁不虐!   到时候请多多光临啊!!!~~~!!!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